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季阳躺在郁白初腿上,闭着眼睛在睡觉,睡的很熟。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噼里啪啦的,也没有将他吵醒。

  商明邱在开车,燕听雨坐在前面,回头看见这一幕,有点心疼:“这两年他是怎么了?看样子憔悴了好多,也不爱笑了,换了以前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了。”

  商明邱说:“可能是还没从分手的打击里走出来吧。”

  “你说到这个我就好奇了,他跟路家那小子当年是因为什么分的?俩人感情不一直挺好的吗?”

  “可能是家里不同意,路夕他妈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控制欲那么强,当年路齐鸣都被逼成什么样了,净身出户都要离婚。”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郁白初坐在后面听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季阳的脸,眼神里都是心疼。

  他已经很努力去帮他们了,为什么还是吵架分手了呢?

  算算时间的话,季阳就是死在这一年的。

  其实周也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山上再多呆半年,可是郁白初很担心,他害怕季阳会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在今年没有过去之前,他必须守着季阳。

  到地方后,车子停了下来,燕听雨问:“小初,确定不跟姐姐回家去吗,你在这里没人照顾你的。”

  郁白初轻轻摇头:“不用了,我想留下来照顾季阳。”

  燕听雨本来想说带季阳一块儿回去,但看季阳这状态,去了估计也不会开心,这段时间路夕回来,肯定会上他们家拜访老太太。

  不去还好点,省的见了面生气。

  燕听雨就是这么个护短的人,她现在一想到路家人就觉得烦。

  “杨博文那边……”郁白初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商明邱,“麻烦姐夫多关照下了,等季阳状态好点,我有事想问问他。”

  “好,我找人看着他。”

  燕听雨看他要去抱季阳,赶紧推商明邱,“小初你放着别动,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待会儿摔了就不好了,明邱你快……”

  商明邱回头叫跟着自己的警员,让他把人抱了上去,郁白初落在后面,礼貌地道别完,才跟上去。

  这件房子是两年前季阳租的,这么久没住,已经落了些灰了。

  警员放下人就走了,郁白初道了谢,一直把人送到电梯口才回来。

  他刚推开门,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自己房间里面传来的。

  很快,他就听见了季阳凄惨的尖叫声:“啊——”

  郁白初吓的差点滑倒,手忙脚乱地跑进房间,将摔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抱进怀里,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一颗接着一颗,砸的人心疼。

  郁白初真的心疼了,颤着声音问他:“怎么了?怎么了阳阳?”

  “我在哪儿?我现在在哪儿?我怎么感觉我又回去了?队长,队长我们还没有搬出来吗……”

  他嘴里喊的都是江凭风,说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郁白初被他吓的有点厉害,怀疑他是做噩梦了。

  郁白初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回家了,我们回家了,不要怕。”

  可是季阳还是怕的要死,紧紧抱着他的腰,哭着喊他:“白初,我疼,我好疼,我身上好疼,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乖。”

  凌晨三四点,两个人坐在地板上,生生坐了一个晚上。

  一直到早上七点,季阳才在郁白初怀里睡过去,脸上的泪都干了,眼圈红的吓人。

  郁白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抱到床上,又拧干了热毛巾,把他脸跟手都擦了一遍,忙完这些,他累的坐在地上喘了很久的气。

  这身体还是不怎么行,但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至少,已经不怎么生病了。

  郁白初不敢再轻易离开,怕季阳醒过来没人守着又害怕,于是在手机上点了外卖,然后去浴室接了热水,拧干毛巾,把房间里的家具都好好擦洗了一遍。

  现在快入夏了,白天开始热。

  郁白初试了几次,发现空调没有反应,他凑过去看,看见上面有被砸过的痕迹,他愣了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去看抹过的家具,也有大大小小的摔打痕迹。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离开后,季阳跟路夕在这里吵架甚至动手过么?

  不然为什么房间里好多东西都摔坏了。

  他又去厨房看,碗筷都不见了,仔细找了一圈,在角落的缝隙里,看见一块碗碟的碎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白初在客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准备去季阳的房间看看。

  手刚放上门把,被拦住了。

  郁白初回头,看见季阳站在旁边。

  他刚睡醒,脸上还有点疲倦,笑着说:“白初,我的房间还是我自己打扫吧,有点饿了,你去做饭好不好?”

  这时候,郁白初的电话响了,是外卖到了,让他下楼去取。

  “那你先打扫,我取完外卖过来帮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

  季阳微笑着,跟昨晚判若两人,好像昨晚的哭泣与崩溃都是一场梦。

  郁白初一走,季阳的笑容渐渐散去,眸色清冷。

  他转身,推开房门。

  里面桌椅倒地,一片狼藉,墙壁床单上还留有干涸的血渍。

  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怎么在郁白初回来前把房间清理干净,算是个难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季阳自己动手,把一切不能看的东西,全部塞到了床底下,然后拿黑色油性笔把墙壁上的血涂掉了。

  坏掉的桌椅,拿钉子临时固定好。

  忙完这些后,季阳坐在客厅沙发上,乖巧地等待郁白初回来。

  其实当年搬走的时候,应该先把屋子都清理干净的,不应该剩下一间……

  这个小区不允许外卖员进来,所以郁白初走的有点远,接过外卖的时候,那人多嘴问了句:“你楼层是不是写错了?”

  郁白初一怔:“没有。”

  “你住G25栋2003?!”

  “是,怎么了?”

  “兄弟你被中介坑了吧,谁让你租这房子的?太缺德了吧?”

  “我之前一直住这儿,这房子有问题吗?闹鬼?”他想要是闹鬼的话,就让周也过来看看,他擅长这个。

  外卖员神神秘秘摇头,凑过来,轻声说:“不是闹鬼,是两年前里面发生过大案子!”

  郁白初拿着外卖的手一紧,“什么大案子?”

  “里面死了个人!”

  郁白初瞪大眼睛。

  外卖员小声说:“死的是某个集团的小少爷,才十六七岁,听说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还有个摔成植物人了,当时闹的好严重,来了好多警察,这一片的房价都影响了,兄弟你是真牛,你居然敢住那里面。”

  郁白初完全蒙了,这房子季阳说他一口气租了十年,不可能有别的人能住进去。

  要么是季阳转租了,要么就是,人是季阳带进去的。

  死的是季阳什么人?朋友吗?

  不是朋友,是仇人。

  季阳坐在沙发上等郁白初,等着等着又睡着了,他近期有点嗜睡,但睡眠质量不好,平均一小时要醒很多次,尤其今天,他睡的还是这间屋子。

  不出意外,又做了噩梦。

  梦里脸都看不清,但一个个却如此面目可憎,叫人作呕。

  “阳阳?起来吃饭了,吃完了再睡吧。”郁白初把他叫醒了,以前季阳觉很少,现在这么睡,他有点担心。

  季阳坐起来,揉着眼睛,笑笑:“不好意思,最近战队很忙,天天打比赛,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我们吃什么呀?”

  郁白初把外卖拿出来,“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不过可能没你做的好吃,我看厨房碗筷不见了,待会儿去买新的吧,不然做不了饭。”

  “嗯,好。”

  郁白初越想外卖员的话,越觉得奇怪,他问道:“你这两年住在这里吗?感觉落了好多灰。”

  “没有,我一直住基地。”

  “那你这两年有把房子租给别人吗?我听送外卖的师傅说,这里发生过命案?”

  季阳筷子尖颤了下,装作无辜的样子,“有吗?我不知道啊,我这两年都在基地,没有回来过,房子我让房东重新租出去了,中间出过什么事情吗?”

  “嗯,好像是死了人。”

  季阳不说话了,慢慢吃自己碗里的饭。

  过了会儿,他忽然说:“白初,待会儿碗筷我去买吧,你在家收拾下屋子,感觉好多灰啊,以后取外卖也让我去吧,你身体不好,还是少跑动比较好。”

  “这样也好,你再买点洗漱用品吧,我都没有带。”

  吃完饭后,季阳出门了。

  郁白初跟他道别,走到一半,季阳忽然回头,跟他说:“白初,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郁白初一愣,笑了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小区安保不好。”

  “是吗?可我看他们外卖员都不让进来,陌生面孔都要登记。”

  季阳犹豫了下,扭头走了。

  郁白初收拾好垃圾,在客厅坐了会儿,忽然起身,直接去了季阳的房间。

  里面很干净,就是墙上都是难看的涂鸦,桌椅坏了,仔细看不难发现是被外力损坏的,以前那些摆件也都不见了踪迹。

  郁白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在床边蹲了下来,慢慢掀开床帘。

  “……”

  一片狼藉,满目疮痍,血迹斑斑。

  两个小时后,远在新加坡的江凭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原本以为是路明被自己挂断太多次电话后,又重新换的新号码,所以语气非常不好:“干嘛?”

  对面没有声音,过了会儿,才不确定地问:“是江凭风吗?”

  听见郁白初的声音,江凭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难掩激动,“季阳在不在你身边?”

  “不在,出去买东西去了。”郁白初找他这个新的联系方式,可谓是煞费苦心,动用了自己能够动用的所有关系,他问:“季阳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看上去……很不对劲,他房间里为什么乱,为什么会有血?”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江凭风。

  “林夫人手里有一段季阳跟路夕的视频你知道吗?”

  “视频。”

  “床上的视频。”

  “……她放到了网上?”郁白初想了个最可怕的后面。

  “不,她发给了季阳的父母,季阳父母没有看到,被他弟弟季浩看到了,然后,传播进了色*情网站,一夜之间,冲上了那个网站的第一。”

  郁白初呼吸一窒,“林夫人没有……”

  “发给季阳父母的视频里,路夕被打码了,所以她不在乎。”

  “……然后呢?”

  江凭风的声音冰冷,却隐隐带着强忍怒意的气息不稳,“然后有一天,四个看过这条视频的男人,在深夜闯进了他的房间,他拼死反抗挣扎,最后遭遇了长达半小时的殴打与折磨,检查报告上显示,他左侧胸腔积液,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胃粘膜损伤破裂出血……”

  郁白初拿手机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还有呢?”

  “他躲进厨房后拨通了我的电话,我赶到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躺在碗碟碎片里。在后面的施暴过程中,有一个被我逼上窗台,掉下去,摔死了,然后我被路明弄出了国,现在在新加坡。郁白初,麻烦过来救下我,谢谢,还有三个我还没来得及弄死。”

  作者有话说:

  没那啥!不要胡思乱想!那四个变态没那方面想法,纯粹就是好奇男的是怎么被弄爽的要看,卧槽,说着说着我手痒了!

  其实有个差不多的现实版本,叫做消失的夫妻,看完我极其愤怒,并且不理解这种人怎么不弄死!

  不过没关系,在我的世界里通通都得死!

  先别说路夕了,郁白初现在知道了,都不会轻易放过那四个畜牲,外加一个**弟弟!

  放心!季阳路夕的番外很甜的,我已经写完了,完结的时候给你们看!真的嘎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