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虚张声势，心里慌得很。
【贴、贴身！救命！他会不会讹我！】
贴身出现在他头顶，看了一眼赤条条趴在地上的赖欢，用爪子捂住眼睛。
【为了防止他讹你，要不你先下手为强？】贴身好心建议。
【把他……嗯？】赵嘉牧在自己的脖子划了一道。
直接把人处理掉，干净利落，也不用担心被讹，是个好办法。
【！！！你住脑！你在想什么！杀人是犯法的！】贴身尖叫，【我只是让你去讹他！】
赵嘉牧遗憾地看了赖欢两眼，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讹人怎么讹？】他礼貌请教。
【……我怎么知道。】贴身拒绝传授，要是让上面知道他教宿主犯法，挣的这点能量还不够赔付罚款。
【算了，还是用我自己的办法吧。】
赵嘉牧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捡起赖欢的衣物丢他身上：“你先把衣服穿上。”
赖欢扶着腰坐起，终于明白他无法用色诱的手段，让赵嘉牧替他办事。
十分钟后，他们俩坐在楼下员工休息区，各自面前放了一杯咖啡。
看着微弱的热气升空消失，赖欢自嘲地笑了笑：“结果我们还是坐下来喝咖啡。”
赵嘉牧双手环抱，审视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赖欢放弃挣扎，老老实实交代：“以前的炮友恰好在这里上班，我看见他昨天发的朋友圈，知道你在这。”
【炮友是什么？】
【……小孩子不许问东问西。】
【？？？】
“你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赖欢突然说道。
“什么？”赵嘉牧愣住。
要是他记得没错，他们不过一面之缘，赖欢仅凭一面之缘就能想象他是什么样的人？
赖欢捧住面前的咖啡杯，语速不急不慢，像是在说陌生人的故事一般：“我以为你是被迫和楚桑琛在一起。”
赵嘉牧心脏猛跳，下意识看向赖欢。
他怎么会发现他的秘密？
“你别这样看我。”赖欢扯了扯嘴角，“你会让我误以为我是对的。”
他端起咖啡呡一口，任意苦味在口腔里蔓延。
“毕竟楚桑琛有权有势，而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保镖，他想强迫你太容易了。”
“他没有，他不是那种人。”赵嘉牧辩解。
不是楚桑琛强迫他，是他为了活着，强迫楚桑琛收留他。
“原来你们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是我错了。”赖欢苦笑。
上一次在佰迷相遇，他明显感觉得到赵嘉牧是个直男。
而楚桑琛的单恋既霸道又强硬，他以为赵嘉牧是被迫雌伏在楚桑琛身下。
一个被同性强迫多时的男人，遇到一个自愿为他折服的同性，会发生什么？
或许能释放他压抑多时的暴戾，或许能触及他受伤的内心。
不论是什么，他都会成为赵嘉牧的特别之人。
所以他才用这个方法接近赵嘉牧，要他成为自己的裤下之臣。
只是他没想到，赵嘉牧竟然也爱上了楚桑琛，害他功亏一篑。
“我和他不……”
【住嘴！不许说！】贴身咆哮，【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任务！你在外面说不爱楚桑琛，这话传出去让他听见，你还要不要心动值！两百米的自由你不想要了吗！】
“……对，我们很相爱。”赵嘉牧话锋急转。
为了自由，爱就爱吧。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他好奇的问。
除了楚桑琛，在这个世界他还没遇到过想要找他办事的人。
赖欢摇摇头：“你不会帮我了。”
他和楚桑琛一条心，怎么可能会帮他？
赵嘉牧了然：“你是为了陆奕才来找我。”
“你们递交的证据很齐全，他已经被警察带走多日，至今没回来。”
赖欢说起这件事，并没有浓烈的怨恨，他只觉得疲倦不堪。
“你……你和陆奕是什么关系？”
“我们？”赖欢又摇头，“我不知道。”
赵嘉牧傻眼，什么叫他不知道？
他冲着赵嘉牧笑了笑，笑容半苦半涩：“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才十六岁。”他向赵嘉牧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十六岁的赖欢是流浪在社区的问题青年，因为肤色和性取向，他被其他人排挤、殴打。
生活好像抛弃了他，他不知道该如何迎接明天。
就当他离更黑暗的地狱更进一步的时候，他遇到了同样被世界抛弃的陆奕。
但是陆奕和他不一样，即便已经陷入绝望的境地，他依旧保持冷静，寻找任何可以报复的机会。
他开始崇拜陆奕，追随陆奕，然后无可救药的爱上陆奕。
他原以为他的爱会让陆奕恶心，但没想到陆奕欣然接受他的爱。
很快他们坠入爱河里，成为彼此的依靠，在彼此的怀里找到慰籍。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这样走下去的时候，陆奕突然告诉他，要带他来H国。
于是他作别出生的故土，虽陆奕回到血脉的根源。
在H国的生活和从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再住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有了明亮的、温暖的家。
可是陆奕却渐渐发生变化，他变得越来越贪心。
为了达成目的，他甚至要他去勾引生意上的伙伴。
赵嘉牧听不下去，他神情复杂得像往火锅调料碗里放了酸甜苦辣咸的调味品。
“你不觉得他只是在利用你吗？在M国的时候，他利用你泄欲；回来之后他也是在利用你的身体，帮他达成目的。”
“谁知道呢？”赖欢掏出一支女士细烟，询问赵嘉牧，“不介意我来一支吧？”
得到赵嘉牧应允，他点燃烟，猛吸一口。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利用我，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染上毒瘾，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
“我这条命是他给的，所以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他救出来。”
细细的烟燃得很快，他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难为你听我唠叨这么多，就当今天没见过我吧，我告辞了。”
“赖欢。”赵嘉牧叫住他，十分认真地对他说，“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早就不欠他了，你应该更珍惜你自己。”
赖欢愣怔，随后回以一笑：“你是个好人，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
目送他离开，赵嘉牧刚松一口气，身后却传来楚桑琛阴戚戚的声音：“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和别的男人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