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以吗。”◎

  池瑜一愣,怔怔地望向她。

  “帮我去拿抑制剂,”她转头开口,“在床旁边的地上,你找找。”

  装着好几支崭新抑制剂的包装盒打翻了,圆柱状的针筒滚落到了地上和床底下。

  俞尔没有听从她的话,摇头,她说:“你不需要抑制剂。”

  池瑜:“我要。”

  “是你说的,我的信息素乱了,”她说,“我马上要进入发.情期。”

  池瑜的发.情期本该未到时候,可当她闻到熟悉的冷杉味时,寂静了多年的腺体蛰藏不住,花香漫溢,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我来帮你。”俞尔说道。

  一个Alpha,在Omega的发.情期能提供的帮助,无非就是——临时标记。

  “你?”池瑜意识清醒,还能忍耐,斜睨着她,懒声笑道,“凭什么是你,你以什么身份来帮我?”

  身份。

  俞尔听得刺耳,平坦的眉头蹙出一瞬起伏的山川。

  “帮我拿抑制剂。”池瑜再次命令。

  俞尔置若罔闻,紧盯她,从早晨进了屋起,就克制不住、想问她千千万万个难以开口的问题。可Omega的发.情期发作得实在太快,在她犹豫踌躇的时间,失去了机会。

  曾经,她们也做尽亲密的事。该咬哪个位置,该做出什么举动,都成了封藏在心底的肌肉记忆。

  池瑜的话语间,控诉她没有任何身份。

  既然她没有“身份”,那么有谁担得起这个“身份”。

  俞尔不理会她的要求,终究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一个:“这几年,你已经有别的Alpha了吗。”

  语气有一些委屈,难过和隐忍。

  “......,”池瑜叹息,“没有,别乱猜。”

  俞尔一口气还没送个彻底,池瑜紧接着说道:“但是很快就要有了。”

  “很快?”俞尔不理解,“什么意思?”

  “等《原世界》杀青,我要休个长假,回一趟家。”

  “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下个月和那个人订婚。”

  池瑜说得平淡无味,却在俞尔脑海里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相亲!?”她声音尖锐,浓浓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要去相亲,还要订婚?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就那么着急结婚吗?是不是被逼迫的!”

  池瑜说话了,中止俞尔的胡言乱语,“都说了,是家里安排的。”

  “我没有拒绝而已。”

  “......”

  “对方是谁。”俞尔平复自己,压低了声音问。

  池瑜几乎能听到她藏在话语背后的怒火。可惜的是。

  “重要吗?”她反问。对方是谁,长什么样,从事什么职业——总之,是一个单身且一样有订婚需求的Alpha罢了。

  “当然重要。你没见过你的相亲对象?”

  池瑜回答:“我没有兴趣。她的档案发在我的手机里,我还没点开过。”

  “她肯定不好,配不上你。”

  俞尔无法接受,自暴自弃地继续说,“会同意来相亲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你不要相信能和那种人托付终身。”

  将那个莫须有的“相亲对象”给贬低到了泥土里,还得踩上两脚泄愤。

  俞尔发泄完,冲上脑袋的热血回退,她稍微冷静了点儿。池瑜连看一眼那个Alpha的档案的兴致都没有,而自己好歹还能进她的房间,可以和她近距离接触、对话。

  至于什么相亲对象和草率无比的订婚,她必须得阻止。

  俞尔从未幻想过池瑜和一个随随便便的Alpha走上婚礼殿堂。在她的想象里,池瑜得找一个深深喜欢她、了解她的好Alpha,可以不是自己,但最起码,比自己更懂得关心她。

  “别发呆了,”池瑜唤回她飘散的思绪,“还要我说第几遍,我需要抑、制、剂。”

  池瑜的状态已经不稳了,她拿不准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完全失去意识。在此之前,她得注射好那管可以让人冷静的液体。

  再晚,怕是抑制剂也来不及了。

  池瑜命令了三遍,到这最后一遍时,呼吸又急又喘。

  脸颊上不知何时飞上了两朵红云,鼻头、眼圈周围、眼尾,染上淡红色。

  俗话曾曰:“事不过三”。于是俞尔说:“我不去。”

  态度强硬,池瑜气得想打她。

  腿脚皆是发软,同样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俞尔的肩上,被一把攥住纤细手腕,整个人旋转,俞尔将她死死地压制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嘶——”凉意袭来。池瑜还没适应后背突如其来降低的温度。

  俞尔一偏头,对准身下人的侧脖颈,凑上前去,不住地磨来蹭去。

  那块儿地方离腺体近,花香芬芳。

  ——信息素外溢,发.情的征兆。

  “不用抑制剂,姐姐,”俞尔诱哄,“来不及了。”

  “可以吗?”她露出犬齿,摸索到腺体前,堪堪停住。

  俞尔没有下嘴。

  池瑜仰着脖颈,冷颤。

  就差那一点儿,只差那短短的一寸距离,犬齿最锋利的前端就可以没入自己的腺体,注入激素。

  就差那一点儿,她就可以沉溺于信息素相融的快乐里,收获巨大的满足。

  就差那一点儿,身后的人不动了,甚至还想征求意见。

  以前,那人就爱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池瑜闭眼,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如此一来,后颈被抬高,几乎是送到了俞尔嘴巴。她的唇缝里溢出一句短短的话,“你故意的......”

  故意想听她忍不住的央.求,死性不改。

  “哧。”俞尔被戳穿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用鼻音抿出一个短促的笑。

  “我故意的。”

  她说,并咬了下去。

  *

  池瑜从未发现浴室的老式浴霸,制热能力如此强劲。

  平常的冬天,用它来洗个澡,它除了能散发一些烦人的噪音,室内气温冷得像个摆设。

  热流包裹全身。

  “慢一点儿......”

  “......”

  “我叫你慢一点儿,压到我了!嗯——”

  在婉转动听的嘤.咛里,牙齿从腺体抽离。

  一个临时标记结束。

  热水淌过后背,单薄的衣服湿哒哒地粘住了皮肤。

  头发也打湿了一小半,豆大的水珠不停滚落,由额前向下坠,凝聚在小巧挺翘的下巴处,聚成更密集的水线落到浴室的地板上。

  两个站在淋浴花洒下的人都湿得差不多了。

  俞尔想去关闭热水花洒,被池瑜制止住。

  池瑜背靠墙壁,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别关,冷。”

  俞尔收回手,她和墙壁边靠着的人面对面站立着,良久无言。

  无言仅仅持续了两分钟。

  “这么久了,”池瑜摸着犯疼的后颈,白她一眼,“技术也没多好。”

  俞尔听她这么说,唇角微扬,没有展现出半分气恼,她微开的嘴里,依稀可见舌尖掠过两颗明晃晃的牙齿。

  Alpha的犬齿。

  池瑜那一个分明带着嫌弃意味的白眼,被俞尔自动过滤成了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白眼。

  “多练练,技术就能变好了。”俞尔认真说道,侵身,把身前的人又一次地往冰凉的墙壁上压了下去。

  墙上,仅有一片位置是火热,人的体温源源不断地向其传递着。

  耐人寻味的厮.磨。

  “姐姐......”

  “嗯。”池瑜低低应了一声,声音穿不过水流,藏匿在了热气蒸腾的半空之中,她没管身后黏着自己的人有没有听见。

  看那样子,想来是没听见。

  有时是“姐姐”,有时是“池瑜”。

  在什么地点,叫唤哪个称呼,没有特定的规律,全凭喜好,想叫就叫了,和俞尔这个人一样。

  可池瑜更喜欢听的是“姐姐”两个字。

  俞尔这么叫她的时候,比平时顺眼要太多,也惹人喜欢太多。

  像一头凶猛又危险的丛林狼,只在自己面前低下她倔强的头颅。

  光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能让她感到,生理性兴奋、兴奋到淌水。

  久违的心情,隐匿的秘密。

  淋浴喷头流出的热水“哗哗”直下,暖气声轰鸣,白雾缭绕,只能窥见房间的下半部分有交叠在一处的腿,上半部分仿若置身云间,陷入仙境。

  快.感迭起,潮涌潮落。

  不知多久以后。

  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淋浴门小隔间里伸了出来,随手抓起一块架在晾衣杆上的白色浴巾,抹去手上的水珠。

  然后,这只手的主人拿起了盥洗台上的手机。

  黑漆漆的屏幕,同样迷漫着一层水蒸气,靠着手指指腹的擦动,擦出一小片明晰。

  锁屏界面上挂着两条未读的微聊消息——

  【司听月】:在吗?

  【司听月】:活着扣1。

  往上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十四分。

  【俞尔】:1。

  *

  清晨天尚未明亮,一缕淡薄的太阳光线照射过大开的窗户,到达零乱的房间。

  房间里的两人尝试过临时标记的甜头以后,走到哪里,哪里的窗户就变成了一个毫无实际功能的装饰性家具,不需要关上,每分每秒都开着,时刻通风,散去信息素的味道。

  “叮啦啦啦~叮啦啦啦~~”

  闹钟铃声响。

  床上,打成结的被子里,腾得伸出一只手,烦躁地四处乱够发出噪声的音源。

  手的主人起床气发作,手下动作十分不耐烦。

  不耐烦的结果就是,她一个不小心,把本就放置在床头柜边缘的手机给碰落了。

  手机重重跌到没有铺地毯的坚硬地板上,发出令人心碎的闷响。

  洛晗阳光速清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心疼地捡起手机,放在嘴里“呼呼”吹去灰尘,才扭头,把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摇醒。

  “起床啦起床啦!今天送你回N市,我们要在狗仔来上班之前偷溜出去,你可别忘了!”

  司听月在摇动中睁开眼。

  睡眼惺忪,她应了一嘴,“没忘。”

  昨晚,司听月答应了洛晗阳和她一起录制《我有一间海边小店》这档综艺。等回到N市以后,她要登上电脑邮箱,仔细看看那边的工作人员发来的email里的附件文档。

  哦对,还需要和俞尔知会一声,她同意上综艺了。

  时间紧迫。起床以后,两人轮流洗漱。

  剧组酒店条件有限,司听月用着残缺一半的一次性塑料洗漱用品凑活。吐出漱口水,她接起一把凉水冲洗干净脸。

  “我收拾好了。”洛晗阳对走出浴室门的司听月说。

  她所说的“收拾”,其实是为了躲避狗仔拍摄的全副武装。

  从头到脚,帽子、墨镜、口罩、围巾、超宽松的春季款深蓝色羽绒服、可以随时跑路的便捷运动鞋。

  洛晗阳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儿,欣赏自己,嘴里问道:“出发吗?”

  司听月披好外套,答:“走。”

  她的大衣袋里永远揣着一副墨镜袋,这是原主的习惯,她自己也快养成了。

  司听月摁下门把手,打开门,一脚迈了出去,她正准备取出自己的墨镜戴上,手伸到半空中,伸了一半,看到门外的场景后,停.下。

  走廊没窗户,靠的是天花板顶上的小破灯照明。

  清早时刻,大家都在休息,没人起床,静谧得鸦雀无声。

  但显然不是人人都在休息。

  因为斜对面那扇门也打开了。

  打里面走出来两个,裹缠得严实到亲娘都认不出来的“人”。

  和洛晗阳一模一样的帽子、墨镜、口罩、围巾、宽松深色外套,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两个人套得都是双份。

  双重武装、双重保险。

  司听月:“......”

  司听月:“早安。”

  对面两个巨型煤气罐也没料到这个点偷摸出门能碰上人,赶巧还是熟人。

  其中一个不尴不尬地扯下口罩、墨镜。俞尔露出自己的脸来,向她打招呼:“早安啊。”

  *

  两人行,变作四人行。

  俞尔把自己的口罩和墨镜又戴回去了,走在司听月身边,“你也回N市?”

  “是。”

  “有点点巧,”俞尔说,“我也计划的是今天早起,大街上没人,我赶紧溜走。”

  她说着,偷偷瞥了眼身侧后方的人,“她说来送送我。”

  司听月:“挺好。”

  俞尔偷瞥时侧了头,后颈处一片亮眼的白色被司听月看见。

  是阻隔贴。昨天来的时候她还没贴上。

  司听月问:“你也易感期?”

  俞尔顿了一下,轻咳一声,说:“事发紧急。”

  洛晗阳在后面,一路上没说话,视线从池瑜扫到俞尔、再扫回池瑜,来回看了百遍,眼神里满是震惊、复杂、惶恐、吃瓜等各种综合性的情绪结合在一起。

  她对于直到今早才发现这两个人的秘密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乘坐电梯,门开,她们走出酒店。

  司听月的车一直停在片场停车场里。

  俞尔没有开车来,她一点儿都不客气,跳上了司听月的副驾驶座,大家都是回N市,正好能捎带她一段路。

  司听月踩着刹车,系好安全带,在做开长途路前的准备工作。

  洛晗阳从车头绕了过来,走到车边上,拍拍司听月边上的车窗,示意她摇下。

  司听月照做。

  车窗渐渐下去,洛晗阳把一杯灌满了绿茶的卡通小猫保温杯递给她,说:“这个给你,开车的时候累了喝一点儿提提神,千万不要疲劳驾驶。”

  “路上开车小心,不要开太快了,上高速了开最右边的那个车道。”

  司听月接过,含笑说:“别担心,我会慢慢开的。到了N市再找你,微聊联系。”

  “嗯嗯,微聊联系。”

  另一边的副驾驶座上。

  俞尔摇下车窗。

  池瑜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看远方的山景,察觉到一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回头。

  “看什么?”池瑜说,“赶紧走。”

  俞尔:“......”

  她幽怨地转头看司听月和洛晗阳甜蜜互动的模样,坐在车里像个大电灯泡。

  该死,司听月那种尖酸刻薄的Alpha到底是怎么拥有貌美善良温柔可人的女朋友的!

  她一点儿都不好奇!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一点儿都不好奇”的俞尔愤愤地戳了戳司听月的手臂,对她说:“你开个班吧。”

  司听月告别洛晗阳,摇上车窗,听得莫名其妙:“什么?”

  “开个追Omega的班吧,我跪着听。”

  *

  挂着N市车牌的黑车驶出停车场大门,朝着公路尽头开去了,越来越远,只剩下天际线边一颗小黑点。

  目送她们离开,洛晗阳了却了一件头等任务,转身喊道,“池老师,我们走吧。”

  之前误会了池瑜,她倒是很想和她单独聊聊天。

  停车场走回酒店有好大一段距离,送走了那两人,她们没有了被偷拍的后顾之忧,可以大大方方地掀开身上的“装备”,悠闲散步回去。

  洛晗阳说:“回酒店。”

  说话时刻,她的手机全程在衣服口袋里疯狂震动,“嘟嘟”直跳,像一条小锦鲤,再给它一点儿力,能蹦出衣袋来。

  洛晗阳被手机震动声吵得右眼皮狂跳,“......谁呀?”

  她嘟囔地问自己,伸进衣袋时,凭空生出不太好的预感来,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打开手机,微聊内,无数个未读小红点,基本都来于徐雅珍的狂轰乱炸。

  真正意义上的狂轰乱炸。

  各种标点符号、血红色的感叹号、上蹿下跳的动态表情包一齐出现在小小一块屏幕上。

  【徐老师】:!!!!!!!!!

  【徐老师】:洛晗阳!!!!我的祖宗啊!!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早上有你的戏啊!

  【徐老师】:拍戏一个月无故迟到第二次!!杨导都要杀人了!!!!

  【徐老师】:三分钟内,出现在我眼前!,。!!!

  洛晗阳慌张地关上手机,大声说:“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忘记今天通告了,上午满戏!”

  池瑜的情况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也在看手机,脸色沉到能滴出墨水,手里的手机“叮叮咚咚”,一刻不停地弹着消息框。

  一则长长的语音消息被她不小心点到,咆哮声从手机听筒里猛地冲出,简直如雷贯耳,“我的池大小姐哟!!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啊!酒店么酒店不在,楼下饭店么也不在,消息从昨晚就不回,电话打不通!!你要上天了啊?!——”

  池瑜赶紧摁掉那则播放了一小半的语音,对洛晗阳说:“这个,是我经纪人。”

  她说话声音未落,电话就进来了,池瑜只能边和洛晗阳加速赶路的步伐,边接听经纪人的电话。

  洛晗阳走在她前面,一路听到后面的池瑜小声回应着,“马上来”、“在路上了”、“对对她跟我在一起”,等等话。

  “我们用跑的。”池瑜挂断,匆匆对洛晗阳交代道。她经过洛晗阳时,抬起手推推她的后背,示意她快点儿加速。

  洛晗阳眼瞅着她迈动双腿,眨眼间从身后超过了自己,不禁被她那股匆忙的劲头带动了,也连忙跑了起来。

  片场一点一点在眼前放大。

  不如往日的吵闹,走动的工作人员也极其少。

  洛晗阳和池瑜小跑回来的时候,敏锐地感受到了片场的低气压。

  今天又是阴天,乌云密布,厚重地堆积到头顶,随时都有会降下暴雨的征兆,使得气氛加倍的沉闷。

  片场里竖着的好几把大遮阳伞都被撤走了,光秃秃的,还很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偶尔溜过几声窃窃私语。

  洛晗阳默默发怵。

  有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们俩个人的到来,冲过去对杨导汇报:“导演,不用发消息了,人都来了。”

  杨导坐在摄像镜头监视器后的老位置,闻言,关上自己的手机。手机界面还留在微聊的对话框上。

  “人呢?赶紧过来!”

  大老远就听到杨导嚎的一嗓子,洛晗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跟在池瑜后面,走进了片场中央,一步步朝着镜头后一排连坐的导演们挪移。

  片场乌泱泱一群人都在等她们,机器开机半天了,等不来两位主演登场。

  浮在空中吊着摄像机的机械臂也等了许久,操纵它们的工作人员收回了这个大家伙,机械臂倚在片场最边缘待机。

  “我们来了。”池瑜说,语气很虚。

  杨导气不打一处来,率先看到藏在池瑜后面缩头缩脑的洛晗阳,决定先拿她开涮。

  “洛晗阳,这是你迟到的第二次了!上次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还记得吗,需要我再跟你复述一遍吗?”

  面对杨导的夺命三连问,洛晗阳连连摆手摇头,无法反驳,只剩下道歉。

  “杨导,这回真的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洛晗阳说了一半,觉得自己的话毫无信誉力,改口道,“啊不,我发誓!不会了!”

  “你发誓什么发誓,发誓能管什么用?”杨导气极,“你们俩是在工作,不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

  “还有你,池瑜,我之前都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是个这么个不稳重的人。”

  池瑜被冠上一个“不稳重”的标签,尴尬地说:“杨导,您消消火。”

  这火,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消不下来。

  “两个主演,一起迟到,不想干就趁早说,我好换人来演!外面想进我的剧组的人多了去了,有天赋的人也多了去了,不缺你们俩人个!”

  洛晗阳不敢正眼看,顶着杨导联珠炮弹般的密集语势,挑空弱弱回复:“您说的是。”

  “很好,你们俩扣今天的片酬,洛晗阳多扣两倍,长长记性,”杨导气得手舞足蹈,挥手叫人,“财务过来,记下!”

  洛晗阳提不出异议,唯唯诺诺地应下来,仿佛能看到自己眼前,一张张红色的票子长了对小翅膀向着远方飞走。

  财务的人不在,杨导的随行男助理贴心上前,边把他说过的话记好,边替他捶捶背、降降火。

  “行了,别敲了,你先下去,”杨导叫男助理离开,对着两位他“恨铁不成钢”的女主演说道,“来,你们,轮流说说,从昨晚到今天上午,都在做什么?”

  电话不接、微聊不回、状态失联。

  ——昨晚在干什么。

  洛晗阳:“......”

  池瑜:“......”

  这哪能回答得出来。

  洛晗阳头一次在杨导身上体会到了如同正在发火的班主任一般的威严。

  心虚。

  杨导见一个两个的,哑巴似的都不说话,“嘴巴呢?做了什么事忘记了,昏头了?”

  确实是昏头了。

  两个接受了临时标记没多久的Omega,心照不宣地在心里齐齐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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