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言言？睡不着吗？”厉革辰睁开眼睛，抱着言随，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疲惫。
言随窝在男人的怀里，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家废弃工厂。
“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有些睡不着了。”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你先睡吧，我出去喝点牛奶。”
“我去给你热。”厉革辰说着就打算起身。
言随知道他很累，连忙按住他：“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你快睡吧。”
厉革辰只好重新躺回去，他确实很累，这几天几乎都是连轴转，也只有去医院陪言随的时候才放松一点。
言随下楼，倒了一杯牛奶，也懒得加热了，就这么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依旧是没有困意，又不想上去打扰厉革辰睡觉，便在沙发上坐着发起了呆。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慢慢地正常起来了，你究竟还在担心些什么？！
言随忍不住质问自己，他也不知道。
他慢慢把自己缩起来，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试图在这一方小角找到一丝安全感。
都是他的错。
深夜，感觉整个屋子就他一个人了，脑子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言世强说的那些话，依旧在他耳边回荡，是他害死了妈妈，妈妈去世的时候应该很难过的。
他把头埋进臂弯，小声地抽泣起来。
“言言，怎么哭了？不舒服吗？”厉革辰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很温柔，大手也轻柔地摸着言随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小小的困兽一般。
言随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
厉革辰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说不出，他在楼上见言随这么久都没回来，便起身出房间，结果看到言随缩在楼下地沙发上哭着，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抽痛抽痛的。
言随哭得没声没息，瘦弱的身子哭得直颤抖，开着一盏小灯，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点柔和的感觉都没有，只剩孤独。
厉革辰将人抱起来，丝毫没有嫌弃，用手给人擦着眼泪，给人都擦成了花猫了。
言随控制不住眼泪，被厉革辰这么温柔地一安慰，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不哭了，没事的。”厉革辰慢慢地给他顺着气，像哄着小孩一样。
言随很久才缓过劲来，没有继续哭了。
厉革辰这才开口：“言言，没事了，那些人全都进监狱了，厉家的人我也已经搞定了，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了，你不用再顾虑什么了，别怕。”
言随摇着头，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对不起，我……我我真的……”
“不急，你慢慢说。”厉革辰安抚道。
言随深呼吸几口气，将泪意憋了回去：“瑞瑞……我好像又生病了，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我妈妈在我面前死掉……还有在工厂被那些人打……”
厉革辰心里一涩，整颗心脏都发酸了，言随之前跟他坦白家庭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自己生病的事，现在终于肯跟他敞开心扉了。
“好了，生病我们就去看医生，不看医生也没关系，我带你出去散心，没事的，别哭了宝宝，我在这里。”他都不知道他哄起人来能这么温柔，“我们明天就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要！”言随大声地拒绝了，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是说我一出院就去领证吗？我不要去医院……”
“好，睡醒我们就去领结婚证。”言随说什么就是什么，厉革辰点头。
言随在厉革辰的怀里蹭了蹭，声音里的鼻音还没褪去：“可是我睡不着，你去睡吧，我明天早上叫你起床。”
厉革辰哪里敢睡，而且一想到就要领证了，他也开始有些紧张跟兴奋，一丝困意都没有了。
“我也睡不着，兴奋得睡不着。”他低头吻了吻言随的额头。
言随捂着有些发烫的脑门，脑子似乎也被烫到了一样，轴了一下，说：“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吧，做第一对领结婚证的情侣。”
本来就是突发奇想，这个念头很快就压了下去，现在天寒地冻的，有病才会凌晨四点半去人家民事登记处等着。
“还是算了…我开玩……”
言随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抱了起来，男人还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句：“走吧！”
“不是，我开玩笑的。”他没想到厉革辰会把他随口一句玩笑话当真，不过这样的感觉很窝心。
“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厉革辰认真地回答他，然后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言随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走到楼上将准备好的资料都拿齐全。
出发了。
言随：“？？”
厉革辰的执行力很强，言随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强。
“瑞瑞，现在才差不多五点，天都没亮呢。”言随都觉得他们有点疯狂了。
“嗯，我知道。”厉革辰不动声色地观察言随的状态，看那样子情绪应该是稳定下来，他笑了笑，“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也不错。”
言随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并不觉得去了那里等几个小时是有意义的事。
“在德国，好像第一对去领证的新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厉革辰胡诌的。
言随觉得这件事也不是那么没有意义了。
“那我们快点吧，说不定已经有人在等了。”
厉革辰微微勾唇，没说话，踩着油门加速。
事实上，那里只有他们一对情侣。
厉革辰脱下自己昂贵的大衣，随意地丢在地上，跟言随在门口一起坐了下去。
他握住言随的手，问：“冷不冷？”
“不冷。”言随的手有些微凉，但是很快就被男人暖回来了。
厉革辰跟他十指相握，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上了微博。
“瑞瑞，你在做什么？”
厉革辰将手机关了静音，递给言随：“怕你无聊，给你刷粉丝的评论。”
言随第一次听还能这么取乐，笑着说：“你的粉丝都会骂我的吧。”
“不会。”
言随出事的时候，厉革辰的账号都不知道发过维护言随的微博，那些粉丝早就见怪不怪了，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还有一些粉丝说，就是他们公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