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意这两天的新烦恼是, 每天早晨准时六点收到的鲜花,和永远都吃不完的玫瑰花酱。

  还有六点零五,商靳沉准时打来的早安电话。

  徐舒意快被他的行为给气笑了, 一个分明有着顽固起床气的家伙,居然还能忍住臭脾气, 耐心讲每一次的早安。

  徐舒意光是想一想都要头皮发麻了。

  忍不住连续几天的玫瑰轰炸, 笔直地冲进商靳沉的卧房。

  商靳沉刚说完早安,后脚徐舒意便急吼吼得跳到他的床上, 扯开某人的被子,又猛地商三连头一并盖起来。

  “话说,你睡觉怎么不穿睡衣?!”

  商靳沉低垂着眼帘,浓眉密目打算装睡,实际上嘴畔露出的浅笑完全出卖他的伪装, 还很夸张地打了个喷嚏道,“好冷, 冷死我了。”

  徐舒意才不信他鬼话,气笑道,“你在大夏天里说什么鬼话?”

  商靳沉伸手扯住他的手腕,迅速地将人卷进被窝里,徐舒意敢打包票,假如这个男人没有双腿受伤,大概自己刚推开门的一瞬间便不清白了。

  商三用脸不停摩擦徐舒意气鼓鼓的胸口,瓮声瓮气说,“真的好冷,不知道我是老了, 还是身体元气大伤,睡到半夜都能把自己给冻醒。”

  徐舒意摸摸他的脸, 又试探了自己的额头,“我觉得你是睡觉压到了空调遥控器。”

  沿着商靳沉光滑的背脊,摸出隐藏起来的空调遥控器。

  “商总,”徐舒意的指尖提着遥控器,重新将室温调高几度,“我记得你之前挺讲究的,现在怎么又这么不讲究了”

  还不等抱怨完毕,商靳沉已经彻底含住他的嘴巴。

  若说接吻的技巧,徐舒意这辈子也才是第二次,经验完全谈不上,比起上一次来分析,这一次的进步的地方是能在口部被完全封堵的情况下,鼻子稍微能呼吸一点薄气。

  商靳沉将他的口舌霸道征服,又酥又麻到即将失去知觉的地步,才停了口,又缓慢地、湿润地啄了啄对方的口角,令徐医生合不拢的唇瓣缓缓地收敛起锋芒,吐着糜烂的红果子一般的舌尖,安静等待采撷。

  商靳沉餍足说,“我又不是豌豆公主,除非怀里抱着个人才能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徐舒意暗自舔了舔舌根,发现舌头还能使唤,轻说,“我们才刚交往,这样发展......实在是太快了。”

  恋人之间频繁接吻,难道不是很寻常的事?

  商靳沉笑着搂住他的腰,发现某人的腰都软了,不禁又亲了几口,“男朋友对你有欲念是非常正常的,毫不夸张地说,但凡小意你能生的话,我能让你每年都生个不停。”

  不是说,让我拿你当作挡箭牌的那种随便玩玩吗?

  徐舒意推他,“你才是母猪。”

  商靳沉用手指玩了一阵他耳垂的红痣,“晚上在这边睡好不好?”

  徐舒意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心道你还真是属蛇的,“不好吧,小张还住在隔壁呢。”

  商靳沉笑得开怀,“看看,我们徐医生的脑子里很快就充满了有色废料,”随手掐了掐他的腰,“我的腿还没好,根本做不了那种事,而且我想等我们新婚之夜的时候,所以你放心来我这边,我保证柳下惠坐怀不乱。”

  为了自证清白,商靳沉发誓的模样像极了真的。

  徐舒意只想扯光他那一头浓密的卷发。

  什么结婚?!

  我同意了吗?

  得寸进尺......不!这简直已经是得寸进丈了!

  商靳沉绝对能看穿他眼底的每一个微光所表达的含义。

  “那你想谈一辈子恋爱,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自己说的,小时候发得誓完全可以不作数,你也想恋爱,也想结婚,其实这些都可以跟我来完成,不然多麻烦?”

  商靳沉的语气很漫不经心,以至于徐舒意紧绷的危机感又重新消失。

  对呀,在商靳沉眼中,谈恋爱与结婚都是很麻烦的事,最好一次性找个好解决的人来。

  确实方便。

  最先发现两人关系产生质的改变的应该是李阿姨。

  商靳沉总是把徐舒意挂在嘴边,隔几个小时就要打个电话问一嘴在忙什么?仿佛将几年中从未表现过的关心集中在一起通通发泄。

  李阿姨偷问了徐舒意几次,徐舒意的解释都很统一:没有的事,三少爷现在的业余生活太封闭,也太狭隘了,病患在无处开解的时候会疯狂爱上自己的主治医生,依恋的情绪达到阈值。

  等商三少爷腿好了,能跑能跳,重新打开他的朋友圈交际圈。

  我还是会跌落进深渊,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被抛弃在暗无天日的沙发背后,落满灰尘。

  当然,跟李阿姨是不能如实讲这些肺腑之言的。

  徐舒意只是简化说没有的事情。

  李阿姨每次问他,他都说没事儿,以至于李阿姨的眉心有很明显的愁纹。

  李阿姨说,“没有就太好了,我也不是故意讲三少爷不好。”

  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他不像个能长情的人呢。”

  连家里看着商靳沉长大的管家都这样说,徐舒意连连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不会跟三少爷纠缠不清的。”

  李阿姨连忙揽着徐舒意的胳膊,带人往厨房里走,“不不不,哎,我只是这个家的雇佣,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小意你却不同,你的人生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我只担心......”

  “我也不是真的再说三少爷不好,只是他活得太潇洒了,活得潇洒的人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他们这些有钱有权的少爷平常哪种新鲜没尝过?哪种美人没搂过?”

  徐舒意想起商靳沉之前的那些花边新闻,还有往回家带的文清含,都是他身处名利场中心的有力证明。

  李阿姨见徐舒意挺明白的,舒展眉头道,“二少爷也不行,娱乐圈太乱来了。”

  “若是大少爷还挺好的,大少爷为人正直可信,说一不二,飞行员的工作干干净净,工资还高。”

  徐舒意不得不打断她,“我不会跟商家任何一个少爷走到一起的。”

  并不是说我不配,而是我想通了,跟商家有联系的与别人来讲是好事,与我来讲会变成坏事。

  李阿姨突然紧张道,“小意,我是不是讲错话了,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的,哎。”

  “没有,您这些话完全说进我的心坎了,”徐舒意安慰她,“我一转眼也快奔三,心底有分寸的。”

  李阿姨连说,“怎么可能奔三,你还小着呢,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

  徐舒意笑着点头。

  针对李阿姨找他谈心的这个小插曲,徐舒意倒是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和商靳沉决定交往这件事,该不会很快被便商家知道了吧?

  果不其然。

  商凌云没几天便召集商家的所有亲戚搞聚会,还宴请了所有的商界朋友,名头是搞慈善晚会,用商靳沉众多的房产中最大的一栋别墅举办。

  徐舒意得知自己也在邀请行列,自然心烦意乱。

  万一商凌云得知两人的事情,顺便在慈善宴会上一宣布,不得要弄出乱子来。

  高定西装的裁缝上门来替商总量体裁衣,徐舒意跟小张两人齐心协力架起他。

  商靳沉有骨头没骨头地搂着某人,下巴时而蹭着徐舒意的发旋,腻得徐医生冷不丁命令,“你站好,站直点!”

  商靳沉说,“李师傅替我做了十几年的衣服,比你还掌握我的尺寸。”

  李师傅应笑道,“这没错,三少爷百岁照的小西装便是我亲自量裁的。”

  商靳沉说,“等回祖宅,你来我的东厢房,我给你瞧一瞧。”

  徐舒意被他黏的脸红,幸亏老裁缝眼里有水,不该看的不该管的一律视如空气。

  徐舒意勉强撑着他倾斜的体重,朝裁缝提议,“衬衫和裤腰稍微多留两厘米,我感觉商总好像吃胖了。”

  压死人了。

  商靳沉一敛神色,“是浮肿。”

  李师傅笑道,“三少爷的身材是我接待的顾客里最匀称的,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使稍微比之前多出来的也是福肉,不害事的。”

  这完全属于商靳沉的大忌讳了。

  商靳沉,“我给他也准备做一套新的,不过我亲自来量比较好。”

  徐舒意显得很讶异。

  李师傅将皮尺递给商靳沉说,“那三少爷将三围量好,还有肩宽腿长。”

  商靳沉催他,“我都会。”

  徐舒意想走,被商靳沉死死钳制着不能动弹。

  小张感受到粉色的气泡充满整个房间,快速邀请裁缝师傅外面喝茶。

  徐舒意挣道,“我不用做新西装,我喜欢穿买的套装。”

  完全没用。

  商靳沉手里的皮尺把他的双手一捆,迈开艰难的步伐,直接将人推进轮椅。

  “商三,不要胡闹,万一我踢到你的腿怎么办?”

  “那你就不要乱动。万一真的踢到我,我这胖了的身体往地面一倒,可不得把双腿再跌成三截?”

  徐舒意咬住牙根,“那你把皮尺松开。”

  “不要。”

  商靳沉解开他的皮带,在徐舒意的扭动中,帮对方脱掉了单薄的亚麻长裤,露出两条完美无缺的长腿。

  徐医生的腿型很纤直很好看,没有任何扎眼的汗毛,光滑的肌肤仿佛剥壳鸡蛋。

  包括纯白色的三角裤的包裹,全部都是很秀气的。

  商靳沉眯眼,喉头的喉结滚了滚,“我不用皮尺也能量。”

  说着寻摸到了徐舒意的胯骨,在那截凸起的骨头间用拇指点着,借助拇指到中指的长度,一指一指的仔细衡量。

  徐舒意被他弄得好痒,但也好气,复杂的触感使得他整个人变成滚烫的一汪热水,尤其商靳沉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腿,包括手指在他腿上的滑动。

  商靳沉说,“我的拇指到中指有24厘米,你的腿量了五次,总共120厘米左右。”

  赞叹道,“真长啊。”

  徐舒意快速合拢两条腿的膝盖,侧脸贴着冰凉的皮质轮椅椅背,气道,“好了,不要再量下去,万一西装做大了,我可不要穿。”

  不会的。

  商靳沉附身用双手掐住他的腰,“舒意,我的腿好疼,能不能可怜我一下,咱们到床上继续量。”

  徐舒意摇头,“疼死你活该。”

  真是残忍。

  商靳沉只是掐了掐他的腰线,轻道,“腰围大概73厘米。”

  徐舒意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三围了?故意惹我!”

  商靳沉摸了一把他的嘴唇,显得意味深长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