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怀这样说,李瑜才堪堪打消了将这个孩子打掉的念头,对上宁清礼笃定的双眼,一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王爷,相信江大夫,有他在……一定不会出事的。”
江怀听罢,赶忙上前一步道:
“在下必定不会辜负王妃的厚望,一定会尽力保得王妃和腹中胎儿的平安。”
“如此也罢。”
李瑜挥挥手赶走了江怀,顺势将宁清礼勾进了怀里,脸上依旧挂着担忧的表情,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
宁清礼此时正在窃喜,皇室向来十分看重子嗣,却没想到李瑜居然会说出为了自己不要这个孩子这种话。
原来自己真的在李瑜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别担心了,还有好久才到生产的时候,而且这段时日一直有沈先生帮我调养,所以身子并没有那么差。”
宁清礼安慰李瑜说道,边说还要边给李瑜展示,作势就要起身。
李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宁清礼想要干什么,没想到被他挣脱了自己的怀抱。
等李瑜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看着宁清礼当着他的面跳了好几下。
“小心!”
李瑜慌张起身急忙将宁清礼圈在了自己怀里,李瑜都要急得发疯了,可宁清礼的嘴角居然还挂着微笑。
宁清礼顺势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好不好?”
意思是让李瑜别再担心,李瑜面上点了点头答应了宁清礼,可是他怎么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呢。
现在宁清礼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他的心脏。
不提到沈景山还好。可是一提到沈景山,宁清礼的心上就像扎了一根刺一般。
“王爷……”
听到声音,李瑜放下手中的书,低头看向宁清礼,伸手紧了紧裹在宁清礼身上的薄毯。
“怎么了?”
对上宁奇怪礼有些躲避的眼神,李瑜下意识心底泛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宁清礼说。
“沈先生如今怎么样了?”
看着李瑜脸上瞬间暗淡下来的神情,宁清礼一时间也有些犯怵。
“清礼怎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李瑜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出口的语气意想不到的泛酸。
不是你答应了我跟你回京之后就放了沈先生嘛,宁清礼不禁在心里暗暗道。
“咱们说好的……王爷不会忘了吧?”
害怕直说再惹得李瑜不开心,所以宁清礼说得十分隐晦,可李瑜还是听出了宁清礼话中的意思。
“本王不会忘的,只是一个小喽啰罢了,还用不着本王费心。”
李瑜虽然答应了宁清礼可却打心底里不想放了沈景山,如今被宁清礼提起,心里就蓄满了怨气。
十分不讲理地想到,清礼刚刚和本王和好,还没来得及亲近多久,就一心想着沈景山那个东西,真是让人生气。
丝毫没有意识到,沈景山是生命垂危的地步。
“那王爷何时放了沈景山……嗯?”
“……周见山!”
宁清礼趁热打铁问道,李瑜脸上强装镇定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无奈之下忍着烦躁喊来了周见山。
“放了沈景山。”
周见山刚进来还没起身就听到李瑜说道,吓得他不禁抬头看向李瑜。
因为李瑜说这话的语气实在不像是放人,而是要杀人。
“看什么看!本王说的你都不听了?”
这下周见山更看不明白了,因为李瑜的神情更糟糕了,可既然王爷这样说了,周见山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接下了李瑜的命令便转身离开了。
“属下这就去办。”
却在转身之后感受到了王爷更加强烈的目光,周见山不禁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这下总可以了吧?”
李瑜明显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语气十分委屈,怎么听怎么像是失去了宠爱的小孩子。
“沈景山怎么也算是一位名士,若是王爷这样一直无缘无故的抓着人,难免会起不少争议。”
“倒不如就当是顺应了民心,顺便卖了我一个人情。”
宁清礼语气软软边说,边朝着李瑜靠近,到最后这个脑袋都埋在了李瑜的脖颈处,手臂也紧紧抱住了李瑜。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有力的拥抱,又听宁清礼说了这么一通安慰人的话,李瑜心中的不快顿时消散了许多。
“算他走运。”
用力地摸了摸宁清礼的后脑勺,将沈景山偷偷放入了不可饶恕的名单里。
李瑜昨夜基本没怎么睡觉,今天又一直在赶路,身子早就已经疲惫的不行,最后吃完晚膳也没回王府,就直接抱着宁清礼在这里歇下了。
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早,李瑜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正在熟睡的人。
轻轻地将手臂从宁清礼身下拿出来,留恋地在宁清礼脸颊落下一吻,最后不情不愿地起身更衣。
以李祠为首的使团已经从京城出发一日了,这一日里李瑜一心忙着将宁清礼找回来,如今宁清礼也顺利找了回来,距李祠抵达边境大概还需十几日。
接下来十几日可不好过啊。
“夏国的暗探可有回信?”
李瑜一边整理着身上的朝服一边问道:
“回王爷,今早才送来的密信,请您过目。”
左昔说着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了李瑜手中。
李瑜打开信件,白纸黑字映入了他的眼帘,眉头先是紧皱随后又慢慢舒展开来。
“果然不所料,拓跋烈虽然夺取了王位,可是夏国境内对他颇有微词,倒不如说夏国比大汉还要注重信仰,在他们看来只有获得长生天祝福的人才配做君主。”
“而这个人既不是拓跋明宇,也不是拓跋烈,而是……”
说到这里李瑜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边。
“是那个嫡子拓跋明森嘛,要属下派人去找嘛?”
虽然夏国王室对外声称拓跋明森早就已经丧命可从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位小王子的尸体,若是这样说的话,恐怕这个王子有可能生还吧,左昔不禁想到。
若是能找到这个小王子,并且为他们所用的话,这样两难的境地就能够轻松化解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左昔怎么也没想到李瑜居然会拒绝。
“不必了。”
“那……这件事要告诉公主嘛?”左昔问道。
“先不用告诉她,等时机成熟了本王自会告诉她。”
现在告诉明珠的话,恐怕只会打草惊蛇,虽然小木如今已经失去了许多过去的记忆,可还是小心为上。
“是。”
左昔点点头,见李瑜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出了房间,可心中却多出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又没有理由去见公主了。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左昔的脑子里,左昔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东西全都甩出去。
夏国王宫,长明宫。
这座宫殿是用水晶建造起来的宫殿,夜晚时只需一点点烛火就能照亮整座宫殿,动火通明,所以被命名为长明宫。
“报——”
一个宫人快步走入了内殿,一旁的侍卫见状赶忙闪到了一旁给这个宫人让开了路。
“发生什么了?”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王位之上,满脸的络腮胡子,不怒自威。这便是夏国如今的王——拓跋烈。
“回王上,大汉的军队已经全都退回十三州后了。”
“哈哈哈哈,这帮汉人果然是一群没骨气的东西,这么快就逃回自己地盘上了。”
拓跋烈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背上。
“王上英明,果然要对付汉人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宫人见状赶忙恭维道,拓跋烈听罢,脸上的笑容更深,可见这个小宫人的话,十分合他的意。
“去吧,去吧阿喀西给本王喊过来。”拓跋烈命令道。
那小宫人得令赶忙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儿一个肩膀上满是刀疤的雄壮男人便走了进来。
“王上。”那男子向前走了几步,向拓跋烈行礼。
此人便是夏国的第一勇士阿喀西,同时也是拓跋烈手下的第一猛将。
拓跋烈看见阿喀西进来正了正神色,收起了刚才脸上那种嚣张的表情,阿喀西和别人不同,才不会恭维他的这些小心思。
屏退了两旁的宫人之后,拓跋烈才道:
“那个人怎么样了?”
拓跋烈问的自然是前段时间才被他从王位上赶下去的拓跋明宇。
“回王爷,他由属下亲自看管,绝无逃脱的可能。”
阿喀西笃定地说道,听到他如此肯定的语气,拓跋烈心中的担忧才消减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拓跋明宇手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拓跋烈才不会留他到现在,早在那日宫变的时候就该取下他的首级。
拓跋烈越想越气,心中暗暗发誓,等到自己知道了拓跋明宇的秘密之后,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折磨到死。
拓跋烈又和阿喀西交代了其他的一些事项,说完之后阿喀西见拓跋烈没别的事了,便离开了长明宫。
今日拓跋烈提到拓跋明宇之后,拓跋烈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几日没见过他。
于是便调转了方向,回了自己的府邸。
一进门便被一个小奴隶挡住了去路,这奴隶是他买下来照顾拓跋明宇的。
“怎么了?”
“那位……他……他还是不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