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刚一打开, 洛应扑上去,整个人跟个挂件似的,两条腿盘在路让腰间, 手臂环住了路让的脖子。

  路让感觉自己像在带娃,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最?后重心不稳双双倒在了沙发里。

  洛应的眼尾湿润泛红,发丝凌乱,被路让压在身下还微微喘粗气。

  淡淡的香气从洛应身上挥散开, 是沐浴露余留的味道。

  路让抚过洛应的眼尾, 指节温柔地擦掉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洛应别?扭得很,在路让没回来前他就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只是还没彻底收住, 路让就回来了,

  他把?脸往旁边侧, 电视里在放晚间电影了,男主和女主情到深处,正在接吻。

  路让俯下身,柔软的嘴唇贴近他的脸颊, 再慢慢游走到他已经?闭上的眼睛处。

  “今天为什么哭了?”

  “就是想你了。”

  洛应眼睛不睁,享受着路让的亲吻,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 只好胡乱地搭在路让腰间, 还不安分地往衣服里面伸。

  这举动?在路让看来就像在传递情-爱信号, 他的吻落到洛应唇瓣间, 蜻蜓点水, 叫人意犹未尽。

  洛应扒着路让的脖子?仰起头索吻,不料路让故意抬起下巴, 他的吻落了空,恶狠狠地把?目标锁定在那?突起的喉结处,对准了又扑上去吸-吮。

  抱着路让亲累了,他才?倒回沙发上,后背紧贴柔软的皮面,欣赏那?一片片殷红的杰作。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标记上了,你是我的了!”

  路让亲昵地蹭蹭洛应的鼻尖,手掌捏住他的脸,肉嘟嘟的,很可爱。

  “我本来就是你的。”

  洛应觉得这不够:“别?人可不知道!l

  路让笑了:“这回不怕被曝光了?”

  以?前是觉得自己家里“破产”会对路让影响不好,而且以?前他们的关系也不太正常,洛应才?选择避嫌。

  现在他们既然真正谈上恋爱了,在洛应看来就得大大方方地展示。

  至少在他的恋爱观里就是这样儿的。

  他眨着眼睛,盯着路让,一点儿也不怵地说:“当然!现在不担心了。”他还自信得很:“谁会觉得我这身价配不上你这个影帝呀!”

  路让又亲了亲他,从?他身上起来,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暧昧地靠着洛应的肩膀。

  “晚饭吃了吗?”问?完话,路让又甜腻腻地叫了句“宝宝”。

  洛应不解风情:“当然,这都几点了。”

  路让又问?:“在哪吃的?你爸爸家里?”

  洛应摇摇头:“应酬去了。”

  他又加句:“和温祁羽一起,他是谢云钰男朋友。”

  路让在洛应身后,蹙了下眉,语气夹杂了点儿醋意:“只有你们两个吗?谢云钰不在?”

  洛应点点头,说得很真诚:“他说想加资我和谢云钰的扶新项目,哦,现在是叫爱乐梦章。我就带他去看看项目,谢云钰以?为我会拒绝,所以?觉得不方便当中间人,就没来,”

  路让皱紧的眉松了:“那?你实际想法是怎么样的?”

  洛应说:“加呗,反正我投资的就少,他加资还能让电影拍得更好些。况且……”

  他扭头往后看,特意拍马屁:“不光有叶席瑢参演,还都有路大影帝友情客串了,这戏上映了能让我亏钱不成?”

  路让很吃他那?套,还给他兜底:“要是亏了我给你补上。”

  洛应叫一声,在路让腿上扭动?着:“你别?乌鸦嘴!”

  两个人打打闹闹,还窝在一起看了部?外国电影。

  准备上楼睡觉时,洛应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看了眼,还是之?前的那?个电话。

  原本他不太想接,但在路让面前贸然挂断,人家正直勾勾盯着呢,挂了显得自己好像很心虚低的,

  洛应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他语气不善:“又什么事?”

  对方依旧是小心翼翼地重复和先前一样的话术:“洛应先生,对不起这么晚联系您。我照您说的办法做了。我帮裴先生打了车,可是他怎么样都不愿意上车,他的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他的司机。所以?只好……”

  所以?只好再次打扰洛应。

  哪怕现在已过凌晨。

  那?声“裴先生”落在路让耳中,已经?不足以?令他感到波澜了。

  洛应本来想说让服务生报警处理,没想到路让比他更先开口。

  “你把?地址以?短信发来吧,我们很快就来接他。麻烦你了。”

  突然换了个人说话,服务生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发。”

  挂掉电话,很快收到地址。

  一路上,洛应神情复杂,路让则是心无旁骛地开车。

  “你们不是……”洛应欲言又止。

  路让瞥了他一眼:“我是觉得大晚上服务生也为难,裴明炀又是个难弄的富二代,他不会看不出来。与其让一个陌生的人难办,不如?我们跑一趟,还能让他早下班。”

  洛应瘪瘪嘴,这话反倒显得他有点小肚鸡肠了,他本意是对裴明炀的事再也不管了的。

  他手指揉揉围巾流苏,犹豫了会,余光注意着路让的一举一态,然后小声地嘟囔道:“他上次跑来剧组跟我表白了。”

  路让遇到个红灯,稳稳踩停。

  他靠着座椅,深呼吸闭了闭眼,随后沉稳冷静地问?:“那?你是怎么回应他的表白的?”

  对路让来说,他讨厌裴明炀只有一点。

  那?就是他和洛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在路让缺席的那?十几年?里,他们一起成长。

  而路让的存在,就像剧本里说的天降,永远的男二,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终究会输给在时间推移下沉淀的多年?感情。

  他不想这样,他曾经?一度偏执地希望洛应只有他一个朋友。

  可是当他假想到处处发光的洛应会失去朋友,他就于心不忍。

  路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洛应,眸色澄澈,明亮如?皎月。

  “我当然是拒绝了!哥们把?他当兄弟,他跟哥们谈感情,有病吧!而且……”

  洛应微收下巴,红灯的光照在车内,在他脸上落了丝绯红。

  “而且,我喜欢的人是你啊,怎么可能还会理会别?人的表白啦!”洛应瞟瞟他,心虚道:“只是我觉得这个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瞒着你,应该让你知道。”

  路让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是天降,亦会是唯一。

  绿灯了,路让笑笑,揉揉洛应的脑袋,轻飘飘说句:“我知道了。”

  -

  到达短信上的定位,是家小众的古典音乐酒吧。

  一进门就看到裴明炀倒在角落的沙发上,旁边还坐了个服务生,正在玩手机,噼里啪啦对着手机一顿敲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抱怨这事儿。

  服务生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时第一时间看到的是路让,他叫了声,几乎弹跳着起来。

  “路……路让?”他有点儿不确定:“那?个明星?路让?”

  路让颔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洛应看着地面,有点玻璃破碎后的细渣还没清扫干净,再看向已经?不省人事的裴明炀,他心里的火蹭一下上来了。

  他上前一步揪起裴明炀的衣领,发现有点重,提不动?,只好松开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洛应戳戳裴明炀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喝了多少啊?跟个小趴菜似的。”

  服务生本来就看裴明炀出手阔绰身份不简单,跟供祖宗似的供着。

  这下不仅来了个大明星,还有个跋扈暴躁的小哥,从?电话里听得出,这暴躁小哥应该就是他联系过的洛应了。

  他挺看得来脸色,知道谁更有话语权,赶紧收起手机恭敬地回复洛应:“裴先生喝了三瓶葡萄酒,一壶精酿。”

  洛应瞅了眼吧台摆着的精酿壶,老大一个。

  怎么没喝晕他呢?

  洛应愤懑地在心里吐槽。

  服务生和路让互相搀扶着把?裴明炀搬上车后座。

  洛应在吧台给裴明炀这小子?结账,擦屁股。

  吧台内的服务生被迫加班,看着就精神不太好,他忍着倦意给洛应递上账单。

  三百七十万。

  他妈的,这小子?喝的镶金酒?

  洛应仔细看了遍账单。

  的确没错,就是三百七十万,还是打了会员折扣后。

  洛应疑惑抬头,看着服务生寻求答案。

  服务生也很无奈:“裴先生点的都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八十六万一瓶。一共五瓶都被他点完了。”

  洛应有点没绕过弯来:“不是只喝了三瓶?剩下两瓶呢?”

  服务生挠挠头:“裴先生喝多了从?桌子?上摔倒,他自己砸碎了两瓶,碎片还不小心飞开来划伤了隔壁桌的客人。”

  洛应两眼一黑,憋了满肚子?想骂人的话。

  看着服务生天真单纯的样子?,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签下了账单。

  合着电话里别?人的破口大骂和酒瓶破碎声不是裴明炀在挨打啊。

  回去路上,洛应和路让都没说话,只有被丢在后座的裴明炀在喃喃自语。

  原先车行驶途中有杂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一到红灯停下来,裴明炀的呢喃变得清晰起来。

  他在叫洛应的名字,也叫了路让的。

  前座的两人纷纷回头。

  裴明炀的胳膊垂下来,阴影遮盖着他的脸。

  只听他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洛应,对不起你。”

  洛应推了推他蜷起的膝盖,说:“醒醒,你小子?今晚欠我三百万七十万,对不起也没用,别?想赖账。”

  车内又是一阵沉寂。

  路让淡淡地问?:“他在给你道歉,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吗?”

  洛应说:“应该吧。”

  实际上他也不晓得,只是觉得裴明炀像个活体复读机。

  红灯跳到最?后的倒数阶段。

  后座的裴明炀动?了动?,他手无意识地挥了挥,断断续续说道:“对不起。”

  “害你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