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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痛感让姜束失去重心，直到他摔倒在地，脑袋里还天旋地转晕眩不停。
他抬起头，看见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时还未反应过来。
“靠，你他妈松手！”
林竞晖本已将周世泽的脖子锁住，几乎让他整个人悬空。周世泽不断向后回击，边骂边挣扎才找准机会挣脱桎梏。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该不会是你强迫人家的吧？”
此刻的林竞晖显然被完全激怒，反应迅速，出拳快而烈，根本无视周世泽刺耳挑衅的话。
姜束竭力站起身，还没完全弄明白林竞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双目充血，周身散发的暴戾与危险气息，比那次在游泳馆旁观到的更直白强烈。被狠狠打中鼻梁连眉心都不皱一下，反而露出更诡谲的冷笑，
喊林竞晖的名字也没有回应，眼看对方失控的拳头不断招呼在周世泽身上，姜束想要上前制止对方，还没靠近就被林竞晖扬起手甩开。
他的吼声让姜束一震，“让开！”
经过几次交手，周世泽早就明白自己硬拼不过林竞晖。虽然欣赏对方暴怒的样子让他愉悦，但是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被直接揍掉牙齿。
更何况，让林竞晖吃瘪，他还有见效更快的办法。
被提起领口再次拉近时，周世泽咬紧牙关，吐出的声音很轻，“你再动手，我只能把我在厕所看到你们俩干的事…都说出去了。”
就在林竞晖分神的空荡，周世泽用尽全力，一拳砸在他脸上。
“不要！”
姜束惊呼出声，林竞晖的头也没偏，“别过来！”
见林竞晖只能紧握拳头无声受着，周世泽又冷笑着追击上去，直到林竞晖连连后退跌坐在地，朝他胸前送上一脚。
姜束一下子扑在林竞晖身旁，整个人也跟着彻底清醒。
直到周世泽骂骂咧咧地走远，林竞晖还坐在原地喘气。嘴角挂着鲜血，颧骨通红，额角滴落浑浊的汗水。
等到他的呼吸平息，姜束才试探着靠近，感受到对方身体过高的温度，却不敢伸手触碰。
林竞晖决绝干脆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片刻，林竞晖终于回过头。
“还坐在这干什么？”
他一抬眼，才看到姜束惊魂未定又无措的双眼发红，下唇也被咬得变了颜色。
“我不该跟他起冲突。”
暴起后沸腾的血液还未完全平复，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林竞晖知道姜束会被吓到。的确，这是他原本的样子，暴躁到一点就着，挥拳时放弃思考。错当然也不在姜束身上。
心脏一紧的瞬间，林竞晖克制住自己想要触碰对方的冲动，及时想起更重要的事。他移开视线，站起身来，顺着姜束的话往下说，“你明白就好。之前用杯子砸我，现在用书包砸他。你觉得有用吗？除了激怒别人，让事态更严重，还有什么作用？不自量力。”
姜束立刻跟着他站起来，“对不起…”
“我真的听烦了这句话了，姜束。不是什么都能做好，在大人面前做事总是万无一失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只会撒谎，惹事，然后随便道个歉就想蒙混过去？”
姜束彻底愣住了。林竞晖的神情一点点陌生，好像变回了第一次俯视他时轻蔑冷漠的样子。他感觉不到当时的悸动与热意，心脏处传来的只有刺痛。
“要是我今天没追过来，你被他打一顿，估计得请一个礼拜假修养吧？”林竞晖一把拽过姜束的手腕，手心已经破了皮。想到姜束还被踢到了膝盖，林竞晖压下心中反复流窜的不忍，良久才松开手，“一跤就伤成这样。”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姜束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更显无助，干净的校服也被弄脏了。他最需要的，一定不是这样毫无温度的恶语相向。林竞晖很怕下一秒他就没出息地心软，前功尽弃一切又重来。
“行了，回家吧。我保证，今天这次是意外，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好奇你家在哪，说要送你就是客气两句，更不用说会被你妈发现。我不喜欢被骗，你不用连住处都骗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所以…你也别再跟我添麻烦。”
眼看着林竞晖转身就走，姜束马上拉住他。
“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你能不能先不走，我可以解释。”
林竞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姜束都不习惯，压得他无法喘息。
“你受伤了，我帮你清理一下，可以先去我家…”
“不用。”林竞晖抽回他的胳膊，终于爆发，“他妈的，周世泽的话你还不明白？还不懂要跟我保持距离？”
明明自己也说了不是同性恋。林竞晖承认，他就是在为这句话生气。
尤其是当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自己喜欢男生后，听到姜束强烈又坚定的反对。像个笨蛋似的，不清不楚卷进这种误会还学不会避嫌。
“我，只是担心——”
“我现在用不着你担心，也不需要你解释，还听不懂是吗？”
姜束没再伸出手，他当然听得懂了。
甚至早就意识到，是他带去了所有麻烦。他一次次拉住林竞晖，强行攫取他的视线，处心积虑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一点姜束心知肚明。
只是，人难免会有冲动，正在气头上的时候。林竞晖的怒火显然还没消，无论是因为周世泽，还是因为自己。这次林竞晖...只是太生气了，没办法立刻原谅他，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
男生的背影消失在姜束视野。
经过一晚上，林竞晖脸上的伤化为淤青，几乎人人侧目。而姜束一身脏污又晚回家，少不了被谢瑾一顿数落。
班主任叫走林竞晖谈话询问，他的说辞已是陈词滥调，自己受的伤的，不要紧，没和任何人起冲突。事情毕竟发生在校外，没有切实的证据，班主任追查也无处可查，只能口头警告他。
除此之外，据班主任指派的同学留意，林竞晖的举止行为一切正常。
偶尔跟前后桌开玩笑，上副课插科打诨一两句，比学习更常见的状态是打球和睡觉。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观察着林竞晖的还有第二个人。
姜束在等林竞晖消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到来，一天，一周，甚至一个月。
既然林竞晖不想听到对不起，他就不说。既然林竞晖说要保持距离，就暂时…保持距离。
林竞晖的表现曾让姜束产生他已经消气的错觉。而无论姜束留的多晚，林竞晖也只会在东西收拾好后，干脆利落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不需要跟着林竞晖，姜束可以直接步行回家，但他还是下意识远远看着林竞晖先坐公交离开。
一部分时间里是和乔炎他们一起，偶尔也会一个人。
没有林竞晖联系，姜束手上的手机也成了摆设。
...需不需要，把手机还给他？
产生这个想法，本来是自然而然的。姜束摩挲手机屏幕，意识到从心底里，他害怕着某些事情，所以选择避而不谈。
也许，从某个时刻开始，他就已经不需要这部手机了，只是他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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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