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醒了,挑着沈之初的长发玩儿。
有些微微的枯燥了,可能是一直没有护理的缘故。
之前送的夹子也没有别上。
……
外面的天微微透进阴沉的光。
两国之间陷入谈判环节,他倒是能歇几日了,只是,戒备不能停。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沈之初才缓缓睁眼,却依旧睡眼朦胧,毕竟睡眠还不足五小时。
能感觉到有人在挑动自己的发丝。
鼻尖立刻嗅到了外人的气味儿,这似乎是在提醒他,昨晚的事情。
“……”
他全身都软软的,不好意思起床。
陆言只感觉怀里动了动,“明明昨晚还不情愿,睡着了又贴着我。”
沈之初不服气地推他的胸脯,想让自己尽量自然一些,“你出去,我都说了我们要分床睡了,你昨晚,不守条约!”
陆言就这样被无情地撵了出去,他倒是没什么表情,似乎逐渐要习以为常了。
娶来的夫人,是个傲娇鬼。
……
“哥。”
陆商不知什么时候到访,他气息逼冷,身边的下人好歹也同位肉食动物,现在纷纷低着头。
估计在场最从容的就是陆言了。
“不去巡逻?”他淡淡问了句,坐在桌面,闲散地抿了口准备好的咖啡。
“我等你,一起开会,赖床?”他们两兄弟在口吻上相似,陆商盯着对面的人敞开的衣领,浅浅含笑。
“不是我,是……之初那杯加奶,他喝不了太苦。”
陆言沉稳地指挥着,如同是在战场上指挥士兵接下来要干什么。
下人应着去拿鲜奶。
陆商暗暗攥紧了杯柄,口里的苦涩越发大了,他幽黑的眸子是与哥哥最明显可以辨认的器官。
其余的都太过相似。
动物对天气往往很敏感,只是嗅了几下外面的空气,他就知道,接下来或许要下雨了。
“我穿哥的雨衣不就好了吗?”陆商贴过去,他们看起来感情和睦极了。
“嗯。”陆言无奈,同为黑豹的属种,不可能没有感知到一点雨的到来,毕竟他很早就醒了,那时候天就阴沉着了,只是搂着之初多睡了会儿。
临走时,沈之初上楼正巧碰上了两位出门。
帽兜下的两张脸齐齐朝他望过来。
只是黑眸闪过一道打量的光,随机微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般,露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沈之初现在已经能很好的辨认出这两兄弟了。
陆言和陆商身上的气息很不一样。
“今天下雨,不要跑出去。”
“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不是傻子,就算出去,我也知道躲雨。”
沈之初还在为昨晚的事气着呢。
陆言不再多言。
陆商朝他摆摆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内。
沈之初喝不惯咖啡的苦,之前就算喝过,也没喝过陆言这种那么苦的。
后面竟然也跟着喝习惯了,不过都要加鲜奶,或许是家里没有人这么喝,下人总不记得给他添。
“少爷,这杯咖啡已经加过了。”
“……”
确实,颜色浅了些。
竟然记得添了?
他略微诧异的放下牛奶盒子。
下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浅浅鞠了一躬:“这是将军提醒了,说少爷喝不了太苦,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再忘记给您添奶了。”
“没关系……”
陆言记得?
沈之初浅抿一口,昨天的事还没完,他气愤的心竟然有了动摇。
他忽然大口喝下,下定决心,昨晚的事情太越界了,一定要严肃,严肃!
一旁的下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吓了一跳。
外面的小雨果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这雨一下,宅里的下人就闲起来了。
沈之初今天不用去医院,他在家里,不知道要干什么。
将箱底没看完的医书翻出来,他准备再整理整理。
明明没有上过什么学,但翻开笔记本,握笔归纳时,还真有这么回事了。
院里虽然暂时不会有人再找他麻烦了,可质疑的声音从未停歇,他也不想被人看扁,所以才要比别人更努力一些。
外曾祖父留给他的这些书,便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见到度青了,平常应该是他出现得最频繁。
沈之初中午的午休时间,他看久的书,眼睛疼,吃过简单的午饭,这时候度青才现身守在一旁。
只是神情有些恍惚,眼内暗淡无光,光是看着就不对劲。
砰——
沈之初一惊,度青已经倒下地上,手上的托盘也随之砸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赶忙去服,将人抱在怀里。
“度青??度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度青混沌地睁眼,他条件反射地立刻从怀里钻出来,站起身,来了个标准四五十度礼仪鞠躬。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少爷没事吧?!”
“……”
沈之初站起来,皱眉,“刚刚是你晕倒了,又不是我晕倒了,我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现在还好吗?”
“对不起,我没事,没吓到少爷吧?”
“……”
期间谈话的一举一动,度青都像是被职业培训过的,他的举止,语气,都像是在模板里刻出来的。
“过来,坐。”
沈之初拍拍旁边的位置。
度青震惊:“对不起,少爷,我不应该跟你并排而坐。”
“……”
他觉得怪别扭,之前被欺负的时候,他连狗都不如,现在身份一下被抬了这么多,他只感觉很奇怪。
怎么形容呢?
像是一脚踩到了以前的自己。
很奇怪的感觉。
“我们都是平等的。”沈之初风轻云淡开口,他不想把这件事情过度强调。
度青看出其中的意思,他只好有些扭捏地坐在少爷身边。
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也是奇怪的。
因为陆言性格冷淡,而且脾气不好,容忍度低,虽然对他有些例外的包容,但从未有过这种要求。
上下级的主属关系,他们一直都在稳定维持着。
沈之初是第一个打破的人。
因为看出对方的束缚,沈之初表现得主动很多,他拉过对方的手,将袖口往上撩开。
一条精致的手链便亮晶晶的呈现出来,上面镶嵌的宝石虽然说不上价值不菲,但绝不是便宜货。
度青的工资似乎也不支持他这么奢侈就为了买一个小链子,况且,他每个月,能都看到对方在往家里汇钱。
“是别人……送我的。”察觉到打量的目光,度青眼神飘忽地解释,但却轻笑了起来,将手链往上扯了扯。
“嗯。”沈之初没再注意这件事。
他将手压在对方手腕上的脉搏,安心听心跳。
这也是祖父在书上记载的,据说,来自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家。
当他感受脉搏跳动时,就觉得神奇。
度青没见过这架势,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的没有乱动。
“你最近,胃口很差?”
“是的……”
“睡眠的时间太短,是失眠吗?”
“有一些……”
……
度青在一声声的问答中,眼睛逐渐睁大。
沈之初最后总结:“你在焦虑,而且很严重,从而导致你的这些状况。”
“哇……”度青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少爷摸摸我的手,就能知道这么多?简直,简直像是读心术一样……”
“是诊脉,我很小的时候就看书按着玩,生什么病了,脉搏跳动是有变化的。”他第一次在这方面被夸奖,有些小骄傲了起来。
“哇,少爷,你真的好厉害!现在我最崇拜的是将军,你,还有陆……”话到这,戛然而止,度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沈之初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急着戳破。
对方真挚的眼神是实打实的崇拜,平时的刻板到了现在的反差,反而让人有一瞬间就亲近的感觉。
“待会我给你写张药方,你吃了,精神会好一些。”
“嗯!”
“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忧虑,说出来之后,会好一些。”
“……”
度青愣了一下。
相处下来,他真心觉得少爷并不同一眼看过去时的那样,反而,太好相处的。
他在这家里,就算是下人,也没什么可以交心之人,因为他是主管,大家见过他最多的脸还是那张正经刻板交代事情的脸。
没人愿意更深入地接近他。
沈之初看出来他有些动摇,主动抓上他的手,拉了拉,带着他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肉片吐司。
“你吃点吧。”
“可,可这是将军的……”
“我说你能吃,你就能吃。”
沈之初说完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底气了?
“将军好宠你啊……”
度青见吐司都塞到手里了,真心带着羡慕喃喃。
“咳咳!”沈之初喉咙梗了一下,确实,陆言对他的纵容,不止一点点,还甘愿向自己一个人草食动物低头认错……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底气在哪了。
他也没什么朋友啊,他和陆言不同,正是因为孤独,而又接触了傅均,白昌元这样好的人,所以才开始想找人说说话也好。
度青在这个家里,手上第一次有了温度,虽然犹豫,还是跟着沈之初一起坐在落地窗的地毯前。
外面的窗淅淅沥沥的下,并不如大雨那样的着急,阴沉的天反而让人心情平静,是个谈心的好天气。
沈之初见过陆商与度青之间太过古怪的事,隐隐觉得,这些疑问都要浮出水面。
“所以,就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不好意思,我更新得特别晚,以后大家可以直接等到第二天再来看。
错字请指出。(鞠躬)
为了表达歉意,我亲每个人等很久的老婆一口!(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