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乐风与父母的商量,最终婚礼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二十三号。
因天气渐渐转凉的原因,害怕温木受凉,在宋乐风的要求下,婚礼形式由最初的草地婚礼改为了室内婚礼。
时间紧迫,各种事项都需要加急进行,从场地预定、布置风格到礼服选定,为了婚礼能取得最好的效果,所有事情宋乐风都争取亲力亲为。
见宋乐风奔波劳累,温木于心不忍,前期也尽可能参与,但架不住孕早期各类反应的折磨,身体实在吃不消,最终被宋乐风勒令必须好好在家休息。
至于甜品店那边,自从姜铭和胡桃知道温木怀孕后,便自告奋勇承担了店内大部分的事宜,现在除了部分必须要温木亲自出马制作的定制蛋糕外,绝大多数工作他俩都能胜任。
为此,过意不去的温木特意给两人工资翻了倍。
随着孕期反应越来越明显,受激素的影响,温木也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变化。
比如,变得越来越粘人。
“小木哥?小木哥?稍微松一下手,我要先起床了。”
早晨时,准备起床的宋乐风被温木死死地搂住,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要……”
温木双眼都没睁开,闷声闷气地回答,手上的动作反而缠得更紧了些,犹如一只八爪鱼。
虽然就一直这样睡下去是件美事,但无奈宋乐风今天有事要办。于是他只好释放出大量安抚信息素安抚温木,然后把自己沾染了大量信息素的衣物塞到温木怀中,这样才得以成功起床。
————
还比如,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双腿抽筋疼得动不了时,温木抱着枕头泪眼汪汪地缩在沙发上。
宋乐风小心地将他的脚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断调整力道替人按摩着。
“还疼吗?”
他问。
“疼。”
温木撇嘴,眼角噙着泪。
“早知道不怀孕了,好难受。”
他委屈地说。
“乖,那我们就不怀了。”
宋乐风顺着他的意思安慰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要了?”
温木突然话锋一转,瞪了他一眼。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乐风忙解释道。
“那你什么意思,我就得这么难受吗?”
“没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信,那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你是不是敷衍我?”
“真的没有……”
宋乐风简直百口莫辩。
————
再比如,变得越来越任性了。
半夜醒来,见温木靠在床头坐着,宋乐风吓了一跳:
“怎么了宝宝,不睡觉在这里坐着?”
他爬起来将人抱进怀里,问道。
“我好想吃章鱼小丸子。”
温木委屈巴巴地抬眼看向他。
“好,我去给你买。”
想也没想,宋乐风就披上外套下床,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而等他开车从几公里外的夜市买回来后,温木却只吃了一个小丸子就不再有胃口了。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宋乐风:
“你会不会生气呀?”
而宋乐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
“当然不会,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提,我都会满足你。”
对于温木难得的任性,宋乐风不仅不生气,还乐在其中,格外享受地照顾着他。
毕竟平日里的温木少有这副依赖人的模样。
————
转眼到了下个月底,婚礼举行。
豪华宽敞的大厅被婚庆公司依照宋乐风亲自设计的示意图布置,以蓝白为基础色调,天花板悬挂着炫目繁致的水晶灯,T型舞台旁布满了浪漫的白玫瑰,素静又典雅。
每张酒席桌上都铺上了洁白的桌布,其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的由松木制成的花瓶,瓶口中插着一枝盛放的紫罗兰。
空气中充斥着紫罗兰花香和松木香交织的气味,格外好闻,让人瞬间联想到仲夏夜星空下的旷原。
受邀的宾客纷至沓来,一时间宴会大厅内人潮人海。
来者既有温木的朋友,也有宋乐风的亲友,以及宋家那边的亲戚和商业伙伴,可以说是人如潮涌。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后,婚礼正式开始。
“那么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郎入场——”
担当司仪的宋晟拿起话筒宣布道,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紧闭的门上。
站在几乎两人高的厅门外的温木,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推开了门。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走进婚宴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包括舞台尽头的宋乐风。
宋乐风今天身着一身黑西装,贴身的制服勾勒出他的黄金比例,更显他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身材比例。
他转过身来,眼眸中落入温木的身影后,眉眼弯起,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今天的温木穿着与他配套的白西装,发顶佩戴白色头纱,一身圣洁的白,仿佛落入凡尘的天使,叫人移不开眼。
温木手捧鲜花,独自走上T台,与站在尽头的宋乐风相望。
“诶,我们的这位新郎先等等。”
宋晟拉住当即就想上前的宋乐风,眯眼笑着拦下他。
“我们都知道你很心急但是你先别急,要想迎接你的爱人,还需要先做个小游戏哦。”
宋乐风狐疑地看向他哥,用眼神询问彩排时不是没有这一环节吗。
而宋晟假装没看见,继续宣布游戏规则:
“这个游戏呢,就是答题走向对方,我会准备几个问题,回答正确才可以向对方迈进一步。”
“那么首先,请问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他看向温木。
“在小区的楼道里。”
温木笑着回答。
“好的,那么请前进一步。下一个问题,请问是谁先表白的?”
他接着看向宋乐风。
“我。”
宋乐风坦然说道。
“好,请迈步。那么请问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哪里?”
“在海边。”
温木回想起接受告白后,两人在海边看完日出后沿着海滩漫步的场景。
“请往前走一步。请问宋乐风先生,你爱对方吗?”
“爱,小木哥,我爱你。”
宋乐风认真地回答。
“那么请问温木先生,你爱对方吗?”
“乐风,我也爱你。”
温木敛眸,脸颊泛红,却依然说出了坚定的表白。
“好,现在两人新人都已经回答完毕所有的问题,但是两人间还剩下一定的距离。”
“感情是双向奔赴的过程,剩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了。请两位新人向前走吧,奔向你们的爱人。”
说完,宋晟后退一步,将舞台留给两人。
聚光灯投下,此时的舞台上只有两人,泛动着情意的眼眸注视着眼前人,彼此的眼中也只有对方的身影。
温木正想抬腿向前,却接受到宋乐风的讯号。只见宋乐风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先一步奔向了他。
但在距离温木一步之遥的位置,他停了下来,并对温木张开手臂。
温木了然,然后上前扑向他有力的怀抱中。
——我走完我们之间九十九步的距离,你只需要选择我,然后迈出最后的一步。
宋乐风拉着温木的手走回舞台尽头,下一步就是交换戒指的环节。
“快,小咪,到你出场的时间了!”
台下的姜铭将抱在怀里的小咪放到舞台上。
胸前系着小领结,背上绑着戒指盒的小猫咪在灯光下懵了片刻,转了一圈找到了温木的身影后,连忙哒哒哒跑过去。
“快来小咪。”
温木笑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咪的脑袋,而后从它背上取下戒指。
完成使命后,小咪嘟噜噜甩了甩毛,然后蹲在了温木脚边抬脚挠痒痒。
站起来后,温木打开戒指盒,笑了笑,而宋乐风也回以他一个浅笑,抬手拿起戒指,缓缓套进温木的无名指上。
戒指尺寸正好,完美贴合在手指根部,戒托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温木同样的,也为宋乐风带上戒指。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宋晟不忘宣布道。
闻言,两人互相看向对方,脸上不约而同泛起一抹羞涩。
对视几秒后,宋乐风失声笑笑,然后抬手掀开温木发顶的头纱,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而温木踮起脚尖,仰头回应着这个吻。
舞台两侧放起小礼炮,缤纷多彩的亮片纷纷扬扬地从上空落下,他们在人声鼎沸与热烈的祝福声中接吻。
“芜湖——”
在座位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姜铭站起来疯狂起哄着,坐在他旁边的齐远修笑得一脸宠溺,还叮嘱他小心滑倒。
胡桃也咧嘴笑着趴在椅背上看着舞台上的两人,时不时张嘴接过自己男朋友喂来的菜。
而江错正照顾着在埋头吃饭的宋满,见宋晟下台回到座位,便递上刚晾凉的茶水给他。
一旁的宋母见状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宋父难得的也舒展开眉头。
今日,注定是充满爱意与温情的一天。
——
一年后。
一缕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偷跑进厨房内,照在料理台面上,也照在室内人的身上。
温木轻哼着歌,往奶瓶里加着水冲奶粉。他先是将奶瓶在脸颊上贴了贴,又在手背上挤了两滴试温,确认温度合适后才拿上奶瓶走出厨房。
懒洋洋地窝在客厅沙发上的小咪瞧见了他,也只是敷衍地喵了一声,打了个随意的招呼就继续睡成一团。
“一到冬天就这么懒啊小咪。”
温木看着它笑着打趣道。
接着他探头走进客卧——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婴儿房,对房间中央的婴儿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宝宝,该吃东西啦。”
“啊噗——”
似乎是感受到爸爸的呼唤,小宝宝睁开了眼,举手在空气里虚抓着。
温木小心地将宝宝从床上抱起,将奶嘴送到他的口中。
饿起来的宝宝大口大口吸着奶嘴,那贪吃的模样快把温木逗笑。
宝宝才刚几个月大,一脸的婴儿肥看上去肉嘟嘟的,皮肤也如鸡蛋一般吹弹可破。
说来也奇怪,孩子的五官和脸型哪哪都像宋乐风,一双眼睛却随了温木,又大又圆的,宛如水灵的小鹿眼。
吃过奶后,温木又抱着孩子在屋里溜达了一圈。见宝宝一直在盯着墙上的挂钟,他便忍不住逗道:
“怎么啦,宝宝也知道再过半小时大爸爸就要回家啦?”
“噗啊,噗。”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宝宝张着吐字不清的说着。
“乖,我们一起等大爸爸到家。”
这一年来,宋乐风在圈内的名气日益提高,成功跻身知名青年艺术家行列。近期他受邀前往国外参与一场国际艺术家群展,需要外出一个礼拜,今天下午三点才能到家。
而对应的,温木的事业也在蒸蒸日上。门店客流量日益加大,营收比最初开店时翻了好几番。因姜铭对工作的喜欢,他提出想要投资开设分店,与温木共同经营甜品店。经过商议,温木与宋乐风同意采用合营连锁的模式开设分店,即总店仍由两人完全控股,而分店则由三人合资控股,进行合伙式共同扩/张经营。
胡桃虽因学业的原因不再在店里兼职,但也时常来店里玩,大家依旧还是朋友。
“呜,唔啊,噗噗。”
三点到了,而宋乐风却还没到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宝宝着急起来。
“乖,宝宝不急,大爸爸可能路上耽搁了。”
温木忙安抚道,释放出一抹安抚信息素包围着孩子,并抱着孩子来到窗边守着。
又过了一小时,温木终于瞧见了楼下熟悉的身影。
“啊,啊——”
同样认出来了的宝宝扭头看了看温木,又指了指楼下。
“是大爸爸回来了呀。”
温木笑着,抱着他转身去到门口。
门锁转动,打开门后,风尘仆仆的宋乐风回到了家。
“抱歉航班延误了,落地时间比预期的晚了一点。”
一进门,他张开手抱了抱温木,解释道。
“没事,路上肯定累了吧。”
温木仰头亲了亲他。
“宝宝一直在找你呢。”
闻言,宝宝也伸出手对着宋乐风的方向虚抓着,肉鼓鼓的脸颊像是在赌气噘嘴一般。
“是吗?乖宝,来让爸爸抱抱。”
宋乐风笑着接过了孩子,抱着怀里颠了颠。
闻到了大爸爸熟悉的气味,宝宝这才咯咯笑起来。
“对了,马上到春节了,今年就和我一起回宋家过年吧?我爸妈一直催我让今年带你回去。”
去年春节因温木身子不便,宋乐风便拒绝了带他飞回家,并亲自留在这边陪他过了年。为此,宋母念叨了好一段时间,并叮嘱今年一定要回来一起过年。
“好啊,到时候收拾好东西一起带宝宝回去吧。”
温木答应道。
“正好我爸妈他们也想孩子了,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宝宝咯咯的笑声,被吵醒的小咪也时不时发出嗲嗲的叫声,像是呼应一般,彰显存在感。
整个屋子都被温馨与爱意包围。
而屋外,萧瑟寒风中的树木已经抽条出翠绿嫩芽。
枯木逢风,我遇见你,何其相似,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在贫瘠枯萎的枝丫上迸生出鲜嫩的新芽,重焕生机,迎来全新的明天。
“乐风。”
“嗯?”
“我爱你。”
“好巧,我也爱你。”
番外:齐远修x姜铭(一)
十六岁的那年夏天,姜铭第一次见到齐远修。
那个盛夏的暑假下午,窗外蝉鸣阵阵,日光和煦,哪怕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都能感受到微风中包含的独属于夏日的燥热。
“铭铭,快出来。”
姜铭躺在卧室的床上打着游戏,正专心上分时忽然听见母亲在外面喊他。于是他左滑退出游戏界面,哗地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走出来,嘟囔道:
“怎么了啊妈?”
走出房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齐远修。
——那时的齐远修刚二十七岁,博士在读,身上还是一副青涩的学生气质,不带丝毫社会人的沧桑。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黑色斜挎包,嘴角浅浅笑着,抬手朝姜铭打招呼。
“快过来,这是我新给你找的家教,齐远修齐老师,X大在读化学博士,专门辅导你的理科。”
母亲介绍道。
“你好。”
齐远修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好听,微笑着冲他伸出手来。
这就是两人的初遇。
当时姜铭是什么反应呢?
绞尽脑汁,连他自己也回想不起来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但是当时见面的场景还一直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
“姜铭,该上课了。”
被保姆开门迎进来的齐远修一边换鞋,一边冲还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柄打游戏的姜铭道。
而姜铭充耳不闻,连目光都没有分给他,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游戏小人,手上飞速操作着。
“已经到补课时间了,不要玩了。”
齐远修再次提醒道。
“哦。”
闻言,姜铭只是随意地答了一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齐远修皱了皱眉,然后直接上前,拔掉了电视的插头。
“喂你干嘛!”
看着眼前突然黑掉的画面,姜铭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我打了一天了,马上就能通关了,你凭什么拔我线!”
“因为已经到该上课的时间了。”
齐远修好整以暇地抱胸,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他。
看着这小孩气鼓鼓的样子,齐远修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外表可太有迷惑性了。看上去乖巧矜贵,像个洋娃娃一样,可内里却跟个嚣张叛逆的小恶魔一样,唯我独尊,飞扬跋扈。
头一天给他安排的作业,到第二天了还是一片空白;
喊他来开始补习,不仅不配合,还要闹脾气;
就连给他讲课时,他也总是心不在焉,常常走神。
但也幸亏这小孩怕他妈,如果不是阿姨给了齐远修定海神针,让他随意管教,否则哪怕这份兼职薪水再高,齐远修怕是也不想继续了。
“你再这样,我就打电话告诉阿姨了。”
果然,一搬出阿姨,姜铭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只见他不情愿地扁了扁嘴,赌气似的将手柄摔下,起身往卧室走去。
齐远修不禁在心底默默鄙夷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要靠告状才能管住学生的人。
“把你之前考试的卷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抬腿跟上,走到书桌边坐下。
“哦。”
姜铭板着个脸答道,从书包里掏出期末试卷拍在桌子上。
齐远修接过,扫了一眼上面满卷的红叉叉以及可怜的分数,无奈叹了口气。
“我先给你讲解一下错题——”
提前一小时,齐远修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他既给人把所有错题从头到尾地讲解了一遍,又替人强化了相关知识点,并出新题举一反三给人巩固知识。
对于这一点,姜铭不得不承认,齐远修的专业水平的确很强,讲课能力也很出众,哪怕自己心不在焉地听课,也能听懂一部分。
“想不想打游戏?”
突然,齐远修来了这么一句。
“啊?那当然想啊。”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姜铭还是照实回答。
“走,去陪你打游戏,剩下那一个小时我不算你课时费,也不会给阿姨打小报告。”
说着,齐远修起身,朝客厅走去。
嗯?什么情况?还有这种好事?
不解的姜铭缓缓地眨了眨眼,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是这么玩的是吧?”
坐在沙发上,齐远修拿起手柄操作了一番,熟悉了后抬头看向姜铭问道。
“是啊。”
姜铭在离他一人远的地方坐下,拿起另一个手柄。
“三局两胜,怎么样?要是我赢了你,你以后就乖乖上课,要是我输了,以后上课时间你想怎么玩我都不拦着。”
齐远修提议道。
真有这好事?
姜铭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赶忙答应道:
“一言为定!”
我玩了这游戏多久,你才玩这游戏多久,还想打过我?看我不完虐你。
姜铭简直信心百倍。
“我再熟悉十分钟,等会开始。”
“可以,多久都行。”
姜铭自信满满,别说十分钟了,二十分钟都行。
————
一小时后。
看着屏幕上大写的KO,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姜铭目瞪口呆,手中的手柄铛地掉在地上。
怎、怎么可能啊!!居然输掉了!
难道这就是学霸吗,学习能力强到这么一会就能上手掌握?
“怎么样?”
齐远修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挑眉看向身旁的人。
“我……”
姜铭欲言又止,在撒赖和认账间摇摆。
“反悔是小狗噢。”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齐远修补充说道。
“谁要反悔,我才没说!”
被看穿想法的姜铭喉头一梗,立刻反驳。
“那就按刚才说好的,记得从明天开始乖乖上课。”
齐远修勾了勾嘴角,放下手中的东西后拿起包起身离开。
“先走了,到下课时间了,明天见。”
看着人关门离去的背影,吃瘪的姜铭发出无能狂怒:
“啊————王八蛋!!”
第二天,齐远修来到后,发现姜铭果然如同昨天约定中的一样,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
“小少爷果然一言九鼎。”
他笑眯眯地打趣着。
“那肯定。”
姜铭轻哼一声,不情愿地道。
“那今天就给你讲一些新的理综知识点,先从化学开始——”
不得不说,姜铭人还是聪明的,许多知识点一点就通,只不过处在青春期人叛逆了点,不爱学习,成绩才上不去。
难得平静的一天下来,平静得齐远修都开始怀疑这小孩是真的开始改邪归正了吗。
当然,接下来的几天立刻证明是他多想了。
这小少爷不明面上造反了,开始在暗地里搞小把戏了。
比如,在递给齐远修的曲奇饼干里加芥末。
比如,在拿出来的试卷中掺一张黄色小卡片。
再比如今天,从天而降的一袋水。
放在门上的气球被灌满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动作而向下掉落,径直砸在刚进门的齐远修身上。
水球在头顶迸裂,四分五裂的水花从头顶浇下,浇了他一个透心凉,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
姜铭:“……”
齐远修:“……”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姜铭此时内心已经是慌得不行,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以前整他不都是完美识破避开了的吗,怎么今天这次中招了?!
我没想真让他淋湿啊!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先道歉还是先带他去换衣服啊啊啊!
当他大脑一团浆糊,还在胡思乱想时,齐远修先一步开口:
“给我毛巾。”
他抹了一把脸,淡淡地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啊…?哦好、好!”
姜铭连忙应道,小跑带着人去了卫生间。
“衣、衣服我给你放在这了,是我爸的休闲服,你应该能穿。”
趁齐远修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擦头发时,姜铭弱弱地探头,小心翼翼地将一套衣服放到洗手台上。
“嗯。”
齐远修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情绪,这更让姜铭忐忑不安。
他甚至将一次性内裤、吹风机和袜子都准备了,想办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弥补。
可见人丝毫没有反应,姜铭一时间道歉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得讪讪关上卫生间的门,回到卧室书桌旁乖乖坐好。
“继续上课。”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换上干爽衣服吹干了头发的齐远修坐下,拿出准备好的讲义继续讲课,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好…”
哪怕直接骂自己一顿也好啊……
姜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停地抬眼偷偷瞥一眼齐远修,可那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姜铭最老实的一节课了。
直到结束补课,齐远修离开,他也没有其他的表现。
哪怕走时刚好撞上姜铭母亲回来,盛情邀请齐远修留家吃饭,他也婉拒了。
完蛋了,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做的有点过分了,可是我没想砸到他的,只是想吓吓他……
他之前都躲开了啊,怎么这一次中招了……
姜铭思绪万千,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铭铭,胃口不好吗?就吃这么一点怎么行。”
看着他没吃几口就撂下了碗筷,母亲担忧地问道。
“我不饿。”
姜铭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明天,还是要给他道个歉才行……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姜铭失了眠。
怀着一颗愧疚的心终于捱到了第二天下午,姜铭不停地抬头看钟,等着补习时间的到来。
“什么?!他今天请假了?”
眼见着过了点还没看到一向准时的人,姜铭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起来。这时手机响起,他接通了来自妈妈的电话,才得知了今天齐远修请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