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就不再动了, 林程松目眦欲裂：“顾然！”
他双眼瞬间红了一圈，握成拳头的双手青筋暴起，一声声嘶吼着, 大腿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不断冒出鲜血。
祁思怜撩开垂下的长发往后一拨，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一张脸，更衬得红唇似火, 像是一株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
细长的眉眼扫过来，眸子里满是被吵到的不耐烦。她摇摇晃晃地走来, 常小渝下意识伸手去扶, 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木仓。”祁思怜直视林程松恨不得杀人的眼睛, 朝常小渝摊开掌心。
半晌没等到想要的, 祁思怜失去耐心。皱着眉看过来, 一把抢下常小渝手里的木仓，没有半分犹豫对准林程松的额间。
“等……”
常小渝话还没说完, “砰”一声，子弹穿过林程松额头。林程松歪倒在地, 从额间流出的血滑落到他圆瞪的眼睛里，染成一片猩红。
紧接着, 祁思怜调转木仓口, 对准常小渝：“你是谁？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立即杀她，不过是看在她也算救了自己的份上。如果她也是中央基地的人, 祁思怜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常小渝立刻举高双手：“我叫席沐雨，是来救你的。”
冰凉的木仓口抵在太阳穴上，祁思怜目光冷凝, 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救我？就你？”
“祁博士, 你不认识我了吗？”常小渝保持着姿势没动, 以显示自己的无害：“你当年在国立研究院主导过一个项目, 其中要用到反应仪是我们公司提供的，我有幸参与过项目对接。我们公司是一家德企……”
祁思怜使劲压住木仓口，打断常小渝的滔滔不绝：“少废话，你到底什么目的！谁让你来的？！”
“我真的是来救你的，没人指示我。”常小渝拉开衣服和裤子口袋：“我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连我开的车都掉下悬崖了……”
祁思怜食指放到扳机上：“别给我转移话题，给你最后一分钟。”
“我喜欢你啊！我知道这种理由说出来你不会信，但我是认真的，所以才来救你！”
祁思怜先是觉得荒唐，在看到女人眼里的真诚和坚定时，怀疑的心又动摇了几分。她一个人逃亡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若是多个帮手，或许能多争取些时间。
等她研制出药剂，也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到时候，全世界都得给她陪葬。
“喜欢我？”
低哑的声音带着磁性，有意识般窜进常小渝的耳里，沿着血液脉搏丝丝入扣地缠住心脏。
常小渝喉头滚动，轻轻点头。
“证明给我看。”祁思怜木仓口指着常小渝，在雪佛兰的副驾驶摩挲了会儿，那出一个透明针筒。针筒里是白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
“这里面装的是我提取的丧尸病毒。”祁思怜一步一步朝常小渝走近，摇曳生姿。
“如果你敢注射这些病毒，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祁思怜笑了，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藏在眸子里的是冰冷和审视：“你也可以放心，我有血清可以稀释你体内的病毒，不会让你变丧尸。”
“在你变丧尸前，我会给你注射血清。”祁思怜将针筒对准常小渝的手腕：“怎么样，敢试试吗？”
就在她以为这个女人至少会挣扎一下，没想到她径直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来吧。”
祁思怜垂下眼睫，将针筒扎进皮肤里，很快白色的液体悉数被打进常小渝的身体里。
常小渝：“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祁思怜终于收回木仓，冷淡地觑了她一眼：“你开车。”
说完转身从雪佛兰副驾驶拎了一个银色小箱子，打开黑色轿车门坐了进去。常小渝迈过地上两具尸体，也上了黑色轿车。
“我多久会变成丧尸？”液体进入身体后，常小渝没感觉到任何不适，或许要多等几天才会出现丧尸化的表现。
祁思怜侧头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我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环境里。”
言下之意就是在常小渝变丧尸前，就会给她注射血清。
常小渝见她不太想聊天的样子，也就歇了继续搭话的心思。她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祁思怜，如今已经进入秋天，温度并不算热，祁思怜就穿一件吊带裙不冷吗？
祁思怜懒得理落在身上的视线，索性闭上眼睛休息。她已经连续几晚没睡过一个好觉，又经历了一场逃亡，现在才能闭上眼休息会儿。
她不敢真睡过去，身旁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暂时通过了她的考验，还没得到她的信任。
……
已变成废墟的城市在夜晚阴森可怖，弥漫着血腥和腐臭之气。
一束手电筒光打在墙壁上，被光照到的地方凝结了暗红色的血液，糊了大面积的墙壁。
吴文清拉上门，冲身后两人摇摇头：“房间里都是血，换一间。”
王小献面色冷峻，挥手示意他们跟上，最后是在靠近楼梯的房间落脚。比起其他房间，这里只是窗户上出现几条裂缝，屋子里没有血迹，相比其他残留着血腥味的房间没那么容易吸引丧尸。
吴文帆把外套往地上一铺，拉着吴文清让她坐：“姐，你休息会儿吧，都两天没合眼了。”
吴文清笑着揉了把他的短发：“晚上温度低，赶紧穿上衣服。我靠着墙眯会儿就成，没那么多讲究。”
王小献站在窗边，外面漆黑一片，偶尔有朦胧的月光照下来不至于完全看不见。路上晃荡的丧尸数量不多，有些被横在路上的汽车挡住，一下又一下地撞在车门上。
“双梅姐和冯大哥不知道情况如何，这时候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吴文清面露担忧。
“姐，别担心了。冯大哥和双梅姐对抗丧尸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没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吴文帆温声安慰，眼底一片平和。只要他和姐姐两人是安全的，其他人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哪怕他们同属一个五人小队，在他心底，始终只有他和姐姐的命最重要。
再加上一个王小献，谁让姐姐喜欢他呢？吴文帆余光瞥到王小献，这个人看着平平无奇，没想到有两把刷子。
不仅身手了得，在中央基地里也混得如鱼得水。但要是他敢背叛姐姐，吴文帆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回来了。”王小献谨慎地靠在窗边，看着楼下两道轻盈且快速朝楼道跑来的影子：“我下去接他们，你们待在房间里。”
吴文清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王小献点点头：“走。”
吴文帆立刻跟在吴文清身后：“我也去。”
吴文清无奈地看他一眼，默许他跟上自己。
三人沿着楼梯飞速往下跑，很快就和上楼的冯伟和谢双梅汇合。冯伟背了一个巨大的登山包，装得满满当当。谢双梅双肩都挎着帆布包，同样是鼓鼓囊囊的。
“我们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个小超市，把剩下的所以东西都带回来了。”冯伟一口气说明情况后，摊在地上大口喘息。
谢双梅也累得腿软，还好她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在医院里也跑上跑下，否则背这么多东西跑两条街她还不一定承受得住。
“辛苦了。”王小献将两人背回来的东西先检查了一番，然后分装到每个人的包里。
冯伟背靠墙壁，嘴里叼着一支烟。这烟是他身上最后一支，舍不得吸就含在嘴里过过瘾：“线索又断了，这下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祁博士。”
“林程松那个狗崽子不是挺能耐吗？怎么还被人一木仓爆头。”冯伟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满脸不屑：“抓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博士还葬送两条命，他们小队也不过如此。”
王小献拉上被爆拉链，放到身边随时能够得着的位置：“你怎么知道祁博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准那木仓就是她打的。”
冯伟嗤笑一声：“老子跑这么多年货车，路上遇见多少女人？就算是天天干活的，力气顶多和普通男人持平，没见过能从男人手里抢东西的，更何况还是木仓。”
谢双梅一巴掌拍在冯伟肩膀：“这话我可不爱听，女人可没你说的那么弱。上次你伤口感染，没我处理你早死了。”
冯伟揉着肩膀，立刻变脸：“双梅姐，我这是说祁博士呢，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我计较。”
谢双梅是护士，有一定医学知识和医护处理能力，在团队中的作用可不容小觑。冯伟就算再看不起女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听冯大哥这意思，祁博士有同伙？”吴文帆也觉得祁思怜杀不了林程松。
祁思怜一个常年待在实验室的人，智商再高，在体力和武力上怎么和常年在外对抗丧尸的男人相抗衡？更何况祁思怜太会藏也太能躲了，没人帮忙，她怎么在众多小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十有八九。地上车痕都不止两辆，至少还有一辆车出现过。”冯伟卷着烟，声音含含糊糊的：“顾然死在雪佛兰边，是被捅死的。林程松死在路中间，是被一木仓毙命。祁思怜能一个杀俩？有这能耐她还逃啥？”
一直没说话的吴文清开口了：“不管她有没有同伙，我们的目标不变，就是带祁博士回基地。大家先休息，明早继续上路找。”
他们小队沿着车痕一路往山下开，到了山下的小城就完全失去线索，只能暂时在城里休整一晚。
王小献：“文清说的对，咱们先养足精神，一切等天亮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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