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不准叫出来(二更)◎

  思绪混乱。

  Alpha。

  她是Alpha。

  司听月回神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落进薄荷的海浪里了。

  床里装的是海水,被子被揉.出的褶皱,是层层浪花,薄荷香,是推着浪往前走的动力。

  洛晗阳撑着手趴在被子上,白毛衣压得起球,领口越敞越大。

  春光愈来愈泛滥。

  如果说刚才,司听月的视线扫过锁骨,看到的只是隐隐绰绰的半岛轮廓。

  现在,她看清了,阴影深处——起伏的弧度,光是看看就能想象到的柔软细腻的触感,都被松软的毛衣裹紧。

  狠狠呼出一口气。

  司听月发觉,自己的腺体也被钩得,不安起来。

  浓郁的幽香,几乎渗透每一个空气分子,熏得人都要醉了。

  她分不出注意力、无暇顾及自己变得活跃的腺体,因为鼻尖不止薄荷香,还有同样熟悉的味道。

  沉香木。

  信息素早就挨不住百分之百匹配度的吸引力,自己跑出来了,崩腾雀跃地跑向床上的洛晗阳,和四散弥漫于空气中的薄荷香。

  沉香木将她们牢牢圈刻在自己的领地内。

  洛晗阳乖巧地蜷缩在这领地里,水汪汪的目光投向司听月。

  领地里的猎物在邀请。

  “......”

  司听月大脑嗡宁。

  那对桃花眼,是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粒火星。

  是烟花绽放前的一束升天而起的火光。

  司听月揽过洛晗阳的肩,用力。

  白色的床单,两人重重跌进失重的棉絮。

  *

  视线再度翻转。天旋地转。

  下面是轻飘飘的白云,上面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细密的吻落在后颈处。

  热烈又强势。

  洛晗阳被一股巨大的推力钉在床铺上,她唯一能做的,是艰难地扭着头,受一浪又一浪的压迫。

  像海滩边被拍打上岸的鱼,挣扎着自己的鱼尾巴,扑腾在暴晒的烈日底下,渴求下一尾上岸的海水的清凉滋润。

  ——

  空气中的每一丝沉香木都暗藏着能量,司听月舔了舔口腔内的那两颗犬齿。

  张嘴。

  如同尖利的闪烁着寒光的刺,锋芒毕现。

  尖利的刺触碰软绵的气球。洛晗阳埋起头。

  ——

  尖刺碰到气球的某一点,气球抖动,破碎不堪,漏了气。

  后颈处。

  不停试探,来回辗转。就是没有彻底...

  洛晗阳抓被子的手改成了小幅度的拍打.床单,无声抗议着自己的不满。

  “......别动,还没好。”

  背上。

  司听月低哑的声音传来,“找一下位置。”

  “唔。”

  洛晗阳没话反驳,只好等待。

  司听月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喷洒到后颈,夹带沉香木的冷冽之香,于冷和热之间交替轮转。

  ......

  感官沉沦。

  飘忽的鼻音,和动听细碎的音符,在安静的卧室里编制出一道热情的乐谱。

  与它合奏的,还有“呼”沉重地呼吸,“窸窸窣窣”,“en、a”等各式各样、音调不同,却意外的交融和谐的乐器。

  乐队第一次合奏,默契十足。

  合奏之余,是即兴发挥的画作。

  原本一马平川的白色床单上,被谁的手勾画出一片片山川河流,时而用了太多力,推出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时而轻巧,划出一条潺潺小溪。

  一袋没开封过的信息素阻隔贴被丢在无人在意的最边角落。

  山川堆叠,愈来愈多,愈来愈满,交叠的人形,在画布上也愈发地乱。

  时间在音乐和画作的创作中流逝而去。

  ......

  卧室门外,无人的走廊,暗黄色地毯铺向楼梯的尽头,多了一道短发身影。

  “咚咚咚。”

  敲门声。

  床上火热的两人瞬间凝固。

  不止交.缠的动作被摁下暂停键,连欢快流淌的血液都凝固到了冰点。

  洛晗阳浑身再无力,这个时候也警觉地一支耳朵,视线锁定卧室门,轻声问了一句,“谁?”

  司听月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唇齿恋恋不舍地离开那片温热光滑,勉强撑起疲软的身子,与她一同看向了卧室的大门。

  红门门板,门框钩花镶嵌设计,木质纹理一条深一条浅。

  深色的一条往下坠落,视线也随着它,落到了门把手之上。

  门把手没有动静。

  先响起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女人说话声。

  “阿月,你们俩睡了吗?”

  “是我,我还是担心小洛的身体,来给她送药了,我这边有布洛芬,莲花清瘟,清热胶囊,还有过敏药氯雷他定,好多好多,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是许阿姨。心系洛晗阳的身体,她还是选择了深夜前来拜访。

  洛晗阳动不了手,她只能转过脸,用尚有一点儿力气的左腿去踢身上的人,心急如焚地问她:“锁门了吗?”

  她顾不上对长辈的礼貌了,这个关头,唯有锁了门才是最安全。

  司听月同样记忆力混乱,要是放在平常的清醒的时候,她连走廊外摆的盆栽上几片绿叶子,都能记得分明。而现在,头昏脑胀,香气馥郁,还能说出话来都算定力足了。

  视线似乎也被薄荷的清香笼罩住,迷迷蒙蒙,那门板上的门把手,在司听月眼神一刻不停地关注下,像是出现了幻觉,开始上下动弹。

  紧迫感涌上心头——脑海里总有一道警铃声不断作响:下一秒,外面的人就要按下门把手,闯入进来。

  “奇怪,睡着了吗,明明还有灯光呢,怎么不说话。”

  许阿姨站在卧室外,嘀嘀咕咕声清晰地隔着门板传入。

  司听月清咳两声,平复好自己的声线,大声说道:“阿姨,已经睡下了,我们马上关灯。”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就努力撑着手,手臂往墙壁的方向伸,开关近在眼前,指尖一寸寸逼近,终于,碰到一抹冰凉坚硬。

  “啪”。开关关闭。

  最亮堂的吊灯暗了下去,但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还亮着,光线微弱。

  “呀,那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你们休息,不用管我,”许阿姨说,“我把药放右边的门口了。”

  “我和你叔叔的房间离你们很近,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就出门喊一声,我们能听到。”

  对话暂时停.下,“嘭通”,许阿姨弯腰向地板上放药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份外清楚。

  “好好休息。”放完药,许阿姨最后叮嘱了一句。

  再也没有声音了。

  洛晗阳依然不敢动,机灵地支起耳朵,判断外头的动静。

  判断着判断着。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许姨刚才说,他们离我们很近?”

  “该不会就住在隔壁那个房间吧,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听见我们的声音。”洛晗阳焦急问道。

  司听月没有回答,她还在侧耳倾听——虽然门口的脚步声很轻,但在她的聚精会神之下,还是能听出一点儿端倪。

  许阿姨是从左边离开的,左边是楼梯的方向。

  脚步声由踏在走廊地毯上的闷响,化成了更干脆的,踩在木楼梯台阶上的动静。

  脚步渐行渐远,往楼下的方向离开,再仔细听,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司听月紧绷的上半身顿时松弛。可以确定的是,许阿姨肯定是走了。

  至于离得近,上下两层的距离,说近倒也能算得上近。

  可洛晗阳没有她那么缜密的心思,如此紧张的时刻,她也压根集中不了任何注意力。

  见自己的问题没有答复,洛晗阳焦急到去牵她的手。

  “跟你说话呢!”

  司听月回身低头,见到的就是自己身.下,满眼忧虑、脸蛋耳朵脖颈通红成一体的洛晗阳。

  “别看了!要是被听到声音可怎么办?”

  司听月直勾勾盯着自己,洛晗阳摇晃她的手,语气软到跟在求.饶一样。

  洛晗阳头脑不够清醒,身子也滩成了水,后颈还在异.样,无法思考,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自己的Alpha。

  偏偏,她的Alpha这时候起了坏心眼。

  司听月慢悠悠地对她说:“是啊,怎么办呢。”

  语气悠然,没有半分紧迫。

  洛晗阳急得快要跺脚,“你还这样,快想想办法呀。”

  “啊。”司听月垂眸。

  “想到了。”

  她一手捂住洛晗阳正要说话的嘴,手掌心直接对准了唇瓣,指尖的缝隙严丝合缝卡入唇的缝隙。

  除了呜咽,再没有完整的语句能倾吐出来。

  洛晗阳睁大双眼。

  司听月俯下身,嘴唇堪堪擦过她的耳尖,顺着耳廓向下,欲触未触地贴在耳垂上,鼻息热流钻入耳腔。

  身上Alpha那低沉地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响起——

  “忍着,不准叫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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