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青蜷缩在床头,他回想着第一次对沈柏辉有那种想法时。那时的他十八岁,一年前还觉得同性恋很奇怪的他一年后变成了男同。许子青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把对沈柏辉的那份爱一压再压。若不是沈柏辉的表白,二人也许就错过了。
“行了,明天我去相亲,可别磨叽了。”说着沈柏辉将房门推开,他看着坐在床头的许子青,不由地愣在了原地。沈柏辉没有与许子青解释,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被子整理好。
“相亲?”许子青期待着沈柏辉的反驳,又怕沈柏辉点头。此时他的内心乱作一团,心脏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沈柏辉直起了身,他沉思片刻,缓缓地点了下头:“嗯,相亲。”
“相亲”这两个字就如同刀子般狠狠地扎进许子青的内心,而操控这把“刀”的人是沈柏辉,那个他年少时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许子青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他愤怒、紧张、恐慌感通通涌上了心头:“你……你真要去相亲啊,沈柏辉!”
沈柏辉连忙将卧室的门关上,他压低了音量,生怕客厅内的李桂芝听到:“真的啊,我妈让的,我能不去吗?你放心啊,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去结婚。”
“万一你相中人家小姑娘了呢?要不然你相亲带我去吧。”
沈柏辉皱起了眉,他凑到许子青的身前,拍了下许子青的头,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因为许子青乱说话而教训他:“哪有相亲带自己对象去的?人家姑娘生气了不得去找我妈啊?我去就是给人家把吃饭的钱付了,然后拒绝她。要是知道我有对象了小姑娘真容易到我妈面前哭。”
许子青将头转过去,一脸的傲娇:“理解但是不接受。”
沈柏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捏住许子青的下巴,冷声道:“不接受也得给我接受知不知道?你是想我妈在这闹还是想让我出去相亲,说吧。”
“那你妈还是闹闹吧,我真不想让你去,我的好哥哥不去相亲好不好?”
“听话。”说着沈柏辉俯下身准备去吻许子青,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勐地推开,门带起了一股风,吹到了二人的身上。沈柏辉惊惶失措,立马将许子青松开,而许子青拿起床头柜的睡前故事,翻了起来。李桂芝站在门口看着二人,想要骂出的话也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许子青拽了下沈柏辉的袖口,他看着沈柏辉,递给了她一个眼神:“那个……静夜思是李白写的是吧?好诗啊!”
沈柏辉笑着附和道:“对!这是好诗!”
许子青看向门口的李桂芝,笑着挠了挠头:“干妈……你来了?我都不知道,我才起来。”
“你们两个继续讨论吧!”李桂芝又将门关上,她只看到那一瞬间,二人在干什么她也不能确认。她本是想进去骂许子青的,因为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许子青阻止自己的儿子谈恋爱,却没有想到进门看到了那一幕。
屋内的许子青和沈柏辉僵在原地,二人都不确定李桂芝看没看到那一幕。许子青慢慢地挪到门口,他看向床的方向,叹了口气:“能看到你的一个背影,但是刚才那样好像也挺不正常的”
“无所谓,被发现了就坦白,实在不行我就带你走,远离她,也远离这个地方。”
“你要记住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会记得,我会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我也会尽量去实现我曾经许下的承诺。”
“但愿如此.”
沈柏辉看着许子青一脸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不相信我吗?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自己想想,我骗过你吗?“
沈柏辉确实没有骗过许子青,在那个糖葫芦才几分钱的年代,沈柏辉因为曾经的一句诺言,而给许子青花了几千块钱去买黄金。因为承诺,沈柏辉这么多年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在许子青的身上。
“那……确实没骗过我,你发誓,你说我爱许子青一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了许子青。”
沈柏辉笑着抚摸着许子青的头发,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好好好,我发誓我一辈子都爱许子青,往后三辈子都爱许子青,都不会忘了子青。满意吗?”
“非常非常地满意。”
“满意了就去收拾收拾上班吧,你可是要迟到了。“
许子青缓慢地点了下头,他抱着自己的被子,开始在床上寻找自己的睡裤:“”沈柏辉,我裤子呢?我也不能这么出去啊。”
“问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
“沈柏辉!给我找找。你就非得当初把柜子放外面,我这屋里还没有衣柜,就这一条裤子,还不知道扔哪去了!你把你裤子借我穿穿!”说着许子青向下看去,他看着沈柏辉的裤子,露出一丝笑容。
“我去给你拿裤子,别墨迹了。”说着沈柏辉走出卧室,狠狠地将门一关。
许子青看着沈柏辉这个态度,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最好了,晚上奖励你在阳台上睡,冻死得了。”
许子青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去,学校早上有个会议,他不得不这样。
许子青拿着自己的本子和一支钢笔跟随着一起开会的老师去会议室,会议室内一片宁静,只有纸张与纸张之间的摩擦声。
“今天开个会,讨论一下学生的问题,教导主任向我反映过,有些学生抽烟还有处对象,这个我们是必须管的。我们决定抓到有学生抽烟,老师和学生一起罚。”
老师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在纸上胡乱地写着什么,许子青也不例外,他将想说的话全部写在了纸上,草稿纸上写着“罚吧,不干了!我们班三十多个学生得有四十个抽烟喝酒处对象,整死我得了。”
“许老师除外啊,他们班级特殊。”
有位老师听到校长的话勐地站了起来,她如同摇晃过的可乐般,开口反驳道:“凭什么?都是老师,凭什么他们班特殊啊?校长啊,你这是不公平了。”
校长点了点头,他沉思片刻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是不公平,你和许老师换班级吧,许老师去你们班当班主任。”
“不是!凭什么?”
“不是说不公平吗?你是觉得对这些孩子不公吧?我知道,我看许老师也管不了,你就去管吧,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那个班的孩子能变好的。”
此时的她哑口无言,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坐在一旁的许子青侧过头,捂着嘴无声地笑着。
“就这么定啊?许子青去教你的班,会议结束后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
许子青微笑着点头。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会议结束后许子青立马拉着那位老师去了校长办公室。她走到走廊立马甩开许子青的手,一脸嫌弃地开口:“别碰我!我讨厌男人。”
许子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装傻开口道:“原来你是女同啊,理解。”说着许子青快步向办公室走去,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生气。
许子青站在办公室内,听着校领导的安排:“那就许子青她们班班主任?”
“别,我还是去当任课老师吧,班主任我可是当不了。”
许子青自然是不想当这个班主任,当任课老师一天的课多,可不用去担心那些事。当了班主任时不时地就要去开会,动不动就被点名批评,那样的日子许子青可不喜欢。
在许子青看来当任课老师就像是嫁给了一个老实人,平凡地过完那些日子,而当班主任就像是嫁给了一个有钱有势,但是吃喝嫖赌的人,还生下来了一个不省心的孩子,但在外人看来很幸福,实际却是很累。
“子青啊,你说说,你想去做什么。”
“我要当任课老师,我不当班主任,你们要不然再搞一次抽签吧……”
经过一番协商,许子青被批准去当任课老师,而那个班级的班主任,找了其他人去当。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许子青觉得连空气都是清新的,他蹦蹦跳跳地回到那个班级,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个班级中没有多少他的东西,全部的东西放在一起也就几个袋子。他高高兴兴地将东西放回办公室,一路上哼着小曲,高兴极了。
许子青刚把东西放好,那个曾经给许子青送情书的女生就来了。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许子青一眼。
“来是有什么事吗?嗯?”
那个女生走过去,依旧低着头:“那个……你不教我们班了吗?以后都不会来我们班了吗?”
“不一定,怎么了?”
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角,看起来有些紧张:“老师……你真的结婚了吗?”
许子青听到她的问题笑了笑,他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已经结婚了。”说着许子青把戴戒指的那只手放在了桌子上,通过阳光的照射,金戒指在他的手上闪闪发光。
“老师……”
许子青摆了摆手,将她的话打断:“人生路漫漫,我只是这条路上的一个路人。不要对我有别的心思,我们只是师生关系,明白了吗?而且我已经有家庭了,还有你送我的那封情书我看了,文笔不错。”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许子青:“你还会来我们班吗?我们还会相见吗?”
“有缘的话自会相见,看缘分吧。”
“老师,我是真喜欢你,我……我年轻。”
许子青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出去,别和我说这种话。”
“老师……”
“我告诉你!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就打你。我说过我有家庭了,就算我没结婚我也不会喜欢我的学生,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将口袋里的信扔到桌子上,快步跑出办公室。许子青看着上面贴着贴纸的信,毫不犹豫地将信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