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叶秋梦让陈姨泡了蜂蜜水给宁堔醒酒。

  陈姨见宁堔喝完蜂蜜水就倒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心里又担心又着急:“不是说约了同学出去玩吗,怎么成这样了?”

  叶秋梦摘下宁堔的眼镜放在一旁,说:“和同学在外面喝了点酒。”

  “现在的孩子,哪能跑出去喝酒呢,这样是不学好。”陈姨念叨着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端出来。

  “先放着,凉点了再让他喝。”一晚上的提心吊胆让叶秋梦终于能歇口气,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宁堔安静睡着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叶秋梦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男人,站在太阳光下,明明是晴朗明媚的好天气,男人眼底却是心事重重。

  第二天宁堔醒的很早,当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脑子里顿时划过一片空白,昨天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印象。

  只知道自己喝了酒,好像还和沈默说了不少话,至于谈话内容,他更是记不清了。

  顶着醉酒后的头晕难受,宁堔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拿起书包就下了楼。

  今天是周一,叶秋梦却没有去公司,一般周一是她最忙的日子才对。

  宁堔能猜到昨天应该是叶秋梦将他接过来的,否则这个时候不可能还留在家。想起昨天喝酒的事,宁堔心里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似乎又给叶秋梦添了麻烦。

  宁堔和叶秋梦打了招呼,坐下吃早餐时,叶秋梦才关心地说道:“我看你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要是觉得难受,干脆请一天假留在家里休息好了。”

  “我没事。”宁堔将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重新放回餐盘,醉了一晚上他这会实在没什么胃口。

  餐桌上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音,早餐吃到一半,叶秋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戴耳钉的同学……”

  宁堔朝叶秋梦看过去,想了想说:“他是我同班的同学,和我同桌。”

  没等叶秋梦说什么,宁堔又补充了一句:“成绩很好,是我们班年级第一。”

  叶秋梦一愣,意识到宁堔话里的意思,是怕她误会沈默不是什么正经学生,于是说:“我并不是要阻止你在学校交朋友,换句话说,你能和同学相处的这么融洽我很高兴,而且昨天你那个同学看着也挺有礼貌的,是个不错的孩子。”

  叶秋梦话里话外的夸赞,让宁堔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会因为沈默向叶秋梦做多余的解释。

  “叶阿姨,我先去学校了。”宁堔背着书包站起身,摆在他面前的早餐几乎没动。

  “好的,路上慢点,有事记得电话联系。”叶秋梦笑着和宁堔说道。

  —

  周一的教室里特别热闹,除了赶作业的,几乎都是在围绕这周月考讨论着。

  宁堔刚进教室,就被好几个人追着问复习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拿第一。那殷切着急的神态,就好像是母亲关心儿子学习成绩一样。

  “其实我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只能说尽力吧。”宁堔谦虚地说道。

  醉酒的后遗症还没完全褪去,被这些人围着让他觉得头似乎痛得比刚才还严重了,笑容也变得特别勉强,甚至还不如不笑。

  见宁堔笑得有些痛苦,大家纷纷安慰:“没事没事,就算考不了第一也不丢人,重要的是努力过嘛。”

  “没错没错,宁堔你别太有压力,考年级第二也比咱们很多人强了。”

  “对,你还是三班当之无愧的学神。”

  宁堔:“嗯……谢谢。”

  等围着自己的人都散了,宁堔才回到座位坐下,同桌以及前排两个人都没来,宁堔搁下书包准备拿出书准备早自习的课本预习。

  刚往椅子上没坐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太多酒,加上早上几乎没吃早餐的缘故,眼前晃过白花花的一片星光。

  宁堔忙摘下眼镜撑着头,好半天才缓过来。

  一进教室,沈默就看到后排自己座位旁边的人正趴在桌子上,教室里闹哄哄的,趴在桌上的人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沈默走到自己的座位,因为宁堔是脸朝着墙,所以从沈默这个方向根本看不到宁堔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单纯地趴在桌上休息。

  前桌的宋羽扬和邢舟因为前一晚玩得太疯,通宵才散场,所以两个人都请假了。

  他们这个位置一下变得十分安静,沈默时不时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快到上第一节课的时间还是没动静,应该是真睡着了。

  很快上课铃就响了,这时候宁堔才终于动了动,动作缓慢地直起身,额前的黑发乱糟糟搭在眉毛上。

  低着头缓了一小会,宁堔才拿起放在桌面的眼镜戴上,翻开课本准备上课。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耳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

  宁堔这才发现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唔……没有,就是头有点晕。”宁堔揉了揉眼睛,闷着嗓音道。

  沈默想起前一晚宁堔喝醉的事,皱眉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宁堔笑着说:“下次不会了。”

  第一堂课是倪棠的数学课,三班学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全都聚精会神看着讲台方向、

  半节课过去,宁堔撑着头,耸拉着眼皮看书页上的字,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头晕眼花的感觉仍没消散。

  “滋啦”一声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打破了教室里安静的上课氛围。

  倪棠放下写字的粉笔,目光投向教室后排,问:“沈默你站起来有什么事吗?”

  “他不舒服,我带他去校医务室。”

  所有人都朝后排看去,然后就看到沈默一把拽起撑着头快睡着的宁堔,将处于迷糊状态的人给带出了教室。

  一路上因为沈默都是面无表情,加上宁堔头晕眼花的没啥力气,几乎是被沈默生拉硬拽往校医务室走。

  去医务室要经过一个操场,高二年级的体育生正在操场晨练,一群人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都不训练了,惊讶地喊道:

  “卧槽那不是高一的沈默吗?”

  “是啊,他干啥去呢,怎么还拽着个人?”

  “别是要带到没人地方给揍一顿吧,我看被拽着的内兄弟要倒大霉了。”

  接着他们又眼睁睁看着沈默拉着宁堔朝着医务室走,说话的几个人瞬间懵逼了,他妈没见过揍人还特意上医务室揍的啊。

  旁边一个练铅球的灵光一闪,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带到医务室那边多省事,先给人揍一顿,完事再疗伤,一举两得啊,你们都学着点。”

  “靠,是有点道理啊。”那帮体育生天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立马被说服,朝练铅球的男生竖起拇指。

  医务室早上一般都很少有学生会过来,值班的老师也比较清闲,沈默带着宁堔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进了医务室。

  值班的是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正坐那吃早餐,被突然的开门声给吓了一跳,嗦粉嗦了一半睁着眼看向走进来的两个人。

  米粉的香味遍布整间医务室,宁堔被那味道勾得人瞬间清醒了一半,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不小,三个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