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啊，同不同意啊？”顾景湛看向沈柏辉，眼底划过一丝凉意。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微笑，看得几人不寒而栗。
张言川和陈浩看向对方，对上视来。二人缓缓地往门口移动，趁着几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沈柏辉赔着笑，他走到许子青的身旁，将他死死地搂入怀中，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哥，我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那你是不放心我啊？觉得我照顾不好你弟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找人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你现在还欠着债呢，他跟着你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许子青不由一愣，反应过来的他转过头看向沈柏辉，变得慌乱无措。“欠债……多少钱啊？”
“没多少，也就那些。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去银行借了点。”沈柏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慢慢地低下了头。
顾景湛毫不犹豫地戳破他的谎言。“你可不仅是欠了银行那一点，还欠了别人的钱，还有高利贷。”
“别说了，前面我都认，我什么时候借高利贷了？”沈柏辉抬起头盯着顾景湛，皱了皱眉。
“你那利息那么高，可不就是高利贷吗？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把许子青给我照顾，我就替你还债，那几万块钱我都给你还了，我告诉你，你现在那利息可赶上本金多了。”
顾景湛扯了把椅子坐在上面，从口袋中拿出一盒烟。许子青瞥了他一眼，咬着牙开口道：“行啊，我跟你走。”
沈柏辉瞪大了双眼，连忙捂住许子青的嘴。“小孩儿瞎说的，你可别当真啊。这孩子不是我亲弟弟，他父母死得早，我也不能说让他跟你走，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顾景湛抽着烟，烟雾在空中萦绕，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烟雾一点一点地消散在空气中。“那应该听他自己的意愿啊，让他自己做决定。都十六七了，也不是说小孩儿，他能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
沈柏辉死死地搂着许子青，生怕他被顾景湛带走。“哥，你真不能带走他。他爸临走之前嘱咐我，说让我照顾好子青，我现在让他跟你走真不太好。”
“他跟着你能过上好日子吗？你今天还是明天能变富啊？他得跟着你吃多少苦啊？”顾景湛随手将烟灰弹到地上，笑着看向沈柏辉。
沈柏辉张着嘴想反驳回去，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顾景湛说得对，许子青跟着他现在是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可现在过得也不差。
“哥……我跟着你过不上好日子，放了我吧。”许子青抬起头，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他两眼泛红，眼中含着泪水，许子青连忙转过头，他怕沈柏辉看到自己哭，怕沈柏辉担心他。
沈柏辉死死地将他搂入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别说这种话，我能让你过上你想要的日子，再等等我。”
“你别折磨子青了，他不愿意和你吃苦。这么好的孩子不如让我养着，你这么年轻，你能养明白他吗？子青，和我走行不行？”
许子青没有回答，他在沈柏辉的怀中掉着眼泪。他是不愿意和顾景湛走的，但他认为和顾景湛走了沈柏辉可以过得轻松点。
许子青抚摸着沈柏辉的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哥……让我走，你能过得好点。”
“许子青，你能不能闭嘴。”
顾景湛将烟扔在地上，直接一脚踩在燃着的烟头上。“这样吧，孩子我先替你养着，钱我也愿意给你还一部分。你就专心工作，孩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吧。”
许子青看向顾景湛。“那如果这样，我觉得行。”
“一会儿把你这事处理好了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去看看那几个家长怎么个事？”
顾景湛站起身走到门口，他向外看去，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哎！你们几个是不是那几个家长啊？”
站在走廊商量事的几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见他这个态度也猜出这是许子青的家属。“是是是，我们是。我们一会儿就上去。”
“快点！”说着顾景湛转头回了病房。
许子青听到声音连忙躺下，他往自己身上拽了拽被子。沈柏辉见状伸出手，默默地给许子青盖好了被子。他拿起一个床上放着的几张纸，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你好你好，我是孩子家长。不好意思啊，我们愿意付医药费和赔偿。”
沈柏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立马站起身来。“哎呀，张局长啊。我和子青之前在公安局见过你，你亲自审的我们家子青。”
他愣了一下，随即好似想起来了，笑着开口道：“啊，有印象有印象，嗷嗷哭那个是不是？”
“对对对。”沈柏辉走上前与他握了个手。
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替自家儿子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孩子从小就调皮，我工作忙，也没说太去管他，我的错我的错。”
顾景湛坐在许子青的身旁，他伸出手摸了摸许子青的额头。“嗯，所以呢？给我们家孩子打成这样，不让你家孩子来道个歉吗？”他微微侧过头，双眸愈发冰冷。
“我们家孩子，他犟。肯定不愿意来道歉，这样吧，我多赔点钱，然后周末请你们吃顿饭。”
“县局长而已，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缺钱吗？您赔的那仨瓜俩枣的，还不够我给孩子买的营养品。我这人说话直，您也别介意。”说着顾景湛站起身，从门后拿出自己买的东西。
顾景湛随手将几袋东西扔在另一张床上，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那的几人。“算算，你赔的那点钱够买这些东西的吗？”
张局长看了眼床上的东西，那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光是高乐高袋子里就有三罐。“这……我们也不贪污，也赚不了那么多钱，没办法赔你那么多。”
顾景湛冷笑一声。“要的是钱吗？要的是态度和道歉。你是警察，却养出来的流氓，传出去不丢人吗？”
“是是是，是我没管好我家孩子，改天放假了请你们吃顿饭，让我们家孩子给你们家孩子道个歉。”
沈柏辉默默地走到许子青的身边，他蹲下身轻轻地捏了下许子青的脸蛋。“瘦了，脸都小了。”
“嗯。”
张局长拽着顾景湛坐在病床上，轻声细语地和他解释。“听我说，你别着急。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局长了，好的坏的我能分得清，我知道我家孩子做得不对。”
“你知道你家孩子做得不对，但是选择用钱去收买他人。没想到，我不缺钱。”
“不是这么回事，这几个孩子的家长也都在这呢。我们替孩子给你道个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局长有些慌张，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不知所措。
“你替他道歉？考试你怎么不替你家孩子考呢？吃饭你怎么不替你们家孩子吃呢？”
“这样吧，我们都挺忙的，周六晚上，在福星酒店咱们吃顿饭，顺便让我家孩子给子青道歉。”
“我们家孩子需要休息，出去吧。”顾景湛站起身，将他们送出门外。在许子青身旁的沈柏辉站起了起来，他走向顾景湛，二人正好面对面。
“刚才不是还说我吗？怎么现在还帮上我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现在这个情况去养子青，你都得给他养死了。再说了我对那个局长态度这样是因为我烦他，跟你没关系。”
沈柏辉笑了笑，他转过头走向许子青。许子青听到脚步声勐地坐了起来。“咱晚上吃点什么啊？饿了。”
沈柏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我一跳，你想吃什么啊？”
“想吃点肉，想吃猪肉。”
顾景湛从袋子里拿了一包饼干扔给许子青。“带你去吃野猪行不行？带你去尝尝。”
许子青连忙摆手拒绝。“不吃，我们两个不吃野生动物的肉，连野鸡都不吃。”
“你们两个……这是信仰吗？不能吃野生动物。”
许子青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是的，我们两个有信仰，巴布鲁教。这个就是……我们那里都有这个信仰。”
许子青说完松了口气。其实哪有什么巴布鲁教，只不过是妖都不吃野生的，怕吃下去的动物也是妖。
人吃了这种肉自然是没事，可妖一旦吃了，那么会上瘾，最后死去。
顾景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嗯，那咱们去吃烧烤，有一家羊肉串，现杀羊现烤。”
许子青抿了抿唇，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死死地抓住顾景湛的手。“其实我们还有一个信仰，不能看杀生的画面，所以说这个现杀羊肉串我是吃不了。”
“吃点素的？”
许子青眼前一亮，他拍了拍顾景湛的手，变得激动起来。“我觉得麻辣烫挺好，要不然咱几个吃麻辣烫去呗？”
站在一旁的沈柏辉皱起眉头，他啧了一声，走到许子青的面前。“许子青，说没说过少吃麻辣烫？再吃给你牙掰下去。”
顾景湛拍了拍沈柏辉的肩膀。“哎呀，别说了，晚上我肯定给你俩安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