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凭风前脚进局子,季阳后脚给郁白初打电话,不到半小时,人就完好无损地从里面出来了。

  本来打的也不严重,就算严重也是看起来严重,做伤情鉴定只能算轻伤,江凭风下手有分寸,他不会蠢到送自己进去的。

  回到基地的时候,看见大门口站着个人。

  路夕脱下了宴会上那身西装,穿着件深色长款风衣,几乎与夜色完全重合,左半边脸还是红的,似乎连简单的冷敷都没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停下的几人,没有说话。

  导演真怕他跟江凭风打起来,赶紧说:“路总,您是来找我的吧,正好我有事跟您……”

  “我觉得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季阳看着路夕脸颊上还没有消下去的红,轻声打断了教练,抬头跟江凭风说:“队长你们先回去吧,有点私事处理下,很快就好了。”

  胖子看了看路夕的神情,小声说:“你一个人确定没事吗?我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来找你复合的啊。”

  “嗯,应该是找我拼命来的。”

  胖子震惊地看着他,回头对江凭风说:“队长你听没有听见阳崽说什么?!还不快拉着他!”

  江凭风看着季阳的背影,转身道:“走吧,回去了,他自己能够处理好的。”

  说完进去了。

  留下胖子在后面大喊:“队长!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他俩拼命你过去捡漏多好,以后阳崽就是你的了啊,队长,你不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呀!”

  “走了,别喊了。”

  胖子回头,十分不甘心地看了眼走远的两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最后叹着气回了基地大楼。

  “路总,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季阳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跟上去,他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淡淡道:“你在这里打我他们看不到,不会下来揍你。”

  路夕没有回头,“你觉得我是来打你的?”

  “我刚刚当了那么多人扇了你一耳光,你肯定下不来台吧,我这两年手劲儿大了,下手也没有轻重,你脸上现在还红着。 ”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后悔了吗?后悔刚刚打我?”路夕回头看他。

  路灯在他身后,影子被拖的极长,一直延伸到季阳脚下。

  逆着光,季阳几乎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就像是在梦里时候那样,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不同的是,这回他听清了彼此的声音,也不再哭的软弱无能,哭的撕心裂肺。

  季阳说:“我没有后悔。”

  路夕看着他,这次把身体全部转了过来。

  但在听到季阳的话时,他转身的动作停了刹那。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后悔,所以我现在过来给你打,打完了,咱们就扯平了,你也不用一直惦记这件事。”

  路夕的表情看不清,但这语气足以说明他的脸色好不到哪去:“两年没见,季阳你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两年没见,路少变化其实不大,还是那样幼稚,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自以为是,总觉得世界都该围着你转。”

  季阳像两年前那样,专挑路夕的痛处踩,把他贬的一无是处,可是路夕此时的反应却足以证明季阳的话是错误的——

  这人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没有难过,没有任何要失控的意思。

  或许他心底是有怒火的,但他忍住了,并且做到了面不改色,甚至是反唇相讥:“世界应该是围着你转才对,季阳,看不出来,手段听高明,杨博文江凭风再加上一个我,你魅力是真的大。”

  季阳垂了下眼睛,没说话。

  路夕突然冷下脸来,问他:“你跟杨博文上*床了还是跟江凭风上*床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像光脚走在路上,突然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季阳心想,我知道怎么扎他的心,他同样也知道怎么扎我的心。

  他比我聪明,知道扎哪里最疼。

  “是吧,其实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队长他不喜欢男的,我以前是骗你……”

  “怕我弄死他,所以宁可说跟他没关系?”

  “……”

  季阳从前拿江凭风做借口分手,是因为那时候自己很胡闹,不论做什么队长都纵容他,可经历了那件事后,他没办法再明目张胆地利用他了。

  这个人差点为自己去坐牢,他怎么还能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对他无理取闹?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拿队长做挡箭牌。

  他人好,但不代表可以被自己随便利用。

  所以当路夕问出上*床这个问题时,季阳才意识到自己玩大了,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会毁了队长的名声。

  所以他说:“我以前时骗你的,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路夕怎么可能信?

  他可是亲耳听见江凭风承认过,他喜欢季阳,喜欢了那么多年。

  所以他问:“怕我弄死他,所以宁可说跟他没关系?”

  季阳突然没什么想说的了,沉默了下,问:“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你跟杨博文到底是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的关系,你还有别的问题没有?没有的话,我就走了,再见。”

  “季阳!”路夕叫住他。

  正当季阳用力闭了闭眼睛,被他烦到准备骂人的时候,路夕说出了一句让他当场僵住,四肢冰凉的话:“网上拍的那段视频,是你跟谁?”

  “……什、什么?”季阳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视频?”

  “你在床上的视频,和谁?”

  季阳整张脸都白了。

  路夕察觉到他的僵硬,声音瞬间冷了下去,“谁给你拍的?杨博文,还是江凭风?”

  季阳嘴唇颤抖的厉害。

  他知道视频的事情了,但他觉得视频里的是自己跟别人,难怪他会突然问自己跟江凭风上*床了,还是跟杨博文上*床了。

  他觉得那视频是自己跟这两人其中一个上床的时候拍来助兴的吗?是自己下贱的情趣?还是觉得自己被两个人中的谁哄骗着拍下了这东西,然后发到了网上?

  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蠢?

  季阳被气的整个脑袋都有点晕,天旋地动,几乎站不稳。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过分!

  季阳忽然转身回去,一边快步上前,一边飞速摸出手机,找到隐藏空间里的那条折磨了自己整整两年的视频。

  他猩红着双眼,抓起路夕的手,用力把播放着视频的手机塞进去,咬牙切齿地说:“自己看……你自己看!好好看看视频里的人是谁,是特么哪个畜生!是哪个畜生哪个禽兽在后面操的我,你他娘睁大眼睛给老子好好看清楚!!!”

  最后一句话吼出来,季阳几乎破音。

  如果不是怕手机掉地上摔坏了,他真想直接把手机砸他脸上!

  路夕看着手机里熟悉的画面,整个人都怔住了,然后面色僵白。

  “视频里被P掉的人……是我?”

  路夕从陈董那里挖出了视频,但他自己却不敢看,因为他从来没有拍过自己跟季阳做*爱的视频,他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所以他并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这里面的人会是自己。

  当听见助理说是季阳的床上视频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江凭风跟季阳。

  可现在,季阳红着眼睛,愤怒地告诉他:“里面的畜生是你,那特么的是你自己!”

  “……”

  路夕忽然看向他,问道:“我从来没有拍过,为什么会有这个视频?”

  季阳面无表情:“我拍的,我自己拍的,然后自己放到了网上,懂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贱。”

  “……阳阳。”路夕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他肩膀,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跟他说:“我们和好好不好,两年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会好好爱你,我会比以前更爱你,我什么都给你,你回到身边,好不好?”

  季阳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问:“视频里的我,好看吗?”

  “什么?”

  “很诱人对不对?想操吗?”

  “……”路夕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觉得如此陌生,他听见他从前纯情害羞的爱人笑着说:“他们夸我在床上的样子很骚,很浪,很好操,路夕,你在国外这两年睡过不少人吧,男男女女都有对不对,结果发现,还是我操起来更爽是不是?可以啊,我给你睡,你给我钱,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路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

  “我价开的比别人高,不过你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在意这几百万对不对?”

  “季阳……”路夕的神情在此时可以说是极其阴冷难看,“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知道。”季阳无动于衷,甚至是冷漠,“你刚刚问的那些话,不就是觉得我是这种人吗?怎么现在很惊讶?”

  “是我小看你了。”

  “路总谬赞了。”

  “几百万是吗?”路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行,我会让助理给你一张卡,以后每个月往里面打一千万,除此之外,你们战队的所有花销我包了,我也不用你替我盈利,比赛是输是赢我不在乎,你爱打多久打多久,爱赔多少赔多少!我就一个要求,现在立刻马上回去跟你那位那男朋友说,你从今天开始要‘上班’了,请他不要干涉你的工作,懂了吗?”

  这下目瞪口呆的人,成了季阳。

  一直到路夕离开很久之后,季阳都没有回神,他仰头看天,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让你特么嘴贱!

  几分钟后,季阳拨通了郁白初的电话,心如死灰地告状:“白初,我被人摆了一道。”

  郁白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皱眉:“谁?你被欺负了?”

  “前男友,我特么自己送上去给他当情人,我是真没想到他会不按套路走!”

  “……”

  季阳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绝望跟麻木:“怎么办?那畜生要我去给他当三,他要包*养我。”

  郁白初想了很久,提议:“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未婚妻。”

  季阳眼前一亮:“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路夕还是很无辜的,虽然事情因他而起,但他才是被分手的那个啊,再见面眼巴巴往上贴,还要被老婆打,很惨的……至于阳崽,他更惨了,乖巧可爱会赚钱会做饭,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被折磨成现在这样,他累了,就想好好搞事业而已,但有个惹不起的厉害妈的前任就是要死缠烂打,他委屈又愤怒……

  所以,咱们弄死的只有如下——

  路夕他妈、阳崽他弟、人渣三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