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醒了。”
许子青眼睛微微睁开，他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屋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刺眼的光芒让许子青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走廊的声音嘈杂，时不时夹杂着孩童的哭泣声，许子青莫名觉得有些烦躁，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啊，医院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沈柏辉轻轻地推开门，径直向着许子青走去。“我认识北京的那个医生啊，要不然带他去那看看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许子青缓缓地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
许子青这一转头给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沈柏辉见他醒了眼底突然亮起了一道光，他快步走上前去。“子青，你醒了？”许子青环顾四周，屋内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宽敞的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绿白相间的墙壁上有着几道裂缝，还有凹凸不平的斑点，满是岁月的痕迹。
许子青轻轻地点了下头，他注意到站在沈柏辉身后的人。他的身材高大，长相相貌堂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是塌鼻梁，有可能是戴眼镜的缘故看起来依然很帅。看起来差不多也就三十出头。
他缓缓地走过去，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轻声细语地开口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叫护士来看看？”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搭配着白色的衬衣。
“饿。”许子青脱口而出，他确实饿，昏迷的这些天他水米未进，全靠打营养液活着。沈柏辉轻轻地抚摸着许子青的发丝，眼角泛红。
“一会儿哥带你去吃饭，忍一会儿。”沈柏辉抿了抿唇，忍着眼泪。许子青转过头看向他才发现他憔悴得不像样子。他的头发蓬乱，双眼无光亮，脸色蜡黄，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哥，你瘦了。”沈柏辉摇了摇头，开始转移话题。“一会儿想吃什么？给你买。”
“柏辉啊，给他买碗粥。这好几天没吃饭了最好是别吃别的东西，最好还是问问护士给他吃什么。”他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给沈柏辉提意见。
沈柏辉恋恋不舍地起身去外面询问护士，房间内只剩下二人，他开始寻找话题与许子青聊天。“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
他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外。感慨道：“十七岁好啊，风华正茂的年龄。我叫顾景湛，你叫什么啊？”顾景湛嘴角上扬，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地和许子青说话。
“许子青。”许子青侧过脸看向顾景湛，他的那双眼睛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顾景湛挑了下眉，看向许子青的眼睛。“这名字好啊，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许子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听到他说的话立马来了兴致。“你的名字也不错啊，凉风起将夕，夜景湛虚明。”
顾景湛将金丝眼镜摘下，随手放在桌子上。“很少有人知道我名字的含义，你也喜欢研究古诗吗？”
许子青轻轻扬唇一笑，摇了摇头。“就是语文学得好，平时喜欢看点古诗什么的。”
顾景湛立马兴奋起来，径直走向许子青。“志同道合啊！交个朋友。”
许子青微笑着婉拒。“别了吧，您是我哥的朋友，咱俩再交朋友这关系有点乱。”
“那行吧，这小孩儿我还挺喜欢的。招人稀罕。”
沈柏辉走进病房，眼中满是红血丝。“哥啊，一会儿请你吃顿饭呗。”
“不用了，有那钱你给你弟弟多买点吃的。”顾景湛坐回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眼镜戴上。
沈柏辉径直走向许子青，摸了摸他白嫩的手，许子青的手冰凉，如同冬日里的雪一般。“多亏你又给子青找医生又给安排病房的。”
“子青这孩子我还挺喜欢的，跟我年轻的时候像啊。好好学，长大了叔给你找工作。”
许子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等顾景湛走后他才开口问沈柏辉。“他谁啊？跟你什么关系？”
沈柏辉的目光柔情似水，轻轻地抚摸着许子青的手。“合作伙伴关系，也算是朋友吧。”
“听说我适合当小宠物啊？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柏辉耐心地和许子青解释着，他的声线像是刻意压得低沉、富有磁性。说话不疾不徐。“你是垂耳兔，一般修炼成人的都是野兔子。垂耳兔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只适合当宠物。那个人说你现在维持到十七岁已经很厉害了。”
许子青眼睛空洞无光，失了神般地愣在那里。“我爸妈都是纯种野兔，我怎么会是垂耳兔。”
沈柏辉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为什么是垂耳兔？”
许子青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那个人还说什么了？”
沈柏辉想了想开口道：“给你喂了一粒药丸，他说以后要是再这样就得牺牲我。分你一半妖力，如果不想牺牲也可以把你当成小宠物。”
许子青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愿意牺牲吗？”
沈柏辉没有丝毫犹豫，与他对上视，他没有闪躲而是坚定地看着他。“我愿意，就算是死我也愿意，只要能救你。”
许子青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窗外。“不用救我，如果有一天我又昏迷了那就是命了，你要是救我那是在一命抵一命。烂命一条，不用救。”
“这是药的副作用吧？说胡话。你再睡一觉吧。”说着沈柏辉整理了一下快要掉在地上的被子。
“有可能吧，我也累了。能不能把窗帘拉上，阳光照得我睡不着觉。”许子青翻了个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沈柏辉起身拉上了窗帘。医院的窗帘单薄，即使拉上了也阻挡不了阳光照进屋内。
许子青将被子拉起遮住自己的脸，他试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怎么都睡不着。沈柏辉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用本子轻轻地给许子青扇风。
“睡不着，陪我去走走吧。”许子青从被子里出来，侧过头看向沈柏辉。
“行，带你去晒晒太阳。”
许子青慢慢地坐起来，沈柏辉蹲下为他穿好鞋子。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眉头微微皱起。“你给我买鞋了？新鞋。”
“嗯，新给你买的。你看你喜欢吗？穿着舒服吗？”他站起身来看向许子青，期待着他的回答。
许子青动了动自己的脚，他脚上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面还有蓝色的线条做装饰。许子青扯出一抹笑容。“挺好的，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我去问问护士让不让走，要是不让我就拿个轮椅。”说着沈柏辉向外走去。许子青坐在床边试着站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上插着管子，许子青眉头微微一皱。
沈柏辉回来后许子青立马开口。“让护士来把我输液管拔了，我觉得我可以回家了，又没有病。再说了你把我送医院干什么？”
沈柏辉有些无奈。“之前提过说你有病了，顾景湛就说要给你安排医生和病房。连夜给你整进医院了。医药费他都给你花的。”
“对我这么好？你救过他命啊？”
“子青！”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许子青一跳，他转过头看向门口。陈浩站在门口朝着他摆手，陈新远站在他身后拎着果篮，咬紧后槽牙，那样子仿佛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陈浩小跑着过去，陈新远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他转头瞪了陈新远一眼，陈新远眼神闪了闪，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子青，我上次来你还昏迷呢，我听到你醒了的消息立马就来了。”陈浩心怦怦跳个不停，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沈柏辉看了眼二人开口问道：“今天不上课吗？”
陈新远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哥，今天上课。这不陈浩一直嚷嚷着要来，我就逃课带他来了。”
沈柏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晃了晃，声音压得低沉。“抽烟吗？”
“走吧，整一根。”沈柏辉和陈新远二人肩并肩往外走，二人边走边谈论着。留下许子青和陈浩二人在原地一脸蒙。
“陈新远啥时候学会抽烟了？”许子青转头看向陈浩，眨了眨眼。陈浩眉头紧蹙摇着头。“不知道啊，我都没发现。”
他看了一眼许子青。“子青你吃什么水果？苹果吃不吃？”说着陈浩将手伸向果篮，将果篮拆开，从里面拿了个苹果。
许子青摇了摇头。“不想吃，什么水果都不想吃。”
“怎么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吃点粥怎么样？小米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还有白粥。”陈浩将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不厌其烦地问着许子青。许子青摇了摇头。
陈浩轻声细语地商量着许子青。“要不然我给你买一碗白粥里面放点糖，你现在也就能吃这个。”
“我现在特别想吃胡萝卜，我就想抱着胡萝卜啃，想吃刚挖出来的新鲜的胡萝卜。我不想吃粥。”
“胡萝卜……胡萝卜不能吃，那都是农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