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的异常使大部分超级英雄都消失了,闪电家族首当其冲,而他们恰恰正属于极少数能解决这类时间危机的群体。无论从什么方面考虑,把他们救出来都是首要且必要的。而我选择朵恩,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正是考虑一切因素后我力所能及又最适合的选项。

  出现在中心城上空的时间裂缝扩散的很快,但并没有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地步,连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急措施,更何况正义联盟呢?大部分超级英雄都消失了,但并不是全部,嘹望塔也还在工作。那些经历过许多次大危机的超级英雄远比我有经验的多,我能想到的他们不可能想不到,他们也一定会找方法去救他们从时间线上消失的同伴。

  巴里·艾伦是正义联盟的创始人之一,沃利·韦斯特也是知名的超级英雄,巴特·艾伦则在年轻一代中相当活跃,他们肯定是最先被考虑纳入营救列表的一批,况且他们都或多或少遇到过时间线问题甚至于曾被困入神速力过,对这种情况虽不能说驾轻就熟也至少不会轻易迷失。但朵恩和唐不一样,他们虽然天生就拥有神速力,但作为旋风双子加入家族事务并没有几年,他们只接触过中心城的小打小闹(是的,我承认,无赖帮相比于其他城市的超级反派简直就是super easy模式,我们下手比大部分反英雄都轻!),从未真实地体验过那些大危机,他们没有经验,又太过于年轻莽撞,也许再经过几年岁月的沉淀他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但现在我对他们并没有信心。

  我做出这一切决定,做着这些属于超级英雄的事,并不是我有多么伟大。我从未抱有任何拯救世界的想法,甚至假如这场危机没有危及到中心城,没有波及到我的家人和朵恩,我会做个旁观者。那些所谓正义不能改变我什么,驱使我行动的是我不能看着我所在乎的一切消失,而藏在我心中更深的还有我的掌控欲。我厌恶无能为力的感觉,厌恶意外,现在我厌恶那个在背后搞事的家伙。我知道,莱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温蒂妮·夏普虽然只是个生活在不稳定时间段分支上的投影,她只是我人生的一种从未发生过的可能,但她的记忆很有用。在确认她的记忆不会与我的混淆后,我可以自由查阅她记忆中的知识。同我一样,温蒂妮夏普也是一位机械和武器方面的天才,不同的是我在哈利特教导下更侧重于超低温和新能源技术,正规科研出身的温蒂妮学的更框架化,也更广更杂。温蒂妮夏普当然没有花衣魔笛手这样的“名师”因材施教,但她从小展现出了惊人的机械天赋,多次跳级,十五岁被大学破格录取,当然这其中有莱克斯·卢瑟的推荐,介于霍夫曼先生在Lex-corp担任了多年高管的情况下。她用四年取得了博士的资格,理所当然地入职Lex-corp,为其军工和武器部门服务。

  如果莱克斯·卢瑟想做的是人才投资的话,温蒂妮·夏普决对让他物超所值,这个年轻的女孩似乎天生就对武器有着极端的敏锐,她那远超真实年龄的智慧和冷静同样让人讶异。毫无疑问,二十五岁的温蒂妮·夏普做出了许多人梦寐以求却可望不可及的成绩,莱克斯·卢瑟最为器重的助手一一这个评价她和Mercy同样适用。她既是Lex-corp明面上的高级研究人员,也负责着莱克斯卢瑟手下大部分秘密实验,甚至于出面与政府国防的合作。她是对得起信任的,哪怕是阿曼达·沃勒也没能在和这个年轻女孩的周旋中占到上风。

  一一她的知识面很广,关于在Lex-corp经手的秘密实验和外星技术很多是之前我没有了解过的领域,而且更侧重大型杀伤性武器,对生物也有相当深入的研究。那些以氪石为能源的武器构造相当精妙,让我有了一些关于冷冻枪改造和升级新的灵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也研究一下摆在Lex-corp实验室里的母盒……还有基因编程和克隆,在这方面莱克斯卢瑟领先了世界起码二十年,我不明白为什么大都会乃至全世界都只关心超级小子的超能力和他与超人的关系,他本身具有的实验价值能让所有主攻生物的研究者发疯!当然,仿生机器人技术也相当领先。莱克斯·卢瑟不愧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之一,从温蒂妮与他共事的记忆中我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中心城的S.T.A.R Lab已经可以称得上全世界最顶尖的实验室之一,但实话说,不如莱克斯·卢瑟的。

  这是个我不熟悉的时间线,大都会也是我不熟悉的城市,我需要寻求帮助,莱克斯卢瑟的当然是最好的,但说服他很难。或者说说服他做一件他不认可的事是可能性极小的,而他决心要做的又往往快人一步。但无论如何,我现在的身份为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今天是圣诞节, Lex-corp的员工福利又很不错,所以原本的“我”今天是休假在家的。当然现在我准备自愿“加班"了。“我”一向没有穿家居服的习惯,在家里的着装风格也以正式为主,出门很方便。遵循记忆,我又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冰蓝色的加绒风衣披上,这件明显是定制的风衣和我作为"寒冬”时的那套行头很像,相同的本质让我们拥有了相似的审美 。

  我在风衣内村的口袋里翻出了“我”的身份权限卡,然后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下仪容。镜子里的二十五岁的“我"看起来比十九岁的我成熟许多。更加沉默而锐利,染成深色的短发垂在耳侧,过盛的气质完全压下了由容貌带来的轻浮。但莫名的,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我。尽管这样更符合人们印象中成功女性的形象。

  我和温蒂妮是不一样的。我一向是随性惯了的,连律法也无法束缚我,更别说区区旁人的言语了。我在法律意义上还是个未成年人,但是真要算起来我犯下的罪一一我算算,抢劫、扰乱公共秩序、故意伤人、袭警、破坏公物一一这些足够我在铁高地关上个几年啦!而温蒂妮,她是会为了别人的评价改变自己的人,当然这是不得已,一个年轻女性要在社会上立稳脚跟总得牺牲点什么。温蒂妮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但在她刚开始为Lex-corp服务的那几个月里,伴随她的攻讦和非议并不在少数。年龄和资历问题是老生常谈,她过于优异的容貌也仿佛成了一种罪过。

  没有人关心她的博士学位、她那篇莱克斯·卢瑟也大力称赞的毕业论文,人们在她过往的优秀和成功上竭尽全力地捕风捉影,又配上娱乐八卦版记者般的想像力一一她的金发是轻浮,年轻是缺少见识和不安定,过于漂亮的长相在人们暖昧的猜想下则成了桃色交易的证据。于是温蒂妮学会了如何将自己变得更"成熟稳重”,把金发染成深色,端正持重,沉默少言。

  温蒂妮有驾照,所以我决定开她的车去Lex-corp。不过,拥有齐全的证件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莱有一手甩开警车的好车技,他在我能踩得到油门的年纪就教我如何开车了。虽然没怎么试验过,但飞机的驾驶方法我也相当熟悉,就算是外星飞行器我也可以试试。但驾驶证这种东西我还真没有。年龄不到是一方面一-一当然到了我也不会去考,我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好市民。话说市长会为冷冻枪发持枪证吗

  一路上我把车开的飞快,刚刚好压在市区的限速上。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不过这不妨碍我好好的观赏大都会这座我久闻大名却从未到访的城市。无论谁谈论起大都会,毫无疑问超人一定是中心话题。这座城市在人间之神、太阳之子的庇护下,显得如此光明又秩序并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超人,对这位正义联盟的主席了解完全来自于资料,朵恩倒是很崇拜这位超级英雄前辈,这位外星遗孤践行了他制服胸口的标志,"S"在氪星语中代表希望,他将希望带给了地球,他的家和第二故乡,当然也带给了大都会。

  不知道是不是期待值过高的原因,我见到的大都会让我有点失望。大都会同中心城一样,都是全美最宜居和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之一,但这两座城市的光明并不是只由超级英雄带来的,城市原本的风气和治安也相当重要,但城市毫无疑问会拥有它的守护者的一些特质,或者说城市与它的守护者是相互选择的,自然也相互影响。我不像温蒂妮从未离开过大都会,也不是那些挣扎在不幸中从未见过希望和光明的人,我生活在拥有闪电侠的中心城,所以我知道一座真正健康的城市是怎样的一一而大都会,至少我现在看到的大都会,它的光明有些冰冷了。

  大都会的天空仍是终年晴朗,超人也仍守护着这座城市,但人的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了,就像大都会的希望。这座城市是那么的安宁,每一页报纸、每一家新闻台刊登的都是大都会在蓬勃发展,超人又拯救了某某某,市长和他的幕僚又做出了什么英明决策,仿佛一点黑暗都不存在似的,但我却能略微窥见几分那光明假象的岌岌可危。

  如果大都会就是这样的,我倒要怀疑超人是不是名副其实了。

  不,或许这世上盛名之下徒有其表的家伙并不少,但超人绝不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一个空有虚名的人或许能骗过媒体,骗过对他并不熟悉的大众,却绝对欺骗不了他的同伴和他的敌人,也骗不过人心。正义联盟信任着他们的主席,而哪怕是超人的敌人也绝对不会用虚伪和低劣形容他;“超人威胁论”和“外星人阴谋论"一直是热门话题,但却从来没有人说过超人名不副实。

  那么,我现在看到的大都会和“我”记忆中的超人就存在很多的疑点了。但不管怎么样,我不打算去深究,我不是侦探,我在这段短暂的十二个小时内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迷失在这段时间线内的朵恩救出来。

  “我”的住处离Lex-corp并不远,平时上下班相当方便,很快我就到达了我的目的地。停好车后,我按照记忆走进大厦,用身份权限卡开了电梯的门,直接选了莱克斯卢瑟所在的最顶层。

  我先看到的是Mercy,这位漂亮干练的亚裔美女是莱克斯·卢瑟的秘书。“我"和她负责的部门不同,但也有过合作,记忆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个多么精明又难缠的角色。在公事之外,“我”和Mercy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也算不上相熟,甚至"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在Lex-corp她当然是Mercy,但莱克斯卢瑟拥有过很多位Mercy,或者说他的每一任秘书都叫做Mercy。Mercy一一“仁慈”,我很好奇莱克斯卢瑟要选择这个名字有何用意,或者说他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什么呢?现在的这位Mercy已经为卢瑟工作了五六年了,我来的时候她正在整理文件。看见我,她明显有些疑惑。

  “你不是在休假吗?我记得你手上的实验已经结束了。“她问。

  霍夫曼先生是Lex- corp的高层,“我”是他的继女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Mercy也知道“我”和“我”的家庭关系并不亲近,“我"从霍夫曼家搬出来后一直没有回去过圣诞节过,这种节日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能够休假“我”也没有折返回到公司加班的理由。

  "我"不是什么工作狂,就算是能者多劳“我”平日里的工作也已经够多了,明明是个科研技术人才还要被老板打发着去替他出面和政府的秘密合作,甚至要干和阿曼达·沃勒谈判的活。这种情况下,除非“我”负责的实验到了关键或者突然灵感进发恨不得一直呆在实验室里, “我"是不会在主动提出加班的。而我按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现在回公司

  “我有事要找……卢瑟先生。”

  Mercy的诧异更明显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用了“卢瑟先生”这个更生疏的称呼,而个足Boss。说到底,我和温蒂妮是不同的,而我也没打算模仿她的行事,我不是他们的温蒂妮·夏普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要曝光的,从我决定向莱克斯.卢瑟寻求帮助以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尽快找到朵恩的踪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无论是作为商人、政治家,还是超级反派,莱克斯·卢瑟都声名在外,Mercy见过来访的不速之客也数不胜数,这种只是要求见面的算是友善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应付过去,而小部分棘手的无论再危险她也相信老板能很好的解决。但她的同僚,温蒂妮·夏普显然并不在不速之客的行列中,但她所展现出来的陌生态度又令人深思。心灵控制之类的手段她并不是没见过,虽说温蒂妮并不像被控制的样子,但字宙中又不是不存在像反生命方程式那样能彻底扭转个人的思想的武器。总之,面对这种情况,她并没有特别疑虑防备的情绪,只是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一切还是要看老板的打算。

  她只是迟疑了几秒,然后按下了和莱克斯·卢瑟直接通话的按键。

  “带她进来。”回复直接又简略。这样迅速的答复让我不禁瞥了眼斜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我能想象的到实时监控的另一端莱克斯·卢瑟的审视。

  直面莱克斯·卢瑟,我很难不感到紧张。我见过很多聪明人,我的老师哈利特无疑是其中之一,欧文还在自杀小队时阿曼达·沃勒也曾向我发出招揽,赛迪斯那家伙虽然疯但头脑的确是过关的,甚至除去”人类“这个概念我和大猩猩格鲁德也打过几次交道。莱克斯·卢瑟绝不会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逊色。不,他可比他们危险的多,这位已经年过五十的传奇人物依然像年轻时那般雄心勃勃、精力充沛,甚至没有什么衰老的痕迹。他的思维依旧敏捷,决断依旧明智,体格也没有衰竭的迹象,如果真要找出岁月带给他的变化,那也只能说他更成熟老练了。

  “下午好。“莱克斯·卢瑟并没有从办公桌后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我能感受到他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的目光,这种打量可以称得上光明正大,但也是点到即止,让人升不起什么讨厌的情绪。我也注意到他特意关注了我的手套。

  “莱克斯卢瑟。”他自我介绍,像招待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温特·斯纳特。“我礼尚往来。斯纳特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寻常的父母也不会给女儿取名叫”冬季”,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肯定卢瑟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会是莱纳德·斯纳特。

  “你让我想起了一位住在中心城的老朋友,一位去世多年的朋友。”他说,“他死时是个英雄。”

  “我也住在中心城。“我回答。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来自中心城的斯纳特小姐。“他继续说下去,“我认识的那位斯纳特只有一一个妹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疑问。

  隐瞒是没有必要的,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条理明晰地说清楚一切,包括我的目的。莱克斯·卢瑟看上去不动声色,但我莫名觉得他是会对这一切感兴趣的。

  “错误的吗?”他若有所思。

  那种感觉是更强烈了,我意识到他确实是在认真倾听,我的讲述中某种我自己都不清晰的内容触动了他,我不知道是那一部分,只能继续讲下去。“时间线没有正确错误之分,但确实有不该发生的,这些支线有些会在时间线稳定后消……”

  "但有些不会,需要人为去纠正,是吗”他补上了最后一句。我都知道的内容,莱克斯卢瑟只会了解的更多。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我无从猜测,但我能感受到他做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的雏形早已隐藏在他的心中,他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如此犹豫不决一定意味着这个决定关系重大,甚至有可能会颠覆全世界的认知,而我的到来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个构想变为现实。

  “你想要找朵恩·艾伦?从中心城开始找?”莱克斯卢瑟确定了我的目的。

  我点头,但又有点迟疑。朵恩现在的情况应该和我一样,她的存在附到了这条时间线的她自己身上。但她不像我一样拥有清醒,她是迷失了的,甚至可能一直被虚假的记忆困住。因为时间线的变化,我并不能肯定朵恩是否还是我记忆中那样,以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作为例子,她的名字可能发生了变化,她也许并不住在中心城。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向莱克斯·卢瑟寻求帮助,他拥有一整个卫星群和世界顶尖的定位检索系统。而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在不熟悉的世界里寻求朵恩无疑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顺便说一句,中心城从二十五年前开始已经没有闪电侠了。闪电侠失踪后不久,中心城有一次大动乱,CCPD的档案室被焚毁,很大一部分纸质资料无法复原。”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我尽乎焦虑地等待最后的结果出现。所幸,我不愿见到的最坏情况没有发生。

  “朵恩·艾伦,父亲:巴塞缪洛·艾伦(已确认失踪),母亲:艾瑞斯·韦斯特。未婚。在闪电侠博物馆担任讲解员一职。“

  在简单的基本信息后还附着详细的生平经历记录。这条时间线上的朵恩在出生前就失去了父亲,也并没有展现出神速力的天赋。但家庭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闪电侠失踪后中心城发生的那次大动乱中,唐不幸遇害了,从那时起她便开始深深着迷于闪电侠和超级英雄。

  我的朵恩是幸运的,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不必期盼英雄来拯救她,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英雄了。我很难想象百折不挠、永远乐观得像是在闪闪发光的朵恩脸上失去笑容会是怎么样,我无法改变她已经遭受的痛苦,但我希望这次我能成为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