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穿成废柴小师妹【完结】>第26章 切磋

  林霄被自己一帮徒子徒孙拥簇着好声好气的安抚,却半点浇不灭他心口上涌的火气,最后大抵是血气上涌,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吐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二人在结界中交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商姒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境界。

  原本他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久,修为就算比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应当也差不了太多就是,可一番交手以后,林霄发现自己明显错了,大错特错。

  商家人不愧为上天选中的邺都皇族,光凭这一点偏爱,就足以睥睨这三界内的任何一个种族。

  他们享受千万年的寿命,和超乎常人的修炼能力。

  父传女,母传子,一代一代承接下来,到如今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但如今商姒竟然当着他的面脸部红心不跳的撒谎。

  那也算是伤吗?那也算伤吗!!

  区区皮外伤,只怕是再晚一点露出来都快要自动愈合了,这人竞也敢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博眼球!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商姒,你当真是比你姐姐还要坏!!”林霄在这边呜呜乱叫,可商姒站在人群外圈全然不理。

  她一双美眸只紧紧黏在正朝自己走来的那人身上,而手背上的血,正顺着那截皙白的手臂缓缓流淌。

  这乌泱泱的人群里,商姒眼中只有陆时鸢一人而已。

  她的想法很简单,受了伤、流了血,要说出来,这样陆时鸢大约才会心疼她,也只有陆时鸢心疼她,两人的关系才有机会更近一步。

  商姒也是近两日才发现,自己在对待陆时鸢的事情上似乎变得贪心了。

  这两日来,她想了许多,尤其将林霄那日取笑她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数次暗自确认,陆时鸢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数千年来,她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就连三年前的那场大婚也不过是精心策划出来掩人耳目的骗局。

  商姒以为,自己之所以一直以来之会对陆时鸢这样一介凡人好到极致,不过是因为对方对外的身份是“邺都君后”。

  她只不过在扮演,只是在做给有心人看,只是想要揪出三年前险些伤及商萝性命的幕后黑手。

  是林霄的一番话点醒了她,确实,陆时鸢这个人于她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商姒自问若是将陆时鸢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画秋和南晋这样情同手足的存在,她都不会如此痛快,以这样大的代价去和人置换一株灵药。

  这样一比较的话,答案是什么,便再明显不过了。

  几息的时间,陆时鸢已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商姒的面前,商姒眼见那双素手轻捉住自己举起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对方青色的衣裙上,眼中全是疼惜与在意。

  她弯了下唇,声音放得低低的,多了几分弱气:“不严重,但是很疼啊时鸢……”说完以后,商姒就抿紧双唇。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要怜惜。

  陆时鸢见状,紧忙从自己灵戒里翻出上好的金疮药给人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口,边涂,皱紧了眉头还不忘低声抱怨:“流了好多血,伤口都炸开了,林前辈下手未免太重。”

  “都说好只是而已,你们两个怎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连结界都碎了。”

  商姒一听,又配合着发出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听着倒像是真痛得不行,至少商姒觉得自己演的还是相当不错,偏偏不远处的林霄正气鼓鼓地关注着她们这方的动态。

  两人在这边虽只是同恋人般的低声耳语,架不住林霄的高度关注,注意力一早就放到了这边,眼见这丫头竟然不要脸地又踩了自己一下,他再也忍不了:“商姒,你堂堂一个邺君怎能做出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

  商姒终于抬眸睨了他一眼。

  “你不出声,我差点忘记了,”手背上的皮肉伤擦了上好的灵药,这会儿早已止住了血,商姒将这只手安心放在陆时鸢的手心,远远朝人喊话,“林霄,愿赌服输,是你说的倘若我打赢你的话东西就给我。”

  言罢,她侧过脸去贴近陆时鸢的耳畔:“时鸢,你帮我过去将东西取过来。”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耳畔,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嗯。”陆时鸢乖巧应了一声,继而松开商姒的手依话去做。

  这两个人对话含糊其辞神神秘秘,引起一众人等的注意,商姒话里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陆时鸢也无从知晓。

  她想,大抵就是前两天对方说过的,要从林前辈身上取来的物件。

  商姒要她去拿,她去便是。

  然而表面上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

  到底是伸手找人要东西,瞧林霄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陆时鸢猜想两人约定的赌注定然不俗,她行至人前,先是行了个晚辈礼,这才吟笑着开口:“林前辈,我代阿姒跟您赔个不是,是她出手太重了没有分寸,还望莫要见怪。”

  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总算又帮着林霄把在商姒那儿丢掉的面子拾回来了一些。

  “嘿,你这丫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霄顺好了气,他一把撇开搀着自己的云卿,上前两步就开始数落,“你在商姒面前说一套在我这又是一套,你们两个一个把我打成这样扮白脸,一个乖巧温顺扮红脸,两人都鬼精鬼精的,难怪能成一对!”

  被人当着面戳穿,陆时鸢也不尴尬,她仍是那副吟笑的样子,反而一双漂亮的杏眼弯得更深了:“前辈在说笑,阿姒这次是真过了,回头我肯定和她好好说说……”

  “行了,别演了,东西给你。”话才刚说到一半,林霄没好气地出声打断,同时也顺手从灵戒中丢出一个小瓷瓶扔进陆时鸢的怀里。

  陆时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

  如果没错的话,这应当就是二人的赌注了。

  “我不给你说,但你可收好了,这里头的东西可稀罕着呢,不然也不能让商姒那丫头给惦记上。”林霄龇牙咧嘴,一脸心疼的样子,到最后干脆挪开眼去不再看陆时鸢,只挥手赶人。

  将瓷瓶收好,陆时鸢又礼貌地道了声告辞,这才回到商姒身边同人离去。

  这一场旷世决斗几乎是将整座山上的人都引到了后山练功广场,反而两人回院落的路上空荡荡的,一路走出许久都未曾碰到半个昆仑弟子的身影。

  这时候,陆时鸢这终于有时间开口问询:“阿姒,同林前辈比试的事情为何事先不曾听你说起?”

  “我若是说了,时鸢会担心我吗?”商姒接话的速度极快,快到陆时鸢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她一抬眸,迎上的就是商姒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眼尾的弧度微微挑起。

  “我想和这老头打上一场也用不了多久,就没说。”见人愣神,商姒敛了敛眸子,将眼神收回随口回答着。

  还是一如既往,在有关事情的决断上她从不与人多说,这也是千百年来身为上位者而养成的一种习惯。

  陆时鸢听完微微颔首,似也习惯了。

  她还在回想方才商姒的那个笑,张扬而又妩媚。

  却不料对方忽然又迟疑起来,片刻后倒反过头来追问了她两句——

  “那时鸢,这次的事情我没同你说,你会生我的气吗?”

  “亦或者心里会不痛快?”仿佛在做十分认真的思量,不待陆时鸢给出答案,商姒已经将自己的话语补充完全,“若是会的话,我下次做这种事情之前定然会先知会你。”

  考虑到这两日来已认清自己的心迹,商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那样简略的回答实在不妥,这才又再改口。

  然而这一反常的举动落到陆时鸢眼中,便是……

  陆时鸢忽然抬手贴上了商姒的前额,一双乌亮的杏眼里满是疑惑与不安:“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好生奇怪,该不会是刚刚那场打斗受了什么暗伤吧?”

  说罢,陆时鸢又将手从对方的前额上撤下,反手捉起了商姒的腕部准备探查伤势。

  这一系列的动作是连贯的,而商姒就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就那样愣怔在原地,任由陆时鸢胡来。

  可也就是当陆时鸢将她的右手腕捉住以后,才慢半拍迟钝地反应过来,对着这截皙白无暇的手腕发怔:“咦,这只手不是……你的伤呢?”

  对啊,伤呢?

  邺都皇脉拥有超乎常人的修炼天赋与强悍的体质,如方才那样的皮肉伤在商姒身上想要愈合,其实只需要半柱香到一炷香的时间。

  林霄正是深谙这一点,这才以至于先前瞧见商姒卖惨气急跳脚脱口大骂。

  商姒心头一紧,眼神闪烁着欲要开口解释:“时鸢,我其实是……”

  她的话刚起了个头。

  “怎么会好得这样快,画秋给的药也当真太厉害了吧!”并不知道商姒所拥有的特殊体质,陆时鸢惊讶非常,她伸出指尖轻轻抚过对方光滑如初的肌肤,感慨的同时,也将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咎到了画秋的头上。

  而商姒只是缓而慢地眨了下眼:“画秋?”

  二人相对而视,空气静默了那么几息时间。

  大约实在想不到陆时鸢会将这种现象归咎到画秋给的灵药身上,商姒蓦一下笑出了声。

  话被引到这个份上,她便也不再试图做其他的解释,只是勾了勾朱色红唇,顺着对方错误的猜测意味深长地接了下去:“那等之后再回邺都,我代你好好谢一谢画秋。”

  陆时鸢不清楚商姒在笑什么,当晚,还真就抽出传音符和画秋浅浅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落桌檐,屋子里油灯上一小簇火光轻晃着,照亮小小一方天地。

  只不过二人对话聊天一个说得含糊其辞,一个曲解了话语的意思,牛头不对马嘴竟也这样硬生生聊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听得商姒靠在屋内的贵妃榻上,微微上扬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她思绪飘远,不由暗想世界上怎会有这样可爱的人。

  “阿姒,画秋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完事回去。”倏尔,陆时鸢回头一声轻唤将她拉了回来。

  邺都成堆成堆的事情积压成山,商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画秋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马,现下她只想快些有个人来帮自己分担一下这些杂务。

  “告诉她,这才哪到哪?”兴许是一个姿势倚得久了,小臂有些发酸,商姒坐起身来甩了甩自己的手,一时间金铃清脆作响,叮叮碰撞着。

  如今才刚刚从林霄手里将那株万年何首乌拿到手,接着还要前往妖界,时间短不了就是。

  陆时鸢听完轻轻“哦”了一声,而后转过头去对着浮于半空的传音符幸灾乐祸笑了笑:“画秋,阿姒的话你听到了吧,我就不再转述了,你大约还得再多辛苦一段时间。”

  “啊……还要很久吗?”一个“啊”字转了好几个调,即便是相隔万里见不到人,陆时鸢都能想象得出画秋是如何皱紧自己那张娃娃脸,浑身怨气。

  可这样的抱怨只持续了一瞬,画秋很快将主意打到其它人身上:“算了,估摸着这两天小萝儿就要出关了,商姒不在我暂且先抓她顶一阵。”

  “商萝就要出关了么?”一直在旁边听着二人交谈的商姒终于插嘴问了句。

  虽然离了些距离,可画秋在灵符那头还是听得真切。

  “嗯,你留下的那些封印不太顶用,她的修为突破定然比咱们之前预计的要高出许多。”

  对话里提起了三人以外另一个熟悉的名字,陆时鸢怔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命悬一线被自己救下的那个半大女孩,唇红齿白,会笑着叫她姐姐的可爱模样,正是因为当初救下了商萝,她才有了之后这样的机缘,可以说是误打误撞。

  也不知几年过去当初而小女孩长成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商姒偶尔提起自己这个侄女的时候简略说过一两句,也不详细。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商姒已经从贵妃榻上下来走近到陆时鸢身旁,当着她的面伸手直接掐断了灵符,给画秋留下一句招恨的话。

  “——既如此,那我再晚些回去。”

  灵符被掐断的那一瞬间,整间屋子又恢复到了往常一样静。

  一点也不怕画秋会在那边气急跳脚,商姒只觉得今晚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四目相对,陆时鸢缓而慢地眨了下眼,她的眼神飘落在商姒略有弧度的唇角上,屈起食指朝半空点了点:“阿姒,你今天晚上……似乎一直在笑。”

  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今天从后山回来以后,便一直如此。

  “是因为从林前辈那取回来的东西吗?”她问。

  说起这个,陆时鸢才想起来今日从后山广场回来后自己还没将林霄给的东西交给商姒。

  然而商姒先一步看穿她的想法,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那东西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

  陆时鸢动作一滞:“给我的?”眼中是深深的疑惑。

  “不然你以为呢,邺都什么样的东西没有?我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能是为了我自己。”说着,商姒伸出手去,原本是想要伸手帮人别起耳边的碎发,可不知怎么的,指尖不小心贴到陆时鸢的耳廓,心底忽然泛起点点痒意。

  她临时改了主意,以两指捏住对方柔软的耳朵,摩挲了两下。

  亲密而又缱绻的动作,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好一会儿以后,商姒才发现这些动作都是自己下意识,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做了。

  此刻再迎上陆时鸢有些茫然疑惑的眼神,她不得不临时扯出个幌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喃喃开口:“你的耳朵怎么有点凉,莫不是屋子里的风太大了。”

  拙劣的借口,已露出的马脚,陆时鸢开始上心。

  比起先前只做不说一点不图的态度,这几日下来商姒明显变化了不少,至少她将自己对陆时鸢的好摆在了明面上,让对方能明明白白看得到。

  二人这样一问一答,陆时鸢隐约猜到了一点点:“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她有些好奇。

  “定然是对你有好处的东西,待你日后修复体内灵脉,再配以此物服下便知道了。”商姒说得含糊,似乎并不愿详细透露。

  可她越是这样,陆时鸢就越是知晓那瓷瓶里的东西必然十分珍贵。

  被指腹反复摩挲过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烫。

  陆时鸢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商姒一侧的肩膀。

  女子白皙的手与火红鲜艳的衣裙格外相衬,二人此时的姿势说不得有多暧昧,灯芯上的火光一跃一跃,陆时鸢微微仰脸,墙上,她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似是亲密依偎的恋人。

  借着这样近的距离,陆时鸢的眼神开始大胆放肆地在商姒脸上游走,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以商姒的那点点不自然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阿姒,你好像很紧张诶。”陆时鸢蓦一下“噗嗤”轻笑出声,眼睛眨下的同时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扫过商姒的脸庞。

  说罢,她终于松开对方的肩膀退开半个身位,纤指轻点,若有所思地朝人审视:“我总觉得你近两日来有些奇怪,不止说话奇怪,行为也很奇怪,你应当有事瞒着我才是。”

  陆时鸢歪了歪脑袋:“你确实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这样无比准确的直觉让商姒忽然有种被人窥破地羞耻感。

  “没有!”她略有些羞恼地驳了一句,侧过身去并不去看陆时鸢的脸。

  如此,行为越发可疑了。

  大抵并不知晓什么是“此地无银”,商姒别扭过后还非要硬生生摆出“我是邺君”的架子将转开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也应当差不多是你平时入睡的时辰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寻林霄说说,你先睡吧。”

  随口编出个借口,商姒只想暂时逃离此处。

  出门前一刻,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身重新望向陆时鸢,轻抿红唇:“还有,两日后我们启程离开昆仑,你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的话,尽快。”

  门外是茫茫夜色,月色如洗落满院,衬得商姒的音色也带了些许凉意。

  这话,听得陆时鸢一头雾水。

  这里是昆仑派又不是剑灵宗,她能有什么事情好处理的?

  然而商姒偏偏在旁出声提醒,刻意重重点出了一个人名:“应当也是要和你那位云沣师兄好好道个别吧?”

  她好怪~

  好多营养液,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