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三人在迟钝也看出是有人暗中相帮。可是凭借闻弦歌的听力都没有发现人在哪里, 可见对方的武功之高已经和她们不在一个层次上了。江湖中高人辈出,闻弦歌和殷盼柳已经算是江湖中比较优秀的后背,可是真正碰上一些比较大的场面,还是难以应付, 尤其是在己方受伤中毒的情况下。

  “原来柳姐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可是既然我们都不知道, 对方为什么要救我们呢?”闻弦歌好奇。

  殷盼柳摇摇头。“对方总会有目的的,我们慢慢看吧。”她此时眼睛没有完全恢复,行动上多少会有些迟疑。

  闻弦歌贴心地拉着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行动。

  莲衣站在后面,看着闻弦歌接替了本该是自己的活。她从小跟着殷盼柳, 在她的印象中, 自己这个主子一向都是非常强势的, 眼前这种情况倒是少见。不过对于这两人的感情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三人没有停留, 连夜启程赶往京城。路上还是遇到了很多凶险,不过不再是毒火门的人,殷盼柳眼睛虽然有些问题, 放火的本事却一点没耽误, 几乎就是一路烧过去的。对方死伤无数,却依旧不计后果的阻拦她们,天真如闻弦歌都看出了问题。

  “这些人……不像江湖人。”闻弦歌手中的墨玉笛暗飞声打了个转,刚刚她吹起笛音, 方圆五里, 连飞鸟都从树上掉了下来。

  “是军队。”殷盼柳肯定地说。湘王手握兵权, 虽然调动军队需要虎符,不过这种小股军队调动, 而且还是分几路而来,对于军中势力庞大的湘王来说,绝对能够做到。也只有军队中的士兵,才能做到这样忠心。

  事情一旦关乎到军队,那就绝对不是江湖中事了。闻弦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事关朝廷?”

  一路行来,殷盼柳并没有对闻弦歌说出她在毒火门看到什么,这种前朝的事情,她不想把闻弦歌牵扯出来。毕竟闻弦歌是镇武侯府的小姐,那也是手握军权的世家。

  “总之事情比你想象的大,弦歌,这件事你不要问,我会去和皇伯父说。你是独自出京,和这件事牵扯在一起就不好了。”殷盼柳摸摸闻弦歌的额头,笑得温柔。

  “哎,柳姐姐,你能看清了?”她好奇地伸手在殷盼柳的眼前晃啊晃。

  “顺手而已。”殷盼柳笑得狡猾。

  一路凶险,三人终于还是回到了京城。进入京城大门的那一刻,三人都轻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到了天子脚下,殷盼柳和闻弦歌的身份都能派上用场。

  殷盼柳一早让莲衣传信给公冶音,三人往前走了不远就看见一家茶楼门口,公冶音的人候在门口。

  “你师姐来了,你跟她去吧。”殷盼柳说。

  闻弦歌当然舍不得。一路行来,不管是游山玩水,还是厮杀拼命,她都已经习惯了和殷盼柳在一起,如今骤然要分开,她拉着殷盼柳的手不松开。

  “乖,等我办完事,会去找你的。”殷盼柳笑道。

  “你要记得哦。”闻弦歌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跟着公冶音的人上楼去了。

  殷盼柳带着莲衣走过前面的路口,拐进了一家绸缎庄。少时,一辆马车从绸缎庄的后门驶出,一路直奔皇宫的一个角门。

  闻弦歌上楼就看见了自己的师姐。公冶音坐在二楼靠窗的座位,明艳的容貌吸引了很多茶客的目光。不过这位靖国公府大小姐名声在外,并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她。她见闻弦歌上来,板起脸问:“终于知道回来了?”

  闻弦歌对付师姐的本事可是从小练出来的。她上前挨着师姐坐下,拉着师姐的手撒娇,几句话就把公冶音逗笑了。公冶音伸出纤长的手指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丫头,才长大一点就这么野,将来可怎么好?”

  提起这个闻弦歌撅起嘴,“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家里逼的。”

  公冶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这一走,算是彻底把你那伯父一家架在火上烤了。京城里都说他们贪了你娘的嫁妆,还逼着你不要追究这件事,你不愿意,只能逃走了。”这件事本就是公冶音派人在推波助澜,她只是没想到闻弦歌竟然说走就走,得知闻弦歌出城之后,她一腔怨气都撒在了闻钊夫妇身上,坊间传闻更凶,各种伯父伯母逼迫侄女的小道消息都传了出来。除此之外,公冶音少不得到太后面前去告状。正好殷盼柳不在,太后跟前就只有一个公冶音,当然信这个侄孙女的话。

  太后震怒,这件事她出面不合适,于是让皇后去敲打一下邓氏。邓氏商女出身,虽说这些年也见识过一些世面,但是被皇后叫过去训斥一顿还从未有过,她本就被坊间传闻闹得日夜不安,又被皇后训斥,回家就病倒了。如今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传闻始终不见好。

  “我猜你伯母就是借病躲着呢。反正外人不可能上门去说什么,她不出门,眼不见心不烦呗。”公冶音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这么说她得多不愿意看见我啊,我可是能够堂而皇之进侯府的。”闻弦歌笑眯眯,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狼狈为奸”的师姐妹俩喝完茶,坐上公冶家的马车回了国乐坊。一进国乐坊的大门,闻弦歌就蹦下马车,小鸟一样飞进去,“师父师父,弦歌回来啦!”

  乐锦大师放下手中的古琴,刚刚抬起头,就见一个身影扑到了自己怀里。

  “师父,弦歌想您啦!”闻弦歌窝在乐锦大师怀里撒娇。

  乐锦大师伸手抱住闻弦歌,“快让师父看看,江湖不比家里,可有受伤?”

  “没有,弦歌好着呢。”闻弦歌伸胳膊展示给师父看,自己没缺胳膊没断腿,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乐锦大师点点头,伸手抓住闻弦歌的手腕。

  “哎呀,师父你抓我干什么?”闻弦歌立刻开始挣扎。

  “音儿,去取几粒固元丹给你师妹。”乐锦大师皱着眉头说。

  公冶音应声去了,不多时取了个小瓶子回来,“先吃一粒。”

  看着突然变得虎视眈眈的师父和师姐,闻弦歌扁扁嘴,“已经没关系了嘛。”她小声说。

  “你还敢说?”乐锦大师没说话,公冶音却忍不住了,伸手拍在她的头上。“受伤了也不说!”

  “那……那人家不想你们担心嘛。”闻弦歌继续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面前两人。

  “怎么受伤的?”公冶音问。

  “之前在庆阳府的时候被千音阁的人埋伏了。”这件事绕不过去,就算没人问,她也要告知师父的。

  “千音阁?”公冶音望向了乐锦大师。

  “千音阁与我颇有渊源。纵然不看我和国乐坊的面子,也不该对你一个小姑娘下杀手。”乐锦疑惑道。

  闻弦歌将自己在千音阁的发现说了,最后道:“千音阁的内部一定出了问题。我看她们的话事人都有些神秘的样子,但是门下弟子却对话事人极为信任。我总感觉不太正常。”

  “当然不正常。”公冶音说:“我只是奇怪,千音阁到底靠什么伤了你?”公冶音的牵魂丝是很霸道的武功,相比之下,闻弦歌的含音集就显得内敛很多。然而真正说到威力,公冶音很清楚,含音集容纳天下雅音,远比他的牵魂丝更加厉害。

  当然,以闻弦歌目前的功力来看,还远远无法发挥含音集的全部威力,不过对手也不过是千音阁,如何能够伤了闻弦歌?

  “用内力?”乐锦大师问。

  闻弦歌点头。“她们以乐器合奏,声音全由内力催动乐器发出,我虽然不会被乐曲声音所扰,但是拼不过那么多人的内力嘛。”

  “看来千音阁确实出事了。”乐锦抬头,望着门外院子里盛开的花,“到底是一场交情,少不得我要走一趟了。”

  闻弦歌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师父,我陪您去啊。”

  “你伤还没好呢。”公冶音阻止。“师父,弟子陪您去吧。”

  “不要!师父师姐不能丢下我!”仗着自己最小,闻弦歌开始撒泼。

  “好了好了。”乐锦笑道:“要走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你先回去养伤,我看你恢复的情况再决定。音儿,你看着她,不许她胡闹。”

  闻弦歌回到国乐坊,再度享受到师父和师姐的宠爱,她四处和人打招呼,宣布她闻弦歌回来了。

  午后,公冶音将她送回了镇武侯府。马车停在大门外,公冶音问:“你确定不用我陪你进去?”

  “师姐怕我被欺负?”闻弦歌笑眯眯,“我不会有事的。”

  公冶音目送着闻弦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目光逐渐由柔和转为冷冽。她回头看了一眼赶车的车夫,“去羽红楼。”

  闻弦歌回府,自然有人一早就通知了邓氏。邓氏最近身子却是不大好,主要是被皇后娘娘一翻训斥吓的,另外侯府的名声一落千丈,她娘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这些都是她的心病。不过她身体素来强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之所以一直闭门不出,正如公冶音说的,不过是躲着外面的流言蜚语罢了。

  和邓氏相比,镇武侯闻钊就比较郁闷了。他职责在身,每天依旧要去上朝,难免面对同僚的指指点点,他也只能佯装不知,有气只能憋在肚子里。因此回到府中,稍有不如意就惩罚下人,侯府里的人最近过得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作者有话要说:

  sakura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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