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藏不住了(投雷加更~)◎

  司听月沉默地站起身来。

  室内安静得鸦雀无声。

  洗衣房里——少了一件白衬衫的旧衣篓,没有在工作的洗衣机,以及萦绕着的、挥之不去的薄荷香气。

  薄荷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隐隐绰绰,像藏在暗处的勾.人的饵,一遍遍搔挠着每一寸肌肤,愈发香甜。

  她转头看向洛晗阳逃离的方向,意识到了什么。

  司听月走出门,先是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件东西,才信步走向洛晗阳闭阖着的卧室。

  *

  卧室门缝处一片黢黑。

  走廊明亮的顶光渗进了卧室里。

  “咔塔。”

  洛晗阳行色仓促,并没有锁门,甚至没有留心将门彻底关牢,只是轻轻虚掩着。

  司听月只单单一推,它就开了。

  卧室昏暗,夜色穿过纱质窗帘倾泻进来了几分,洛晗阳一盏灯都没有开,门外的橘色灯光照亮了室内狭小的一隅。

  她本想敲门示意,左手已经高高举起,却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呼......”

  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

  薄荷味。

  卧室里的香气,比洗衣房浓郁了千倍,让司听月一时间丧失了判断力。

  铺天盖地。

  那一瞬间,司听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她还尚未走入房门,薄荷香味就已经彻底将她裹挟。

  随之而来的,是晕眩感。

  一尾又一尾的薄荷味浪潮不断拍打在司听月身上,震颤着她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

  这股味道不似玫瑰醇厚,也不似雏菊清淡,却有种独有的魅力。

  是洛晗阳独有的。

  司听月收回了举着的手,转去搭在门沿上,她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另一边的指尖则紧紧陷进掌心肉里,留下青白色的道道痕迹。

  司听月看到洛晗阳蜷缩在床上,极小幅度的发抖。

  她赤.裸着足,雪白芊细,像截白.嫩的藕果,藕上每一颗趾都在无意识地用着力,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白色床单随着她的动作,织出一条条暧.昧不堪的褶皱。

  香气馥郁,不容忽视。

  卧室里的每一处地方,落地灯、衣柜、软椅,好似都沾染上了浓郁的薄荷,试图拉人彻底沉.沦。

  洛晗阳似乎意识不太清明,对卧室门口处传来的动静没什么反应,依旧保持着侧躺的、背对门的姿.势。

  司听月按了按后颈处的阻隔贴,向她走近。

  “登、登、登。”

  每靠近一步,更加香甜的薄荷味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仅靠着后颈处那块单薄的阻隔贴,实在太过困难,司听月只得用意志强忍着,苦苦支撑,不能让自己的信息素外溢出一丝一毫。

  白色床单上。

  洛晗阳陷入软软的被褥里,冷白色肌肤与同样洁白的床单几欲融为一体。

  她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潮.红的脸,眼神懵然望向一处,嘴里吐出来的尽是时轻时重的热气。

  司听月注意到,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是自己丢失的那件白衬衫。

  她心口一紧。

  缓缓在床头蹲下,司听月保持着与洛晗阳平视的视角,看到洛晗阳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她明媚的桃花眼轻巧地晃动了一下,泛起阵阵涟漪。

  对于司听月的到来,洛晗阳眼神微颤,上半身也跟着轻微动弹了一下,她还张了张嘴,但是并没有说出话。

  “怎么拿了这件衣服?”司听月轻声问。

  “我......”

  洛晗阳眼神迷蒙,下意识应答了一句,又沉默了。

  她缓慢又吃力地消化着司听月话里的每一个字音。

  半晌后才好不容易听明白问题,洛晗阳没回答上来,只是可怜兮兮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错了......”

  大概是想到自己因为太挑食,偷换了包心菜曾被司听月惩罚过,这回又偷拿了怀里的衣服,她的语气又软又委屈。

  “我没有在怪你。”司听月听得心疼,连忙哄她。

  洛晗阳注视她的眼睛,眼里水汪汪的,睫毛上也沾着晶亮的光,像被秋水打湿了一般。

  “回答我,为什么拿这件衣服?”

  “是不是......身.体难受?”

  司听月问得委婉又直白。

  洛晗阳脸颊绯红。

  是不是身.体难受。

  听见这话,后颈处的腺体好像是想要给出反应一般,轻快地跳动了一下,涌动的激素在四肢、大脑里到处奔腾,发.软的身躯,一点点灼烧起来的体温——身.体的一切都在昭示着答案。

  确实......身.体变得好难受。

  可是,面对司听月,她该怎么回答?

  洛晗阳“嗯嗯呐呐”地拧巴了半天,脸色涨得更红润了,但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怕。”

  司听月没有追问,只是柔声安慰。

  “别怕。”

  房间内再次静默下来。

  只有窸窸窣窣的动响——是肌肤擦过床单的声音。

  原以为洛晗阳会保持缄默,可是令司听月没想到的是,她开口了——

  “我想要这件衣服,上面有好闻的味道。”声音很小。

  司听月垂眸。

  好闻的味道。

  虽然贴了阻隔贴,但Alpha的贴身衣物上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一些自身信息素的香气。

  她知道。

  洛晗阳所说的,“好闻的味道”,是她的信息素味。

  洛晗阳喜欢她的信息素味。

  司听月想要深呼吸来冷静,但鼻腔间全是薄荷味,她不敢吸入太多,只得作罢。她换了个冷静的方式——紧咬起自己的嘴唇。

  “……为什么想要这股味道?”司听月嗓音低哑得不可思议,直直盯着床上人的脸。

  洛晗阳也望向她,迷茫地眨巴着桃花眼,“为什么......”嘴里喃喃重复了好几遍,“为什么想要......”

  司听月耐心等待。

  对于这个问题,洛晗阳足足思索了十几秒,才回答道:“因为喜欢它。”

  “它会让我安心......”

  回答完,洛晗阳好像花光了所有力气,她轻轻半阖上双眼,脑袋埋进枕心,唯独,把那件白衬衫抱得格外紧。

  洛晗阳不说话了,可脸色依然红润,房间内的香气也褪不下去。

  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

  司听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腿,连绵的痛感直逼脑内神经。

  真该死。

  她应该早点发现的,洛晗阳今早起来状态就不对劲。

  原以为小猫只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社会新闻,心情低落,才想着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结果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不定不止是今早,自昨晚起,她就已经有所异常了。

  可是眼下,信息素彻底外溢,腺体又活跃异常,这是Omega完完全全进入发.情状态的标志。

  市面上的抑制剂,要是只按照普通成年人的剂量注射一根的话,恐怕已经管不了什么大作用。

  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标记。

  司听月摇了摇头,把这个呼之欲出的念头抛到脑后。

  她早就在协议书里对洛晗阳承诺过。

  没有洛晗阳的允许,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做出标记的举动。

  她必须忍耐。

  然后用自己的信息素,去最大程度地抚慰洛晗阳正在躁动的腺体。

  司听月低头,看向了手心,那是她刚才特地从房间带出来的物品。

  ——她大前天网购的止咬器。

  止咬器安静地躺着,锐利的金属边仿佛能轻易划破肌肤。

  司听月是第一次见这个只存在在书里的物品,但是她明白,这个金属玩意儿可以更好地帮助自己克制住来自Alpha的原始冲动。

  她颤抖着手,将止咬器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器具的大小很合适,严丝合缝地罩住了她下半张脸。

  冰凉触感让她骤然清醒。

  洛晗阳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见她突然掏出了止咬器,不由地惊诧。

  她也认识这个工具,虽然从未见过Alpha使用它。

  洛晗阳问道:“你怎么戴上了这个东西......?”

  司听月没有正面回答,简短明了地说道:“我会为你释放信息素。”

  她的声音隔着止咬器传出,染上了金属的凉意。

  “你现在的信息素太过活跃,等安抚完再打抑制剂,能管用。”

  她说完,离开床边,走向卧室一角,停下来脚步。

  司听月此时所站的地方,背对着窗帘。

  洛晗阳最后抬眼看到的一幕,便是这样一幅景色——

  司听月背着月光而立,卧室内光影朦胧,只在窗帘上留下一个绰约的剪影,她面上的银制止咬器,泛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在月下显得银光锃亮,充斥着凌厉的美感。

  那一刻,洛晗阳突然有些错乱,她好像看到了那个阳光很好的早晨,司听月在盛心互娱的总裁办公室里,与盛老总谈判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她戴的是金属边眼镜。

  一样的金属边。

  一样的冰冷、神秘。

  但又格外性.感。

  司听月并没有察觉到这份目光,她神经高度紧张着,随意拿起椅子上的一件衣服,将自己的手臂和椅背牢牢绑在一起。

  她想让洛晗阳更加心安,自己会待在这房间一隅里,不去触碰她分毫。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后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撕扯开了自己脖颈处的最后一道防线——阻隔贴。

  几乎是伴随着她撕扯的动作,沉香木就已经欢腾地从腺体里跑了出来。

  沉香木从司听月身上迸发而出的那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了。

  紧接着,又变得格外雀跃。

  薄荷味因子剧烈跳动着,与沉香木味密切交融到了一起。

  洛晗阳在床上,也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变化,她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将身体埋进了软被里。

  她将身体全部裹了进去。

  从司听月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在软被外,紧紧攥住皱得不成样子的床单。

  床单在她的手心,可怜巴巴地被揉.捏成千奇百怪的形状。

  以及时不时传来的,细碎的叫声。

  “嗯......”

  司听月连忙克制着收回了一点信息素。

  Alpha释放信息素,既可以强势宣告对Omega的主权,也可以选择轻柔抚慰每一个Omega的焦躁不安的心。

  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安抚,而不是肆.虐占有,所以司听月必须分神去引导自己的沉香木去抚平空气中每一个雀跃的薄荷因子。

  时钟“滴滴答答”走过。

  香气似乎平复了不少。

  司听月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项工作对于她这个各方面功能正常的Alpha来说实在是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两人信息素香气的汹涌浪潮。

  就在她咬唇忍耐的时候。

  床上那枚藏在被褥里的小鼓包动了,洛晗阳猛然从被子里钻出头来。

  她眼尾嫣红,唇色鲜艳,嘴里还在喘着息,看上去又急又慌乱。

  “你不要看我......”洛晗阳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看——”你。

  司听月以为她是害羞,才特地对自己交代这么一句,可话音未落,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洛晗阳的瞳色更加蓝了,在微弱的月光下也泛着晶莹的幽光。

  她本来浑身都裹着软被。

  可伴随着她的动作,遮盖在身上的被子悄然滑落。

  一团白,像一颗软嫩的果冻似的弹了起来。

  洛晗阳的头顶,是尖尖的白色绒毛耳朵。

  Alpha极佳的视力令司听月看得清晰,每一撮细小的白毛都尽收眼底。

  不止。

  床上的人侧了个身,微卷的黑发顺势从肩头披散而下,堪堪到了及腰的地方。

  司听月眼神震荡。

  洛晗阳穿的依旧是印着卡通兔兔图案的连体睡裙,而裙摆早就缩到了大腿处,她想努力遮住什么东西,双手死死扯着裙尾往下拉。

  可白色的绒毛已经藏也藏不住。

  一根猫尾巴自裙下灵巧地探了出来。

  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扫过床单。

  “我真的忍不住了。”洛晗阳快哭了。

  她的尾巴,这次甚至包括上了耳朵,都跑出来了。

  自从化成人形以后,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曾经,即便是发.情期,她都会提前为自己打好抑制剂,即便身体略有不适之处,也可以控制的住耳朵尾巴的变化。

  可现在不一样了,感受过那股沉香木味之后,她的发.情变得来的又凶又快,这次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注射抑制剂,就已经脱离了控制。

  尾巴和耳朵,根本藏不住。

  更糟糕的是,发.情后的她也变得总是会因为司听月的味道而莫名悸动,甚至......还去偷拿了她的贴身衣物。

  洛晗阳并不知道一个Omega偷拿Alpha的衣服意味着什么,只是天然地迷恋信息素的香气,便忍不住做出了这番举动。

  “拜托你转过去......不要看我。”

  “我不看你。”

  司听月语气也有点慌乱,强硬地迫使自己转过头去,重重闭上双目。

  即便闭了眼,她也依然能情不自禁勾勒出洛晗阳在床上眼尾红红、急得快哭了的模样。

  那截弯弯的尾巴明明只出现了一瞬,却在她的脑海里愈发清晰。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洛晗阳露出尾巴的样子。

  一次比一次,过目难忘。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从床铺的方向传来,司听月知道,是洛晗阳在手忙脚乱地捣腾被子。

  她便阖眼背过身去,安静等待着小猫藏好自己收不回去的尾巴。

  洛晗阳大概是受了发.情的影响,双臂都使不上力,动作格外地慢。

  渐渐的,卧室里才再一次静得落针可闻。

  司听月再次睁眼时,洛晗阳已经又钻进被子里了。

  卧室内的芬芳香味仍然在,不过已经平复了不少,在司听月克制地一遍遍安抚下,薄荷香远没有刚进房门时的狂热,已经变得又乖顺又平静。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溜走。

  洛晗阳的喘息已经不再那么沉重了,变得平稳起来,状态比起刚才好了不少。

  *

  司听月疲倦地倚在墙角,看着轻薄如纱的窗帘,看着窗外和洛晗阳的尾巴一般纯白的弯月。

  “滴答、滴答、滴答。”时钟在走。

  后半夜时分,那股香浓的薄荷味才终于一点点散去。

  趁着夜色,司听月一把扯开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衣物,出了趟卧室门,取回来一管她网购的Omega专用抑制剂。

  她踮着脚步走到床边。

  洛晗阳累了,抱着那件她的丝质白衬衫渐渐进入了梦乡,呼吸平稳了下来,只不过脸颊上还有些淡淡的红晕。

  几缕白色的毛压在被褥下,俏皮又顽强地竖在空中。室内的暖风空调在这时才显得格外有存在感,一阵一阵的微风,伴随着机器的低鸣,吹浮着那几根露出头来的白毛折弯了腰。

  司听月将手中那管粉红色的液体尽数注射进了洛晗阳体内。

  洛晗阳仿佛感受到了异样,睫毛颤了颤,嘴里发出几句听不太清的呓语,司听月便尽力地放轻了动作。

  一管抑制剂全部注射完,她才慢慢退回了卧室的角落。

  司听月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远远守着她。

  *

  今晚,一夜无眠。

  直到朝阳的暖光透过窗帘,洒满了半间卧室。

  已经是早晨时分。

  司听月是被阳光唤醒的,她睁眼时,眼角处都泛着血丝,眼皮沉地似有千斤之重。

  她在原地小幅度舒展了一下身躯,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两条腿好像短暂失去了知觉,走到地上,像踩着轻飘飘的棉花。

  司听月没顾得上自己,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洛晗阳没什么异常,并且在睡梦中已经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呼吸均匀,还在熟睡着。

  白白的耳朵不见了,也不知有没有收起尾巴,她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黑色后脑勺。

  司听月放下心来,紧绷的上半身彻底松弛,两条发僵的腿触碰到地面都是钻心的疼和痒。

  “咚。”

  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小猫,司听月轻柔地将卧室门带上,这才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她的脸上还紧紧扣着银制止咬器,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愈发耀眼。

  司听月垂眸,伸手按开绑在耳后的金属扣,“咔塔”,一把将止咬器取了下来。她好看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她在回忆昨晚洛晗阳异常的模样。

  其实司听月所知道的有关于Alpha和Omega的生理知识,还仅仅停留在原书的讲述上。

  按理来说,她已经在洛晗阳的发.情期做过一次临时标记。

  一个完整的临时标记能管用好几天。

  洛晗阳怎么还会出现发.情的状况?

  作者有话说: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现在忍得越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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