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乖,我最后再说一次,赶紧离开这里。“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不敢动我,是因为他们暂时还动不了我。“
“但若他们看到你一个外人在,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不保证了。”
寒邺解释完,无视震惊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的祈乖,就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窗外的雷声逐渐消散,雨声也变小了。
但是祈乖的内心却愈发的急躁儿,他艰难的思索着,自己要不要离开这里。
突然,他回过头,冷不丁的问了寒邺一句:“ 寒总,现在是法治社会,您刚说的好像自己被黑社会盯上了,家都要被一窝端了似的,一定是在诓我,你其实,是想让我离开这里吧?”
寒邺饱受胃出血的折磨,方才他还能和祈乖说了那么多话,已经废了他很多力气了。
因此,这会儿他听到祈乖的质问,也只是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并没有做什么回复。
但寒邺的内心,可不像他表现的这样。
他以为祈乖这是意识到被骗了。
谁知道,祈乖的下一句话,让寒邺觉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祈乖走到寒邺身边,大着胆子拍了拍寒邺的肩膀:“寒总,胃出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您何苦编出这么一番话,把我支走呢。”
看着祈乖那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眼,寒邺有些无语。
他好天真。
“祈乖,你想多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要不是现在因为胃出血,疼的要死,寒邺早就起身将祈乖赶出去了。
可祈乖却不依不饶:“寒总,胃出血可不是小事,这是会危及生命的,现在他们安装了信号屏蔽器,120打不通,但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去医院。”
“不用!”
寒邺哑着嗓子回绝了,一下说了那么多话,寒邺的喉咙早就渴的冒烟儿了。
他艰难的伸长胳膊,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了一杯水,刚要喝下去,一只手伸了过来,抢走了他手里的水杯。
寒邺自从来到江城,虽说不是养尊处优,那也从来没被人当面抢过东西。
他不耐的质问道:“祈乖,你做什么?”
祈乖将水杯放回到了茶几上,回道:“百度上说了,胃出血在救治之前,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
寒邺看着祈乖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关切。
祈乖还一直念叨,胃出血,胃出血。
他突然有点后悔,将祈乖的消息这么早放到了老爷子耳目那。
可一想到,如果白鲢若是被老爷子带走,会遭遇的后果……
寒邺又狠下心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赶紧离开这里。”
被寒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么冰冷的态度对待,祈乖也终于也萌生了一点退意儿。
再说了,他完全可以跑到保安室去让保安带人把那些屏蔽器给拆了。
这样,120的电话就能打通了,他也不用继续在这里跟寒邺耗了。
想到这,祈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门口跑。
寒邺目光复杂的看着祈乖打开大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
终究,他还是将阻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祈乖,能不能跑掉,就看你的运气了。
寒邺躺在沙发上面,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脑子里,闪过了和白鲢,小时候经历的种种……
‘叮咚。’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信号,来了几条消息。
发件人都是白鲢。
是在质问他,为什么别墅周围有信号屏蔽器,为什么保安说这所别墅里面潜入了可疑之人。
保安?
寒邺皱眉,保安怎么会知道,别墅里潜入了可疑之人。
老爷子的那些人,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但是手脚还都是麻利的,怎么会被保安抓住马脚呢?
寒邺还没有仔细思索完这个问题,大门就被祈乖推开了。
祈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门口的保安。
“寒总,真是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失误,让您受惊了。”
寒邺 面无表情的看着保安:“什么意思?说清楚。”
保安赔笑道:“寒总,您先别动怒,是这样的,多亏了这位先生提醒我们,我们才在您别墅周围抓住了几个盗贼,让这些有害之人进入到别墅内部,是我们保安的失职、”
保安说完,还特意朝寒邺深深地鞠了一躬。
寒邺点头:”知道了。”
保安准备离开,然而离开之前,他古怪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明明刚下过雨,天气阴凉,却大汗淋漓的祈乖。
余光又像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一直躺在沙发上面,虚弱到脸色惨白的寒邺。
他的脑子里面顿时联想出一片不健康的画面。
保安是认识祈乖的,像这种有钱人,在住的地方养一个小情人藏起来,这事多常见啊。
可自从前阵子,有一个和祈乖长得很像,但是比祈乖好看点的白先生来到寒总家后,他就有日子没见祈乖了。
方才祈乖刚来保安室来找他去抓那些贼人,白鲢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保安室,明着也是让查一查别墅周围的信号屏蔽器和贼人。
实际上,分明是因为家里有屏蔽器,打不通电话,那位白先生急了,想借他们这些保安查岗呢。
哎,可惜白先生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早就趁着,信号屏蔽器开着的这空挡儿,不知道干了啥事呢。
恐怕就连信号屏蔽器,都是他们自己放的。
毕竟,他刚抓到那些贼人审问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信号屏蔽器的事儿。
光这样一想,保安脑中不健康的画面,就变成了缠绵悱恻加狗血的三角恋。
“看够了吧?”
寒邺不知道什么时候,冷冽深邃的目光停在了保安的脸上。
别看寒邺脸色惨白的躺在沙发上,可他的气势还是能在顷刻之间,把保安吓得腿脚发软:“抱歉,抱歉,寒总,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保安离开以后,寒邺看向祈乖,一字一句:“祈乖,你还挺聪明。”
看来,他小看祈乖了,这个看似无害的男生,或许早就从他自己和白鲢相似的容貌中,推断出了他寻找和白鲢相似之人的目的。
他这几次三番,欲拒还迎的在别墅住住离离,想必也是知道,只有住在这间别墅里面,他才是最安全的。
还有……,这次,他居然想到利用保安赶走老爷子的人。
祈乖看到寒邺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闪过,他还以为寒邺刚才那句话是在夸他。
他急忙摆手,客气道:“寒总,你谬赞了。”
寒邺:“……”
你看我像在夸你吗?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白鲢是什么眼光?
居然被和他差不多长着同一张脸的祈乖眯的五魂三道的。
他要是真喜欢这张脸,直接照镜子不就行了。
寒邺正在心中,不屑的讥讽白鲢。
突然,一只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在他的腰上乱摸。
“祈乖 !“寒邺低声呵斥道:“你做什么!”
祈乖又往上颠了颠手,回答道:“寒总,您先别动,我先试一下感觉。”
祈乖这话说,不清不白的。
饶是寒邺拥有一张冷面脸,此也被祈乖这一系列的操作,吓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白鲢究竟是什么眼光,他看上的人,都趁他不在,勾引自己了!
祈乖刚跟着保安回来之前,曾经跟120打了一个电话,可是120那边说,就在刚刚他们通往这里的必经之桥,被雷劈了。
救护车过不来,只能让他想办法先把病人送到河边,他们那边正在紧急联系救援船只。
祈乖只好跟保安借了一辆车,准备先将寒邺弄到车上。
只可惜寒邺看着肩宽腰窄的,没想到这么重。
祈乖只好扣紧寒邺的腰,想将他从沙发上拖下来。
寒邺感觉到,独属于祈乖的绵长的呼吸就在耳边,时而近儿,时而远儿。
简直就像一片羽毛,在他耳朵上,脖子上,轻轻重重的左扫一下,右扫一下。
寒邺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烦躁感儿,他终于忍不住道: “祈乖 !你能不能别在我耳边吹气!”
寒邺说完话,发觉,周围安静了几秒。
他扭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就空无一人了。
他生平,第一次走神走的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吖一声开了。
是祈乖,他推着一把寒邺用来办公的椅子走了过来。
祈乖赔笑:“寒总,您的胃出血实在不能再拖了,我力气小,抬不动您,只好把您的椅子的给拉出来了。”
祈乖表面谦逊的赔笑,心里却在嘎嘎夸赞自己。
这椅子带轮,推起来还省力,想到用这一招,他可真是个天才!
寒邺拧着眉心,目光死死的盯着椅角在地板砖上摩擦的轮子,他很不冷静的对祈乖说:“你知道我这把椅子花了多钱买的吗?这椅轮只能在地毯上滚动,一旦接触到地板就会磨损毁坏。”
祈乖一愣,目光也跟着落在椅轮上,意识到自己似乎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祈乖赶紧补救:“寒总,我只是想让您坐上,咱们能及时去医院。”
寒邺不说话,只用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祈乖看。
祈乖被盯得浑身发毛,他看这椅子也不像多值钱的样子,为了赶紧把寒邺弄进医院,他于是尝试着问道:“您,您这椅子多少钱买的?要不,这轮子,我有钱了,赔给你?”
寒邺伸出三根手指头。
祈乖忐忑:“3000?”
寒邺摇头。
祈乖更加忐忑,声音都有些发颤儿了: “不会是30000吧?”
谁料寒邺还是摇头。
祈乖嘴巴一抽:“不是,寒总您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一把椅子,您花三十万?”
那这四个轮子,不得小十万啊。
祈乖恨不得穿越到五分钟之前,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说什么赔轮子,赔得起吗?
“不是三十万。”
寒邺再次说话了。
祈乖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会是三百万吧?
这椅子是龙椅吗?
祈乖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寒邺觉得有些好笑,他清了清嗓子:“是300.”
祈乖:“……”
他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小说里面,像寒邺这种一个城市的首富,不说挥金如土吧,那也是视金钱如粪土的。
为什么,他这个前任老板,会这么抠呢?
300块的老板椅,跟寒邺的气质也不搭啊。
“寒总,您能说句实话吗?”
祈乖突然盯着寒邺,认真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执着:“ 您闹腾了这么久,是不是不想去医院?”
寒邺的眼神闪了闪,他避开祈乖的视线,装作冷漠道:“关你什么事儿。”
祈乖干笑一声:“所以我猜对了?您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害怕去医院?”
寒邺的脸,霎时间就黑了。
他固执的否认:“我不怕。”
“那现在就走吧。”
祈乖说着,就要将寒邺从沙发上拖下来。
寒邺自然要挣扎的。
但是现在的他,就跟老虎变成猫一样,剧烈的疼痛感儿,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好呵斥祈乖: “祈乖!”
“寒总,您别吼了。”
祈乖不为所动,因为他发现寒邺只是面冷而已,更何况现在的寒邺,就跟个小猫一样。
他根本就不用怕他。
就这样,祈乖连拖带拽的把寒邺弄到了老板椅上。
老板椅被祈乖充当轮椅,寒邺一路黑着脸被祈乖推到了门口。
“祈乖,这里离断桥还有十来公里, 我不给你车钥匙,你难道就用这破椅子推着我走到天亮?”
“怎么会?”
祈乖歪着脑袋看向寒邺:“寒总,您放心,我刚刚已经跟保安大哥借好了车。”
寒邺微笑:“那个保安叫什么名字,我一定回好好‘感谢’他的。”
祈乖没听出寒邺的反话,他推开别墅的大门,兴致勃勃的对寒邺介绍自己借来的车。
“寒总,您看,这就是我借的车。”
寒邺脸上的假笑瞬间龟裂。
“这就是你借的车?三!蹦!子?”
祈乖兴奋的搓着手:“寒总,您不用担心,这种车骑着可稳了。”
寒邺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身上,先前被祈乖胡乱套上但却是高定的西装, 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你让我穿着这身,坐着三蹦子,跟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