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林琛阴鹜而偏执的注视下苏醒。
他觉得最近的林琛很不对劲，好像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什么说什么，林琛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而且顾晨近几日总是困的厉害，体内始终有一股灼热的气流游走，总会使他昏昏欲睡，一般午餐吃过没多久便会忍不住的睡死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已暗，有时甚至直接在第二天被饿醒。
如此往复，就连顾晨都觉出身体上的问题来。
今天晚饭过后，顾晨强撑着精神洗完澡，意识昏沉的躺在床上。身边传来坠感，顾晨的余光瞥到林琛靠近的臂膀，接着他被林琛紧紧地抱在怀里。
粘稠厚重的薄荷信息素轰然而至，席卷在顾晨周围，呈现出一个屏障包裹住困倦的顾晨。这不由得令他更困了。
昏黄的灯光平白增添了一抹暖意，顾晨安心的靠在林琛身上，嗓音慵懒，说道：“林琛，你今天去公司了吗？”
林琛回道：“去了，我回来的时候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
“是吗……都怪我太能睡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直都好困好困，下周就要开学了，还有好多功课没预习……”Omega的语调缓慢的好似随时就会睡过去。
可就算林琛掩饰的再好，顾晨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不正常。
他强撑着精神，缓缓说道：“我还有好多的卷子没做，明明想着清醒的时候把不会的题圈出来，然后等着你回来给我讲的……但我怎么都忘了呢？”
“好了，别想了。”
林琛突然出声打断顾晨的自言自语。此刻，他的眼中含着顾晨从未见过的情绪。
这情绪中饱含了太多的疮痍之色，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位面的怜悯和疼惜……
顾晨听话的闭上嘴，然后和前几日一样，意识昏沉地睡死过去……
怀中Omega安详的睡着，顾晨平稳起伏着的胸膛宣告着他尚且存在的生命体征。
没有一个人得以窥见到林琛此刻的表情。他凝视着顾晨的目光散发着森森阴冷，宛如看守着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而顾晨，也注定是属于他的……
——
时间一转而过，转眼间已到了开学的日子。
顾晨嗜睡的情况依旧，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但他也未曾对林琛明说过。
自从上次顾晨说他真题卷还没做完后，林琛就不再去林氏实习了，转而和顾晨一同投入到课业中。
早餐过后林琛会陪着他在书房刷题，届时整个书房都会被薄荷信息素填满，无孔不入的钻进顾晨的体内。
或许是错觉，顾晨总能够从满屋子的薄荷信息素中察觉出几分不安。
早餐时，顾晨哽着嗓子咽下那碗又烫又苦的药。
“呕—”
这是第三次，顾晨被药苦到干呕，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只有唇瓣上的一道疤是暗红色的，除此之外都是近乎于透明的惨白。
林琛沉默着喂给他一粒梅子，他不顾王姨在场，直接轻吻住顾晨僵直的嘴角。
一滴残存的药汁渡进林琛的口中，林琛蹙起眉头，这味道，只怕连腐烂了千年的烂草根都比不上。
顾晨含着梅子，勉强的笑道：“良药苦口，我都明白的。”
其实，他口中那粒梅子究竟是酸是甜，顾晨根本就没尝出来。那药太苦了，苦的他舌苔发麻，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味道。
整整一上午，顾晨都在强打着精神。
临近春天，窗外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讲台上数学老师在解最后一道压轴题，这道题的最后一个问他没做出来，他特意标注出来，准备课上好好听的……
如今那声音却越飘越远，好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传唤。分不清眼前的画面是虚幻还是现实，黑暗一下下敲击着顾晨的五感。
砰—
随着一声闷响，在顾晨即将晕在书桌上的前一秒，林琛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让顾晨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晨怎么了？”陈蕾扔下手中的试卷，快步来到林琛跟前，“怎么会突然晕倒？我找……”
不等陈蕾说完，林琛已经将顾晨公主抱起来，“老师，我带他去医院，麻烦您和马老师说一声。”
说完后，林琛也不管陈蕾答没答应，就抱着晕过去的顾晨往教室外面冲。
哄闹的教室里，韩宇沉默地看着林琛离去的背影。
宋玺和他就隔了一条过道，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顾晨的状态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宇耸起肩膀，“我哪儿知道？放心吧，就林琛那紧张样儿，绝对不会让顾晨出事儿的。估计是春困秋乏，春天到了嘛，爱睡觉也正常。”
宋玺质疑道：“你确定？算了，也不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出什么来。”
韩宇：“……”
——
医院里，李朋望着手里的化验单久久不语……
几分钟过后，林琛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压着心里的怒火，说道：“检查出什么了？”
李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对面的林琛，而后把化验单子随手一丢，有气无力的说道：“没啥大事儿，问题主要是发生在你身上。”
“我身上？”林琛凝重的说道：“说清楚。”
“还让我怎么说清楚？”李朋哭丧着脸站起来，“我说的还不清楚吗？对，小祖宗的腺体很脆弱，你急功近利很正常，但是在你给他信息素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他那个小身板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李朋随意抽出一张花花绿绿的单子，上面记载着顾晨身体的各项数据，“他的腺体活跃度明显提高，还有……”李朋忽然郑重的问道：“你们……是不是做了？”
对此，林琛回答的相当坦然，“嗯，但我只进去了，并没有标记他。”
李朋挑挑眉，冷笑道：“呵，谁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是只把人家当个顺眼的宠物养着？啊？小顾晨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禽兽，这下倒好，被你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