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做了春梦,小垂耳兔见到林景梧就脸红,弄得林景梧以为他生病了,给他反复测体温,紧张得不行。脸红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上课开始走神。每次不小心听见类似“春”呀“梦”呀等字眼,总会下意识绷紧身体,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困扰了涂涂好几天,连带着吃炸丸子也不香了。成天躲着林景梧唉声叹气,整个人好不惆怅。

  “你这两天怎么了?”

  今天下午的课结束得早,涂涂不想那么快回家,怕自己待会儿见着哥哥又脸红。正好常远约他去喝奶茶,便果断答应了。

  小兔子苦着一张小脸戳吸管,时不时嘬一口,可怜兮兮地瘫在椅子上。两只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明显废成一团兔饼。

  “没怎么呀。”涂涂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又小小声补了句:“只是有一丢丢烦恼而已,就一丢丢。”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所以他也没有说谎,真的只是一丢丢烦恼啦。不过这个一丢丢是浓缩版,泡水能涨大一百倍那种。

  常远继续追问:“什么事啊?”

  少年支棱着耳朵等答案,上面的绒毛光滑柔亮,盼着小垂耳兔和自己分享心事。

  “我……我做了个噩梦。”涂涂含含糊糊地说。

  春梦也算是噩梦吧?都被吓着了,内容怪可怕的,没道理还能说是好梦呀。

  常远了然地点头,“是被吓到了吗?”

  涂涂点头如捣蒜,两只长耳朵随之晃动,拍得两侧的头发微微飞扬。

  “不过没事啦,只是一个梦而已,很快就能忘掉的。”不知是想说服常远,还是想说服自己,小垂耳兔说话时还特意加重语气。

  常远赞同地点点头,对涂涂的说辞毫不怀疑,之后便陷入一片沉默。他犹豫地搅动着吸管,几次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偏偏眼下小兔子的心思也不在这儿,发现不了常远的异样。两人竟真把“一起喝奶茶”五字贯彻到底,半点偏差也没有。

  大半杯奶茶下肚,涂涂开始想林景梧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哥哥待在一起,要么在办公室陪哥哥工作,要么在家里和哥哥聊天看电视,美滋滋的。可是现在呢,因为一个梦,他竟然放弃了这些美好时刻,不划算呀。

  小垂耳兔托腮,暗自忿忿不平,小嘴撅得老高。

  春梦怎么了?

  还不许青春期的小少年做做梦么?

  以前生理老师可是说过的呀,像他们这么大的崽子,多数会有那什么幻想,对象则大概率是他们觉得好看的人。在他心里,哥哥就是最好看的呀,梦见哥哥不就很正常吗。

  年纪到了,所以会做梦。哥哥好看,所以会梦见哥哥。这么一想,逻辑不就全通了嘛!

  涂涂突然拍了一下膝盖,恍然大悟。

  嗐,原来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常远乱成一团的思绪猛然被涂涂打断,整个人下意识哆嗦了一阵,九天之外的神智瞬间回笼。

  “怎、怎么了?”

  “我想通了!我终于想明白了!”涂涂前言不搭后语,自顾自地高兴道:“谢谢你请我喝奶茶呀!常远,你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常远约他出来喝奶茶,让他有短暂离开哥哥的机会,他还想不通这些问题呢。那样的话,春梦就会继续困扰着他,然后他又要错过好多和哥哥独处的机会啦。

  常远真是个大好人!

  “不、不用谢?”常远被涂涂夸得有些迷糊,但还是羞赧地应下了。

  涂涂乐滋滋地吸光剩下的奶茶,弯着眼睛对他说:“不早啦,我要回家了。”

  常远还沉浸在被夸的喜悦中,涂涂突如其来的道别把他给整懵了。他呆愣愣地下意识“嗯?”一声,却被涂涂误以为是回应。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啦,之后有空再一起喝奶茶吧。”小兔子晃着耳朵起身,轻快地朝常远挥手告别,两步一蹦地往外走。

  糊里糊涂中,涂涂就消失在常远视线里。他肚子里刚准备好的一番话,再一次失去现世的机会。等下一次鼓起勇气,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

  姐妹们,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