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公主别闹【完结】>第25章 寿宴风波

  朝廷重文轻武已经多年虽然皇上此次下定决心并且表示出极大的诚意,不过家里但凡条件好些的人家都不愿意冒险,况且战场刀剑无眼报名参加武举的多是寒门或实在没办法的。

  谢珺瑶命人把这次参加武举和文举的所有人都登记在册然后以皇上体谅百姓的名义,报销了他们参加科考跟武举的所有花销如此一来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无话可说举子们更是感激涕零,二皇子故意误导百姓好让皇上猜忌谢家跟煊王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在武举台上,谢侯爷作为考官又狠狠拍了皇上一通龙屁把所有功劳全部挂在了皇上头上,有了他的明确表态再加上谢珺瑶私下引导,很快皇上的风头便盖过了为此事前后奔忙的谢家跟煊王,到处都是高呼皇上圣明的声音,更有甚者恨不得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上大为欢畅再不复前几日的阴阳怪气,在朝堂上就把谢侯爷狠狠褒奖了一顿,赏赐了一大堆东西不说又亲自邀请谢珺瑶跟萧若翾回宫赴宴,与之相反的则是煊王他尽心尽力最后所有功劳却都被谢家给了皇上这令煊王愤怒不已不仅仅是为了贪图这点功劳更重要的是谢珺瑶的选择让他感到寒心。

  “本王不明白皇上就那么好值得你如此追随?”谢珺瑶本来要赴宫宴却被煊王挡住去路。

  她语气冷静:“王爷在意的是自己出了力却没落下名?”

  “本王不该在意吗?”煊王显然有些失控:“亏我如此信任于你,我以为你该明白本王的心志,却想不到你谢家下的一手好棋,居然敢拿着本王的东西去巴结皇上!”

  “王爷可听过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你什么意思?”

  “这话虽难听理却不糙,王爷战功赫赫,为百姓为将士所做的一切早已不需要这点功劳来维系,一点一滴皆在众人心中,况且这次为将士为武举奔忙的到底是谁,大家其实早就看在眼里,王爷又何必非要为了一点虚无的夸赞声耿耿于怀。”

  见煊王依旧神色不服,谢珺瑶继续说道:“我明白王爷跟陛下相争多年,早已不在乎再多加一重矛盾,但王爷确定要为了这点小事因小失大,让奸贼趁机钻了空子?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王爷明知这背后是有人操纵,为何非要上赶着去钻圈套?只为了跟陛下争个你死我活?在我眼里王爷不是这样的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武举,如果为了眼前的小名小利而前功尽弃,那江山就真的要不稳了,王爷最在意的到底是江山之主的位子还是江山的安稳?”

  煊王逐渐冷静下来,捏紧杯子:“本王自然希望江山安稳,可如果为了维持所谓的安稳而纵容二皇子那个奸逆,我朝的江山迟早会断送在他手里!”

  “王爷,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都没有证据不是吗,二皇子深受陛下宠爱,空口无凭的陛下只会信他不会信我们,如果王爷非要在此时跟陛下一争高下,那就正好趁了二皇子的意,若能争赢倒也罢了,但王爷扪心自问您如今真有把握赢吗?两败俱伤,江山会大乱的,谢家守护的是百姓的江山,这种事情只要谢家还在一日,就绝不会允许发生!”

  煊王有些悲凉的笑了笑:“二皇子自私自利、投敌叛国,皇上却为了跟本王较劲偏听偏信、盲目宠他这个软骨头的儿子,这样的圣上谈何圣明?谢家却执意拥立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可悲啊。”

  谢珺瑶淡淡道:“可陛下也是先帝亲定的皇上啊,这个皇位不是陛下抢来的,王爷难道忘了您是先帝所立的皇太孙,先有陛下才是您,何必非要让人说您狼子野心呢。”

  煊王心思一动,震惊的看着谢珺瑶,恍然大悟她话中的意思,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不必非得在此时争反而落下把柄:“谢家?”

  谢珺瑶起身行了个礼:“谁是皇上,谢家便效忠谁。”

  这番话算是推心置腹了,煊王心定下来,却也笃定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谢珺瑶,他当年与谢珺瑶在边关相识、互为知己,回京之后虽避嫌不再往来,但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对方话中之意,这默契不是谢君晟能有的。

  煊王起身相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才是本王一时糊涂了。”

  因为跟煊王耽搁了一会儿,等到皇宫时宴席已经准备开了,程子邑也在,谢珺瑶不解的看了昭阳公主一眼,萧若翾不高兴的扁了扁嘴巴,小声说道:“萧若翎已经在宫里住了许久了,可程子邑却丝毫没有接她回去的意思,父皇偏心她,就想借着今日把他也叫来,帮他们夫妻说和。”

  谢珺瑶了然:“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萧若翾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明明是你立的功,今日说好了是你的庆功宴,父皇这分明就是在拿咱们做筏子,就知道偏心萧若翎!”

  谢珺瑶笑着捏了捏她的嘴角:“可怜天下父母心,襄阳公主有孕在身,每日住在宫里确实不像话,陛下当然会着急。”

  萧若翾委屈的扭了扭身子:“可人家就是不开心嘛。”

  “不然一会儿带你出去玩,咱们去看皮影戏?”

  萧若翾得寸进尺:“那我今日不要念书也不要写字。”

  谢珺瑶点头:“行,今日给你放假一天。”

  萧若翾这才高兴起来,脑袋埋在她怀里偷偷的笑,一边还指挥谢珺瑶:“帮我剥虾。”

  两人亲密的模样落进在坐所有人的眼中,皇上跟太后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但这一幕却刺痛了程子邑的眼睛,他本来在给襄阳公主盛汤的手一抖,滚烫的汤不小心倒在襄阳公主的手上,一声惨叫,周围的宫女立刻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萧若翾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谢珺瑶捂住她的嘴:“收敛点。”

  “就不,活该变成猪蹄子!”

  两人虽然声音小,但萧若翾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却被襄阳公主看在眼里,尤其她都烫伤了,程子邑除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此时居然又时不时盯着萧若翾看,襄阳公主恼恨的咬牙切齿,御医给她涂药时不小心手重了一点点,被她借机发火一脚踹倒在地:“蠢东西,一个药都涂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来人,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御医连忙爬起来磕头求饶,襄阳公主却更加恼火:“还不快拖下去!”

  程子邑皱了皱眉,厌恶的白了她一眼:“御医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小题大做。”

  襄阳公主意有所指:“他是奴才我是公主,我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也警告有些人别以为本公主是软柿子,能任你拿捏!”

  “你……简直不可理喻!”程子邑是太后的亲外孙、皇上的亲外甥,从小也是深受宠爱,自然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有所忍让。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皇上开口打断:“够了,若翎,你太任性了;还有子邑,你是男人,凡事要多让着自己的妻子。”

  宴席不欢而散,皇上跟太后都头疼不已,此时才深觉当初的决定错了:“还是太后有远见,当初朕就该听太后的话,让若翎嫁到谢家,以前觉得子邑性情温和,却忘了这孩子轴的很,没想到谢君晟成亲后倒稳重了不少,人也豁达,看他对若翾就知道了,如果把若翎嫁给他,他定能包容若翎的坏脾气。”

  正准备进殿的谢珺瑶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萧若翾不禁脸色一白,无措的看着谢珺瑶:“驸马……”

  谢珺瑶心里也有些不快,没想到皇上竟然偏心至此,拉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放心,我在。”

  走在后面的萧若翎若有所思,眯眼打量着谢珺瑶低头安慰萧若翾的模样,果真是英姿飒爽、俊美绝伦,尤其眼中的温柔让她嫉妒不已,她不好过,萧若翾也别想好过!

  听到殿外的通传声响起,皇上跟太后止住话头,先是关心了襄阳公主几句,又帮她跟程子邑说和了一番,这才转向谢珺瑶跟萧若翾:“你们两个也得抓紧了,成亲这么久也没见个动静。”

  谢珺瑶应付了两句,话题便转回到这次的武举之事上:“君晟这次做的不错,看来你姐姐没白教你,如今颇具她的风采了。”

  萧若翾不甘心的准备告状:“就这还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呢,要不是驸马聪明,早就被……”

  谢珺瑶悄悄踢了她一脚,暗中使眼色摇了摇头,皇上看了她二人一圈:“谁算计你了?”

  谢珺瑶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公主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她,在使性子呢。”

  陪皇上跟太后坐了会儿两人就告辞了,出了大殿看着四周没人了,萧若翾才问:“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

  谢珺瑶讽笑:“你以为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萧若翾一惊:“那为何?”

  “因为陛下想装傻。”

  “他……”萧若翾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二皇子远远走过来,两人都住了口。

  二皇子缓缓走近,在离她们不远处站定,神情阴鸷的上下打量了谢珺瑶一眼,阴恻恻开口:“谢世子这次差事办的漂亮,又狠狠拍了父皇一次马屁,看来春风得意的很呢!”

  萧若翾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什么马屁,父皇是龙,要拍也是拍龙屁,连这都不懂,傻子!”

  谢珺瑶绷不住笑了一下,又收敛笑容:“公主口无遮拦,二皇子不要计较。”

  纵然是道歉,态度却丝毫不见谦卑,依旧是那副姿态挺直、浑身傲骨的模样,让二皇子总有种被看轻的恼怒,但谢家就是有这个底气,让他再愤怒也无可奈何,只好冷哼一声拂袖留下一句:“走着瞧!”

  待他走远,萧若翾奇怪的问道:“这二皇子有病,干嘛总是看你不顺眼。”

  “也许是因为他心虚吧。”

  “心虚什么?”

  谢珺瑶却没说下去:“我上次在朝上让他一下子损失两个得力干将,他自然看我不顺眼。”

  萧若翾明白了:“户部尚书跟那个赵大人?他们是二皇子的人?”

  “户部尚书是二皇子的钱袋子,那个赵大人暗中也帮二皇子拉拢了不少朝臣,却一朝被我给一窝端了,他能看我顺眼才怪。”

  萧若翾气咻咻的跺了跺脚:“你就不该烧了那些证据,要是我把它们呈到父皇面前,父皇就算不相信也不行!”

  谢珺瑶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傻瓜,如果那样皇上只会迁怒于你,我不在意二皇子的态度,只要武举能顺利办下去,只要朝廷不再重文轻武,哪怕跟二皇子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两人出了皇宫,直到上了马车萧若翾才继续问:“可此事跟武举有什么关系?难道父皇还会为了包庇二皇子牵扯到武举不成?”

  “重点不是二皇子,而是此事牵扯到了煊王。”

  萧若翾还是不解:“我当年早早出宫,对这些往事不太清楚,武举还有重文轻武跟煊王有什么关系?”

  谢珺瑶叹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先帝驾崩前立了煊王为皇太孙,此事众所周知,先帝那样英明神武一个人,又怎会想不到这道旨意会给煊王带来多大的危险,先帝疼爱煊王,又怎会让他置之险境于不顾呢。”

  萧若翾只是单纯却并不傻,立刻明白了:“武将!”

  “不错,自古兵权夺天下,先帝驾崩前将大部分兵权都秘密留给了煊王,偏巧煊王回来竟然还带了一个未婚妻。”

  萧若翾想起来:“煊王当年的未婚妻一家就是在父皇的纵容下,被楚家陷害全家惨死的,我父皇虽然有些偏心跟小心眼,但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为何却偏偏容不下一个女人呢?”

  谢珺瑶叹了口气:“陛下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跟煊王赌气,煊王这个未婚妻来自一个陈姓的落魄世家,那陈家当年眼看祖上的荫封一年年的近了,家里却没什么有出息的子孙,未免将来落个食不果腹的凄惨下场,陈家人也是个有魄力的,干脆放弃在朝谋官的想法,而是趁着祖宗荫封还在,转身开始去经商。

  还真别说,他家虽然做官不怎么样,经商却有一套,真倒被他们闯出些名堂,在我小的时候,商户中有北苏南陈的说法,北苏就是我外公家,而南陈则是煊王的未婚妻家,只是因为商人毕竟是贱籍,陈家再落魄好歹也是世家,脸面还是要的,因此很低调罢了,若是不摊上煊王,他家也能富富贵贵几辈子吧。”

  萧若翾恍然大悟:“兵权再加上富可敌国的陈家,父皇不忌惮才怪。”

  谢珺瑶仰靠在榻上,脑中又想起无辜的陈家人,心里隐隐有些难过:“是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止忌惮,恐怕觉都睡不安稳,原本陛下只是想让陈家跟煊王解除婚约,奈何二人情比金坚,说什么都拆不散,甚至不惜为此愿意将半数家产上交国库,可是陛下依旧不放心,眼看实在无法将二人分开,陛下这才狠了心。

  那个时候煊王因为刚回来,还没弄清武将中哪些人都是效忠他的,所以手中权势有限,陛下就是借着这个时机快速出手,陈家人死后,煊王跟陛下彻底撕破脸面,为了打压煊王,陛下开始大力推行重文抑武,此举虽说是饮鸩止渴,但却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帮陛下稳固皇位,所以你现在明白了,武举之事一旦牵扯到煊王,哪怕明知二皇子在背后使绊子,但依旧抵不过陛下的疑心。”

  萧若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陈家人固然无辜,但关系着皇位争夺,很多事情并不能用简单的是非对错来衡量,当年皇上要是不重文轻武,今日坐在皇位上的只怕早就换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谢珺瑶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戏园子到了,下马车吧。”

  陪公主吃吃逛逛一下午,总算把她哄高兴了,两人在外头用了晚膳才回去,萧若翾心满意足,却想起翻旧账了:“如果是萧若翎嫁给你,你是不是也会对她这么好?”

  谢珺瑶诧异:“你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快回答。”

  “在你眼里我的脾气就这么好吗?”她可没兴趣哄一个祖宗,对萧若翾好就是看重她乖巧听话、纯善温良;如果换作那个襄阳公主,她可是半分耐心都没有。

  武举初试一过,紧接着就是皇上的寿辰,今年算是个整寿,因此宫里办的也隆重,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

  萧若翾一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寿礼,然而上了马车转头一看,谢珺瑶竟两手空空:“你没准备寿礼?”

  谢珺瑶逗她:“是啊,最近一直忙武举给忙忘了,你这个贤内助光顾着自己,也不知替我准备。”

  萧若翾愣住,以为她真的忘了,连忙慌乱的解释:“我、你那日说你要自己准备,我以为你准备好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调头回去我们在库房中先随便选一个吧。”

  “陛下的寿礼怎么能随便,再说这都走一半了,现在回去取也来不及了。”

  萧若翾想了想,举起手里的礼盒:“那也不慌,夫妻一体,咱们就一块送。”

  说着又黏黏糊糊贴上来:“驸马,我贤惠吧?”

  谢珺瑶失笑起来,不觉有些心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一团孩子气。”

  萧若翾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你身上真好闻,我……啊!”

  突然一个颠簸,马车猛地挺住,萧若翾猝不及防差点撞到车壁,幸亏谢珺瑶眼疾手快把她捞了回来稳稳护住:“怎么回事?”

  小厮在外头请罪:“世子,有个姑娘突然闯过来差点撞上。”

  远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跟喧哗声响起,紧接着一群壮汉追了过来:“在那里,快追!”

  谢珺瑶掀开帘子,就看到马车头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姑娘,一边慌乱的往后看一边企图去拉谢珺瑶:“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要回青楼。”

  那姑娘一抬头,一张楚楚可怜的动人姿色立刻毫无保留的露出来,端的是我见犹怜,就连小厮一时居然也没忍心拉开她,谢珺瑶深吸口气,眯眼打量眼前的女子:这张脸跟柳茵茵也太像了!

  “看你还往哪跑!”几个壮汉追了上来,挥起手里的棍子就准备打,车旁的护卫一把抓住棍子:“谢家的马车面前,你们也敢放肆!”

  那些人一听谢家,顿时吓的白了脸色,不复之前的嚣张混账,卑微的陪着笑脸请罪:“公子恕罪,小人是追这丫头,她是我们买回来的,走的正经路子,可这贱人……这丫头居然偷偷逃了,小人一时心急才冲撞了贵人,公子千万别怪罪。”

  谢珺瑶问道:“你说她是你们买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牡丹,金牡丹。这不前几个月沿海那边遭灾,有逃难的百姓逃了过来实在活不下去的,就卖儿卖女。”

  “你们是什么楼?”

  “春月楼,公子不知道,我们楼里的姑娘可是最好的,若是哪日等公子闲了可以来坐坐,小人一定给公子挑最好的姑娘伺候。”

  萧若翾听的不乐意了,斥道:“谁要去你们那乱七八糟的腌臜地,还不快滚!”

  壮汉赶紧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这就滚,那这姑娘……还请公子行行好,让小人带回去交差吧。”

  那姑娘一听,一把拽住谢珺瑶的袖子,泪水涟涟的乞求:“公子,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吧,我不能回去的,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只要公子愿意赎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恩情。”

  谢珺瑶淡定抽回衣袖:“我不需要牛,也不缺马。”

  其他人一时都愣在原地,就连那姑娘也呆住,谢珺瑶看向那几个壮汉提醒:“不是说你们买的人吗,还不带走。”

  壮汉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懵头懵脑的点头,挥手让身后的手下带人离开,那姑娘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凄厉哭喊:“救命啊,谢家枉被世人崇敬,你身为世子却见死不救,你们谢家算什么护国之柱啊!”

  凄惨的哭声令周围百姓都指指点点,就连侍卫也对谢珺瑶的冷漠百思不得其解,谢珺瑶却压根不在意,放下帘子下令:“继续走。”

  萧若翾怔愣的看着她:“你怎么见死不救?”

  谢珺瑶挑了挑眉:“也不知是谁,刚才都快把手里那条帕子给撕碎了。”

  萧若翾脸一红,虽然她的确不高兴那青楼的人上来勾搭,刚才见那女子扯着谢珺瑶时也很生气,但到底人命一条,又事关一个女儿家的清白性命,当真视若无睹她也做不到:“这跟救她又不碍。”

  谢珺瑶反问:“救了之后呢?”

  “什么?”萧若翾没明白。

  “照刚才那些人所说,那女子是因为家里人活不下去才把她卖了,我救她一命容易,可救了之后呢?她一个女子如何在这世上存活?到时候我是不是还得给她安排住处顺带把她养了,可我与她非亲非故能白白养着她吗?”

  萧若翾愣愣道:“那可以给她在府里找个活,让她做个使唤丫头。”

  谢珺瑶似笑非笑的打趣:“是啊,有句话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什么来着……我怎么给忘了,公主倒是对这种事颇有经验,不如提点我一下?”

  唯有以身相许……萧若翾脸色爆红,愤愤低下头不说话了,偏谢珺瑶还不依不饶,接着说道:“还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公主没听过吗?”

  萧若翾猛一抬头,就连谢珺瑶神色已经严肃起来,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不禁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那……我们就不管了?”

  “我让叶枫跟了上去,回头悄悄把人赎了放她回家团聚去。”

  萧若翾放下了心,谢珺瑶垂下眸子遮住眼中冰冷之意:一个神似柳茵茵的女子,偏偏又撞到她这个“谢世子”的马车前求救,还一眼就认出她是世子,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大殿内金碧辉煌,靠着墙两边立着长长两排条桌,上面摆满了各色珍贵的玉器或金器古董等等,这会儿寿宴还没正式开始,皇上也没到,世家高官们趁机三五成群在一块说笑应酬,大殿中央舞女跟着乐声翩翩起舞,端的是一派热闹祥和。

  谢老夫人跟萧若翾去了后宫女眷那里,谢珺瑶留在前殿应酬,好不容易打发走最后一波人,她转身出了大殿走到廊下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头也不回的吩咐:“桐君,茶!”

  身后很快递来一杯茶,谢珺瑶接过准备漱一漱口中的酒气,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今夜寿宴上摆的都是烈酒,你还是少喝些。”

  谢珺瑶惊讶回头,就见戚握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刚才递茶的想必也是他,谢珺瑶扭头看向桐君,桐君连忙低头解释:“戚公子不让奴婢出声。”

  戚握瑜也开口说情:“是我看你正出神不愿打扰你,你别怪她。”

  谢珺瑶把茶杯放在一旁的石栏边上,不悦说道:“我如何管教我的丫鬟,还用不着戚公子插手。”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戚公子!”谢珺瑶打断他,转眼看向他身后小厮手里的端的一盆素冠荷鼎,声音已经彻底冷下来:“我非常讨厌别人在不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打探我的私事,常听人说戚公子乃端方君子,这点最起码的礼数该不用我多说吧。”

  她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戚握瑜皱了皱眉,桐君也白了脸低下头惴惴不安,这里并非清净之地,他们的争端很快引起不远处正在寒暄的戚家人的注意,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正好听到这话,立刻气的柳眉倒竖:“我哥好意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谢珺瑶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惹人注意,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那姑娘却得寸进尺:“不听别人把话说完,这就是你的礼数?一个毫无教养的人有什么资格挑剔我哥!”

  谢珺瑶顿住脚步,冷冷回头:“戚家的教养今日倒让我大开眼界,我的确自愧不如。”

  “你……你给我站住!”

  戚握瑜赶紧拉住自家妹妹,谢珺瑶讽刺的呵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戚家积威甚深不怕丢脸,但我谢家根基浅薄,比不得戚家丢不起脸面,先告辞了。”

  回到殿内坐下,桐君连忙跪到她身旁:“小姐恕罪,奴婢是一心为小姐将来着想……”

  谢珺瑶抬手止住她的话:“你跟了我多久了?”

  桐君呐呐道:“六年了。”

  “那你觉得我好蒙吗?”

  “小姐?”

  谢珺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低声说道:“少女慕艾,人之常情,那谢公子的确一表人才,可你不该失了分寸背叛主子,我的身份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便确定,也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桐君打了个寒颤:“小……”

  “嘘,你我主仆一场,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你乖乖的退下,我过后会给你个体面。”

  说完一使眼色,齐鸣上前看似有礼却不容反抗的将桐君带了下去,桐君脸色惨白的想说什么,被齐鸣点住哑穴开不了口,只能被他强行带走,不一会儿,一个二等丫鬟走进来顶替了桐君的位置,殿内没一个人发现这边的异样。

  只在快开宴时,萧若翾坐回来才留意到:“桐君呢?”

  “她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让她先离开了。”

  萧若翾也没在意,滔滔不绝的给谢珺瑶讲着刚才后宫发生的事情,又显摆的拿出太后刚才送她的红宝石耳坠,谢珺瑶好笑:“家里多少东西不够你戴的,做出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平日里我亏待你了。”

  正好从旁边路过的襄阳公主听到了,不屑的嗤了一声:“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象!”

  谢珺瑶有些头疼,怀疑自己今日出门可能忘了看黄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挑着今日跟她过不去?

  萧若翾哼了一声:“别理她,她自己跟驸马过不好就看不得别人好。”

  说话的功夫,寿宴正式开始,谢珺瑶松了口气,想赶紧参加完寿宴好回去,她今日有点不宜出门。

  宴席开始后好一会儿,皇上才携太后、扈贵妃等人一同上殿,众臣磕头跪拜,之后殿中就变得肃穆起来,再不见之前的人声鼎沸之态,大臣们一个个上前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每个人都卯足劲儿的攀比,企图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唯有谢珺瑶雷打不动的坐着。

  所有大臣跟皇亲国戚都献完礼,接下来就是几位皇子跟公主,在坐即便已经出嫁了的公主,除了夫家那份寿礼外自己也会再用心单独再备一份,算作女儿给父亲贺寿。

  萧若翾献上的是她在谢珺瑶房里拿走的那颗夜明珠,夜明珠珍贵,几乎将殿内其他人的寿礼全比了下去,襄阳公主本来是准备了一尊玉菩萨,是和田玉雕的,非常难得,只是她年纪小排在了萧若翾后面,因为有夜明珠在前,原本难得的玉菩萨就变得平平无奇,被萧若翾完全抢了风头。

  襄阳公主气的直咬牙,眼睛转了一圈,恶意的扬声说道:“父皇寿辰,怎么只有皇姐准备了寿礼,谢家却一点没准备?”

  萧若翾瞪了她一眼:“夫妻一体,我就是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准备,要你多嘴!”

  襄阳公主冷笑:“刚才我还听谢世子说,很是看不上太后送给皇姐的红宝石耳坠,还说这东西在谢家多的是,如今却连一件像样的寿礼都不愿意拿出来,看来在谢世子眼里父皇还比不上皇姐重要。”

  闻言太后的脸色立刻有些僵硬起来,其他大臣也面面相觑,谢珺瑶刚想说话,萧若翾却已经气的抢先一步站起身,骂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你自己跟驸马感情不和过不下去,就想拖着别人跟你一起不好过,你的心眼怎么这么恶毒,难怪你的驸马不要你,真是活该!”

  大殿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谢珺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扈贵妃冷下脸:“昭阳,你们姐妹不过拌嘴两句,本是一点小事,襄阳就算说错了话,念在她年纪尚小,你作为姐姐教她几句,为何口出恶言,如此诅咒亲妹,太令陛下失望了!”

  萧若翾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你都能代表父皇了?扈贵妃,你这野心也太明显了吧,你儿子还不是太子呢!”

  “放肆!”皇上怒斥:“昭阳,你太放肆了!”

  二皇子站出来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从无觊觎皇位之心,皇妹如此揣度儿臣实属冤枉。”

  扈贵妃也趁机挑唆:“陛下,臣妾本是一片好意为公主,原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却不想竟被公主误会至此,这是臣妾的过失,是臣妾不会说话,可襄阳跟恒儿是无辜的,却被昭阳公主如此揣度,实在让臣妾伤心。”

  长山长公主也站出来:“昭阳,我早知你没规矩惯了,没想到你不只是没规矩,对兄妹也毫无仁爱之心,小小年纪便如此刻薄无礼!陛下,若此时不惩戒恐日后她还会闯出大祸!”

  皇上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昭阳……”

  “慢着!”谢珺瑶不急不缓站起身,将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昭阳公主稍微挡在身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长山长公主:“在民间有个习俗:嫁出去女儿是不能插手娘家事的;我记得宫里也有个规矩:后宫不得干政,长山长公主已经嫁为人妻多年,皇宫就等于娘家,长公主在娘家如此咄咄逼人,还试图干预陛下,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你……”毫不留情的打脸让长山长公主差点气晕,大殿其他大臣却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说话,没办法,谢家就是有这个底气,偏偏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谢珺瑶半天却说不出任何话,谢家根本不惧她!

  二皇子厉声斥道:“谢君晟,你以下犯上冒犯长公主,该当何罪?”

  谢珺瑶脊背挺直,傲然的看着他,轻飘飘反问:“长山长公主嫁的是靖国公府,靖国公尚且在世,长公主仍是世子,我与她丈夫同为世子,以下犯上?呵,请教二皇子,不敬在哪里?”

  二皇子被堵的满面通红,阴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心腹使眼色,那个大臣立刻站出来:“话虽如此,可长公主依旧是君,谢世子言语不敬,就是冒犯。”

  谢珺瑶不屑的看着他:“钱大人啊~所谓出嫁从夫,这句话钱大人不应该没听说过啊,钱大人的原配夫人不就在您飞黄腾达后便被休弃了,嫁妆也被您以夫为妻纲这理由给侵占一直未归还,你该十分熟悉才对啊。”

  许多大臣扑哧都笑出来,钱大人又惊又怒:“你、你血口喷人!”

  煊王懒洋洋开口:“既然两位各执一词,不如就由本王过后将此事好好查清楚,还两位一个公道。”

  钱大人嘴唇嗫嚅,脸色泛青,殿内其他人更不敢再吭声,一个个全低下了头,二皇子眼看一个都用不上,用力握紧拳头咬牙低语:“一群废物!”

  扈贵妃冷冷打量谢珺瑶:“早听闻谢世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威风八面,是京城里有名的小霸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连陛下都得退让三分呢。”

  谢珺瑶也不甘示弱:“早就听闻扈贵妃伶牙俐齿、八面玲珑,今日一见果真当之无愧,实在令臣甘拜下风。”

  底下又传来几声噗嗤声,皇上脸色也不好看,偏偏谢珺瑶明面上没有任何不恭之处,谢珺瑶是谢家的人,没有把柄还真不好问罪。

  长山长公主冷哼:“好个谢世子,当真是巧舌如簧,昭阳诅咒姐妹、顶撞贵妃、不敬长辈、扰乱陛下寿辰,谢世子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公然袒护?”

  谢珺瑶并没跟她纠缠,反而很痛快的认了罪:“陛下恕罪,臣还是那句话:出嫁从夫,公主是臣的妻子,她有任何不对,自有臣这个做夫君的管教,今日扰了寿宴,不论缘由,都是昭阳公主之错,谢家不敢包庇。”

  说完看向公主,淡声道:“跪下!”

  萧若翾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谢珺瑶对着皇上的位置使了个眼色,语气重了一点:“跪下!”

  萧若翾脸色惨白,跄然往后退了一步,委屈的怒视着谢珺瑶,没想到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羞辱自己,而长山长公主跟二皇子、还有襄阳公主等人则得意洋洋的笑起来:还以为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到头来还不是要低头求饶。

  萧若翾想发脾气,想愤而离去,但谢珺瑶身上威严甚重,尤其她此刻沉下脸盯着自己,萧若翾到底没敢离开,红着眼睛委屈的咬紧嘴唇,愤愤的对着皇上扑通一声跪下,只是神色仍然不服。

  谢珺瑶继续面对皇上说道:“昭阳公主不敬贵妃、扰乱陛下寿宴,自即日起每日罚跪佛堂一个时辰,抄孝经百遍供于佛堂,为陛下跟太后祈福。不知这个惩处,贵妃娘娘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10 17:50:15~2022-06-14 00:0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晋江zha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