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贾维斯？”
托尼眼里的目标们突然全部停滞不动，这当然是让他补充弹药实施集中打击的好机会，但他又不得不防备这可能是下一轮袭击到来前充满假象的宁静——这些异形行动太敏捷并且显然智力等级颇高，就算是追踪导弹也难以一击命中甚至会因为它们有意识的行动击中建筑和行人。
“正在计算参数，Boss，扫描结果……”AI管家平稳的声线在战衣内部响应道，“发现卫先生，Boss，结合有限数据，初步判定卫先生与当前异形异变关联性达99%。”
“……”托尼看着眼前被贾维斯传输过来的监控影像，略略沉吟了一阵，“嘶——贾维斯，放大另一个人的脸，比对人像数据库，我要知道他的身份。”
托尼对那名带走沃伦的男子印象颇深，看看那条锃光瓦亮的机械手臂，如果不是对方间接给自己带来那么多麻烦，只冲着这条手臂，他都愿意考虑拨冗跟这位冬日战士好好聊几句。
他向下俯冲，一面警惕地查探那些忽然老实下来的异形是否真的暂时丧失了战力，一面皱着眉头往沃伦和冬日战士最后被捕捉到画面的地方飞去——只不过那张终于露出来的脸，看着实在眼熟。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咆哮突击队成员之一，美国队长的前队友，据资料记载命丧于二战中英勇牺牲，与……”
“好了，我知道他的事，”托尼打断了贾维斯尽职尽责的“科普”，脸上忽然挂起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看来维基百科该更新了对不对？这次可是那个老冰棍主动切断的联系，可不是我不肯通知他这个‘好消息’。”
脚下的推进器猛地加大了火力，亮红色的身影“咻”地滑过硝烟弥漫的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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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巴恩斯，”趴在前“死敌”的肩膀上，沃伦有气无力地喘着气，“但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我的胃……我都快说不出话了。”
“这个姿势方便我随时出手，沃伦。”巴恩斯嘴角噙着笑意，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臂轻松地挡在沃伦的腿窝处让他不至于滑落。
“异形都被我控制住了，你还要跟谁动手？”沃伦一脸你仿佛在驴我的表情，“或者你放我下来？我只是脱力，休息一会儿就好。”
巴恩斯不为所动甚至走得更快了，尽管如此，他还是稍稍调整了姿势让沃伦趴得不是那么难受，“为什么不杀死那些怪物，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沃伦叹了口气。
几分钟前，他一鼓作气将自己的精神体扩散全球，就为了不让这些跑得贼快的异形漏网。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家伙没有太为难他——他们至今没有漂洋过海的迹象，只“活跃”在北美大陆上。
将覆盖范围收拢，控制这些数量尚未泛滥的异形就变得容易很多，只是这样突然大量的消耗精神力让沃伦现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幸好来人是巴恩斯这个知晓他底细的友军，否则让其他人发觉他做了什么，可就有的麻烦了。
“我只是担心，”沃伦连连叹息，心思重得简直不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外星人，“杀死这些异形不难，但生活回归和平后，我的能力一定会让你们很忌惮？知道的人越多，这种恐慌就会越严重，无论我如何解释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控制得了自己不去实行‘种族灭绝’。”
巴恩斯一语不发，他知道沃伦的意思，并且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看看托尼，他可能确实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他也一次次救了很多人，但至今网上对他的评价都是两极化的厉害，一些人甚至恨不得他死掉，”沃伦摇摇头，“你们人类太可怕——不允许任何污点、不接受超前的智慧和力量，更会试图毁灭一切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而且，我一点儿也不想去联邦政府的实验室里做客。”
“噢！看来在我身边的日子，你这颗小脑袋瓜儿还是有点儿长进的是不是？”熟悉又让人牙根发痒的腔调从两人头顶传来，巴恩斯立刻将金属手臂挡在胸前，警惕地瞪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男人。
“放轻松，冬日战士，打个商量，你把我的员工还给我，我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放你一马，怎么样？”
漫不经心地抛出这样的问题，托尼根本也没指望对方能给自己什么正面反应，虽然还搞不清楚美国队长的前队友怎么就倒戈九头蛇了，但这不影响他继续自己的“沃伦夺回计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托尼抬起双手，掌心炮在他的手中蓄势待发，“看来是不——”
“可以。”眼神冷厉的巴恩斯忽然说道，反手就把沃伦抛向了托尼。仍旧提不起劲儿、无奈做“球”的沃伦只能尽量稍稍拱起后背让自己柔软的腹部不要撞到托尼身上哪个金属部件。
隐蔽地勾了勾嘴角，巴恩斯扭身三步两步便消失了踪影。
“……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托尼一脸匪夷所思，他还没无聊到让贾维斯全天二十四小时锁定美国队长和沃伦的行踪，自然对巴恩斯早已“投诚”一无所知。
“呵呵。”沃伦不明白为什么巴恩斯不把事情挑明，或许他跟史蒂夫另有打算？沃伦这么一想，就不准备跟托尼解释太多。
“你小子可够能跑的，”托尼单手卡在沃伦的肩胛骨下方，撑住了对方的身体，“受伤了？又是那家伙干的？”
沃伦赶紧摇头，“脱力了，因为那些异形——睡一天就好。”
“好吧，我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托尼调转方向缓缓升空，“既然那些怪物是你干的，我就放心地去清理战场了。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探讨探讨你身上的那些个‘小秘密’。”
沃伦眨眨眼，轻轻打了个哈欠，丝毫不为托尼口中隐含的威胁意味所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穿越空间的本事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能探讨出个花儿来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托尼将沃伦安置在了自家大厦顶层，怎么说呢？既然哪里都不够安全不如还是把孩子牢牢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的计划很好，“打扫战场”不需要费多大功夫，他们只要注意那些可怕的血液就可以轻松搞定，那之后，异形泄露的问题自然有政府的人去操心，他要做的只是回家教育“孩子”。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算是富可敌国的斯塔克也不例外——分散在各区各州、甚至外派到国外的超级英雄和特工们在同一时间惊悚地发现，他们头顶的天“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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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大军压境不外如是。
“为什么叫我回来？我一炮就能把那头驯鹿打下来！”脱去战甲的托尼姗姗来迟，神盾局的会议室里，弗瑞和其他超级英雄已经等候多时，当然，浩克不在。
“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趁着还有时间，作战会议是必须的。”史蒂夫看了一眼站在桌子另一端的索尔，后者脸色阴沉得可怕，对托尼的态度也很不友好，但对对方口中的称呼没有多做评价。
“嘿！大个子，从你的‘天堂岛’回来了？”托尼拉过一把椅子，大剌剌的把脚翘在了桌子上，就好像这里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一样。
“是阿斯加德，中庭人！”索尔忍无可忍，托尼对自己和自己故乡的不尊敬简直显而易见，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注意，你口中的驯鹿是我的弟弟——洛基！”
“怎么？你们这些外星人大摇大摆的来袭击地球还指望我好声好气地招待他？”
托尼把脸一拉，本该是暖色调的焦糖色眼睛变得极为冷漠。索尔和洛基虽然挂着北欧神明的名头，但在他看来本质也不过是些活得比较长久、住得比较远的外星人，地球在一天之内接连被两拨外星人威胁，能忍得下这口气他就不是托尼·斯塔克了。
他拆下手腕上的手表往桌子上一丢，洛基的影像就被直接投射到了长桌的正上方，因为忙于救援伤者没赶上全球直播开头的鹰眼和黑寡妇终于补全了洛基那堪称煽动人心的完整版演讲。
传说中的诡诈之神身披斗篷，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只银色飞行器之上，他容貌俊美、意气风发，如果不是那微微闪动的眼神和野心勃勃的讲话出卖了他，任何人都只会认为他是个儒雅的男人。
“‘俯首称臣’？嗤——没人告诉过他罗马帝国都已经亡了快一个世纪了吗？”托尼讽刺地抬眼瞟了索尔一眼，“你弟弟是不是相当王想疯了？”
索尔攥紧了锤子，喷着粗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因为洛基确实想继承王位想疯了，他不相信自己、悖逆父王，甚至叛出阿斯加德与那些来自其他星系的暴徒联合在一起——他简直都快记不清他们小时候的那些没有猜忌、无忧无虑的日子。
洛基跳下彩虹桥之前望向他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闪回，那双写满愤懑、委屈和冷漠的眼睛，像是一把钝刀子一样在他心头来回切割。索尔痛苦地阖了阖眼，待再睁开时，他又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雷霆之神。
“他明明占了先机，在武力上又是上风，却没有直接攻击地球，而是要求我们投降，”一直默默研究洛基讲话内容的黑寡妇开了口，她娇艳的脸蛋儿上还留着几道血痕，但这丝毫不损她的容貌，反而别添野性美感，“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内部也存在分歧或者暂时没有足够的武力拿下地球？”
“我不建议你们这么乐观，”强压下怒火和悲伤的索尔沉声说道，“洛基喜欢玩弄人心，他很可能只是想要这场他眼里‘绝对’的胜利变得有趣一些。至于克里人，尽管没有交过手，但我听说他们是宇宙中拥有最先进科技的种族之一，极其骁勇好战、冷酷无情，我不认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会打无准备的仗。”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到核心问题上，”托尼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想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只需要知道怎么把他们打回去。”
“这正是我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弗瑞身体前倾，看向托尼，“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向大家说明了‘复仇者计划’，我认为现在这个时机也是恰逢其会。”
托尼蹙眉，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那份文件上，他“唰啦唰啦”地翻了起来。
“复仇者”，这个名字托尼很熟，它曾经出现在娜塔莎在他身边潜伏时出具的评估报告中，他清楚弗瑞想干什么，虽然不能说是馊主意，可他也不觉得这计划多高明，“怎么？现在你们觉得我‘合格’了？”
“我们认为，至少你们并肩战斗过，”弗瑞指的是洞察计划泄露的那次与九头蛇的全面对垒，“现在这种局面下，将最强武力集中到一处才是明智之举。”
史蒂夫却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计划，他习惯了团队作战，不过是换个小队，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如果这个集合了顶尖武力及智力的人类团队完全直属于政府……他不得不说自己确实心有怀疑，也不认为像托尼和浩克这样桀骜不驯的个性boy会老老实实地接受领导，因此看起来，即使最后大家都没有异议，这似乎也更可能只是一个起了个响亮名号的临时小队。
“事先声明，你们想抱团儿，我没意见，”托尼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完全ok，“但要我接受那些愚蠢的议员指手画脚，哈！没门儿，弗瑞，这没的商量——所以我们能谈谈怎么揍飞那些外星虫子了吗？”
“它不会直属于政府，”弗瑞沉着地紧接了一句，“但也不可能完全独立，这对我们都有好处，我相信这场大战就会是证明，斯塔克，我们谁都不能只靠单打独斗就保卫下地球。”
“……这可说不准。”想到躺在自己大楼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外星人，托尼嘀咕了一句，但弗瑞没听见，之后会议也就正式转向了作战计划。
“那么，请向我们介绍一下你弟弟的合作者，索尔。”
“他的帮手是指控者·罗南，”索尔说，“是克里人的至高指控者之一，好战并且非常残暴——当然，克里人都有这个问题，他们尤为喜欢‘开疆拓土’、侵略其他行星。”
“等等，克里人！？”托尼猛地收回脚，坐直了身子有意找个捧场的人，看了一圈儿却这才发现班纳不在，他只能飞快地说了下去，“我听过这个，沃伦提起过他们，我记得他们的统治者是一个高级AI？”
“至高智慧？我们认为那是一种集体意识，但我们的理论体系不同，所以……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索尔顿了顿，又问，“沃伦是谁？”
“我们的超强外援，”托尼说着朝史蒂夫挤挤眼睛，“对了，忘了告诉你，队长，我们逃家的小朋友回来了。”
史蒂夫线条紧绷的面颊终于稍稍柔和了些许。
“如果沃伦了解什么，那么我们也需要他。”弗瑞不容置疑地说，没人跟他解释异形突然束手就擒的事，但那可不代表他猜不到是谁的手笔。
**
“……统治与被统治、奴役与被奴役，这就是你们的历史！而直到现在，你们甚至还大言不惭的声称自己是自由的，”俊美的神明满怀悲悯地摇了摇头，“自由，那不过是权力描绘给你们的假象。你们真的自由吗？你们——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基因的奴隶！被权力书写的历史与文化统治，这就是你们！承认吧，奴性，才是你们镌刻在灵魂里的本性，你们天生乐于被征服，而我——”
洛基勾起邪肆的笑容，“——将成为你们的新主宰。”
“我是洛基，你们的神，我给你们的新诫命是：跪下，迎接新王。”
语毕，他面色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好似不情愿一般又补了一句，“当然，我很慷慨，我会给你们一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
沃伦两眼发直地快进完整段录像，茫然地看着一屋子人高马大的超级英雄，哦，不对，最多也就半屋子，只是大家的气场都是两米半，唯独他这个无辜的外星人弱小的缩在一边，连自己的睡眠时间都不能主导。
“所以，我为什么在这里？”他看向带自己一路飞过来的老板，目露询问。
“克里人是洛基入侵地球的帮手，你对他们了解多少？”尽管洛基原因不明地还未展开全面进攻，弗瑞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口水话上了，他直切主题拿回了了话语权。
“洛基带来了克里人的军队，他们的领队是罗南，”索尔并不掩饰自己对沃伦的好奇，他一直打量着对方，因此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和错愕，“你知道罗南？”
“啊……”沃伦苦恼地皱起眉眼，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现在的地球伙伴们解释这笔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个光年的烂账。
而罗南也没给他时间解释。
全世界的显示屏幕再次同一时间暗了又亮，一名靛蓝肤色的高大外星人如洛基一样突然出现在每一块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操着低沉古怪的腔调，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外的一点，就好像在与谁对视，“伊利埃特，我知道你在地球，出来，或者——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咳……所以说，活得太久难免就会有几个敌人。”沃伦轻声说，仇家突然上门，还挟地球威胁，他就是再疲惫也没有了睡意。
“对，伊利埃特就是我在克里星用过的名字，”他站起身，尴尬地摸了摸脸颊，不自在地冲在场另外几个尚且不知道他底细的“队友”又解释了一句，“我是个靠‘死亡’‘移民’的外星人，呃，爱好和平的那种。”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弗瑞的眼神狠狠地扎到了连装都不装一下的史蒂夫身上，那意思是：我可没听你报告过这件事啊！美国队长！
“沃伦？”
史蒂夫不打算辩解自己早在沃伦身份泄露前就明确拒绝了弗瑞让自己继续监视对方的要求，他跟着沃伦一起站了起来，“罗南代表的只是他自己，我了解这些人，就算你把自己交出去，洛基也不会放弃侵略地球！”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沃伦的身上，史蒂夫的话自然也得到了包括弗瑞在内的全员赞同，就连索尔都没法在这件事上为自己的弟弟强行辩解。
“我当然明白，史蒂夫，”沃伦回以奇怪的眼神，像是在询问对方为什么会把自己想得那么蠢，“罗南也不会放弃，他就没学习过这个单词，让我束手就擒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打算把他们赶走而已——相信我，就算我现在看起来精神不济，只是把他们‘送’回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嗤——哈哈哈哈！”托尼拍着腿大笑出声，他就知道沃伦这小子对他胃口！
“而且现在计划什么恐怕都是没用的，”沃伦抬起头，视线穿过建筑幕墙落向虚无之处，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逐渐变成与精神体如出一辙的金色，“他们的战队已经集结完毕——这可真是庞大的舰队，我可太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了，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再靠近一些我就能……等等！”
沃伦一怔，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的临时队友们，“我现在可不会飞，怎么去打罗南？”
“空中母舰还不能调配，我们可以提供武装直升机……”弗瑞刚开口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飞近一点儿就行了？”托尼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抖抖衣襟自信地冲众人挑眉一笑，“你想飞多高？穿越电离层？交给你无所不能的老板，沃伦。”
**
几秒钟送你上天，无需培训、上手即会，斯塔克工业圆您飞天梦！
——像颗炮弹一样被发射上天的沃伦木然地在线条分明的新型战甲里把未来民用战衣推广时的广告词都给托尼想好了。
“唔，看起来如果把上身的平衡重新调整一下，胸部可以做得更大些？”不远处为沃伦护航的另一套战衣里，托尼正实时跟踪着沃伦的飞行数据，若有所思地跟贾维斯说道。几分钟前，顶着众人怪异的眼光，托尼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工作室中的其他几套男用机甲选择性“遗忘”，非要把沃伦塞进女款机里，因为当事人没什么抗拒情绪甚至接受良好，加上事态紧急，包括史蒂夫在内的其他人也都没有站出来为这点小事跟托尼浪费时间。
但其实沃伦只是不知道、或者说对男女的区别没有那么深刻的概念——他们天生本没有性别之分，来到地球后，狭窄的生活圈子和满大街的异装癖，让沃伦更是从来没有意识过这点，因此尽管觉得这身战衣过分纤细又有些拥挤，他也只以为是设计尺码的问题，完全没有想到过是托尼有意整蛊自己。
穿过平流层，温度开始随着高度飞快下降，战衣自动开启循环系统维持氧气及热量均值，沃伦觉得目前的距离刚好正适合自己动手，“托尼，别离我太近。”
沃伦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全神贯注，他在克里星暴露过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他不能肯定以对方的科技发展速度会不会研制出什么可以阻挡自己精神侵蚀的武器，鉴于此，他决定冒险不去控制主系统，而是先把人撂倒。
事后证明，沃伦走了这么多年霉运或许就是为了今天人品集中爆发。
“看来，窃贼做久了，你终究还是学会了谨慎，伊利埃特，”手持巨锤的罗南如高大的天神一般脚踏飞行器出现在沃伦面前，他眼神冷淡却隐隐透着刻毒，“还是说，这许多年过去，克里人中还有你的眼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罗南。”
此时最快的作战手段就是脑住罗南，不过沃伦多么不适应，在地球上连日以来的经验也让他变通了一些，但他放下了自己的坚持，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沃伦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入侵罗南的脑子，他不得不赶紧撑起不甚坚固的护盾，肩部的小型炮弹齐齐直奔罗南面门发射，“托尼！”
他必须优先解决掉那些战船，便只能大声叫喊着伙伴的名字，脚下又猛地向上推进了数白英尺。
“看到了，看到了，小男孩儿，我就在你那只蓝精灵身后呢，”托尼懒洋洋地在通讯器里应答，手底下却一点儿不慢，追着罗南追击沃伦的背影万弹齐发，子弹在他周身连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火光，看上去极为骇人，“你的对手是我，大个子——啧，贾维斯，这些外星人都吃什么长大的？”
沃伦没有回头，但他也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托尼逼迫着罗南冲到了更高的地方，罗南是克里人中数一数二的战斗好手，无论近战、远攻他都不认为托尼对上对方能讨到什么便宜，只能更加专注地控制那些罗南的部下，让他们尽快操纵飞船跳跃到另一个星系——倒不是他心慈手软不愿伤人性命，实在是这些舰队如果全部在地球上方炸开，那地球必然不可能毫发无伤。
可操纵一群人做同样的事和操纵一群人为同一件事协同合作，两者之间的难度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渐渐地，炮火和男人的怒吼声慢慢远去，在离地表足有90英里的低温区域，沃伦的额头见了汗水，但他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几艘飞船相继打开跳跃点，几分钟后，他就可以腾出手跟托尼一起把罗南留在地球，对了，还有雷神的弟弟——他也想弄清楚这两个外星人究竟是为什么打上了处在宇宙一隅而且毫不起眼的地球的主意。
“嘿，我亲爱的沃伦，还没得手吗？”金红交错的战甲从沃伦的斜上方“咻”的一声绕到了他的身后，托尼抬起头顺着沃伦眼睛的方向寻觅着他不可能看到的景象。
“嗯。”沃伦紧抿着嘴控制着自己送走了一批战舰，而属于罗南的主舰由于需要罗南的声纹指令，那些人根本控制不了，他只能尝试自己上手搞定它，因此过了几秒他才发现是谁到了自己身边，“托尼！？”
他万分惊讶，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老板跟罗南绝对消失了还不超过一刻钟，“罗南被你打败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似乎知道自己挑眉对方也看不到，托尼操纵着战甲做了个抱臂负气的动作，示意他对沃伦的语气非常不满，“你对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有什么误解？区区一个外星人——”
他顿了顿，语速忽然快了几分，“——动作快点，沃伦，我没抓住罗南，他很快就会回到战舰上去，到时候你就控制不了他了。”
沃伦闻言心中一跳不假思索地将精神集中在一处，但就在他联接上克里星主舰的中控系统上时，一种可怕的窒息和挤压感从精神体的末端传到他的大脑身处，沃伦大惊，他直觉不好连忙回撤，几番不留余力的拉扯下，竟硬生生撕裂了部分精神体，让它们永远地留在了那艘巨大的舰船上。
“你是谁！？”痛得脑仁儿都在打颤的沃伦借着战衣飞快地倒退远离身后的“钢铁侠”，这痛楚刻骨铭心到让他不由自主地响起初学棍术时被祖父不甚抽在大腿之间的那一棍子，但这疼痛也让他发僵的脑子活泛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罗南不受我的影响？！”
“看来你也不怎么聪明，不是吗？罗南居然这么忌惮你。”那人迤迤然凌空踱步至沃伦近前，他每踏出一步，属于钢铁侠的特征就褪去一些，数息之后，出现在沃伦面前的正是不久前冲着全世界大言炎炎的洛基——他不记得对方的脸，但这身行头和这语气可实在太好认了。
“是你……”沃伦心中困惑不已，他不明白洛基为什么如此熟悉托尼的言行，更为对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让我猜猜，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洛基勾起嘴角，把玩着手中装饰奢华的手杖，围着明显有些虚弱的沃伦缓步兜起了圈子，似乎很有兴致多说几句，“我还知道，你们派我那个蠢哥哥去联合国总部牵制我的注意力——”
“——只会直线思考的愚蠢人类，”洛基讥嘲道，“以为谁都像你们这爱慕虚荣的种族一样在乎那些华而不实的标志物吗？我不过稍加暗示你们就能乖乖上钩，啧，真是毫无挑战性。”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沃伦只能这样猜测，“你早就抵达地球了？”
“就连你的思维也已经被中庭人污染了吗，伊利埃特？”洛基不屑地斜觑了一眼沃伦，那双总是充斥着高傲与轻蔑的绿眼睛里竟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惋惜，“真令你的种族蒙羞，你怎么会以为，区区一颗地球，就值得我花费心思亲自探索？只要我想，我的仆人就遍布宇宙——好心给你一句建议，不用费心向任何人通风报信。”
那么就是内部工作人员被洛基的手下替代或是迷惑了，沃伦漫不经心地想道，通讯线路里仍是一片恼人的沙沙声，精神力稍稍探出一点就会碰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洛基确实是有备而来。他不得不焦虑地掂量自己在这阴晴不定的邪神手下逃走的几率——托尼迟迟不归，自己战力折损，与史蒂夫等人失联，想逃脱神明之体的洛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等等！或许……
“我以为跟我有恩怨的是罗南。”沃伦轻声说。
“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我不介意配合他玩点儿小花招，”洛基好以整暇地说，不知何故，他也是不紧不慢，一点也没有出手抓住沃伦的意思，“如何，有我的魔法加持、克里至高智慧亲自为你打造的‘捕鼠夹’滋味儿不错吧？”
“他们居然还在用那玩意儿？！”沃伦没觉得自己被比喻成老鼠有什么不好——啮齿类可是地球上生命力最旺盛的哺乳动物了！但是那个自负的AI……亏他还以为对方早就被自己破坏殆尽而愧疚了一阵。
洛基抬眼打量着似乎游刃有余的沃伦，绿眼睛里闪动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抬起手杖的末端点了点沃伦的头盔，“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很清楚，你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你现在是绅士地等我自己倒下？ 沃伦可不觉得洛基会有这种“良好品德 ，“你究竟想做什么，洛基？
“别这么严厉，伊利埃特——还是这个名字顺耳， 洛基坏笑着又踏近了几步，而后满意地发现果不出他所料，沃伦的大脑受到重创，甚至已经难以操控肢体及时做出反应，他哼笑了一声，“‘沃伦’？拥有力量的人生来就是为了统治，你想‘保护’什么呢？
“你浪费了你的天赋， 洛基含笑伸出手扶在了沃伦脑后，那动作无比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但他口中的话却透着与这动作截然相反的冷酷，“还是让你的力量为我所用吧，伊利埃特。
“你想得倒是美！ 沃伦咬着腮帮狠狠地攥住了洛基的小臂，提起一口气一手搬过肩膀将对方的胳膊大力拧在身后，一脚踢落抬到一半的手杖，推进器火力全开。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洛基被沃伦死死地抵着后背以超高速向地面坠落。
“很好，兵不厌诈。 洛基很快回神，牙根紧咬恨声说道。
沃伦的余力有限，他不太费力便解放了自己的一只手，抽出靴筒中的匕首反手捅向沃伦脖颈处，那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沃伦不敢保证对方这一下会不会破开战衣的保护，只能撒开了手。
气流一变，两人跌回了平流层。
洛基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他不再与沃伦兜圈子，不知何时被召回的手杖直指向沃伦，一道紧似一道，沃伦现在无力硬接，只能勉强闪避。
“我知道你只是在硬撑，
洛基幻化出无数分·身，将左冲右突的沃伦团团围住，无数个洛基异口同声地催逼着沃伦屈服，“你只是一个外来者，为什么要为人类拼死拼活？我看他们对你也没打什么好主意——你看看可有谁与你并肩作战？你的那些队友呢？钢铁侠、美国队长——
“闭嘴。 沃伦抬手就是一炮，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实验室里的那些同事居然是如此可爱，还从没有人真的只靠说话就让他生气。战衣储备的火力所剩不多，他估摸着自己应该还可以撑一会儿。
作为靠精神力为技能傍身的沃伦，就算陷入这种虚弱buff中，只要有心还是可以轻易看破洛基的□□——别提刚刚还被洛基骗过，提就是没有防备！
洛基看出了这一点，便收起了自己的小花招儿，不靠这个，他一样有自信可以单枪匹马拿下沃伦。他的脸上流露出虚假的悲伤和怜悯，叹息着抬起了手杖，“我真不想这么对你，伊利埃特，但——
“洛基！！！！！
这熟悉又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除了雷神索尔简直不做第三人所想。洛基脸色一黑，也不顾自己的攻击是否有效，飞快地冲了出去，堪堪避过斜刺里冲出来的妙尔尼尔。
“索尔…… 洛基狠狠地抿紧嘴唇，索尔此时出现在他意料之外，他很确定自己小心地限制住了两人附近的空间，任何信息和精神波动都不会逃过他的耳目，他不懂沃伦是怎么通知到自己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愚蠢兄长。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弗瑞和所有复仇者的个人电话上都不约而同地弹出了信息——“情况有变，洛基出现，空中请求支援，沃伦 ，那是留在巴恩斯身边的精神体通过网络传达出的最后一条信息，这精神分体一直都在巴恩斯身边没有被收回，它可以同步沃伦的视角和想法，也就自然不需要沃伦再特意去耗费精神力建立联络。
亲眼看着那颗金色小球消散在空气中的巴恩斯双眉紧蹙，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他不可企及的高空。大步迈过被异形捣烂的水果摊，他猛地转身，一胳膊肘打晕了那个跟了他一路、试图浑水摸鱼的九头蛇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