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明离开,方助理本来想追,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对着江凭风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说去其实去了吗?”
江凭风:“可是我真的没去。”
“没去你还告诉我你去了?!你知不知道路董今天要去A市,他去的是首都国际机场,都已经到了!就因为你说你要等他来了才走,他又去了京海机场!中间两个小时的路程,结果你现在告诉他你根本没去???”
江凭风笑了下:“他不是自己都猜到了吗?”
方助理被噎住了。
江凭风说:“他猜到了,才过来找我麻烦的不是吗?我现在不都承认了,他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方助理被他理直气壮的离谱发言惊讶到了,问他:“现在是你撒谎骗他,你还委屈上了!!!你知不知道他丢下工作去找你!”
江凭风好奇反问:“我有让他丢下工作去找我?”
方助理气急:“你……!”
“我早就说了,我这人就喜欢作天作地,我就喜欢另一半无条件服从我,我不会,也不可能会对你们路董唯命是从。”
方助理怒不可遏:“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这场恋爱里,谁才是主导者?你拿着是谁的钱?”
“知道。”江凭风笑着说:“我才是主导者,我不仅要钱,我还要他整个的人。”
我要他今后想起这段恋爱,都觉得后怕。
我就是不想要他好过。
方助理气得结巴:“你……你简直是……你太过分了!你简直不识好歹!你恩将仇报!”
江凭风没再说话,而是歪着头轻轻挑了下眉,一副‘所以呢’的欠揍表情,没良心得很,看得方助理咬牙切齿,瞪了他好几眼才走,估计心里都后悔死当初帮他架梯子救他下来了,就不该让路董管他。
电瓶车骑行了几公里后,胖子才想起来问他:“队长,刚刚那几个人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们……”
“不熟,点头之交。”
江凭风都这么说了,胖子再好奇,也不好意思再问,默默闭上嘴巴。
回到基地后继续日常的训练,年假过后,季阳照常归队训练,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男朋友路夕。
基地人对此见怪不怪,反正他男朋友早出晚归忙着学业,也打扰不到他们训练,更何况他们作息也不一样,所以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这一茬。
不过江凭风明显就没有那么好受了,毕竟当初为了离季阳近点,他专门让季阳睡在他隔壁。
这房间隔音效果实在一般,凌晨三四点他们结束训练,而路夕这时候刚好起床,江凭风洗完澡准备休息,就听见了隔壁传来了动静。
他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被迫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墙角。
然后彻底睡不着了,心里觉得窝火,季阳训练了一整天,回来还要先喂男朋友???
他男朋友是禽兽还是畜生?
他是睡舒服了,有没有考虑过季阳刚刚通宵打完游戏?
有好几次,江凭风都忍不住想拿起床下的板砖狠狠敲墙,提醒对面消停点,不要白日宣淫不要大清早做这种事。
但每次爬起来又忍住了,他知道季阳脸皮薄,只要他敲了墙,季阳肯定就知道自己听了快一周的墙角了。
按照季阳的性子,以后见面估计得绕着他走。
真是闹心的很。
江凭风深吸一口气,拉着被子直接盖过了头。
自从耍了路明以后,江凭风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他助理的电话,就连打来骂他的电话也没有,他忍不住在心里好笑。
看来路明也就那样,原本还以为他会多忍几天,想不到就耍了他一次,就受不了了。
不过想想也对,盛丰集团的董事长,多少人捧着,第一次被个小了自己那么多岁的人耍了,肯定受不了这气,不来找他才是正常的。
江凭风也没心思一直跟他玩下去,本来想的就是路明上赶着找虐,自己就赏他点苦头吃,既然他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反正,季阳跟他男朋友也和好了。
闹得太难看的话,今后见面不好收场。
打定主意后,江凭风直接把那一个亿原路返还了,别墅的钥匙也托人寄回了路明公司。
至于那纸合同,他早不知道扔哪个旮沓角去了。
他以为此事就到此结束了,几天后,又接到了他爸妈的电话,让他回家吃饭。上次让自己回家吃饭,是想逼自己联姻,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实话,江凭风还挺好奇他们会整什么幺蛾子的。
于是训练完后,就直接骑车回了白家。
到家后一切寻常,佣人出来接他,他爸妈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弟弟白随还是跟以前一样,笑得跟朵花似的,完全看不出失恋的痕迹——他听说白随被男朋友甩了,得了很大一笔分手费,但他不要,哭着要跟前任复合。
这事圈里很多人都知道,当谈资一样到处传。
想到这里,江凭风忍不住好奇,被前任甩了还哭着喊着求复合,这难道不应该比自己打游戏更丢脸吗?
怎么他爸妈看起来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呢?
吃饭的时候,一切都很寻常,不寻常的是他爸妈没有再让他离开俱乐部,还关心了下他最近的生活,问他缺不缺钱。
江凭风边吃饭,边一一回答,说自己很好,不缺钱。
而对于上次宴会上的不愉快,四人都默契地没有多提。
“凭风,上次见面的王小姐还记得吗?”
江凭风夹菜的动作一顿,装傻:“不记得了。”
白夫人顿时有些急了,说:“就是你王叔的女儿啊,你们之前还在宴会上见过的,忘了?她见了你后,说很喜欢你。”
江凭风回想起那个打电话威胁自己,不让自己去宴会,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女生,忍不住有些想笑。
喜欢自己?
有病吗?
白夫人见他笑,忍不住皱眉:“怎么了?你没看上人家?”
江凭风吃了口饭,笑道:“我什么身份,我看不上人家?”
白夫人不喜欢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得立即就维持不住慈母的形象了,重重地放下筷子,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说这话是想恶心谁呢?”
江凭风没说话,但吃饭的动作停了。
白父沉默着,他没有出声阻拦,这表示他默认了白夫人的话。
“哥……”近乎窒息的寂静里,白随开口打破了平静,他犹豫了下,说道:“哥,我们别惹爸妈生气。”
江凭风还没说话,白夫人立即道:“你看看你弟弟,你如果有他一半省心,我跟你爸还犯得着一把年纪被你气成这样子吗?你说说你,学业学业一事无成,工作工作没着落,让你结婚……”
江凭风忽然抬头,看着她,打断道:“我有工作。”
“工作?哈?你说那个打游戏的?那是什么工作我问你?你看看我们这一家,哪个不是正经工作?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就非得给你爸妈丢脸是吗?”
江凭风在心里轻轻冷笑了声。
随后放下筷子,站起身,笑着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回来。抱歉,以后不会了。”
说完直接转身出门。
佣人端着鸡汤进来,见他出门愣了下,喊道:“大少爷,这么晚了您不住……”
白夫人的吼声从后面传来:“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这德行能混出个什么样子来!”
出来后,被风一吹,江凭风清醒了,在心里好笑。
回来干什么?本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还非得回来给自己找罪受。
他按了按疼得厉害的额角,昨晚训练了那么久,根本没有休息过,感觉脑袋要爆炸了,实在难受。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了,现在回基地还能休息六七个小时。
但是今天……他有点不想回去。
今天季阳在基地,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回去,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不开心。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啊?”
江凭风想了下,说:“找个最近的酒吧把我放下吧。”
司机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看你这一脸受伤的表情,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江凭风说:“我不喜欢女孩子。”
本来以为这么说,司机会尴尬地闭嘴,没想到他却笑了下,更加来劲:“那就是跟男朋友吵架了?都一样都一样,反正就是跟对象吵架了。”
江凭风没忍住笑了下,带着几分自嘲。
这年纪都是跟对象吵架才大半夜跑出门,哪像他,被父母赶出门……
下车后,江凭风进了酒吧。
没被接回白家之前,江凭风就已经被自己养父母抛弃了,那对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基本上是哪哪都看不上眼,想想也对,他们本来经纪上就不宽裕,确实抚养不了两个孩子。
所以16岁之后,他有长达两年时间都在飘泊,网吧跟酒吧是他最常去的,网吧用来睡觉,酒吧用来赚生活费,后来打游戏能赚钱了才没去酒吧了。
仔细想想,他父母应该也知道这些,所以才明里暗里看不起他。
堂堂白家大少爷,去那种场所赚钱,让人知道确实丢白家的脸。
所以他回京城后,就再也没有进过这种地方。
可是今天,他突然很想喝点儿酒。
这一喝,就直接喝高了。江凭风酒量一直很好,否则当年不能在酒吧全须全尾地出来,但这么久没喝,他高估了自己,几瓶酒下肚,视线全部都模糊了。
他这人还算理智,见看人重了好几个影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强撑着爬起来,去厕所洗了几把脸,缓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然后在出酒吧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被一把扶住。
江凭风抬头,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要看清楚对方,但是没用,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有模模糊糊一个轮廓。
他喝多了没平常谁碰烦谁的臭毛病,被抓着手臂,也没有发脾气。
直到对方开口喊他:“江凭风?”
江凭风迟钝地歪了下头,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但能感觉对方认识自己。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人名,想知道自己都认识谁,现在会是谁在喊自己。
“路董!”一个皮相俊朗的青年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立即眼前一亮,丢开正在嗨皮的朋友,笑眯眯地跑过来,挥着手臂热情地打着招呼:“路董你来找路二吗?他可从不来这种地方。”
注意到他扶着的人,立即眉开眼笑:“哇哦,看来路董你不是来找路二的?”
路明扶着半醉半醒的江凭风,脸上是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看上去跟酒吧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像是进来寻欢的,他没在意青年的调侃,直接道:“我找你。”
吴浩一怔:“找我?”
“对,告诉路夕,下个月回家吃饭。”
“呃,您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
路明面不改色:“他把我拉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