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老头子气急败坏吐血三升的无能怒吼之中,白慎言揣着自己找到的东西,溜溜哒哒的回了白府。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非常坏心眼的在门口侍卫们的目瞪口呆下,拿了个棍子把药园里老神医种的花花草草,各种草药全部噼里啪啦的抽了一遍。

  当然,仅限于左边的。

  因为右边是刚搬来的时候,姜青君帮着一起种下的,那她能打吗?不可能的。

  走出老远,她还能听见身后传来老神医哇哇大哭的悲痛声音。

  “白慎言,你个兔崽子王八蛋……”

  后面还骂了什么那白慎言就不管了,反正她是开开心心的溜哒着回去了。

  路过点心铺的时候,还顺便进去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包的点心回去打算给姜青君。

  她心情好,嘴角都带着笑,那眉飞色舞的张扬小模样让点心铺的老板都跟着乐起来;“八小姐今日的心情很好啊,是有什么喜事吗?”

  穿着一身的白色女衫,白慎言只简单的将头发扎起,脸上不施粉黛,可即便如此随意的打扮也掩盖不住她一脸的活力英气。

  听见那老板的话,白慎言微扬了扬小下巴,想了想又笑;“嗯,大概吧。”

  彭城有白家军队在布防,故而虽然时逢乱世,朝廷崩塌,无数人揭竿而起,人人都想在这乱世之中争王争霸的分一杯羹,可彭城还是很稳定的。

  回了白府之后,白慎言拎着买来的点心包裹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直接就去了姜青君哪。

  她去的时候姜青君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石桌前看书,白慎言一进来她就看到了。

  “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白慎言到她这里送东西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她都已经习惯了,但就是这时辰……

  那可真是稀奇了。

  “去糟老头子那一趟,呐,这是他让带给你的。”

  虽然在道全那是作了一通,但他要给姜青君的东西,白慎言还是记在心里而且稳稳当当的带回来了。

  看见白慎言递过来的书卷,姜青君温雅娴静的眼睛整个都亮了一下,作为名满天下的神医,道全的医术自然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不过他从没收过徒弟,一直以来也就只有一个小药童作为记名弟子而已。

  没错,姜青君是想学医的。

  她曾经也想要拜道全为师,不过被那老头子拒绝了而已,或许这也是白慎言看他不爽的一点?

  这个时候如果能得到他的医道编书,对于姜青君来说,那自然是极其心动的。

  看着姜青君那眼睛放光的小模样,白慎言唇角勾起笑了笑,她知道姜青君喜欢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可惜了,白家作为武官将门,本身就对这类并不擅长,根本没什么藏书之类的可以给姜青君。

  事实上,姜丞相作为文官,府里肯定是有许多藏品珍本的,只是姜青君和姜夔是逃出晋城的,那些书本之类太过沉重的东西,即便再贵重也无法带出来。

  虽然姜青君从没说过这回事,不过白慎言看的出来其实她是难过的。

  她想,嗯,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一趟晋城了,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还是把眼前的事办完吧。

  放在桌子上的点心包裹向前推了推,白慎言道;“蜜枣糕,上次你说好吃来的。”

  姜青君无语;“我是说了好吃,但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这么多会吃坏的吧,不过眼见白慎言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仿佛是在说“你说好吃我就都给你买了”,虽然心里的确是感动的没错,但姜青君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算了,就算她说了这人也不会听,下回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所以姜青君再说了很多遍之后也长记性了,她干脆就不说了,还是按照老方法吧,等这人走了之后自己留下一点,剩下的都分到府里各个院子里去。

  “对了,怎么就你自己?姜夔呢?”

  对于她的直呼其名姜青君已经不想吐槽了;“他在你那边呢?”

  一看白慎言就没回自己的院子。

  虽然智商不高,但也许是本能还是真的喜欢,又或许是吸引力什么的,反正姜夔是对刀枪剑戟什么的格外喜欢。

  他天生神力,亦是天生的武者。

  白慎言陪姜青君坐了一会,喝了两杯茶之后就离开了,她这么痛痛快快的告辞离开到也让姜青君也不免愣了愣。

  忍不住问白慎言;“怎么了?你等会有事吗?”

  白慎言想了想;“算是吧,我打算等会儿请我哥他们喝酒。”

  喝酒啊。

  姜青君忍了忍,最后还是道;“你别跟你哥他们拼酒,少喝点。”

  这关心让白慎言很受用,她呲起一口小白牙嘿嘿笑,眼底亮亮的带着几分乖巧;“放心放心,我可是个滴酒不沾的好孩子。”

  这话姜青君听着就想翻白眼。

  少来了,你还滴酒不沾,也不知道小时候偷喝酒被白光追着打的人是谁?

  出门的时候,白慎言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回来。”

  姜青君愣不愣;“你是要去哪儿?”

  白慎言笑了笑,可却没回答她,就只是朝着她摆了摆手,转头离开了院子。

  她不想骗姜青君,但这话显然不是能说的,所以白慎言只能沉默了。

  她不说,姜青君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心底忽然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白慎言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武场上拿着斧头一阵乱劈的姜夔,马玉在跟他打,但却完全不是对手。

  即便姜夔的乱劈乱砍一点章法也没有,可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天生的力量。

  再说一遍,姜夔是天生的武将。

  眼见白慎言回来了,姜夔立马把手里的斧子一扔,两三步就跑过来了,嘴里叨咕着含含糊糊的声音;“言,点心,点心呢?”

  明明是一个差不多有近两米身高的小巨人,肌肉猛男一个,可无论怎么看配上那一脸的懵懵懂懂都很违和。

  只有几岁小孩子智商的姜夔是能说出完整的话,不过那语调就不怎么标准了,就是那种小孩子特有的含糊颠倒的感觉。

  白慎言都习惯了。

  眼见姜夔过来了,她特意掏出两包事先准备好的点心递过去,姜夔立马孩子气的发出急促雀跃的声音。

  白慎言坏心眼的拿点心在姜夔面前左一晃右一晃,而姜夔就跟那被勾引的小狗一样,晃左看,晃右看。

  白慎言忍不住笑。

  喘着粗气过来的马玉就很无奈,这也就是姜青君不在,不然自家小姐可非要挨说不可。

  逗了两下姜夔,白慎言直接将点心给他了,未了拍了拍他的手臂肌肉;“多吃点,不够等会回去你姐那还有。”

  吃饱了跟她办大事去。

  姜夔嘴里鼓鼓的,白慎言说一句他点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不过白慎言也没管他了,转头吩咐马玉;“去吩咐小厨房多准备些酒食过来,午饭之前准备好就行,另外派人去告诉我哥他们一声,必须一个都不能落下知道吗,银子不够了去找红晔要。”

  马玉很奇怪;“小姐要请少爷们吃酒?”

  白慎言装模作样的叹气;“这不是前些日子给哥哥们惹麻烦了吗?”

  马玉都惊了,这…这真的是他家八小姐能说出来的话吗?

  假的吧?!

  假的!

  假……

  白慎言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总感觉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马玉尴尬的笑,应声往出走的时候,他都还在想,心里颇有一种自家小姐初长成的欣慰感。

  当然,也就是白慎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都能一脚踢爆他的脑袋。

  等马玉一走,白慎言又拍了拍姜夔的肌肉手臂,嘱咐他;“记得中午别睡觉了,未时过来找我。”

  姜夔点头。

  “还有,这事别跟你姐说知道不?偷偷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姜夔又点头,连忙将嘴里叼着的点心咽下去,伸出手指;“好。”

  白慎言也伸出手;“那就说定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姜夔摸着头傻笑起来。

  ……

  临近正午的时候,马玉的酒食也都准备的基本妥当了,介于白家兄弟的胃口一个个都很大,所以他准备的伙食也相当足够。

  等一切都妥当了之后,白慎言这才打发似的将马玉派出去叫人了。

  马玉一走,白慎言站在院子里就嘿嘿笑了起来,恶劣的眼睛都在放光。

  尤其是嗅到空气中那浓郁的酒香味道,她更是忍不住心底乐开了花。

  不过视线扫了一圈之后,她又郁闷了。

  虽然在白家是很受宠,但她的零花钱也就比几个哥哥们高一点而已,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这么多的东西,她的私人小金库其实也犯愁啊。

  毕竟她花钱的地方也有不少,比如还想给姜青君买吃,买书,买琴,买笔,买墨之类……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白慎言一边发愁该怎么弄点钱,一边动作利落的拿出从老神医那里偷…不对,是拿出来的草药。

  曼陀罗叶。

  麝香果。

  还有她自己找来并研磨成粉的罂粟。

  三合一在配上酒,哇哈哈哈哈——

  白慎言一脸得意的笑,三哥四哥,让你们摁着我手,五哥六哥,让你们摁着我脚,还有七哥,你个白老七,你竟然敢拿东西堵我的嘴。

  不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你们还以为我是病猫呢是不是?

  给我睡觉吧你们——

  白慎言忽然很期待呢,十分精彩,赏心悦目哇嘎嘎嘎……

  不过就在她蹲着给酒坛下了药,然后边联想边自娱自乐的时候,脑海中倒是响起了连续好几声的小奶音。

  是最后之作的声音。

  “宿主,我好想你啊,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我…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

  白慎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哦,这是谁啊,啊啊,这不是伟大复兴的最后之作系统吗,从死机中醒过来了?”

  “说什么呢宿主,我那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吗?要不是我吊住了你的心脉,你早死了知道吗?”最后之作愤愤不平。

  “是吗?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最后之作炸毛;“给我有诚意一点啊。”

  白慎言摇晃着酒坛子融化药力,敷衍的一顿嗯嗯嗯,气的最后之作都要跳脚。

  如果它有脚的话。

  大门口由远及近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是人都来了,白慎言赶紧放下酒坛子起身迎上去。

  她笑得特别乖巧,特别惭愧,特别感激;“哥,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酒食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七个都来了。

  不过不同于一脸笑容灿烂的白慎言,白家兄弟七个一听这话…怎么就牙疼呢?

  白七哥年纪最小,也最耿直,就非常直言不讳;“妹儿啊,你别这么笑行不,你这样七哥害怕。”

  “……”白慎言。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一僵,好想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