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顾戚风从熙攘嘈杂的人群中出现, 一双阴沉的眼睛刀子般扫过来,“什么住在一起?”

  “谁叫他来的,啧。”耳边传来周苏郁的声音, “帮我挡挡。”

  楚鸣鹤淡道:“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怕他干什么。”

  周苏郁变成雪豹幼崽形态, 缩到楚鸣鹤宽阔背影里。楚鸣鹤提起他脖子,揣进随身公文包。

  无奈至极,稳声道:“别乱动。”

  顾戚风将一切尽收眼底,额角拧出狰狞的青筋。

  顾戚风很早就憧憬着周苏郁,摇晃在友情和亲情之间,很别扭的感情。但他对周苏郁有愧, 因为间接害死了季绒, 迫使她变成“四大害”。

  所以顾戚风终于找到周苏郁时,非常欣喜, 可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清俊面孔,他握紧拳头, 心底迸发出占有欲和毁灭欲。

  周苏郁鬼鬼祟祟地藏在楚鸣鹤身后, 一直不肯待见他。他仿佛被打入冷宫的废妃, 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周苏郁去咖啡店打工时堵过,在他值班回家的时候堵过, 甚至在上厕所前堵过, 起初周苏郁还会骂他一两句, 后来烦透了, 索性躲着他, 将他当作瘟神。

  当一个人的怒火变成一块冰, 就说明他对自己完全心灰意冷, 失望透顶了。

  楚鸣鹤看着顾戚风死灰色的面孔, 对周苏郁说,“真怂。”

  楚鸣鹤左耳戴着物种信息转化耳麦,听见周苏郁云淡风轻地回答,“你不是叫我少惹麻烦吗?你叫他不要缠我,我就听你话。怎么样,是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顾戚风和周苏郁之间的过节,楚鸣鹤略知一二。尽管是误会,但被背叛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况且还是昔日亲密的同伴。

  顾戚风在他昏迷的时候帮了不少忙,比如治疗人体兵器的特殊药剂,毒剂抗生素,珍贵靶向药物就是他从银河星系的遥远星球上带回来的。楚鸣鹤是目的导向的人,不会拒绝一切有利的帮助。尽管理性告诫他应该找机会将误会捋顺了,开口沟通是解决矛盾的一昧良剂,但心底仍然萌发阵阵醋意。

  顾戚风性格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心眼不完全坏。顾戚风只是像一个得不到糖果执拗顽固的小孩子罢了。

  见楚鸣鹤默言,周苏郁先示软,用撒娇口吻说:“你到底帮不帮我。”

  楚鸣鹤嘴角扬了一下,看向对面,语气严肃起来,“顾会长有何事?”

  顾戚风将目光从他背后收回来,咳了两嗓子,“听闻楚师兄新婚燕尔,我当然要来祝贺。”

  “有病啊你,人家都结婚两个月了,这时候才道贺,也太晚了。”秦逸见过顾戚风经常找楚鸣鹤麻烦,“假模假式的,戴着个面具也不嫌累?一天天挑刺儿个没完。”

  如果说“滚”,有失皇室风度,他和顾戚风之间也没什么血海深仇。无奈之下,楚鸣鹤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别客气”。

  沉默片刻,现场忽然沸腾起来。

  “楚鸣鹤结婚居然是真事,什么惊天大瓜!”

  “卧槽卧槽卧槽第一次见蒸煮亲口承认,之前就有传闻,我还以为是假的。”

  “阿尔法星总理人的儿子!品学兼优前学生会主席!苏炸天好吗,我闺蜜暗恋楚哥三年了,虽然知道咱们攀不了高枝吧,但这也来得太快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才子佳人才能和楚鸣鹤喜结连理啊,说错了,是总统大人看得上啊。”

  “怎么没见到秀恩爱?”

  “这个我有发言权!听说是个腰细腿长的超级大美女!但是夫人有隐疾,很不方便露面,皇室嘛,这种管的很严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皇族密辛永远是热辣劲爆的话题,不亚于当红明星的八卦。小小的酒吧瞬间变得闹哄哄的,像千百只蜜蜂倾巢出动,嚷得楚鸣鹤脑袋直冒烟。

  宋婉乔突然吼了一嗓子,“给我安静!”

  她是楚鸣鹤众多暗恋者之一,声音在发抖。

  楚鸣鹤脸皮薄,听到这些话,耳廓烧红了。一回头,发现周苏郁居然跑了,问秦逸,三分钟前上厕所去了。

  这人怎么这么怂!

  顾戚风笑着说,“听说楚少的妻子是我们学院的美人,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啊,我专门给你们留了份子钱呢。”

  楚鸣鹤想了一会儿,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顾戚风,你是不是要跟我玩儿真的。”

  “我一直都很真诚。”

  “好吧。”楚鸣鹤深吸一口气。

  顾戚风搭上楚鸣鹤的肩,“既然周前辈是你的妻子,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虽然我的确和他有些旧情,但都过去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你别在意。”

  周苏郁站在镜子前面,刚哄干手,准备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顾戚风的声音。

  看来修罗场很刺激,但他很不想去面对这种场面,于是将前脚缩回去。

  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慌里慌张地翻大衣口袋,想找口罩围巾或者鸭舌帽之类的东西挡脸。一侧头,恰巧撞上楚鸣鹤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黑色眼睛。

  与顾戚风对峙的过程中,楚鸣鹤精准地捕捉到他的位置,眼皮轻轻抬了一下———警示,挪揄,嫌弃,周苏郁放下手,有点摸不着头脑。

  周苏郁讪讪地笑了笑,食指和中指捻着垂下来的一缕卷曲黑发,他心虚了。

  他读懂了楚鸣鹤对他做出唇语—“滚回去。”

  这是一场难打的硬仗。楚鸣鹤抿着唇,目光轻轻一收,转移到敌人身上。

  忽然有人感叹道:“好A啊。”

  “周前辈是谁?楚鸣鹤隐婚不宣的原因就是她?真的好帅,不愧是我看中的深情专一的男人。”

  “周前辈……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学校确实有个姓周的人物,前几个月官宣结婚来着……”

  “不是吧?!”吃瓜上头的秦逸忽然打了个激灵,瞬间想起来周苏郁奇怪的神色,“哥你不会……”

  这些风言碎语助长了顾戚风嚣张气焰,他一步迈到楚鸣鹤正前,用阴阳怪调的语气挪揄道,“该不会连婚礼都不办了?真是众口难调。”

  梁孝洲匆匆忙忙赶过来,一个头两个大,“小顾,别人的家事就别太在意了。”

  秦逸帮衬道:“对啊,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你是皇室成员吗?十八线亲戚都蹭不着边吧,什么登月碰瓷。”

  顾戚风反唇相讥,“什么家事?这可是全阿尔法星人民大事。谁不知道总统小儿子是纵横天下的未来新星,宇宙联合舰队总司令的候选人,原来总统要将他当成战略家栽培,睡着楚少爷居然放着顶级天才大脑不用,跑去兽灵研究基地招猫逗狗,呵呵。”

  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楚鸣鹤只是看着他,阴沉沉的眸底,仿佛闪烁着刀光剑影,叫他身旁的秦逸打了个哆嗦。

  完犊子了,这是楚哥发飙的前兆。

  针对无底线挑衅自己的人来说,楚鸣鹤向来奉行人狠话不多的策略。只是这里场地太小,影响发挥。

  “你们皇族吃尽了纳税人的福利,子嗣不保家卫国,跑来当区区一个灵兽助疗者,变成跑辅助的,也太掉价了吧。”

  看客们偷偷查起楚鸣鹤的资料,也有受过楚鸣鹤照拂的人站出来,试图帮他出脸,“楚师兄不是你说的那样子,就算是公众人物,也不能随便污蔑诋毁。”

  谁知顾戚风瞄了一眼洗手间门外,然后指了指头顶,“小妹妹,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皇冠的重量和低价。多少人德不配位啊。”

  秦逸气得火冒三丈,“你以为你是谁啊?不是找麻烦就是造谣言,投你当主席的人真是瞎了眼。我看学生会就要完蛋了!”

  宋婉乔补了一刀,“人身攻击也太贱了。”

  谁也没注意,楚鸣鹤衬衫上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了。袖子挽到了手肘,小臂匍匐着精壮的肌肉,筋脉偾张。那张温柔端正的面容瞬间变得冷酷无情。

  楚鸣鹤虽然是医疗系,但身体锻炼非常充足,每天清晨六点半雷打不动绕人工湖跑十公里。而且楚氏一脉是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猛兽,除了拥有天生满级的智力,也拥有拔群的身体素质,六边形战士,只不过楚鸣鹤不喜煞气凶相对人,那张英俊的脸总是春风和睦。

  野性与锋芒藏久了,都让人忘记楚鸣鹤是一把危寒料峭,甚至裹着剧毒的帝国军刀。

  楚鸣鹤脱下灰色毛呢大衣,胸前的银色家族徽章摘下来,动作依旧风度优雅。

  顾戚风冷笑,“打架是吧?来啊,我也不是吃素的。”

  “又来?”老板从吧台后面跑出来,满脸愁容,“上回的修缮费还没向上级申请报销,都是文明人,公子们留个情面吧。”

  楚鸣鹤淡淡地从夹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甩出一条靓丽弧线,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

  “我刷卡。”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上回的用卡里的钱报销。”

  从语气上看,楚鸣鹤没多少耐心了。老板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将卡揣到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拉上窗帘,做贼似的,“你们动作小一点,被校领导知道又要找茬子了。”

  楚鸣鹤和顾戚风早有不和传闻,据说顾戚风在学生会的时候因为政见不合,一直暗中针对还是学生会主席的楚鸣鹤。任期还没有结束,就用奸佞手段将楚鸣鹤踹下来,收买了一大波人。

  塔纳托斯学院的学生组织实权很大。校内基建,实验项目投资管理,学院之间的学术交流,甚至庆典舞会联谊等娱乐活动,学生会几乎包揽80%的筹备工作,可以说只手遮天。

  周围哇声一片,老板被金钱的力量折服了,叫服务生搬开桌椅,扫出一块空地,作为“战场”。酒吧里几乎都是塔那托斯学院的学生,正是荷尔蒙躁动血液奔腾的时候,呼声越来越高昂,马上围过来几圈人,口哨声此起彼伏。彩色射灯照耀每一个狂欢者的脸上,DJ拨开音响开关,电子音爆发出强悍鼓点,现场一片沸腾。

  “领域展开!”

  “学院第一物理系和精神系的对撞,史上第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怎么还不打?”

  顾戚风活动着踝关节,戏谑调侃,“不把你妻子叫过来,欣赏一下主人的英姿?”

  楚鸣鹤轻描淡写,撸起袖子,面沉如水,“不必。怕等会儿过于残忍,脏了他的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生叹息。

  “你下去。”

  周苏郁语气有些无奈,“你真想把自己前途搞砸?”

  皇室家族在新闻媒体面前的曝光度不亚于当红明星。楚鸣鹤因为是楚家的小儿子,被捧在手心里宠大,楚烨在上面顶着舆论压力,因此私生活被保护得很好。

  他知道皇室家族的成员在大众面前挑唆干架的后果是什么,也准备好迎接出柜,私婚的漫天谣言。

  或许是周苏郁悲惨的经历,或许是身为“丈夫”的天然责任,楚鸣鹤总是下意识想保护他。

  所以他从没想过,对方有一天会为自己站出来。

  领扣被重新系好,手指往下,抚平他微褶的衣襟,还有歪掉的领带夹。然后从秦逸手里拿回家族徽章,别到原来的位置。

  周苏郁说,“这样帅多了。”

  替楚鸣鹤整理好仪容后,周苏郁一条胳膊搭着楚鸣鹤的肩膀,眸光沉静似乎毫无波澜,“我就是他妻子,你有意见?”

  顾戚风的脸肉眼可见地僵直了,双眼暴突,爬满腥红色血丝。

  周苏郁把话说得难听:“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没有可能,别在这儿哗众取宠,跳梁小丑一样。”

  顾戚风目眦尽裂,心脏仿佛被扯得稀烂,于是口不择言道:“你好到哪去,看上的不过是皇族的地位、权利和那几个臭钱。”

  没想到周苏郁浅浅一笑,“对啊,那这些地位、权利和碎银几两,敢问你能给我吗?”

  “你!”

  顾戚风将下唇咬出血,“你不要脸。”

  周苏郁点头,“人生走到这地步,要脸不能当饭吃,你说得很中肯。”

  “我……操。”秦逸差点儿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来回瞟了三个人好几眼,确定不是做梦,“你们玩儿地下恋情啊?”

  周苏郁瞟他一眼,“现在是地上恋情了。”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秦逸脑海一团乱麻,“师兄你还真不害臊啊。”

  “光明正大结婚,为什么要羞耻?”

  生活永远比剧本更加精彩。

  看着满目狼藉,腥风血雨,楚鸣鹤忽然笑起来,转念一想——是啊,他骨子里奔流着雪山顶最自由的血。放浪,潇洒,厚脸皮,是出生起便敲上的钢印。这样桀骜不驯的物种,怎么会乖乖听自己的话呢?

  人群爆发一阵口哨声,恰好一直关注皇室的狗仔记者们也在,于是用备忘录疯狂编写着现场稿子,手机闪光灯就没有停下。

  这次实属楚鸣鹤大意了。他原先就觉得近几天偷偷跟踪自己的人多起来,没想到居然能混进学校。

  楚烨站在人群最外围,面色阴沉至极,从头到尾注视着这场皇室最狗血淋头的闹剧。

  “楚楚楚总,违法拍摄的狗仔已经被请过来了。”随身侍从小李战战兢兢说道。

  “一人五十万封口费。”

  “是!”

  深吸一口气,楚烨冷静地拿出传讯器,高级皇室护卫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不一会儿,现场就被完全封锁了,拉上数十条黄色警戒线。

  顾戚风被押送回去反省,楚鸣鹤被他狠狠训斥一通,到周苏郁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问起来,楚鸣鹤说他看见他的背影时,就谋划着逃跑路线了。

  楚烨语气狠戾,“你就这么放他跑了?”

  楚鸣鹤盯着地板上面的裂缝,不卑不亢道:“没人拴得住他。”

  楚烨气的长叹一口气,“此事再议,这是禁区钥匙,周四下午四点到六点没有安保。”

  接过钥匙,楚鸣鹤点点头,“谢谢。”

  楚烨走后,小雪豹从楚鸣鹤的公文包里钻出来,一道白光闪烁,一个俊朗明丽的青年变了回来。

  周苏郁搂住楚鸣鹤的肩膀,“谢谢啦。”

  “终于把这尊大佛请走了。”秦逸咧一下嘴。

  几个身高显眼的帅哥聚在一起本就引人注目,看到他们好像爆发了争执,其他人吃瓜的心情蹭地上来,尤其认出周苏郁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他当宿管这些年经常值守夜班,很少在白天出现,所以见过他真容的人寥寥。

  不过因为上次在朋友圈官宣结婚,照片被传播出去,挂到学校论坛上,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月。周苏郁的身份、颜值完全超出宿管的想象,很快有人扒出来周苏郁是本校学生,他们更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能和他步入婚姻殿堂。

  楚鸣鹤想,周苏郁不是高调的人。他推论出来,周苏郁是因为不想被顾戚风骚扰而选择自曝。

  他脑子里冒出杂乱的念头,很烦,干脆直接问了。没想到周苏郁的回答也出乎意料。

  “他还配不上。当时正好有人通缉我,现实一点来说,你是阿尔法星最高领导人的儿子,只要和你扯上关系,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好大的口气。

  楚鸣鹤一时语塞。

  梁孝洲已近半百,被这么一折腾一刺激,原来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简耀因为课程安排很晚才来,察觉到氛围微妙,便也不乱说话。

  梁孝洲赶紧将他们带到地下二层的VIP订制包间,拉上厚重的隔光窗帘,最后商讨正事。

  除了简耀,秦逸、宋婉乔也参加这次任务。据说到时候还有另外的人体兵器,楚鸣鹤还没有见到除了周苏郁以外的‘特殊种’,说实在挺好奇。

  梁孝洲专门找了隐蔽性极强的VIP贵宾套间,用来商讨作战计划。伶仃日光从斜上方的方形玻璃窗斜照下来,空间视线愈发昏沉。几个人严肃起来,围坐在电子圆桌前,面前出现3D仿真投影,是立体地图。

  人和人之间挨得很近,周苏郁坐在楚鸣鹤左手边,一双长腿总踩到楚鸣鹤的鞋。

  楚鸣鹤压低声音,“你变回去吧,还能节省空间。”

  周苏郁把玩着炎龙的尾巴,撩一下眼皮,权当没有听到。

  因为知道周苏郁特殊身份,所以观晓一切的梁孝洲没说什么。他让其他人将注意力尽快放到任务上面,接着拿出一个记事本,还有一支电子笔。

  “‘四大害’出现的第一个地点是“傀儡庄园”,你们拿到通行证后,立刻前往傀儡庄园大门口汇合,”他在地图上标出一个红圈,“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尽快将‘四大害’回收。”

  他瞄了眼周苏郁,“这是驭灵师比赛,虽然没有法律明文约束契约兽不能是‘特殊种’,但毕竟人体兵器的处境……嗯,着实有点堪忧。”

  “别往他们那边瞅了,正经点。”梁孝洲看向楚鸣鹤,“周苏郁身份万万不要扬出去,小楚要看好他。”

  周苏郁抢答,“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副所长,我可是很乖的。”

  你最好是,楚鸣鹤心里泛起嘀咕。

  流程线理清楚了,恰好梁孝洲去外面接电话,房间里剩下年轻人,氛围顿时轻快不少。

  “你是特殊种的话,能不能变一个?”简耀晃到周苏郁身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刚才没看清,太快了。我报名的暑校夏令营需要交社会活动报告,和灵兽相关的。”

  周苏郁摆弄着果盘上的苹果雕花,眼皮不抬一下,“那也不一定需要特殊种吧?”

  “可是这个作业评级很重要!我就录个视频。”

  “变来变去很累。”

  “求你了!”

  “唉……”周苏郁往楚鸣鹤身上一靠,懒洋洋的肩膀仿佛没有厚度,像一片蘸水的羽毛。他苦兮兮地拧起眉毛,余光瞄向楚鸣鹤。

  “可惜,这话我说了不算数。特殊种的人身自由权,被握在监护人手里,我们说白了只是附庸和奴隶。”

  确认对方没有过激反应,接着,唇角勾起。

  话锋一转。

  “老公,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