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的手指和尾巴?

  谢妄言先被这答案吓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仔细观察起了掉在地上的两个东西……果然正如叶轻雪所说,确实是一截尾巴和手指。

  看上去倒是好像被剁下来的一样。

  切口整齐……

  他抬头看向了张屠户的房梁,这东西先前便藏在盒子里,放在这房顶上。

  “……难道是张屠户自己的尾巴和手指?”谢妄言忍不住道。

  他当然记得今夜的梦中,那张屠户不仅多了一根手指,还多了一条猪尾巴。

  原先以为是梦中的怪异扭曲,现在看也许事实并非如此?

  叶轻雪一脚踢开了这两样东西,瞧着便十分嫌弃的模样,他没放开拎着谢妄言衣领的手,“晦气。”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去睡觉。”谢妄言嘀咕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叶轻雪是真的不喜欢这房子。

  从进入张屠户家里之后,便处处看这儿不顺眼,且一直站在门口不愿意进来……他看了眼对方现在的打扮,和先前在荒原中披着裘衣的模样完全不同。

  头发依旧没有打理,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再加上先前他假装的那副小乞丐模样,看着不像是有洁癖的。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谢妄言狐疑道。

  他自己观察着房间,只感觉屋内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道,夹杂着血腥气和那些残留的下水气息,虽然难闻到让他想要干呕,但也没像叶轻雪那样,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感。

  叶轻雪闻言哼了一声。

  他伸手直接掐住了谢妄言的脸,还使劲拉扯了一下,“这就开始赶人了?”

  他威胁道,“忘了之前是谁把你从猪郎官那儿救出来的?”

  他这人似乎天生喜怒无常,这会儿就看着谢妄言阴恻恻道,“我看你要被这群猪带走结亲,生一窝小猪仔才会老实。”

  “……呵呵,人和猪有生殖隔离。”谢妄言忍不住吐槽道。

  叶轻雪虽然没明白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却大概明白了谢妄言想要表达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妄言一眼,笑了起来,“那如果是猪变成的妖怪呢?”

  不会吧!

  谢妄言下意识看向了张屠户的房间,“你意思是张屠户是猪妖的孩子?”

  那他还杀猪啊!

  “我可没这么说。”叶轻雪道。

  “这房间内并未有任何妖气。”算是否定了谢妄言的猜想。

  谢妄言见妖怪的猜测行不通,便又想起了刚刚那老者的怪异模样——被叶轻雪抓住之后,居然两眼发白,发出了猪一样的尖叫,紧接着又四肢着地,飞快跑走了。

  看着好像被什么邪物附身了一般。

  至于张屠户是否真的多长了一根手指与猪尾巴,看来只能明日询问太清山庄的人,又或者是四方镇的那些居民才能知晓。

  ……

  “你问张屠户?”

  谢妄言次日一早,便找到了太清山庄的那位大师姐。

  对方似乎也听闻了昨日发生在谢妄言身上的事情,很快便又找到了昨日那位少年,“小师弟昨日也恰好梦见了张屠户。”

  因为两派中只有这俩人年岁合适,所以燕卢今日一早便与太清山庄的人互通了情报,而崇天门因为都是丹修,更擅长辅助,所以并未派年岁合适的修士前来。

  谢妄言听到那少年也梦见了张屠户,便好奇地看着对方,“你昨日也梦见了张屠户?”

  那少年点头,简明扼要地把昨日的梦境全部叙述了一遍。

  他的梦境与谢妄言的大差不差,都是在上了花轿之后,被抬到了祠堂的位置,紧接着张屠户就出现。

  “不过有一点有些区别。”少年道,“我看见的张屠户是那走尸的腐坏模样,倒并非面目完整的年轻男子。”

  虽然谢妄言梦中的张屠户在最后也撕开了画皮,但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人形。

  这也让他能清楚地看见那猪尾巴与多出来的一根手指。

  于是他便又询问了这事,果然少年露出沉吟的表情,说自己并未注意到,因为他梦中的张屠户已经面目全非,模样瞧着非常恶心,他并未仔细去观察。

  “你们说四方镇的百姓,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白灯笼。”大师姐说,“我听闻只有家中有人去世,四方镇才会悬挂起白色灯笼。”

  “那纸扎人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少年提醒道,“可我听闻一般凡人都会烧上一对童男童女的纸扎人。”

  这也是谢妄言感到奇怪的。

  怎么家家户户都悬挂了白灯笼。

  但纸扎人却又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讲究。

  “不过四方镇的人兴许知道。”大师姐又道,她对谢妄言说,“今日我们准备去找寻四方镇的百姓了解下,那些活过来的人梦里具体看见了什么。”

  “当然还有那些白灯笼和纸扎人的传统。”

  谢妄言闻言顿时表示自己也愿意一起前往。

  燕卢点头,于是昆仑与太清山庄的几人便决定一起前往。

  ……

  谢妄言看向那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对方显然还未从那几日的阴影中缓过神来。

  虽然看见几人的时候,表情都十分有礼,但神色里难免有些惊慌过度的意味。

  于是便由大师姐开口询问,向她仔细询问了那日梦境里的细节。

  少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道,“那日我在梦中看到了死去的张屠户,还有那些抬着花轿的猪,我想起了镇子里的传闻,便立即推开了那些猪跑了起来。”

  “然后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谢妄言没想到这事居然如此简单,而大师姐显然也有有些诧异,因为按照谢妄言与少年俩人的说法,梦里的张屠户极为难缠,虽然抬着花轿的猪只是看着不会做什么,但少女脱身的方法委实过于简单了一些。

  “那张屠户没有其他举动吗?”谢妄言忍不住问,“他没追着你跑?”

  少女陡然一惊,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这些仙长,片刻之后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道,“……我听到他似乎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说……”少女回忆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