不管怎么纠结，时间还是照常向前走，不会停留。
清晨。
乌寒叫醒赖床的苏茭，熟练地抱着人，给苏茭擦脸，争取让苏茭多睡一会。
苏茭迷迷糊糊中被温暖的毛巾擦拭着，撑着他脸的手一松，就自然而然地钻进哥哥的颈窝里去了，给人留个后脑勺。
苏茭即使是在家里，也没有人这样宠着他。
苏母曾经有幸见过苏茭这副黏糊糊、懒得要死的样子，当即就让乌寒别顺着小崽子，却被乌寒拒绝了。
“也就你脾气好，数十年如一日的也不嫌烦。”
乌寒对苏母的感叹不置可否。
他抱着怀里的人折腾来折腾去，却明显是乐在其中。
“茭茭，该吃早饭了。”
乌寒小心翼翼地晃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弟弟，盯着苏茭卷翘的睫毛微抖，缓缓睁眼。
苏茭眼里的水雾还没有散去，就被放在了木凳子上。
这下人总算是醒了。
“哥哥。”他一开口就是监护人的称谓，倒真像是粘着成年鸟类的雏鸟，知道没有养育者，自己将面临可怕的生存危机。
即便是不知道今天的行程有多危险，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也准的惊人。
“嗯。”乌寒对苏茭几乎是有求必应，自然不会让苏茭的画掉在地上，沾满灰尘。
苏茭满意了，眯着眼搅动碗里的粥，小口小口的喝着。
“505，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呀。”
【因为无话可说呀:-D】
都这样了还要它说什么，它看茭茭再这么下去，也不需要它505了，反正主系统什么都会做。
505咬着小手帕，在空间里躲着种柠檬树，势必要让苏茭的识海变的酸气冲天。
苏茭不知道505在识海里干什么，但是他也听出来的505的怪声怪气，皱着漂亮到精致的眉眼，认真地纠正505，“你、你不要学我讲话呀。”
【知道了呀#^_^#。】
505在回复框里敲着字，放出现代小世界里的表情包，一声不吭地敲代码，势必要和苏茭倔到底。
可惜苏茭失了记忆，不知道微笑表情包的险恶，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虽然505仍然在学自己说话，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但是介于505认错态度良好，自己就不计较了。
苏茭没再回505，而是跳下椅子，帮哥哥收拾碗筷，勤勤恳恳的，哪里看的出之前眼皮都懒得掀的样子。
乌寒没有制止苏茭的动作，而是去了卧室。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可能带的包袱左右不过一个，要好好琢磨。
乌寒冷着一张脸，仔细地将柜子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一个个挑。
自己的东西没拿几件，倒是净拿苏茭的药了。
*
“哥，还有多久啊。”
苏茭半眯着眼，靠在乌寒身上，昏昏欲睡。
还没等乌寒回话，一旁的苏清抢了话头，“还有一个多时辰呢，茭茭你先睡会。”
“好哦。”
苏茭一向听大姐的话，却也没有靠在纤瘦的姐姐身上靠，反而更往乌寒怀里钻了钻，不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见弟弟睡着了，苏清强撑着的笑意散去，眉头紧锁，用手摸了摸苏茭的额头。
苏茭的额头温度正常，并不烫手，可苏清却依旧不放心，试了又试，动作几乎显得有些神经质。
乌寒抬眼，视线上移，盯着苏茭额头上冰冷发颤的手，抱着苏茭后靠，躲开了。
死寂在小小的马车内蔓延开，压的人喘不过气。
“……乌寒。”苏清的声音发颤，这个向来坚毅的女生眼里带有隐隐泪光，“茭茭这次必须被选中……”
她的话语很坚定，暗含的意思很明显。
乌寒瞳孔骤缩，下意识将苏茭抱的更紧，垂下眼，黑黢黢的眼里情绪不明。
苏清瞧着熟睡弟弟的脸，将声音放的很轻，仿佛见到了面前人明明昏迷不醒，却不停咳血的样子，“前几天……他差点醒不过来……”
“我知道了。”乌寒打断苏清的话，不愿继续听下去。
“不、你不知道!”苏清的声音猛然拔高，却在下一秒收声。
乌寒即使用手捂住了苏茭的耳朵，怀里的人没有醒，依旧睡的很沉。
“苏澄那一届唯一选上去的人，被退回来了，就是昨天的消息。”
“嗯。”乌寒面色难看，却没有慌乱，“我有办法。”
破旧马车内的光线明暗交错，小路边的树影让乌寒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苏清猛的松了一口气，识趣的没再说话。
车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剩下木轮碾石子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