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渝破格进入户部, 开始参与财政相关的事宜。她进入朝堂后,不少人摸不准她背后是何势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加之皇帝极为欣赏她, 不少人开始暗中活动,试图拉拢她。

  常小渝特意嘱咐过宁繁霜,送礼的一概不收, 如果邀请她参与聚会的,全凭她自己做主要不要参加。

  宁繁霜一个都没接受, 她知道那些聚会都是打着接近宁羽棠的目的, 索性全都拒之门外。

  常小渝进入户部后便担任户部侍郎, 官拜正三品, 足以见得皇帝对她的赏识。开始上朝以后, 常小渝度过了一段非常繁忙的日子,等她终于习惯手头的工作, 才开始有了空闲时间。

  她重新置办了一处房产,起名为“宁府”, 三公主送她的宅子找了专人看护修葺。

  赫连琦得知后,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动静。只要宁羽棠不加入任何一方阵营, 保持现状她未尝不可。

  赵嵩在常小渝这里碰壁后便记恨上了她, 没有再派人上门,而是去培养别的势力。他同原剧情里一样, 向宫里进献舞女和美人,皇帝很给面子的收下,其中一个气质卓绝身段妖娆, 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

  好几次上朝, 常小渝都注意到皇帝眼底的乌青, 想来定是夜夜笙歌, 白天精神不济,哪还有精力听他们述职。

  太子一党看不下去,提醒几次后还惹怒皇帝,好几个官员都遭到贬斥,赵嵩的势力骤然增强,都快要盖过太子了。

  赵嵩的目的很明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并不满足,他要把皇帝变成傀儡,必要的时候,甚至传位给他。

  皇帝在年轻时的确是位政绩优越的明君,可到了这个年纪,难免力不从心,加之他十分好女色,赵嵩便利用这一点,专门培养美人去迷惑皇帝。

  相比于皇帝的精神日渐衰败,另一件事更能引起常小渝的关注。

  林家不见了,她找人去监视林家,已经许久没传回过消息。她又新派人前去调查,得知林家三口全都离开了林家村,连带常小渝之前派去的人都没了踪影。

  常小渝让人又调查了番,竟是没有一丝踪迹。她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让人继续找,一旦有林家的消息便立刻汇报。

  宁繁霜整日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便想起宁羽棠曾经说过的,她可以自己开一间纺织铺子。可是大永朝明文规定,官员的另一半是不得经商的,这就难住她了。

  “要不咱们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开间绣坊教人刺绣?绣得的成品自己带回家去?”

  宁繁霜觉得可行,她就是想找点事做,不想整日待在后宅,虽然宁羽棠一有时间就会陪她,但没有自己的营生,总觉得处处畏手畏脚,人都快待废了。

  常小渝也不想她浪费掉刺绣天赋,便鼓励她大胆去做。宁繁霜很快行动起来,选址、进货,挑选面料、样式,包括调色、染色都亲力亲为。

  宁繁霜这番动作,自然没逃过时刻注意常小渝的那群人的眼睛。纷纷让自家坤泽去跟宁繁霜学刺绣,趁机拉近同宁府的关系。

  宁繁霜正愁怎么招人,有坤泽自从上门来省了不少事。一开始那些坤泽受了自家乾元的意,旁敲侧击地想通过宁繁霜结识宁羽棠,被她挡回去后,有些歇了心思,有些还不死心。

  但宁繁霜就一心教人刺绣,别的什么也不答应不许诺。直到不少坤泽都绣出超出他们自己想象的绣品时,他们才惊觉在宁繁霜这里,自己的刺绣手艺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很快宁繁霜又开了新的绣房,这次她像平民坤泽开放,希望有兴趣的坤泽都能学到一门手艺,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不要让自己依附别人。

  渐渐的,宁繁霜成了京城众多坤泽的榜样,名声一路走高,甚至都传到皇帝耳里。

  这日上朝,在常小渝述职完毕后,皇帝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宁卿家的爱妻在京城兴办绣坊教人刺绣,似乎吸引了不少官眷。”

  这是在怀疑她结党营私呢,常小渝立刻就品出了皇帝话里暗藏的意思,坦然道:“回陛下,臣那妻子是个坐不住的,唯一的爱好就是刺绣。若能通过刺绣,结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幸事一桩。”

  常小渝态度大方,将话直接挑明。明确表示宁繁霜只是喜欢刺绣,除了交朋友没别的心思。

  皇帝淡淡地“嗯”了声,半晌才跳过这个话题,讲别的事去了。

  常小渝回去的路上被三公主请去酒楼,这里是三公主的产业,私密性极强。

  大永朝规定士农工商的等级,还严格规定家中只要有一人从政,只要没分家,便不得再有从商的。然而这些皇室子弟,谁名下没点私产,恐怕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产业。

  常小渝和三公主相对而坐,茶香四溢,隔着氤氲的茶气,三公主悠然道:“父皇就是如此,重视你的时候将你当做心腹,一旦你做出成绩,就会开始怀疑你。说到底,还是疑心病重。”

  “到了父皇这个年纪,不想着定下任皇帝人选,还把持着朝政,既想继续做出成绩,又怕有人光芒太盛盖过他,真是越老越糊涂。”

  常小渝:“三公主慎言。”

  赫连琦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她一眼:“你心里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常小渝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赫连琦的说法。

  良久,常小渝说:“三公主有一事说岔了,下任国君的人选定然是太子殿下。”

  赫连琦笑得更大声了:“就凭他?父皇对他的不满都快写在脸上了。”

  “三公主不怕皇上是故意为之?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厌弃了太子,实则对太子是种保护。”

  赫连琦笑容一滞,收起笑容:“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朝堂之上势力错综复杂,想太子死的人可是很多。”

  “其中包括您吗?”

  “大胆。”赫连琦懒洋洋地斥了一句,并未有追究的意思。

  常小渝淡笑不语,今日这场谈话赫连琦算是表明她的底牌,她要争夺那把龙椅。

  “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便废了官眷不得经商这条律例。”赫连琦又道:“我知道你对权力没兴趣,只关心你家坤泽。”

  这是表示友好,也是一种威胁。

  “三公主是在威胁在下?”常小渝眸底冰凉:“在下虽然无权无势,但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赫连琦摇头:“自然不是威胁。以宁爱卿的聪明才智,应当知晓只有扶持我上位,你和你家那位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你拒绝我,我也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人。但你也得保证,不能加入任何一方势力。”

  赫连琦的行事准则,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如果有人得到,便将一切毁掉。她在等一个表态,以决定她该怎样处置眼前这个所谓的人才。

  人才,可以成为被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也可以像一只蚂蚁般被她一脚踩碎。

  常小渝思索了半柱香的时间,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希望殿下得偿所愿。”

  赫连琦回味着“殿下”两个字,笑意深达眼底,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常小渝回家后便拉着宁繁霜将她加入三公主的阵营都说了,还说了她将来的计划,这一聊就到了后半夜。

  信息量太大,宁繁霜梳理起来很是费劲。不过既然宁羽棠有了决定,她跟着便是。反正出了事,她们两人就一起面对。

  她抱紧常小渝,像无数次那样感叹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好人,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人。任何事都和她商量,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坤泽就看不起她。

  宁繁霜久违地想起林家人,若非林母贪图那五两银子,她恐怕就和宁羽棠错过了。没有宁羽棠,她会过怎样的日子想都不敢想。

  在林家的那些日子好像已经很远,短短几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有时候连她都恍惚,那样痛苦的日子,真的是她经历过的吗?

  她无比珍惜现在,珍惜和宁羽棠在一起的日子。

  一晃三年过去,常小渝帮助赫连琦扫清了不少政敌,而赫连琦终于正式踏入朝堂,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新势力。

  如今朝廷分为三股势力,太子一党,赵嵩一党,除此以外便是以三公主赫连琦为首的新兴势力。

  皇帝乐见其成,但要说他最提防谁,那必然是赵嵩一党。另外两人怎么说都是他的子女,赵嵩不过是他的臣子,竟然手握兵权不放,还胆敢生出逆反的心思。

  然而赵嵩老奸巨猾得紧,哪怕皇帝都知道他的心思,但依旧抓不住他的尾巴,面上还得碍于他的功绩好声好气,以免寒了大永将士们的心。

  真是气得他又召见了美人狠狠翻云覆雨了一晚,这晚美人给他吃了强身健体的药丸,皇帝服下后,不仅雄风大振,还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美人都累得睡着后,他竟然还有精力批阅奏折,久违地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

  皇帝对那丹药上了心,特意找美人要了方子,让太医院给他做药丸去了。

  常小渝得知此事后,便差人向赫连琦带话,皇帝命不久矣,让她可以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