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言玩的正开心呢。

  她学着蚂蚁的样子就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前蹭,直到跟着一起蹭到了墙边,眼睁睁看着那一排黑蚂蚁没入了墙边花丛里不见了身影,她才顺势停了下来。

  抬着头探头探脑去看花坛里的蚂蚁洞,顿了几下后,伸手想去抠。

  但够不到,她怎么都够不到……

  一双手遽然握住她的双脚将她提了起来,大头朝下,倒挂金勾。

  徒然的失重感让全心贯注着蚂蚁洞的白慎言立马回神,她瞪着眼睛,猩红的眼底闪过沸腾的黑气,但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黑气消散,继而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任由那手将她举起来,然后举高。

  直到和面无表情的白谨行目光对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当然,白谨行是生气,而白慎言就纯属是心虚了。

  明明是大白天,阳光热烈的很,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白慎言就是感觉到了几分冷意,好吧,她是恶魔,她其实不怕冷,但她怕白谨行的眼刀子。

  在地上爬,难免蹭了土,白慎言下意识嘿嘿笑,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对着白谨行露出一口小獠牙的白。

  “白……好。”

  白谨行可不想费力猜这小恶魔想表达什么,反正一看她那样就能想个七七八八,她就只是提溜着怀里的小家伙转身往屋里走;“你放心白慎言,我肯定好,但你就不一定了。”

  白慎言挣扎着,被白谨行啪啪打了好几下屁股才老实下来,任由她提溜着进屋,再进浴室。

  啪——

  扔澡盆里去了,那里面没水,白慎言一扔进去脸着地,疼的她嗷嗷叫。

  “白……”

  爬起来扬起头刚要叫人,就又立马被白谨行打开的水龙头呲了一身水。

  大早上的,临近入秋的水没加热,自然是带了几分冷意的,但白谨行没管,反正皮糙肉厚的小恶魔在地上蹭都不怕,还能怕这凉水。

  她要真怕,那白谨行就高低要来上一句“该”了。

  如果是两个字的话,真该——

  白谨行也不说话,她一般不冷脸,可要真冷下脸的时候,那也是真渗人,起码目前这个作天作地的小恶魔都吓得不敢吱声了。

  任由自己被白谨行翻来覆去的搓。

  未了,鼓着个小脸长长叹气,哎——

  白谨行委实是气笑了,伸手去戳她的脑门,哪里虽说是被石头给咯了一下,但白慎言皮厚,也不疼。

  就是白谨行一戳,她就十分机智的顺势一咧嘴,小脸耷拉着做愁眉苦脸状。

  “白,认错……错……”

  白谨行摁着她的脑袋继续给她洗澡;“行,挺有觉悟的,那继续说,哪错了?”

  白慎言被随意摆弄着冲水,磕磕绊绊的的声音在水声下带了几分朦胧;“我……不爬,没……没路。”

  “嗯。”

  白谨行点头;“还有呢?”

  白慎言继续吭哧吭哧的;“……还…衣服,坏……”

  白谨行又戳她脑门;“你还知道衣服坏了啊,白慎言,那可是你最后一套衣服了,怎么,还想光屁股?”

  白慎言这次回答的挺利落;“……行。”

  白谨行下意识太阳穴一凸,顿时气的她差点爆粗口,捏着水龙头的手用力。

  不行,冷静点白谨行。

  你要冷静,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惩罚她就行了,对,惩罚她——

  白谨行冷着脸,又搓了搓她的身子就将人抱出来擦干了,虽然新买的几套合身衣服都已经报废,但她以前不合身的衣服但是还有。

  找了套出来咔咔给她穿进去,的确是小了不少,一穿上,小肚子在外面露着不说,腿也短了一截。

  衣服也紧紧的不舒服,白慎言不乐意穿;“脱,不穿……”

  白谨行面无表情;“不行。”

  “白……”

  “你叫黑也不管用。”

  白谨行可不想听她乱七八糟的说了,两人又提溜起来下了楼去吃饭。

  当然,是看着她吃。

  餐桌上,两极分化的格外明显,白谨行面前有包子,有皮蛋瘦肉粥,还有鸡蛋和凉拌菜。

  但白慎言面前,行吧,只有空气……

  她很傻眼;“白,饭饭…吃……”

  “吃什么吃,你自己不是都认错了吗?不好好走路,鸡蛋和包子不给你吃,只有粥。”

  白慎言绞尽脑汁反应过来;“那,粥喝……”

  “这是你又弄坏衣服的惩罚。”

  白谨行吃的津津有味,但白慎言就整个人蔫了似的趴在桌子上,要哭不哭的皱着小脸。

  未了又控诉她;“骗人,没说……”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

  行吧,白谨行其实就是故意的。

  白慎言还不死心;“那,干肉……”

  “肉干也没有,今天的零食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白慎言耷拉下脸,就跟那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立马蔫了,借着喝粥的动作,白谨行忍不住唇角勾了勾。

  哼!让你不听话——

  今个是休息日,金铃上门的时候,白慎言还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而白谨行在厨房里洗碗。

  这月余的时间以来,金铃其实也来了两趟,不过白谨行不在这,说实话,她还真不敢独自面对白慎言。

  虽说是有了几分胆吧,但这胆还明显不多?

  所以没办法,金玲只好打电话叫人了,白谨行出来接她,路过院子的时候,白慎言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看白谨行。

  气呼呼的又把头掉到另一边。

  在院子里金玲没敢问,一进屋里看不到白慎言了,她才凑近又开始刷碗的白谨行;“她怎么了?”

  “犯错了,惩罚她呢,早上没吃饭,大概生气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饿的。

  但白谨行可一点也不想惯着她,这坏毛病必须要改过来才行,有时候就要狠狠心。

  可金铃听着这话却是咋舌不已,该怎么说呢?她还是佩白谨行的。

  但白瑾行本人倒是没在意她的想法,只是问道;“来的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了。”

  金铃回答着;“你先把碗刷完吧,哎,对了,等下不是要去百货大楼吗?那小……白慎言怎么办?带着她?”

  “嗯。”

  把这小恶魔自己扔在家里,现在的白谨行可没这么大心。

  两人在屋里说着话,白慎言仍旧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肉,她想吃肉,没有肉包子也行啊。

  没有包子鸡蛋也行啊,没有鸡蛋,她讨厌的粥也行啊。

  唔唔——

  一股香味涌进了鼻腔里,立马勾的白慎言肚子更响了,跟打雷似的。

  也勾的她瞬间泪流满面。

  忽然,她猛的坐起身,反应过来了似的,鼻子动了动,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又一蹦到桌子上,扬着小脸四处闻啊闻。

  然后终于发现了,这香味是在石桌相隔不远的墙后传来的。

  那是军部,离这院子相当近。

  当然,白慎言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这里是烦人精在的地方。

  一想起烦人精林昭,白慎言本就被香味勾引的烦躁心情更不开心了,她回头去看,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可敏锐的五感仔细听还能听到屋子里白谨行个金铃的说话声,虽然说了什么她懵懵懂懂吧。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谨行现在不在。

  来,再说一遍,白谨行现在不在这。

  所以……

  白慎言睁着猩红的一双眼睛,立马就朝着墙角跳了过去,这院子的围墙并不高,但军部的围墙就高了,虽然仅仅隔着一条街,但完全就是两个地方。

  不过这点距离对于白慎言而言完全不算事,那高高围墙上面的结界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事。

  黑气翻涌,悄无声息的就打开吞噬了一个缺口,白慎言跳进去,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一步三摇就过去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八点,军部的饭点。

  留守军部的战士因为人数众多和职责分工的等等缘故,早饭共分为了两个时间段进行用餐。

  第一个时间段是早上五点到七点,而第二个时间段就是八点到九点半。

  当然,白慎言反正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她就只知道这味道很香。

  然后她顺着香味就过去了。

  要说这军部里吧,巡视战士那自然不会少,所以白慎言很快被发现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吧,她其实就是一路打进去的。

  急吼吼的冲进食堂,奔着后厨就去了,一路撞飞了数十个战士,一个起跳,顿时欢快跳进了肉包子的海洋。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撞飞了笼屉,小身子下压的满满都是,白慎言吃的身上都是油,吃的呵呵乐。

  “……”

  食堂里被撞飞,没被撞飞,又闻讯而来的一众战士们齐刷刷的……目瞪口呆。

  ……

  而旁边的院子里,白谨行刷好了碗,顺手将厨房也简单收拾了一遍后,两人出了院子,转头,得,白慎言不见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金玲瞪着眼睛,心都跟着发颤,满脑子都是不好的预感;“谨行,她她她……”

  白谨行冷着脸,那脸冷的啊,连身边的金铃都的冻得一哆嗦,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放心。”

  白谨行眯了眯眼,转身回了屋里,再出来时,拿了一盆的生姜。

  霎时间金铃目瞪口呆;“谨行,你这是要干嘛?”

  “我去把那小兔崽子带回来。”

  “那你拿姜?”

  白谨行迈开步子向外走,声音莫名带了几分渗人冷意;“她最爱吃这个了,我让她吃了够——”

  不知为何,金铃竟是生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