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拜楚究所赐,郁南喜提了一个新名字:郁惊喜。

  因为他提出高层和员工纽带不能断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涨工资,楚究在会上立即表示今年的基本工资涨幅从8%提到12%,绩效A的职工奖金系数从1.5提到2,B级从1.0提到1.2,C级以下不变。

  这下高层和群众的纽带是牢牢系紧了,大家喜大普奔。

  而后谣言四起,说李信扬马上要高升了,去担任区域总裁,楚究下一个手把手带教的人就是郁南,郁南的前途无限光明,不出几年,他将成为猎头心中千万年薪级别的男人。

  有人觉得郁南的运气实在是爆炸,每个点都踩在风口上,现在扶摇直上了。

  只有原本打算离职的郁南觉得自己是根红烛,燃烧了自己,点亮了别人,实在太过伟大。

  而楚先贤虽然不招待见被贬职,但他是公司第三大股东,总归有些爪牙势力,郁南去办事的时候,总会被阴阳怪气。

  有褒就有贬,也有人说他爱出风头,哗众取宠,高层走狗等等。

  郁南也不恼,只要不在他面前说,他就假装听不到,反正他还有十几天就发年终奖了,年终奖一发,加上最近直播赚的钱,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就有了。

  郁南发现了一个在职场上横着走不内耗的秘密,就是把每一天当成离职前一天度过。

  郁南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年会安排,楚氏有自己的酒店,年会就办在酒店里,本来是周亚兰策划,但她身体不允许,郁南自告奋勇帮她揽下了活。

  张丘墨是实习生,就跟着郁南忙前忙后。

  让张丘墨跟着他,郁南很是蛋疼,毕竟两人一向敌对,而且酒店这一块的业务主要还是楚先贤的人在管,所以郁南受到了不少的为难。

  他被刁难也就罢了,还要被张丘墨围观,这就很难堪了。

  但在一个人干活和难堪之间,郁南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难堪。

  面子值几个钱,但把自己累坏了要花钱上医院治病的。

  他又不是楚究,把人全开了,活自己干。

  郁南吃酒店工作人员的闭门羹,张丘墨也吃,张扬跋扈的张公子何时吃过这种亏,白眼一个接着一个翻。

  酒店的工作人员以忙、没时间、宴会厅被占用、总厨在开会等等理由拒绝和郁南商量年会事宜,郁南知道是楚先贤搞的鬼,他也曾去找过楚先贤,但这颗老鼠屎属泥鳅的,根本找不到人。

  不知道被拒绝多少次之后,张丘墨第一次感受到了内斗的威力,搅屎棍的威力对整个公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在他的权利范围内最大限度为难别人,足够让人恶心。

  张丘墨绷不住了:“直接去跟楚究哥说吧。”

  郁南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可真是第一次上班,“他忙着呢,我们先自己想办法吧。”

  张丘墨不可思议地看着郁南,“都这样了,你还不找他帮忙?你真是人形金刚,外钢里钢。”

  郁南瞥了他一眼,“你闭嘴,让我再想想办法。”

  张丘墨比他先想到了办法:“去我家酒店办。”

  郁南:“楚氏的年会跑你家酒店去办?你以为是办生日宴呢。”

  张丘墨:“有什么不行?我家和楚家的交情差了吗?”

  郁南懒得跟他废话,“哪天你和董事长豪门联姻,你们的婚礼再在你家酒店办好不好?我们先把年会的事情办妥。”

  这招对张丘墨很受用,他暗自欣喜,“你也觉得我和董事长有一天能够结婚?你是间接宣告失败了吗?”

  郁南无语了一阵,“先祝你们百年好合行吧,现在干活去。”

  郁南带着张丘墨去各部门走了一圈,探了下口风,终于让他打听到了楚先贤的行踪,楚先贤在酒店接待客人。

  两人再一次来到酒店,被大堂经理安排在大厅等候,没过多久,终于碰上了楚先贤送一众宾客出门。

  今天终于逮到贼王,郁南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郁南和张丘墨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起身朝楚先贤走过去。

  楚先贤看到了两人,不动声色先送走了宾客,他沉着脸回过头,还没等他开口挤兑,郁南和张丘墨一左一右地走到楚先贤的两侧,异口同声道:“楚董您好。”

  楚先贤一开口就没好话:“哟,这不是当红炸子鸡郁秘书和张家大公子吗?张家大公子不在张家好好呆着,怎么跑来给楚究当走……哦,当秘书了?”

  张丘墨着实吃了一次哑巴亏。

  郁南呵呵一笑:“楚总您也别顾着说张秘书,楚总您被安排到山城子公司担任顾问,您不是也没去吗,而是跑来总部给董事长当障碍……哦,当副经理么。”

  张丘墨心里痛快了,怼得好。

  楚先贤脸一下子就绿了,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本性,“郁秘书,我可是公司第三大股东,你最好把自己的饭碗端牢了。”

  郁南无所谓笑笑:“虽然我是文盲,但我稍稍有点常识,知道你现在作为股东只有分红,没有实权,您现在是楚副经理,只有权利阻拦我的工作,没有权利端走我的饭碗。”

  楚先贤冷冷一笑:“郁秘书这话说得没意思,我工作也很忙,我可没有那阻拦你的工作,能力不行就让楚究换一个人来干。”

  张丘墨以为郁南会恼羞成怒,没想到郁南大松了一口气,手臂直接挽住楚先贤的手臂。

  张丘墨:“?”

  “有楚董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说楚董大人有大量,公归公私归私,怎么可能公报私仇,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费心,肯定是他们想偷懒不干活,推诿扯皮,再往楚董身上扣帽子,还说是楚董吩咐不许配合我们工作。”

  楚先贤:“你拉着我干什么?你放手。”

  郁南给张丘墨使了个眼色。

  张丘墨:“……”这魑魅魍魉神出鬼没花招百出的职场!

  张丘墨无语了下,不情不愿地也挽住楚先贤的手臂,而且挽得相当紧。

  楚先贤低声呵斥:“你们干什么?”

  郁南:“楚董,这几天我在酒店经理这里可吃了不少闭门羹,经理还说是您吩咐的,您必须得去经理办公室替我撑腰了。”

  楚先贤:“你们放手!”

  郁南:“不行,楚董,这锅我可不能让您背,走,一起去见酒店经理说清楚。”

  楚先贤保养得再好,也只是个快60岁的老头,身材不胖也不高,被两个一米八的男人架着走,差点都双脚离地。

  一路过来,也没人敢拦下来,更没人敢过问,楚先贤就这么被架进了经理办公室。

  张丘墨觉的郁南这个办法实在太过流氓不体面拿不出手,但隐隐有点爽。

  酒店经理看到这阵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半晌才磕磕绊绊说:“楚……楚董。”

  酒店经理一开口,郁南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开始数落酒店经理的罪状:“楚董,就是他说的,他说是您吩咐不让我们那么顺利地办成事,要处处为难我们刁难我们。”

  酒店经理:“?”虽然有这么个意思,但他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这话。

  张丘墨:“?”

  郁南:“经理,刚才楚董可是跟我们说了,他没那个意思,是你狐假虎威,让楚董背锅。”

  酒店经理自诩高情商,平时场面话漂亮话说多了,擅长迂回战术打太极,现在来了个懒得粉饰太平直接不要脸的,直接把心里话不带翻译直接说了出来,顿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楚先贤算是个豁得出去的人,都直接被架进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经理:“我没这么说过!”

  郁南:“你明明就说了,我们迫不得已搬出董事长来,你还说你只听楚董的话,董事长根本不管用,毕竟董事长鞭长莫及,根本管不到你,但是楚董能拿捏你。”

  经理彻底急眼了,他即使是这么想的,但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这么说!”

  郁南一脸无辜:“经理,怎么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了?你之前甩锅给楚董,现在又说我胡说八道企图把锅甩给我?下一步你是不是该说我想离间董事长和楚董和睦的关系了?拜托,是谁在离间,明明是你说你只听楚董吩咐,不知道董事长姓甚名谁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郁南越说越急,还越说越委屈,宛如一朵被人欺负和误解的小白花,再多说一句就该哭出来了。

  张丘墨直接懵逼,职场非得这样子不可吗?

  可这个看起来委屈地快哭的人,还趁乱朝他使了个眼色。

  张丘墨:“对啊,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被郁南绕晕的不只有张丘墨,酒店经理和楚先贤也被绕晕了,郁南语速太快,不停地输出信息量太大,两人的思考能力根本跟不上他的信息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郁南:“既然事情闹到这个样子,那我只好跟董事长汇报了这些实际情况了,要实在不行就请权威的第三方来公正,但这也不合适啊,这是我们楚氏内部的事情啊,闹出去了,万一被媒体知道了,事情就闹更大了,媒体又爱捕风捉影,万一又跟之前一样,造谣楚董背叛楚氏,在外面自立门户经营公司,那谁的饭碗都不保,现在大环境不好,出去找个这么好的工作可不容易,我们又不像楚董,虽然没有实权但是也没有股票分红,太难了。”

  职代会的时候,张丘墨就在礼堂外,听他说的那些话有理有据的,怎么现在说得他一头雾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好像说了好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楚先贤被郁南一通叭叭弄得心烦,冷着脸呵斥一声,“行了!这点小事弄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他没好气地看了眼郁南,对酒店经理说:“这点破事都弄不好,配合秘书办把年会会场布置好。”

  酒店经理:“是。”

  郁南顿时喜笑颜开,“好的,那就麻烦楚董和经理了,下面的人如果再使绊子,我一定……”

  酒店经理连忙打断他:“不会再有人使绊子。”

  郁南:“既然都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了就好了,我保证,今天这间办公室发生的误会不会延伸出去,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再见。”

  郁南给张丘墨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走出酒店经理的办公室。

  张丘墨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三寸不烂之舌,什么挑拨离间、背叛、自立门户这种踩在楚先贤雷区上的字眼他都敢说,最后却以误会一场结束。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被他玩得炉火纯青,黑的白的都被他搅成了稀里糊涂的灰。

  郁南和张丘墨刚走出酒店经理的办公室,酒店经理的电话就响了,说董事长有事找他,让他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酒店经理整理好着装,拿着笔记本就去了。

  酒店经理战战兢兢来到楚究的办公室,楚究在看资料,见人来,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酒店经理毕恭毕敬道:“董事长,您找我?”

  楚究把手上的资料往桌上一扔,“你们酒店二三季度的招待费用怎么这么多?已经到了每个月一级接待的水平,哪来这么多一级接待,我怎么不知道?”

  酒店经理心一慌,支支吾吾半晌才说:“这是楚董事安排接待。”

  楚究很淡定问:“按规定,一级接待的经费必须要经过我审批,我查了下记录,三季度只有东南亚代表团到访那次有流程,其他的费用是怎么审批下来的?”

  酒店经理脸色发白,腿都软了,“董事长,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出来,签字摁手印交给您。”

  楚究沉着脸冷声道:“出去吧。”

  楚究看着酒店经理的背影,皱着眉看了眼手机。

  郁南没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另一边,郁南从酒店经理办公室出来后,事情办得顺利得一塌糊涂,干活的人也只是听令于上层,如果上层没有要求,他们都愿意配合郁南工作,职代会郁南的发言他们也听说了,那些话简直是在他们的脑子里装了监控才能说得出来的。

  事情很快就办好了,不得不说,张丘墨有点佩服郁南。

  张丘墨:“你满嘴跑火车,居然办成了。”

  郁南笑笑,“对聪明的人要真诚,对无赖要胡说八道,年轻人。”

  张丘墨嗤了声,小声抱怨:“你明明跟我一样大,为什么会那么多。”

  郁南胡说八道:“我初中毕业就打工,没上过大学,工作早。”

  张丘墨:“真的假的,初中毕业不是未成年吗,童工不犯法吗?”

  郁南:“……”张丘墨要接管张氏,大概还要历练几年。

  郁南满意地看了眼会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张丘墨主动给他递了一瓶水。

  郁南看了他一眼,他别扭地想放回去,小声嘀咕:“爱喝不喝。”

  郁南指着另外一箱:“其实我是想喝绿茶,帮我拿一瓶?”

  张丘墨顿了顿,无语地帮他拿了一瓶绿茶,还帮他拧松盖子。

  张丘墨:“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些事情绪这么稳定的。”

  郁南神秘兮兮笑了笑:“想知道?”

  张丘墨是来学习的,当然要学习一切可取之处。

  他很诚恳地点了下头,“嗯。”

  “喝中药调理的。”

  “……”

  “逗你的,”郁南看着他石化的表情,“其实很简单,把他们都当成南瓜,好一点的南瓜可以喂猪,烂南瓜只能埋了,就这么简单。”

  张丘墨似懂非懂地点头,后知后觉得察觉到,他是不是也曾经被郁南当成了南瓜。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那你当我是什么南瓜?”

  张丘墨问完就后悔了。

  郁南很给面子地憋住了笑,再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还没结果,你还是朵鲜艳的南瓜花。”

  张丘墨:“……”什么意思,是说他连当南瓜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回到秘书办公室去交差,周亚兰说是他们两个人的功劳,让他们自己去汇报。

  郁南:“你去吧。”

  张丘墨被突如其来的谦让给愣住了。

  这几天跟着郁南忙完职代会忙年会,他都快忘记了来楚氏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楚究。

  或许跟纯粹的人在一起,也会变得纯粹,会暂时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目的。

  张丘墨:“为什么?”

  郁南公事公办:“给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郁南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讨人厌的老狗逼,把自己不想干活说得那么伟大。

  张丘墨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刚要去汇报,楚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让郁南去他办公室一趟。

  张丘墨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郁南非常无语,他都好久没当谦让的好人了,楚究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啊。

  都快吃中午饭了,叫他去干什么?

  张丘墨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他妈妈打过来的,说是今早有人送来了新鲜的螃蟹,家里的厨师做了蟹黄汤包给他送了些过来,楚究也喜欢吃蟹黄汤包,就多带了些。

  张丘墨满心欢喜地下楼拿东西。

  郁南提着包去了楚究办公室,楚究没在办公,而是在看书。

  某些人不用参加例会之后就是闲,有功夫看《进化论》了。

  郁南:“董事长,您找我?”

  楚究眼神从书本上移开,朝沙发抬了抬下巴,“坐。”

  郁南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

  沙发太舒服,要是能翘个二郎腿伸个懒腰就好了。

  楚究合上书,朝他看过来,“事情办好了?”

  “嗯,办好了。”

  “顺利吗?”

  “还行吧。”

  “还行,”楚究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朝沙发坐过来,往他身边一坐,郁南的身边顿时凹下去一块,“那还有不行的,哪儿不行?”

  两人一靠近,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地就萌生出一丝暧昧。

  郁南下意识往后挪了下,避开楚究的眼神,“没有不行的,都还好,挺顺利的,都办好了。”

  “嗯,嘴硬。”楚究点了下头。

  这几天郁南吃的闭门羹楚究心里都清楚,他想出手,但更想让郁南主动找他。

  仔细回想起来,郁南从没向他索取过什么,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郁南和他之间还是很疏离。

  两人的关系,郁南似乎是在得过且过,能拖则拖,不主动不拒绝。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似乎很近,但怎么够也够不着。

  郁南可以为玉玉的事情鞍前马后,可以和大壮一起吃火锅一起直播,会向大壮借电动车,甚至会载跟他不太对付的张丘墨一程,却从未主动向他开口,也不向他靠近。

  即使他救了周玉荷,即使他利用了他的嘴在他生日宴会上撕破楚家的表面和平,就连职代会,也是他站出来。

  但他仍没有索取。

  甚至把他弄得不舒服了,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也不会告诉他。

  或许每个人都会以自己为中心画一个圈,他把郁南划到了圈里,而郁南把他划到了圈外。

  他从未如此渴望亲近一个人,同时也十分强势地想让他也依恋他。

  但郁南没有,一直把他排除在外,仍选择单打独斗。

  他似乎走不进郁南的心里。

  楚究:“没受委屈?”

  郁南愣了下,不知道从何说起:“事情办妥了就好,不必在意过程。”

  见郁南还在嘴硬,楚究伸手一捞,直接把人捞进了怀里。

  郁南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这时候却坐在了楚究的大腿上。

  楚究看着他,“可你受委屈,我在意,怎么办。”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郁南被他抱得浑身难受,羞耻得心脏都快要爆炸了,在他怀里动了下,“你你你,放我下来。”

  这个时间,这个环境,加上楚究那张绝色的脸蛋,很刺激的好吗,很适合制服……

  郁南不能再想了,就自己那点贪财好色的自制力完全招架不住啊!

  卑鄙无耻的人居然色诱他。

  没想到楚究搂得更紧了,亲了下他的脸蛋,“你不说,我不放。”

  郁南:“好好好,我说。”

  楚究:“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就洗耳恭听,亲他耳朵干什么,郁南被他撩得一身鸡皮疙瘩:“你把楚先贤那个老东西的股票买过来,把他赶出公司不好吗?要我当老板,我就派他去北极拓宽业务。”

  楚究轻笑了下:“在策划了,郁总再给我点时间。”

  “我觉得你应该加快进度。”

  “没办法,我这个人快不了。”

  “……”不擦边他可能会死。

  郁南觉得还不如让他多开点会呢,省得闲下来了有时间耍流氓,“该快的时候还是得快点,比如现在。”

  楚究把他推到了沙发上,整个人覆了上来,脸凑过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郁南:“我的意思是,让你快点放开我。”

  楚究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郁南不知道眼神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半晌后,楚究伸手抚上他的脸蛋,轻轻蹭着:“下次遇到问题,不要一个人,找我好不好?”

  郁南轻轻眨了眨眼,楚究的语气很恳切,近似祈求,只要楚究一示弱,他几乎就没有防线。

  楚究是懂得拿捏他的,知道怎么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楚究想说什么,他也知道怎么回复楚究。

  郁南:“我只是不习惯。”

  因为一直孑然一身,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冲锋陷阵,从来没想过向别人伸手。

  万一伸手,却被人狠狠地打了掌心,那该怎么办呢。

  还不如自己来。

  他确实不会向别人索取。

  楚究俯身亲了下他的嘴角,“我教你,下次遇到事情,先在心里想,让楚究来摆平,跟我撒个娇,就可以了,比如酒店经理说现在不方便安排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叫我去解决,比如身体不舒服了,叫我送你去医院,需要什么了,都可以跟我说,懂了吗。”

  郁南:“但我自己也可以,用不着麻烦你。”

  楚究无奈笑了笑,轻声细语低哄:“我都是你的人了,不要总是这么客气,不要让我觉得我那么没用,好么?”

  郁南眼眸微动,安静地看着他。

  怪不得人都喜欢听承诺,即使大多数都是空头支票,但承诺的那一刻太过真诚,足以让人怦然心动,以至于忘了矜持和理智,无条件相信对方一定会做到。让人抛开束缚和杂念,遵从本心,情不自禁。

  这或许就是许诺的魅力吧,炙热得让本来应该冬眠的蜗牛都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

  郁南闭上眼睛,下巴一抬,亲了亲楚究的唇。

  嘴唇一触即离,郁南笑盈盈地看着他,“谢谢。”

  楚究愣了愣,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喜一般,头皮发麻,背脊僵硬,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烟花。

  噼里啪啦地在空中绽放,暗沉沉的天空瞬时五彩斑斓。

  此时的烟花,绽放在他的心里。

  他将人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

  他好像,触及了一点点郁南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