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般蔚蓝的青空灯, 还有一脸傻样的虎杖和伏黑。
听说人死之前脑海中会出现走马灯，死后也会吗，话说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横滨的病房里，应该换成高专的场景才对吧。
“学校宿舍有这么烂吗？死了我都不愿意再看到。”
这是钉崎野蔷薇昏迷两个月后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守在病床旁的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吐槽弄懵了, 虎杖悠仁的脸上出现了一秒的空白随后呆滞被惊喜覆盖。
“钉崎！”
少年张开双臂想要扑上去拥抱, 但又顾忌她身上的伤势, 只好转向身边抱住了伏黑惠, 一边摇一边喊：“伏黑快看，钉崎醒了、钉崎醒了、钉崎醒了。”
钉崎野蔷薇：“发什么疯？”
虎杖悠仁太激动了话都说不利索，得不到回答的钉崎只好看向伏黑惠, 希望对方能给一个解释，没想到向来一副酷哥表情的少年竟然也相当激动。
两个同级紧紧相拥抱头痛哭，而这份感情指向的当事人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尬尴地看着二人宣泄情感。
医护人员很快就过来把钉崎野蔷薇带走再次检查, 和医生交谈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二人反应那么大。
全身多处骨折, 腹腔内脏破裂, 颅骨骨折且继发性颅脑血肿......毫不夸张地说她被发现的时候只差一口气就可以去阎王爷那报到了，就算咒术师的身体素质要强于普通人数倍, 她的伤势也足够普通人死好几回了。
没有当场死亡全靠运气, 更幸运的是当时乙骨忧太距离她不到一百五十米, 在接到指令后迅速赶往现场保住了她的性命。
但这也仅仅是保证不死而已, 她用在敌人和自己身上的药物十分特殊, 无法被反转术式清除，且会随着血液循环侵蚀她的内脏。
钉崎野蔷薇被送去治疗的时候不仅在腹腔的器官内都发现了药物残留，大脑也有被入侵的迹象, 全身的血液更是被污染地彻底，由于情况危机且没有针对性解药, 医疗人员只能不断地给她换血来清理体内的残留药性，换血期间为了维持住她的生命反转术式一刻都不能停。
耗时一个月，全身换血十五次以上，期间数次急救，终于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听到这里钉崎野蔷薇就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命大，但这还不是结束，术师的大脑过于精密，医疗人员无法确定她受伤的脑袋有没有恢复好，而她在治疗结束后还未醒来似乎也昭示着不好的消息。
这段时间内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每天都会过来探望她。
“他们不是直接听到同伴死亡的消息，而是一直围观你和死神搏斗的过程，比起前者，后者大概带来的痛苦更加漫长吧。”
她昏迷了多久，另外两个人就担心了多久。
每天都抱着莫大的悲伤和一丝希望来探望昏迷不醒的同伴，如此过了一个月才看到她睁开眼，这让两人怎么能够不激动。
等钉崎野蔷薇从检查处回来的时候，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情绪已经恢复平稳。
“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粉发少年看少女有生机的样子还是还是忍不住上前虚虚地抱住了她，然后被钉崎野蔷薇一把扯进怀里，“伏黑你也过来，这么感人的场面傻站在那干什么。”
三个人团团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生命。
“太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我还活着。”
……
两人担心钉崎野蔷薇的身体，没有打扰她太久便离开，而在此之后她迎来了一个令人意外但又没有那么意外的访客。
“天水校长？”
令人意外是天水神九夜来得太早，几乎虎杖伏黑刚走她就上门了，没那么意外是之前钉崎因为偷袭受伤的时候对方也来探望了，这次她会来也在情理之中。
“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真是敏锐的孩子，天水神九夜玩笑般地说道：“给钉崎同学的药品是我们的机密产品，现在因为你受伤的事情已经完全暴露，我怕你跑了，特意过来堵人的。”
钉崎野蔷薇没想到自己一醒就要被讨债，死没什么好怕的，活着还债才可怕，“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可是抓到禅院杏的大功臣，在这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天水神九夜是特意来告诉钉崎野蔷薇上面准备嘉奖她，但是由于她的功劳太大了一时间无法确定奖励。
“有这么厉害吗，”钉崎野蔷薇不理解，“我只是清理了诱导机械丸的诅咒师而已，而是还没抓活口问不到其他线索。”
天水神九夜闻言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她才继续给钉崎野蔷薇解释，对方不仅参与了诱骗高专学生出卖咒术界信息一事，本身还和神镜同盟关系密切，犯下了一些恶劣的罪行。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某个隐蔽居所内发现了大量咒具咒物，价值保守估计数千亿美金。”
“千亿？”“嗯。”
“美金？”“嗯。”
钉崎野蔷薇算了算自己的工资，不吃不喝一千年都赚不到这笔钱的零头。
“那确实得好好考虑，会奖励我一大笔钱？送我东京的公寓？给我晋升到二级？”
“我听到的消息是上面有把钉崎同学吸纳到总监会十席的意向呢。”
总监会本来有意拓展到十二个席位，但阳子一出手十二席惨变八席，见证了这个场面的高层当场辞职，现在十席只有六个人，空出来的四个名额世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指染，经过讨论后总监会决定拿出一半的名额给予非世家的普通咒术师。
咒术界顶层势力的大门终于向普通人敞开了一条缝隙，即便它的威信力大不如前，且这条缝隙也并不宽敞，但这依然在咒术师群体中引起了巨大轰动，变革之风终将掀起。
不过这和钉崎野蔷薇这种才入学不到一年的低级咒术师没什么关系，她相当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
“小道消息不一定准确，不过也不一定就是假的，钉崎同学不要妄自菲薄，你做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在我看来无论被奖励多少都是值得的。”
天水神九夜发自内心地如此认为，或许面前的少女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间接拯救了多少生命，扼杀了多少罪恶，但她知道。
天水神九夜听到了千年术师临死前怨恨不甘的呐喊，因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指挥游鱼去往现场吞掉未成形的诅咒以及通知乙骨忧太救治钉崎野蔷薇。
这种暗地里玩弄计谋不敢登台的狡诈咒术师，如此无名无姓地消失可谓是最好的命运，她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既然喜欢躲在在暗地里，那死后也不要出现在任何人的记忆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历史中消失吧。
可是有一个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想隐瞒对方。
阳子翻开天水神九夜递给她的一沓资料。
“禅院杏，星森莉莉……加茂宪伦，这是-”
“这是千年术师已知的曾用身份，现在已知的是这些，更多的线索还在分析中。”
可以更换身体的术式，她好像很久之前也见到过？
阳子从过去的记忆里翻找，终于想起小时候有个满脑加号的人想要抢占加茂辉的身体这件事，“确实是有这么个人来着，他还真是干了不少事呐。”
每一页资料上的人物履历都很满，上面罗列的罪行每一项都足够让他判死刑。
“这样干脆地死掉算便宜他了。”
阳子把资料还给天水神九夜，顺道递过去的还有婚礼的请柬。
天水神九夜一愣，她其实已经知道阳子要和五条悟在月末举办婚礼，加茂辉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这个事，只是没想到阳子会邀请自己去。
“我以为五条君不会想见到我。”
五条家确实没有准备，这是加茂辉写的，然后托阳子转交。
“悟应该没那么在意，他给诅咒师都送了请柬，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来就是了。”
女人摩挲着红色的信封，真诚地祝福阳子新婚快乐，这幅态度引起了阳子的好奇，她知道五条悟不喜欢天水神九夜，但对方没说为什么，是加茂辉后来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的恩怨。
“我知道她对五条少爷的态度冒犯了您，但她只表现在态度上，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请宽恕她的无理。”
加茂辉说天水神九夜是真心将她视为神明，所以不喜欢任何有损神明威严的人或者事物，五条悟一而再的宣誓主权简直是在她雷区蹦迪，她并不是针对五条悟这个人，而是针对他对待阳子的态度。
阳子：“我还以为你并不希望我和某人成为伴侣。”
天水神九夜苦笑：“确实是这样，我和加茂君不一样，是彻头彻尾的神道教信徒，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信仰和人类拥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只是我也明白您大约从来没有成为神明的想法，只是我一意孤行将您当成我余生的信仰，出于私欲将您塑造成神明，并且希望您如同神明一般。其实加茂君也找我交流过了，希望我能改变自己的态度。”
阳子：“那你会改吗？”
“我会尽量将‘加茂阳子’和‘日轮神女’分开看待的，但是我想要告诉您，”巫女温柔又虔诚地注视着自己的神明，“阳子大人，无论您结婚、生子、衰老还是发生其他变化，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十年前那个踏月伏魔的神明少女。”
“应我所愿，诚惶诚恐，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