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一等货色>第30章 为什么害怕

  “不是,你瞪我干什么啊!”李船大冤。

  同事道:“你和老大关系最好,他的事儿你能不知道?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我能怎么着,拿着喇叭到处喊啊?”

  “行了。”游判将文件往桌上一拍,“都干活儿去!”

  会议室里总共就他们仨人,瞬间全散了。

  目前队里主办的是帕德案,迟寄这边是局长看在游判的坚持上特批的两个助手给他,算是额外工作。在警局忙活半日,因为有事要问迟寄,中午回了趟家。

  迟寄很惊讶他回来了,豁然从沙发上起身,下意识要走过来接他,迈了半步,猛然想起如今的处境,在原地僵住。

  “你......”

  “坐下。”游判换鞋直接走过来,“我有话问你。”

  迟寄安静地坐了回去。

  “初三那年你划伤了一个同学的脸后,为什么退学了?”

  迟寄说:“我爸妈决定的。”

  “他们是想让你转学?”游判问,“为什么?学校没处分你,根本没必要转学。”

  迟寄:“不知道,爸妈死掉了。”

  游判默然。

  他说出父母的死亡时,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和提起古静渊与慎泽时一样,眼瞳像两颗冰冷的玻璃珠。

  游判心惊着,也鄙夷着,知道这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不打算再和他提人类的情感,公事公办地问着话。

  “那后来你被古家收养,为什么也没有念书?”

  “不喜欢。”迟寄说,“我喜欢写字。”

  游判:“你那时候就开始写书法了?跟谁学的?”

  迟寄:“没有谁,自己写。”

  游判看着他平静地诉述自己的天赋,面对自己的才能。迟寄好像总是很淡然,从没有对那些成就表现出丁点自豪,是个相当谦虚的人。反观爱情中,他却傲慢自私,除了那些伪装出来的乖巧天真,没有半分优点。

  “所以就没去读书了?”

  “没去了。”

  辍学的真相就这么简单,表面看来,和他之后的性格、犯罪行为没有丝毫关联,游判便暂时搁下了这点插曲。

  他起身去冰箱拿水,看到买回的食材原封不动,到客厅问迟寄:“还没吃饭?”

  “吃了。”迟寄说。

  游判道:“冰箱里的东西全没拆封,你吃的什么?”

  迟寄说:“泡面。”

  游判不悦:“怎么,你打算天天吃泡面?以为这样我会心软?”

  “不是......”见他声音变得严厉,迟寄有些害怕地解释着,“我只是吃不下。”

  游判这才认真地打量他。

  短短几天,迟寄好像又瘦了些,脸上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的。这种状态从失去自由的那天开始越来越严重,嘴唇干裂的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

  他还在养伤期间,放任下去身体会垮掉。

  杀人犯而已,赎命是天经地义的,可......游判捏紧了水瓶,心里没出息地阵阵抽痛。

  “既然这么渴望自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做坏事。”游判冷冰冰地指责完,回房间待了一阵,就去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坐着。

  迟寄缩在沙发角落,时不时瞥他一眼,看他满脸严厉,正在翻工作消息,就什么话都不敢说。

  窒息的冷空气在客厅内盘旋,忽然被门铃声打破。

  迟寄好奇地看向游判,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来他家里。游判仿佛早有预料,自然地起身开门,却没有客人进来,只是他手上多了个袋子。

  一盒盒水果从纸袋中取出,游判将它们码放在茶几上,对迟寄说:“吃不下饭的话就补充点维生素。”

  迟寄眼中一亮,浑身死气沉沉的状态中终于破出些活泛来:“你给我买的?”

  “别想多了。”游判冷冰冰地说,“你还得活着接受庭审。”

  “恩。”迟寄还是很开心,游判的关怀让他再次大胆起来,他走到对方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凑近了,便踮起脚要往他嘴边送。

  游判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待他嘴巴当真触碰上来的那一瞬,恼怒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迟寄——”恶狠狠地咬着他的名字,“你在干什么?”

  迟寄痛得白了脸,对游判突来的愤怒很不解:“你......你给我买了水果。”

  “那我有让你亲我吗?”游判说得用力,手上也很用力,“稍微对你好点你就顺杆子往上爬?以为亲我的话我就会再次迷恋你?帮你隐瞒罪行?”

  迟寄总是巧妙地避开自己的算计,避开正面冲突,他还在试图用感情软化游判:“我只是喜欢你。”

  游判荒唐地看着他:“喜欢我?像对待古静渊和慎泽那样,喜欢的时候就暧昧,厌烦了就觉得还是死了更干净?花招都被揭穿了,还玩儿呢?恩?”

  他恨不得把迟寄的下巴捏碎。

  迟寄痛得受不了,含着眼泪难过地看着他,用一种埋怨的口吻说:“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游判气恼地问:“你还有脸抱怨起我们来了?”

  迟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把他推开。

  他这种无理的行为彻底激恼了游判,这几天一直隐忍的暴力喷发,拽住他手臂凶狠地往房间里扯。

  “游判!你干什么!”迟寄吓坏了,尖叫着挣扎,“放开我!”

  游判将他丢在床上,倾身压制上去,迅速扒掉他的衣服。迟寄抵抗得厉害,他索性从腰间抽出手铐,将他的一只手和床头拷在一起。

  “游判——!”迟寄惊恐地瞪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你说我和他们一样是吧。”游判跪在上方,森寒目光俯视下来,“那我就和他们做一样的事!”

  “游判、游判!”迟寄慌张地阻止他,另一只手拽着手铐想要解开,他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把那只拷住的手腕蹭破了。

  他只好单手抓住游判的衣袖苦苦哀求着:“不要这样......”

  游判动作一滞,眼中怖色稍退。因为迟寄的恐惧太真实了,分明已在崩溃边缘。

  可他转念一想,迟寄怎么可能害怕?

  除夕夜如何主动求爱的画面历历在目,何曾有过惧怕?况且他结过婚,有过纠葛不清的前任,不知道早被草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会害怕?

  又在演戏。

  游判心中一凉,脸上重新封了冰,将迟寄的反应视为作秀,愤怒再次燎原。

  摁在床上,粗暴地干哭了他。

  完事后游判匆匆离开,帮迟寄解了手铐,没来得及看他,直到深夜才再次回来。客厅里漆黑安静,客房门紧闭着,迟寄在里面。他不去关心,兀自洗漱,回房睡觉,次日被闹钟吵醒。

  客房门依然关着,迟寄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等游判吃完早餐后,终于忍不住担忧,开门冲了进去。

  结果人好好地坐在床边。

  游判有种被耍了的气愤:“为什么不出房门?故意演花样给我看?”

  迟寄半晌才偏过头看他,模样让游判吃了一惊。

  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把生命力折磨光了,一点精神也无,那双情满动人的眼睛成了两个空洞洞的珠子嵌在脸上,嘴巴干裂得有些渗血。

  游判本能地开始心疼,但想到他种种卑劣行为,想到古静渊和慎泽的下场,又迫使自己理智。一念之差,他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出来,吃点东西。”

  迟寄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游判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走上前拉他,忽然,有什么东西滴上手背。他抬头一看,惊道:“怎么流鼻血了?”

  迟寄茫然地抬手一蹭,一手血,然后又茫然地看回游判。

  游判烦躁地“啧”了一声,将他拉到洗手台清理。

  “头低着。”

  血丝丝缕缕地不停歇,让游判回忆起迟寄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心脏恐惧地狂跳着。原来事到如今,他还是害怕迟寄死掉。

  他连忙扯了湿巾过来,下意识要帮迟寄擦,递到鼻端又改了主意,将纸塞给对方:“自己擦。”

  迟寄力气不济,扶着洗手池都站不太稳,现在还要匀出一只手擦鼻子,动作颤巍巍的。良久,鼻子的血才被止住。

  游判捏起他下巴查看,确认没有流了:“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迟寄低声说:“不知道。”

  被浴室明亮的灯光一打,迟寄的虚弱更加醒目,游判心里不安地抖动着,将洗手台里的血迹冲干净后决定:“要让医生看看了。”

  迟寄闻言一喜,瞬间就露了笑,把心思暴露出来:“我可以出门了吗?”

  这句话棒子似的把游判锤醒,“合着你算盘打在这啊。”

  他逼近对方:“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会流鼻血,是用什么方法让血流出来的?想要骗我带你去医院,然后再中途逃跑吗?”

  迟寄褪了笑,摇摇头,胆怯地往后退开半步,还是被游判拽了回来。

  “因为发现我和古静渊他们不一样,不受你控制,不会再信任你,不可能帮你脱罪,所以害怕了想要逃跑了?”游判严厉的目光几乎把他盯穿,“别挣扎了,你的罪行已经到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送你进监狱。”

  把人扯出浴室,扔回房间摔上门,却一直贴门站立。

  里面的咳嗽声隔着门板传出来,游判黑着脸盯着空气沉思,漫长的时间过去,他还是拨通了医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