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
苏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男人一起吃了顿饭。
回来的路上。
苏茭见这个“传话筒”还不进入正题，终于忍不住，“你不是要和我说些什么？”
升降梯中，光洁的反光镜照出苏茭的急切。
站在他前方的男人默然，抬眼，隔着墙面与他对视。
“嗯。”他盯着苏茭的眼睛，“去办公室谈。”
“哦……好的。”
苏茭垂下眼，错开让自己略有不自在的对视。
“叮。”
升降门开了。
苏茭领先一步，先离开了狭小的空间。
“顾渊”缓步跟上，神色渐渐释然。
“所以现在小世界怎么样了？”
苏茭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在认真完成任务了，可是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慌张。
最后的主线实在是太难了，小世界成功从末世挣脱出来的可能性很低。
“你觉得的呢？”
身后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苏茭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回来。
他略过苏茭，坐在办公桌前，抬手让苏茭坐下。
：
“嗯……我觉得不会太好。”，苏茭低头老老实实的回了，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如果损失很大的话，我也会负责到底的。”
苏茭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垂着头，虽然承诺还是坚定的，可沮丧的语气也写泄了出来。
“小世界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000，或者说主系统，没有继续卖关子，打断了苏茭的继续消沉。
苏茭的瞳孔微缩，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太好了！】505高兴欢呼，【那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失败了。】
【嗯！】
“好，”苏茭自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谢谢您。”
他不确定对面的人找他还有什么事，“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苏茭不是很确定。
“是有一些。”
主系统起身，靠近苏茭，盯着苏茭的眼睛。
“你不觉得我很熟悉吗？”
暗示意味十足。
“……有。”
当然觉得！
早在第一次见面，苏茭就把眼前的人看成了一位友人。
对方这么奇怪的问话，简直像上上赶着让苏茭认出来。
“顾渊？”
苏茭很给面子地顺着男人的心意小声询问。
“嗯。”
对面人答应的爽快，看出来了苏茭的疑惑，三言两语淡声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说到最后，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了这个办公室真正的主人——主系统。
前面“顾渊”透露的很多，苏茭智商在线，迅速就联系细节，得出结论，“所以，你就是主系统？”
“嗯。”
乌寒坐在苏茭旁边，补充道，“你在小世界里遇到的也都是我。”
苏茭还没有来的急客套几句，飘在空中的505却突然反应特别大。
【那你能放过它吗？】
505说的很急，从苏茭的右边迅速飞到左侧，极速靠近主系统。
却又紧急刹车。
它瞅见了主系统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被震慑住了。
漂移到苏茭身后躲起来。
“505，‘它’是谁？”
505几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这个“它”明显和505很熟。
见505瞒着不敢回答，对面的乌寒也不说话。
他只能自己想了。
苏茭蹙眉，细细思索，安静许久。
气氛僵持住。
505还在苏茭身后探头探脑，盯着主系统乌寒。
“其实也没有什么，”，乌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愿意见到事情越来越复杂，“它也是我的一部分。”
即使自己当时还没有导入小世界的记忆，但在见到自己的切片时，还是本能地进行了融合。
苏茭和505依旧没有搭话。
苏茭没有明白两个系统的哑谜，可有新增的信息已经能让他有些头绪。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臂撑起，远离往自己身上蹭的某人。
苏茭自认为自己和系统们的老大不认识，也不适应主系统奇怪的自来熟行为。
“还有什么事吗？”
苏茭想走了，“既然小世界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走了。”
下一段工作不影响就行，他现在已经不纠结第一个正式小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信用点有没有都不影响他需要继续连轴转的事实。
身边熟悉的体温突然离开，乌寒听着苏茭通知般的询问，心里有些发堵。
但现在他也不敢强行留下苏茭了。
“嗯，没什么事了。”
他不情不愿地开口，没有将沙发底下的手铐拿出来，扣住苏茭。
他终究还是不一样，更完整的性格不会让他轻易走向偏激的地步。
皱眉，乌寒屏息，镇压住识海中不满愤怒的碎片们。
苏茭离开的动作没有迟疑。
他快步走远，打开门。
毫无留恋的背影刺激的乌寒眼眶通红。
这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情感，而是自己部分的情绪波动。
“拜拜。”苏茭在临走前回头，脸上的礼貌笑容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乌寒在苏茭动作之前骤然收回自己的异样。
没有让对方察觉到不对劲。
办公室的门又被关上，房间里除了自己，已没有了其他人。
【刚刚为什么不留住他？！】
【对!你凭什么就这样下决定？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
【这次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下次注意。】
办公室一空下来，识海中的＂主人＂们就忍不住立刻出声指责。
还有几个切片沉默寡言，像是在观望。
乌寒没有对“自己”的指责做出任何会应。
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排在前面——消杀。
小世界碰到的四位数系统他查过，不是自己系统库里的。
这是bug自己制作的＂工蜂＂。
乌寒眼前的大屏幕突然开启，数以万计的数据在屏幕上迅速滚过，让人根本难以看清。
乌寒查了很是一会，依旧没有得到明显的突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板自动弹出。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四下0键，分析结果片刻被导出。
【数据异常。】
找到了。
这里就是源头。
乌寒盯着光屏中不断闪烁的图案，点开，复制坐标。
化身为数据流，消失在了原地。
即使他现在很想和苏茭多相处一会 ，但也不得不妥协。
他要处理自己之前留下的烂摊子。
不久后。
小世界的某个角落发生了一场爆炸。
成群的黑色系统球蜂蛹而上，保护者自己奄奄一息的＂蜂后＂。
*
事情比乌寒预估的还要麻烦。
花了很长时间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原本就不稳固识海经过这次长久的消耗，变得有些分崩离析。
其实在最开始，他把自己的切片放入小世界，就是想要小世界的自己放弃一切。
把切片的攻击性变得更低，磨平棱角，就好进行二次加工了。
他是打算把自己感性的部分完全摘去，留下主系统的绝对冷静的。
这个决策收到了许多人的阻止。
也引起了一些人的狂欢。
那些股东们把瓜分他名下股份的心思放在明面上，他处理起来并不费劲。
不过等他和主系统彻底融合，按照任何一种解释，他都能算作是不存在了。
为了解决自己作为董事突然消失的问题，他只能循序渐进，假装自己病死，再彻底离开。
这个步骤其实他觉得才是最麻烦的。
之所以不公布自己的融合举动，就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让自己“病死”，竟然也没有多容易。
或许是以为CEO真的不行了，那些向来乖顺的媒体一个个像是闻到骨头的豺狗，怎么发律师函都不管用。
差点公关部就压不下去了。
本来现在公司的事不应该和他有关的，可现在没有融合成功，他也就不好不管了。
乌寒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心，原本全是不好的事，可是现在好像也不觉得抗拒。
他严肃的表情逐渐收起，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他突然上扬了一下嘴角。
“其实也不错。”
*
“我真的是服了！”
被乌寒心心念念的苏茭此时非常暴躁。
像是随时要爆炸的小炮竹，现在不能再受一点带火星的刺激。
“为什么还不让我上班？！”
他刚刚从主系统办公室回来，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进入穿梭机，却发现，自己进！不！去！了！
苏茭憋屈的离开穿梭机，离开的脚步暴躁又委屈。
可能是因为知道现在的主系统其实之前是顾渊、沈玉书，季深等等老熟人的原因，苏茭并不会像其他的系统或者宿主一样，对主系统感到害怕。
“我要去找它！”
苏茭抓住在工位桌子上趴着一动不动的505，“505，我们走！”
还在郁闷苦恼的505突然被自家宿主抓走，还要去见自己目前最害怕的系统。
【等等等等！#￥
505着急地飙出乱码，成功的让苏茭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
苏茭疑惑。
【茭茭，我和你说个事。】
505把自己的语气放的很严肃，从苏茭手里挣脱出来，压在苏茭肩膀上，把他带着往工位上按。
苏茭顺着505的力道乖乖坐下。
“说吧。”
苏茭示意505开始，语气也很严肃，完全配合自己的伴身系统。
【咳咳!】
505清嗓，为了让自己严肃起来，话说的很慢。
【你还记得我之前变性格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苏茭抢答，“你像是变了一个统一样，特别奇怪！”
聊起这个，苏茭就打开话匣子了，“我查了很久，你还老是阻挠我！”
【咳！】505心虚打断苏茭的话，直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当时是想调自己的基础数据来着，想变得沉稳一点。】
基础面板被动了意味着什么，大世界里的小朋友都知道。
505看到苏茭准备开口，立刻接着说下去，语速极快，根本不给苏茭打断的机会。
【当时为了拿到药的代码，我翻了主系统的安全墙，被抓了个正着，不知道为什么主系统没把我报废，但是原本成熟稳重的部分不见了。】
说到这里，505有些伤心，【我一直以为它死了。】
【结果老板说那个沉稳的505是它。】
苏茭早有猜想，只是一直没有连成线。
在505略显混乱的话语中，苏茭迅速理清了它的意思。
不过，现在憋不住说这话……
“你不想去主系统的办公室？”
苏茭看着身侧纠结的505，“那也行，我自己一个人去。”
他是真的着急自己的班。
这毕竟关系着自己的信用点。
关系着自己的资助人。
苏茭把505放在工位桌子上，自己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505反应过了的时候，苏茭已经只剩下背影了。
【茭茭，等等我！】
小圆球慌张地起飞，努力追上前面跑的不见影的宿主。
最终的结果在门应声而开的一瞬间展现出来。
是505的胜利。
办公室没有人。
苏茭已经有些习惯对方的神出鬼没了，也不闲着，直接坐在沙发上玩起终端来。
反正自己上班的任务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就是进小世界完成任务。
现在进小世界的权限被主系统掌握着，它不开，他就可以正儿八经的没事做。
苏茭原本还是正正经经地坐在沙发上的。
乌寒之前和他认真说过，自己可以随便坐。
本来苏茭是抗拒住诱惑的，可是沙发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苏茭的腰板挺着挺着，就不自觉弯了，几个小时后，整个人就这沙发上瘫着了。
苏茭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刚打开终端，光脑就推送了一个重磅消息。
【喜报！**集团CEO重返集团。】
【他重新接管了事务。】
【那个男人什么事都没有!】
又到了猜哑谜的环节，但由于苏茭对此人的关注度太高，不需要多想，他就立刻知道了这是自己的资助人。
苏茭立刻点开新闻，却被入眼的照片震惊。
资助人之前从来都是神秘的，没有任何照片流出来。
这次竟然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还让拍照了!
不过这张照片实在是花，因为各种各样的记者挡着，苏茭几乎看不清照片里的男人。
下面应该还会有照片吧。
苏茭满怀期待的下翻，竟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可照片里的人怎会如此年轻，还如此眼熟？!
望着这张主系统的照片，苏茭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