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俩人身上,方逐尘淡定的牵着池南笙的手,经于众人身前,一直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首的皇帝眉头狠狠的皱起,都快将眼睛压没了,身子还微微后仰着,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这个混不吝的,竟然这般大摇大摆,一点都没将礼法放在眼里。

  可是,能怎么办呢?

  只能受着。

  而皇帝身旁的女人,则是满脸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不知廉耻的东西,将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不过她敢怒,却不敢言。

  毕竟这是外史盛宴,她是一国之母,再如何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皇帝去。

  见帝后两人都不准说什么,众文武百官自然也无人敢言半句。

  都齐齐的低头,端酒,各自交际。

  唯有两方不同,一方,是魏家,魏盛霖与魏旭南。

  此时兴致正浓的望着方逐尘与池南笙,眼里神色时明时暗,看不分明。

  还有一方,就是那昨夜进京的北厉使臣,不过他的眼神,尽数流连在池南笙脸上。

  至于方逐尘的腿好了这件事,皇帝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昭告了天下。

  这也是方逐尘最无语的地方,并且,他也从这件事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得瞒着父皇,最好在盖棺定论之前,不能让他知道。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搞得束手束脚的。

  父皇是迫不及待的想退位,却不曾想,魏家不灭,自己也上不了位,他就更退不了了。

  自己原本是想在装一装,让魏家能放松几分警惕,然而被父皇这么一闹,呵呵......

  不仅虎符被魏家知道了,自己腿好了也瞒不住,自己的无定城,也暴露了。

  总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逐尘一心给池南笙递吃的,对周遭的声音,自动屏蔽。

  池南笙则是一心吃着方逐尘的投喂,将俩人的这一小块地方,自动与外界隔离。

  还有个系统在耳边叽叽喳喳。

  总之,看上去,倒也和谐。

  然而,和谐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成功打破了这份和谐。

  “倒是不知,这风光霁月的尘王殿下好男风一事,竟是真的。”

  众人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北厉齐王——楚承泊。

  只见他戏谑的将视线投向自己身侧的女子:“皇妹,你这夫君,怕是要不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上首的皇帝离得远,没怎听清说了什么,但是不妨碍他能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北厉的齐王,看看他身侧那女子黑了的脸色,就是一个屁股想,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将视线缓缓落在那只顾投喂的逆子身上,心头万般无奈与无力感,油然而生。

  若是之前,他可能会在这宴会上直接提出和亲之事。

  可经过昨夜之后,他没那个胆子了。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那完全在状况外的逆子,他重重的冷哼一声,喝到:“歌舞呢?死了吗?”

  众人:......

  这不是您说尘王没到,暂时不上吗?

  然而,没人敢开腔接话,谁让那是皇帝呢?

  一旁候着的侍官快速招了招手,一直候在一侧的舞女们快速涌进场中,随之而起的,还有那徐徐的丝竹管乐声。

  “南笙,喜欢吃哪些?光禄寺卿那老家伙就在那边,等会我去让他记下,送去府中。”

  方逐尘是真的半分心思都不曾放在别处,一心都扑在池南笙身上,池南笙无奈的笑了笑:“阿尘,府中那些吃食,已经很好了,不需要这些。”

  说着,像是怕方逐尘不依,又加了一句:“再好吃的东西,一直吃也会腻的。”

  然而,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方逐尘的脸瞬间就垮了,委屈的喃喃道:“南笙的意思是,对我也会腻吗?”

  池南笙:......

  啊!!!!!

  【宿主,这方逐尘绝对是个绿茶精,绝对是。】系统也听不下去了,在池南笙肩上很是肯定的说道。

  【而且道行还不浅。】

  池南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是有点像。】

  他很不想承认,可......

  阿尘现在,是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要招架不住了。

  “阿尘,我说的是吃食,不是你,你别总跟我抠字眼行不行?”池南笙很无奈,又拿他毫无办法。

  方逐尘还在想,绿茶精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了池南笙的话,他将思绪丢到一旁,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没有抠字眼,我是真的想知道。”

  “南笙真的会对我腻烦吗?”

  池南笙叹了口气:“不会,不会,永远都不会。”

  “呵呵......”方逐尘闻言傻笑,看呆了场中一大片。

  包括上首的皇帝,皇后,对面的魏盛霖,魏旭南。

  这个傻子,真的是那个喜怒无常,生人勿近的尘王,方逐尘?

  丝竹管乐声渐渐歇下,舞女们也自场中退去,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尘王殿下如今,当真是愈发的狂妄了。”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陡然响起,所有人都转眸朝声音来源看去。

  两朝元老,柱国,魏盛霖,一身暗红色蟒袍,沉眸时不怒自威,两鬓微白,不仅不显苍老,反而更显威严,仅凭衣服就知道,他的身份地位。

  他一开口,何人敢接腔?

  所有人都默默低头,场中瞬间落针可闻。

  池南笙视线淡淡的落在魏盛霖身上,冲着方逐尘问道:“那就是魏盛霖?”

  方逐尘淡淡瞥了一眼,并不想多说他人:“嗯。”

  池南笙又问:“他身边的,是魏旭南,国舅?”

  “嗯。”方逐尘低低的应着,眼睛一直注视着池南笙,一旦他嘴里空了,就赶紧递上。

  可还是堵不住那张爱操心的嘴。

  “那个年纪小点的呢?是魏家什么人?”

  “魏盛霖的孙子,魏宥闻。”方逐尘叹了口气,伸手将池南笙的头掰向自己:“好了,他们不好看,看我,我好看。”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南笙去操心这些糟心事。

  池南笙:......

  至于那魏盛霖——

  咳咳——

  俩人压根没打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