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个保洁阿姨后，姜年年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她还没开口，妈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别打了，还没接到人。”
“这是第六个电话了，你不觉得烦，我都嫌弃你了。”
姜妈妈停顿了好几秒后，她问：“阿姨搞好卫生没有？你都检查了吗？房间干净整洁吗？”
姜年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些许，她轻声说：“卫生搞好了，打扫得很干净，妈，你看到清晏姐姐给我打个电话，不然发个消息给我？”
姜年年和妈妈商量：“拜托了，妈妈，求求你，爱你。”
姜妈妈笑了一下，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到时再说吧，还没那么快呢，叫你来接人你不肯，现在知道急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电话被姜妈妈挂断了，姜年年盯着对面开着的门，她犹豫片刻，走过去把门关上。
回到自己家，姜年年躺在沙发上发呆。
她想到今早上妈妈和她说的事情，沈叔叔和阿姨昨晚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清晏姐姐今天要回江城，他们问姜妈妈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去机场帮忙接下沈清晏。
沈爸爸和沈妈妈因为工作的缘故，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沈清晏高考后也出国了，这十二年来，他们一家都没回来过。
姜年年和他们都没联系，但是姜妈妈有，偶尔，姜妈妈还会和沈妈妈聊聊天。
听到沈妈妈的话，姜妈妈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早上，姜妈妈把这件事说给姜年年听了，姜年年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妈妈，姐姐要回来了啊。
十二年过去了，姐姐终于回来了。
姜妈妈见女儿这个呆愣的样子，以为她给忘记了，免不了开始说小时候的事情，先从她和姜爸爸打离婚官司说起，说着说着到了姜年年读幼儿园时候，再说下去，到了姜年年读初中，之后，沈清晏高考结束，她跟随家人去了国外。
说完后，姜妈妈举起手，在女儿面前挥了挥：“记起来了吗？清晏出国时你都读初中了，按道理你还记得她啊？”
姜年年看了看妈妈，她垂下眸去，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她说：“哦。”
姜妈妈被她这个字气到了，她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没你清晏姐姐你能长这么大？你以为我一个单亲妈妈带大你很容易，我还要工作，为了多赚点钱，每个晚上都要加班，周末也要加班，每次都是你沈阿姨接你过去，她也要上班，哪能一直管你，都是你清晏姐姐照顾你，你倒好，就把人给忘了。”
姜妈妈抱怨了好几句，见女儿一直没吭声，只是低着头慢慢咬着手里的馒头，姜妈妈没继续说了，而是几口把早餐吃完，开始预约保洁阿姨。
沈清晏一家出国前，沈妈妈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姜妈妈。所以这十二年，姜妈妈每两三个月就会去隔壁沈家看看，打扫卫生，或者就是晒晒被子。
上个月才打扫了卫生，听到沈清晏今天要回来，姜妈妈赶紧请了保洁阿姨。
阿姨过来后，姜妈妈就开车去了机场，沈清晏几点的飞机，姜妈妈不知道。
她问沈妈妈，沈妈妈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见姜妈妈一直追问，沈妈妈就说她不清楚，还说她和沈清晏关系不好，基本没联系，已经断绝母女关系了。
姜妈妈发现事情不对劲，但她不敢再问，只是说她会等在机场外面，接到人就给沈妈妈打电话。
沈妈妈一直不停说着感谢，说了几十个谢谢，姜妈妈听着沈妈妈这样说，心里突然有点酸涩。
沈妈妈就沈清晏一个女儿，姜妈妈也就姜年年这个女儿，在姜妈妈心里，女儿就是她的命。
所以，沈妈妈怎会和唯一的女儿闹成这样，都断绝母女关系了？
代入下自己，如果她哪天和年年这样了？
姜妈妈难过到想死掉。
和女儿说了几句话，姜妈妈开车去了机场。
姜年年看着头顶巨大的透明吊灯，她保持这个姿势躺了二十分钟了。这二十分钟里，她拿了很多次手机，看看有没有收到妈妈的好消息，让她失望了，都没有。
妈妈以为她忘记姐姐了，一直说她小时候，姐姐对她有多好，沈阿姨和沈叔叔对她多好。
怎么会忘记呢？姜年年眼睛酸酸涩涩的，这十二年，她总是想起姐姐。
每次想起，心里苦涩，又夹带了那么一丝丝的甜蜜。
她不知道别人的暗恋是怎样的？
她的暗恋就是，特别平淡简单，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撕心裂肺。甚至，她从没努力过，也没和任何人说起，但自己总是习惯性想起沈清晏，想着十八岁之前的沈清晏，想着十八岁到三十岁的沈清晏。
这十二年里的沈清晏是哪样的，姜年年没见过。但她会不停幻想，想的次数多了，脑海里就会刻画出一个朦胧但又十分清晰的沈清晏出来。
姜年年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她拿过丢在抱枕上的手机，点开微信一看，是收到了不少消息。但没一条是妈妈发给她的，消息来自魏明湘和谢芙蓉，她们在三人的小群里聊天，魏明湘现在在海城外婆家里。
姜年年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想到魏明湘一直暗恋着的那个人，她叫纪瑶光。
魏明湘没和她们说起过她喜欢纪瑶光，但她和芙蓉都看得出来魏明湘喜欢纪瑶光。
魏明湘怂，不敢表白，可面对纪瑶光，魏明湘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偶遇纪瑶光，出现在纪瑶光出现的地点，尽可能的让自己多看纪瑶光几眼。
自己呢？
姜年年自嘲一笑，她比湘湘还要怂。
以前姐姐没出国前，她偶尔在小区里或者在家里看到姐姐，她都是跑或者躲起来，就怕姐姐看到她，她连看沈清晏一眼的勇气都没。
姜年年以前觉得她和沈清晏就是这样了，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也有可能姐姐在多年后回国，姐姐身边有了爱人和孩子，也有可能她不喜欢姐姐了，她喜欢上了别人。
但今天姐姐回来了，这两种可能都没。
姐姐没有爱人，她单身。
她也没喜欢上别人。
喜欢的人依旧叫沈清晏。
姜年年发现自己没有在群里和好友聊天的心思，她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躺着。
终于，在十一点时，姜年年收到妈妈的消息。
妈妈：【接到你清晏姐姐了，她说要休息，不过来吃午饭。】
妈妈：【我们上车了，看到你清晏姐姐，你别乱说话，知道吗？】
姜年年从沙发上跳下来，赶紧回复妈妈。
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很想问妈妈清晏姐姐怎么样？还是忍住了，只是笑了下，丢下手机就去厨房洗手做饭了。
炒菜时，姜妈妈从外面回来了，姜年年听到动静，她拿着锅铲跑到玄关处，看到她妈妈在挂包，边拿了一双拖鞋出来。
姜妈妈也看到她了：“干嘛呢？不好好炒菜。”
“清晏姐姐呢？”姜年年一直看着妈妈那边，可惜，门已经被关上了。
妈妈换了鞋子，她进了客厅，揉了揉眉心道：“不好说。”
她说完这句话，去洗手了，洗干净手，把姜年年手里的锅铲拿了过来，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道：“她变化挺大的。”
姜妈妈皱了皱眉：“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姜年年拿了个盘子出来，递给妈妈，她克制住都要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紧张，假装很平静地说：“这都十二年了，有变化很正常啊，清晏姐姐不温柔了吗？”
姜妈妈摇了下头，把菜盛到盘子里，她端到餐桌上，在姜年年拿着碗筷出来时，姜妈妈才开口：“不是，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斯文，见到人就会柔柔地笑，就是给人感觉心事重重，好像……”
妈妈本想说眉眼中笼罩着雾霾，有点阴郁，像是生病了。
但她觉得这样来形容沈清晏不太好，况且，她也不清楚沈清晏发生了什么。
“可能坐飞机有点累，没休息好吧，感觉她神情很疲惫。”姜妈妈这样说着，她心不在焉了。
她看到沈清晏后，上前打了招呼，等沈清晏上了车，她就给沈妈妈打电话，沈妈妈很奇怪，说看到人就好了，沈清晏就是坐在副驾驶座发呆，一直看着同一个地方。
姜妈妈在回来的路上和沈清晏聊了几句，她也不好问别的，只是说床给沈清晏铺好了，不是家里的旧床单和被子，是她昨晚特意新买的，已经洗过了，沈清晏到了家就可以休息。
沈清晏说了一声谢谢，姜妈妈就说中午过来吃饭，年年在家里都做好菜了。
沈清晏说她想睡觉，就不来了，改天她请姜妈妈和年年吃饭。
姜妈妈当然没勉强，就是觉得奇怪，但她说不出来。
姜年年垂了垂眼，收敛起眼中的失落，不让妈妈看出来。
吃过饭后，妈妈回房了，姜年年躺在沙发上发呆，躺了没几分钟，她跑到门口，拉开门往隔壁看了一眼，门板紧闭，她就靠着自己家门板站着，站了大半个小时，隔壁也没人出来。
姜年年想，姐姐刚回家，需要休息，她要懂事点。
可她好开心啊。
十二年之后，她喜欢的人回来了，两人还住得这么近，一层楼，这一层楼就她们两户人家，以后应该能够经常碰到吧。
关门后，姜年年想着，以后碰到沈清晏，她一定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她要主动和沈清晏打招呼。
下午四点多，姜妈妈从卧室出来了，她看了看家里的垃圾桶。
“年年，去把垃圾扔了。”姜妈妈说了一句，刷短视频去了。
以前姜妈妈叫姜年年扔垃圾，姜年年最多磨叽一两分钟，她换个人字拖，穿着睡衣就出门丢垃圾了。但今天听到妈妈让自己去扔垃圾，姜年年就想到沈清晏。
她以前出门好随意啊，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姜年年从沙发上蹦起来，进了自己的卧室，她照了照镜子，捏着自己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儿，又在梳妆镜旁坐下了，把自己全套化妆工具都拿了出来，又去翻自己的口红，哪个色号最好看？最显她气色好，肤白貌美呢？
姜年年胡思乱想着，还有衣服，她下楼扔垃圾该穿什么样的裙子，什么样的鞋子？
她昨晚没有洗头，现在要不要洗个头？她的头发有没有油？
万一扔垃圾时候，在走道上或者在电梯里在小区的小路里遇到沈清晏，她就踩个人字拖穿着睡衣，头发也凌乱披散着，一点不像注重形象的年轻女孩子，会给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年年觉得自己要先洗个澡洗个头，再化一个精致的妆容，穿漂亮的裙子，穿漂亮的高跟鞋，打扮得清爽美丽，这样就可以扔垃圾了。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姜年年去了浴室洗澡。
姜妈妈刷短视频时，一直笑个不提，她看了很多短视频，还听了会小说，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五点，又要做饭了。
姜妈妈随意一瞥，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今天的垃圾还在家里。
姜妈妈大叫：“姜年年，你人呢？让你扔垃圾，你怎么还不去扔？”
姜年年刚把头发吹干，正在衣柜里挑裙子，听到妈妈的话，她焦急道：“妈，马上，我等下就去丢垃圾。”
姜妈妈无语，扔个垃圾才花几分钟，哪知道女儿可以拖拉两个小时，姜妈妈走过去，就看到女儿坐在梳妆镜旁，正在认真挑选粉底，看到她，女儿还问她哪个粉底显白自然。
姜妈妈给了女儿一个白眼，她当然没理姜年年，把门一拉，朝客厅走去。
等姜年年妆容精致，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从卧室出来，她直奔向家里的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的，垃圾袋一看就是新换上的。
姜年年握着垃圾桶哀嚎：“妈，我家的垃圾呢？”
厨房里的姜妈妈道：“我扔了啊，指望不上你。”
姜年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叹口气，起身，走到沙发旁躺下了，三个小时啊，她清洗和打扮花了三个小时，用的最贵的粉底，她还把今年都没用过的卷发棒拿了过来，还卷了下头发。
姜年年动都不想动了，充沛的精力在这一刻彻底被掏空。
姜妈妈端着一锅甜汤从厨房出来，她看了年年好几眼，越看越奇怪：“你穿成这样干什么？要出去啊？”
姜年年有气无力：“出去扔垃圾啊。”
“谁扔垃圾盛装打扮的，我还以为你要出去约会呢，扔个垃圾还化妆，你卸妆不麻烦啊。”
姜年年不想理妈妈了。
姜妈妈叫她吃晚饭，说今晚的甜汤不错，叫她多喝点。
吃过晚饭，姜年年又去洗澡了，她卸了妆，穿着宽大的睡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玩了好几个小时，姜年年跑到门口，拉开门后，她往隔壁看，想从门板间的缝隙里看到隔壁有没有灯光倾泻出来。
让她失望了，没有。
根本看不到灯光。
姐姐在不在家？姜年年也不清楚。
姜妈妈敷着面膜出来了，她在沙发上坐好，拿着遥控器换台，姜年年把门关上，挪到妈妈旁边坐下。
“妈妈，清晏姐姐今天吃什么呀？”姜年年好奇问。
姜妈妈敷着面膜，不是很方便说话，她语气有点含糊：“说是点外卖，她不肯过来吃饭，唉，这么多年没见，都生疏了。”
姜年年抱着姜妈妈的肩膀撒娇：“清晏姐姐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吗？”
姜妈妈点了下头：“特别漂亮，好看到会让人忽视掉她脸的那种优雅温柔。”
姜妈妈说着，拿过手机：“我问问你沈阿姨，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以这样呢？就这一个女儿，就算女儿做错了事情，好好教育就是了，说什么断绝关系，真是幼稚。”
姜年年竖起耳朵，在妈妈给沈阿姨发消息时，姜年年就把脑袋搁在妈妈肩膀上看。
沈妈妈回复的很快，和姜妈妈聊了几分钟后，沈妈妈情绪激动出来。
沈妈妈：【我就这一个女儿啊，从小培养她，在她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可她呢？一点都不争气，我和她爸爸能怎么办？】
沈妈妈：【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她不要，偏偏喜欢女人，找个女人谈恋爱。】
沈妈妈：【这不是有病是什么？我让她去治病，她不肯，说我不理解她，说她和那个女的真心相爱，跑到我面前说以后就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沈妈妈越说越激动，发了几十条消息过来。
姜妈妈倒是很平静，一声不吭看完了，看完后，姜妈妈没急着回复，而是看了年年一眼，就看到年年惨白着一张脸，黑亮的眼睛里全是害怕。
姜妈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她低声说：“妈妈不干涉你的性取向，你要是喜欢女孩子，你就带回家给妈妈看看，只要你们真心喜欢，妈妈就支持你们在一起。”
姜年年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妈妈想错了。
她这一刻是难过，也心疼沈清晏。
姜妈妈却以为女儿是在害怕自己会变得沈妈妈一样，因此，姜妈妈比以往都要温柔：“你那两个朋友，湘湘和芙蓉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喜欢她们中一个，和她们哪一个谈恋爱，妈妈做梦都会笑醒。”
姜年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她说：“妈妈，我和湘湘芙蓉她们只是好朋友，我现在也没喜欢的人。”
“妈妈，你的手机给我看看，沈阿姨说了什么？我没全部看清楚。”
姜妈妈把手机给了姜年年，姜年年仔细看了一遍，后面的消息，都是沈妈妈一直在骂人，她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现在，她还是接受不了。
只是，在沈清晏轻生被救回后，沈妈妈愿意关心女儿的事情了，她害怕女儿再一次轻生。
这些，沈妈妈没和姜妈妈说。
“她们分手了吧？”姜年年想着昨晚妈妈说的话，妈妈说姐姐现在是单身。
姐姐三十岁了，谈过恋爱很正常，姜年年从没抱过期望，姐姐没谈过恋爱，她也觉得姐姐现在结婚有孩子也很正常。
姜妈妈取下脸上的面膜，她手指黏糊糊的，让姜年年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手，姜妈妈这才道：“我现在也不清楚了，以后问清楚了再说吧，你沈阿姨这样，难怪清晏闷闷不乐，要我说，孩子的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孩子有自己的人生，当父母让孩子做个好人就行了。”
姜妈妈拿着手机站起身：“我给你沈阿姨打个电话，安慰开导下她，都是当妈的，怎么会忍心呢。”
她说着看姜年年：“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明天礼拜一啊，姜年年这样想着，她和妈妈说了晚安，回了卧室，她趴在空调被上，握着自己的手机在群里和好朋友聊天。
她好难过好想哭，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也没和湘湘芙蓉她们说，而是在群里特别活跃，说特别多的事情。
湘湘和芙蓉都觉得她好开心。
她们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
她们也很开心，和她一起在群里闹。
姜年年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到晚上六点，她中午在公司吃饭休息，以往，她都是八点才起床，洗漱之后换衣服就去上班，下班后就回家。除非有事情，不然绝对不会早起，晚上也不会出门。
周一，姜年年六点半就起来了，洗漱之后，她化了很久的妆，这才出去和妈妈一起吃早餐，妈妈也发现她化妆了，看了她好几眼。
打开自己家的门，姜年年往隔壁看，她想着隔壁也能开了门，直到她进了电梯，隔壁也没开门。
姜年年一整天在公司里都没什么精神，但她在三人的小群里却是越来越活跃了，说个不停，什么都和好朋友聊。
六点，姜年年从公司离开，到了小区后，她往她住的那栋楼看了一眼，现在才六点多，太阳还很大，也没哪户人家亮着灯。
姜年年突然就不想回家了，她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吃了饭，又找了个咖啡馆喝咖啡，坐到八点多，她才进了小区。
她看到家里亮着灯，妈妈在家。
旁边的房子里，有一个窗户也亮着灯，姜年年认得出来，那是沈清晏的卧室。
沈清晏在家里。
这个认知让姜年年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她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了，踩着细高跟就往电梯口大步走去，坐着电梯上楼时，姜年年一直在想沈清晏，她今晚一定要过去串门。
嗯，她一定要去！
电梯停下后，姜年年从电梯里出来，她看了一眼隔壁，她站了好几分钟，进了自己家。
关门时，她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掌。
“妈，我回来了。”姜年年朝着客厅的方向喊。
姜妈妈应道：“听到了，快来吃水果，你清晏姐姐送过来的苹果。”
姜妈妈声音里都是笑意：“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我爱吃苹果呢，瞧瞧这红富士多好看，多清脆香甜。”
姜年年飞奔过去，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排排的红富士，果盘里有切好的苹果块，旁边还有几根果签。
姜年年拿起一块苹果，她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苹果香味，她笑着问：“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要是晚上，她会想抽死自己的，为什么她没早点回家？
“午饭时候，她一个朋友过来了，一起出去吃饭，顺便给我送了一箱红富士，我不知道送什么，就说叫她来家里吃饭，她说有时间就过来。”
姜年年好兴奋好开心：“那她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呀？”
她做菜可好吃了。
“不知道，这不刚回国，事情多吗？不过我听她说，这次回江城是工作的事情，她过不久要去大学教书了，就是你读的那个大学，她那个朋友现在也是你大学里的老师，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姜年年觉得自己是不认识的，她都毕业好几年了。
但这一刻，她特别后悔，为什么她没留校读研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