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怜奈?”

  没有听过的名字,可降谷零莫名觉得她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有过匆匆一瞥。

  盯着那双冷淡的蓝色猫眼,他隐隐有了印象。

  “日卖电视台的记者?”

  水无怜奈惊讶,“你知道我?”

  “没,”降谷零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只是偶然在杂志里看到过你。”

  应该说几个小时前刚看到过,没想到萩原他会喜欢这一类型的女性。

  不过都把杂志扔地上,应该也算不上多喜欢。

  降谷零好奇,“所以记者小姐你又是怎么和红蛇会扯上关系的?”

  “我想红。”水无怜奈说得理直气壮,眼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野心。

  “可惜红蛇会只是在耍我,他们并没有打算捧我上位,所以我作为报复盗取了他们的重要情报,从他们手里逃了出来。”

  要不是这女人妨碍到他,降谷零或许还会称赞她一句。

  “你只是名记者,”降谷零甩动手枪,“却能从一众黑道手里逃出来。”

  “甚至受了重伤对着枪也面不改色,”他笑了下,“不如你给我一个的解释。”

  “说不定我会觉得有趣出手帮你。”

  若不是知道面前的男人是那个组织成员,水无怜奈或许会被他这副温和无辜的表情蒙骗。

  不愧是戏耍了FBI的男人。

  想到CIA那边给予的情报,水无怜奈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这是次加入组织的好机会。

  她侧头看向田谷峰,额前垂落的刘海轻轻晃动,“我是从小在歌舞伎町长大的孩子。”

  总感觉她要开始讲一个无趣的故事,降谷零可没时间听她啰嗦,“我不想听黑暗童话。”

  “没有什么童话,只是一个被家暴的孩子为了生存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故事。”

  门外激烈的争斗声传来,水无怜奈嗤笑道,“他们或许不会很愿意听你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小头目会变成这副样子。”

  降谷零斜眼瞥向田谷峰,他的身体小幅度颤动,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

  “不是还有你在这吗。”

  说是怎么说降谷零也没打算让水无怜奈背锅。

  这个女人身份不明,无论是不是组织的人,他只要一如既往扮演好“波本”就行。

  举枪抵住水无怜奈脑袋,他直接拨通琴酒电话。

  电话依旧是堪堪在断接前接起。

  “什么事?”

  听声音琴酒似乎正处于一个非常安静的空间。

  安全屋?

  “阵,你现在在哪?”

  降谷零没有喊出代号,而是刻意叫出他的假名。

  “那栋别墅,”琴酒吐出一口烟,靠在床头,“你旁边是谁?”

  那道急促的呼吸声是谁?

  田谷峰?不,更加轻浅,女性的声音。

  “耳朵真好,”降谷零把手机放到水无怜奈耳边,“来记者小姐,和能决定你去留的人打个招呼。”

  水无怜奈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让她和组织更高层对话。

  她冷声道,“帮助我躲开红蛇会追捕,我会把我这边所有有关红蛇会的情报交给你们。”

  “不需要那种东西。”

  手机那头的男声很冷,单单只是声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被巨型冷血动物盯上。

  头上的枪紧贴额角,似乎只要手机那头给出指示,下一秒举枪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开枪。

  水无怜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打颤。

  果然这次行动还是有些鲁莽。

  自认为组织成员特意潜伏进这里便不会冲动行事。

  起码不会在酒吧里正大光明肆意杀人。

  “我不久前和我电视台的同事联系过,如果半小时后我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就会带着警察和电视台的人直接闯入这里。”

  水无怜奈直视降谷零,“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歌舞伎町周围。”

  “只剩下几分钟,相信你也不愿意因为杀人上新闻。”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缩。

  她想要以此机会进入组织,那么就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和胆识。

  “呵。”手机那头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降谷零叹气,“记者小姐你好天真啊。”

  他同情地望着水无怜奈,“你都得到红蛇会的情报了,应该知道这里可是泥掺会的地盘。”

  “在警察闯进来之前你的尸体就会被他们收拾干净,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时候我早就已经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水无怜奈感受额角枪口震动,她瞳孔紧缩,本能滚地躲避,却没有听到本以为会响起的枪声。

  只有身前金发男人嘴角弧度在无声嘲笑她的狼狈。

  降谷零收回手枪,拽起田谷峰的头发,“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讨厌麻烦,所以记者小姐快点打电话吧。”

  突兀挂断的电话就证明琴酒懒得管他这边,让他自己决定。

  这位记者小姐应该不是那位库拉索。

  当电话被挂断的那刻,她眼底的惊恐无措根本无法隐瞒。

  一位能力出众但尚还青涩的人啊。似乎和她说的故事有点不符,看着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痛苦。

  降谷零若有所思,手下也不忘扬起田谷峰的头,手指用力按压他的喉结。

  田谷峰满脸涨红,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在窒息中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另一边挂断电话,水无怜奈在田谷峰彻底醒来前躲进衣柜。

  “怎么回事?”田谷峰捂住喉咙,满脸茫然。

  意识依然有点恍惚。

  “你因为警局的事太疲惫,刚刚没做太多事就昏睡过去。”

  降谷零语调柔和,词句间停顿恰到好处尾音有丝丝颤动。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幅旖旎画面,田谷峰点头,丝毫没有怀疑降谷零的说辞。

  “嗯。”

  他看着坐在坐上垂眸俯视自己的青年,眼底闪过狂热。

  他想再做点什么,可此时他也听到门外的动静。

  田谷峰猛地起身,不耐烦地打开门,“都给我滚!”

  “老大!”

  其中一波人看到老大十分激动,却也担心他们打扰老大的好事,后面会被老大问罪。

  另一波人见到田谷峰,神色越发猖狂,“呦,这不是田谷先生吗,还有时间在这里玩小情人。”

  降谷零靠在门旁,挡住休息室内的景象,“要吵的话麻烦出去吵,这里可不是能让你们随意耍脾气的地方。”

  话语里的暗示很明显,泥掺会不会允许他们这些人在泥掺会的地盘闹事。

  田谷峰抚住额头,看了眼一旁降谷零轻浅温软的笑容,转头吩咐手下离开。

  手下应声,另一波人却拦住他们不放,“嘿,刚刚不是还很神气吗?怎么现在你们老大出来就这么怂了?”

  “怪不得会首领看不上你们老大,真孬种。”

  降谷零叹气,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挑衅田谷峰,现在他可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

  果不其然田谷峰双目猩红直接冲到那人面前,张口咬上他脸颊。

  凄厉的惨叫声在走廊中不断回响,远处终于能听见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降谷零毫不留情转身回休息室,没有看到田谷峰回望他时那癫狂的眼神。

  门外各种声音交杂,他干脆给酒吧经理打了个电话,说他受到惊吓想早退。

  经理也很清楚他这边的情况,安抚着他,通知他说等红蛇会的人离开老板要见他。

  降谷零轻笑,并不奇怪为什么鬼童捺房要见他。

  门外渐渐安静下来,他打开衣柜门,水无怜奈蜷缩在一侧,脸色苍白,看着好不可怜。

  降谷零抬手扔给她一把钥匙,“出门左拐就是后门,你应该能自己走出去。”

  水无怜奈不敢置信他居然就这么放了自己。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合作对象变成无用的尸体。”

  重要得是他有点在意水无怜奈真正的身份。

  水无怜奈握紧钥匙,沉声道,“我后面怎么联系你。”

  “真是位守信用的记者小姐。”降谷零仿佛只是无意识感叹一句。

  “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后面有需要我会找你。”

  “好。”

  目送水无怜奈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降谷零再次拨通琴酒电话。

  “琴酒,组织还缺不缺新人?”

  “那个女人?”

  手机那头的声音低哑沉静,可降谷零却听出其中似有似无的杀意。

  他挑眉嘲弄道,“她可是一开口就敢威胁你的女人,多有意思。”

  话里语里都展现出他对水无怜奈的看好。

  “波本,组织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连那群愚蠢的黑道都躲不开的女人。”

  “不,应该是一位能从一群黑道手里只身盗取情报还能逃出来的女人。”

  琴酒那头静默一瞬,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名字。”

  意外琴酒居然这么快妥协,降谷零心道果然组织还挺缺人。

  他盯着地上的血迹轻笑,“水无怜奈。”

  “一个漂亮的记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