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位面,宋祈安一生都在贺洲的娇宠之下度过,虽到暮年,却仍旧纯真和快乐。
温暖的阳光洒满了阳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拥抱着躺在竹椅上。
岁月也舍不得苛责美人,只敢小心地在他脸上勾画出浅浅笔墨。
他的手格外瘦,被贺洲握在手里,放在心口前。
“哥哥,安安想睡一会。”
宋祈安有些费力地把脸埋进贺洲怀里。
“安安困了就睡吧,哥哥陪着你。”
贺洲感觉到握着他的手在变得无力,将人抱的更用力,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嵌进身体。
“安安害怕……哥哥……”
宋祈安的声音带着哽咽,一遍遍叫着贺洲的名字。
贺洲一遍遍地应声,说:“我在。”
又一遍遍地亲吻着他的额头。
直到那呼喊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被吹散到空气中。
在声音消失后,世界一瞬间被定格。
不管是流动的车流还是喧闹的人群,一下子都被按住了暂停键。
再看去,却发现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都变成了曾经年轻的样子。
可其中一人的身体却开始发白,变得越来越透明。
“宝贝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贺洲牵起宋祈安白生生的手,虔诚地亲吻上指尖,似乎是在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宋祈安的身体很快就消失不见,贺洲也不知所踪。
被定格的世界再次开始运转。
“安安,别哭了,别哭了。”
系统急得在白猫身边转圈圈。
回应它的只有小猫轻轻的啜泣声,很小,却格外惹人怜惜。
宋祈安缩成一团,早就哭成了泪人。
只要一想到贺洲,一想到男人对自己的百般呵护,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贺洲,泪水就不自觉地从眼眶滑落。
“系统哥哥……可不可、把、把贺洲也带出来呀……”
宋祈安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还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着很是可怜。
他抬起头,红红的眼眶包围着那充满期盼和祈求的眸子。
系统听着有些为难。
“安安……贺洲是那个世界的男主,我没有权限,这么天道那边也不会允许的。”
它想说些什么,猫咪突然就没了声。
系统抬头看去,却发现小猫被一身黑袍的男人抱在怀里。
向来无欲无求的眸子紧紧锁在宋祈安身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主神大人!”
系统只看了一眼就慌张地低下头。
白光闪过,圆滚滚的白球化成了一个容貌秀气的少年,恭恭敬敬对着主神行礼。
主神并未理会他,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怀里闭着眼的宋祈安,手慢慢抬起,如玉般的纤长手指点在宋祈安的额头。
一缕白色光,从白猫眉心抽出,缠绕住了贺洲的指尖。
主神大人把安安的记忆抽走了……
系统看着有些踌躇之意,他亲眼看着安安对贺洲是如何依赖喜爱,但这段美好的记忆却要被剥夺,让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安安的记忆会在完成所有世界后恢复,你无需担心,我会解决,你只需要好好陪伴他。”
主神看出了系统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是。”
等宋祈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也涩涩的。
他迷茫地用爪子搓了搓小脸,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什么,只记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世界的任务。
“系统哥哥,安安完成了一个世界吗?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
“是的,因为我们的世界还没有全部完成,所以系统在穿越世界的时候会清除安安的记忆,等安安完成任务后就会及起来啦!”
宋祈安点点头,眼睛亮起来,笑眯眯地问:“那安安第一个世界有多少积分呀?”
系统被问住了,因为安安和男主在一起了,所以他对上个世界的反派积分不抱希望,也忘了查看。
此刻被问住后,只敢背着安安打开隐形世界版面,查看积分。
眼前的小光球不知为何,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
宋祈安被刺目的光闪了一下眼睛,还不等问系统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阵激动的尖叫和叫喊。
“安安!天呐!你太厉害了!我们有一百积分了!”
系统高兴的一下子跳进了宋祈安的怀里蹭来蹭去。
“安安的积分比我们正常完成反派任务得到的还多!”
“真的吗?嘿嘿!”
宋祈安闻言也高兴地和怀里的小团子贴贴,骄傲地用爪子踏了踏地:“安安早就说啦,安安是山上最凶的小妖怪!”
听到这,正在悄**吸猫的系统愣了一下,想到了宋祈安在上个世界的累累战绩,扯了扯嘴角,配合着少年僵硬的笑了两声。
在系统空间休息了片刻,宋祈安就斗志昂扬地带着系统进入了下一个位面。
夜色已染了半边天,夕阳的色彩染红了高大巍峨的宫墙,墙头堆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其中嵌着的朱红大门都紧紧闭着,宫道上时不时走过几个脚步匆匆的侍卫和大臣。
有乌鸦停在梁头叫上一两声,很快就会被机灵的丫鬟或太监赶走。
不过留下那凄厉的叫声更叫这所皇宫内人心惶惶。
“皇上!皇上!”
白发苍苍的宰相高声喊着,上了年岁的他,跑起来颤颤巍巍的。
旁边有太监搀着他,却还是慌乱地摔倒了地上。
他顾不得自己歪了的官帽,一瘸一拐地冲进了御书房。
可刚推开了门,就迎面喷溅来一股温热的血液。
鲜红的珠子砸在他的眉眼处,他瞪大了浑黄的眼珠,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脚边就是软绵绵的,还在抽搐的尸体。
一身黑衣的年少帝王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随手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剑一扔。
哐当一声。
让在场所有人都更加诚惶诚恐。
“柳爱卿,可是有事要禀告?”
帝王慵懒地靠着华美的座椅,两腿微微交叠,冷玉般的手托着额头。
他一身玄衣半敞,露出小部分结实紧致的胸膛,黑色华服上隐隐浮现着金色的龙影,肆意张狂,放荡不羁。
丞相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太监,跪在地上,布满皱纹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声声泣血。
“陛下!您刚即位三日,每日都要见血!今日还杀了前摄政王!明日又要杀废帝!更何况他们都是您的手足!陛下!现在宫内宫外本就传您性情难测,暴虐成性!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激起官忧民愤啊!”
丞相的声音绕在房梁之上,守着的太监宫女们都默默在心里为他紧张着。
贺洲一双曜石般的凤目微微眯起,像是融合了雪意在里头,凝视着这位跪在地上的忠臣。
“手足?柳爱卿可真会说笑,朕挖空了脑子想,可都是记不起我有这么些个手足。”
男人嗤笑一声,又慢慢跺着步子从高座上走了下来。
听着那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众人瞬间觉得从脚底蔓延上来激烈的寒意,抖得不成样子。
“看来,朕坐上了龙椅,却是连个处罚罪人的能力都没有,处处让人诟病,看不顺眼——”
男人说着,就突然上前激动地抓住了丞相的手,神色癫狂:“朕知道了,不如老师您来替我做决定!以后您就坐在这椅子上!”
说着就要拉起年迈的丞相站起来。
众太监被这情景吓得皆是一颤,都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
更是害怕的人,都哭了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砸在衣袍上。
“皇上!臣愚钝!臣不敢!”
丞相也被吓得软了脚,整个人全然依靠着贺洲的力量面前站着,现在根本无人敢搀扶他。
“啊——”
贺洲薄唇微启,露出遗憾的神色来,有些沮丧地甩开人的衣袖,又捡起脚边的剑,在早就没了气的“手足”的衣物上蹭去血迹。
“太可惜了,我没有老师这般的胸怀和学识,只是鲁莽的武夫出身,怕是要让老师多多费心了。”
话音刚落,刚被擦拭去血液的剑又被猛地扎进了尸体的腹部。
剑穿透尸身扎在木板上的声音在死气沉沉的殿内格外清晰。
丞相被吓得瞪大了眼。
此时他头顶的官帽也掉了下去,再也撑不住,软趴趴地跪倒在地上,凌乱的白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疯老头。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激怒眼前的陛下,即使自己身为他的恩师,也会被不留情地斩于剑下!
随后,又响起几声重物砸在地板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
是不少太监宫女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贺洲看着这群惊魂未定的人,眼底浓浓的嘲讽之意。
他着实无趣,抬起脚步走出了御书房,只留下一地惊恐和血腥。
贺洲本漫无目的地走在宫道上,驱散了要跟着他的太监宫女,却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停留住了脚步。
清脆甜软的嬉笑声从园中传来,还有稀碎的铃铛声,带着自言自语的呢喃,听得不是很清楚。
自从贺洲即位后,皇宫内外都很少甚至根本就听不到如此纯粹的笑声了。
贺洲皱起眉,抬脚向园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