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之际,应道生心中恶念顿生,心魔也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却在此时被轻轻拍了拍肩膀。
“道……倒是也有办法,”长安下意识就要说出口,但想了想这些修士耳朵还是挺尖的,连忙中途改口道:“不过得去看看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长安向来以应道生的想法为准,少有干预的时候,这时既然这么说了,要么是有十足的把握,要么就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师兄师姐们可否听我一言?”
应道生上前两步,在几人不甚在意的目光中,镇定的去问奚玉信:“凡人间有传药毒相伴而生,又有取蛇胆可辟蛇毒的说法,不知对于修士灵药而言,是否异曲同工?”
“修士制药对精炼和配比要求极高,但这个道理也算是共通的。”
奚玉信颇为遗憾的收起了新得的灵植,拍拍衣料起身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伤了金意石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她这般知情不言的态度令应道生心下一沉,若非长安提起,恐怕她当真要试药过后,才考虑救治金意石了。
其他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震惊之余,想起奚玉信的一贯作风,又莫名觉得十分合理。
“既然如此,温师弟快些带大家去寻那妖物。”
高灵贞当机立断,决定倾巢出动,去对付那不知名的妖物,而应道生和长安两个拖油瓶,理所应当被留下来照看半死不活的金意石。
“不行,我们也得去。”向来少言寡语的长安突然开口,倒叫几人愣了愣,阎良典甚至好心的劝说他不要逞强,留在法阵成型的营地才是上上之选。
就连姬成美也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若真这么有把握,不如换我留下来好了。”
然而在众人的一片唱衰声中,长安看了看应道生鼓励的眼神,还是坚持道:“那东西应该不是妖兽,而是肉食的植物,会释放迷幻的香气引诱猎物。”
见他言之凿凿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几人最终还是带上了长安和应道生一并前往。
至于伤重垂危的金意石,则被孤零零的留在营地中昏睡。
姬成美的阵法是以燃炼命数修习来的,他设下的守护阵,其效力无人怀疑。
跟着温池星越往前走,几人就越是相信“祈安”的说法,这东西肯定是会点儿招引之术,而且水平还不低。
偏,太偏了。
这一路树挤挤挨挨的长成一片,有的时候还得测过身子才能继续前行,若说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勾引着,任谁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一头扎进去。
“金师兄说了,越是这样人迹罕至之处,才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温池星如是解释道。
破案了,不是妖兽异植太强大,纯纯是金意石太贪了。
不知多少次挤过林木间的缝隙后,众人面前豁然出现一片平坦的原野。
比起温池星含糊不清的解释,直观看到的景象更为美丽壮观。
一望无际的粉紫色花海,随着微风拂过轻轻的起伏着,如同巨人沉眠之时,轻巧又有节律的心跳。
“掩住口鼻,放轻呼吸,当心迷障。”
兽人捕猎的本能瞬间调动起来,长安言简意赅的提醒着,透过冷静的语调似乎还能听见其中的杀机。
这个外门师弟身上的气势,未免太过霸道了。
几人依言做好防护,又向奚玉信讨要了破瘴的药丸服下,这才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待走的近了,花海的真面目才显现出来。
细若发丝的草杆直直树立着,每一根上面都坠满了云雾一般轻薄的花瓣簇,正面是迷幻的烟紫色,背面则是水嫩水嫩的粉色。
草杆时不时微微的晃动着,紫粉交错间,仿佛波纹随之荡漾开来。
“金师兄就是在花海正中,那块大石头旁边遇袭的。”温池星一马当先,略为急切的冲入其中,语气渐渐有些欢愉起来:
“那块石头看起来有些特别,很像师傅给我看过的一块乌金原矿。”
对于炼器之人来说,一块手指大小的乌金石,便足以让法器的等级更上一层。一人来高的乌金矿石,足以令任何一个炼器修士以命相搏。
“温池星!站住!”高灵贞叫不住癫狂的温池星,只好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因为在其他几人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矿石。
随着脚步深入到花海腹地中,几人也渐渐有了反常的举动。
“好大一株灵药!这得有八百年以上了!”
奚玉信蹦跳着去够虚空中不存在的硕大灵植,不慎踹倒了蹲在地上描画着什么的姬成美。
谷藏和阎良典更是拔剑而起,一边念叨着“妖孽看剑”,一边惊天动地的对打起来,砍飞的花瓣漫天洒下,空气中隐隐泛起一股腥臭的异味。
游乐安倒是还老老实实的站着,只是看向应道生的眼神莫名诡异了起来,只见她步步上前,推开想要阻拦的高灵贞,一把将“祁宁”拦在了怀中。
柔韧的软甲贴在侧脸有些硌得慌,应道生想要将人推开却又不好下手,正纠结间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句轻柔的喟叹:“道生,你回来了。”
见到自家美人被人唐突,长安几乎是急红了眼一样去拦,但游乐安一手将人按在怀中,另一手反执一把长匕舞的凌乱,一时之间反而不得近身。
而游乐安这一句“道生”,则是将精神勉强还算正常的三人都骇得不轻,竟然谁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那些害了你的弟子都已经被宗主逐出宗门了,临走前我还去把他们打了一顿。”游乐安抱着“祁宁”的小脑袋瓜吸了吸鼻子,深陷幻境之中让她骤然话多了起来。
“丘辰子看你伤重就丢开不管,连试都不愿意试,亏他以前还做出一副待你若亲子的模样,哼,伪君子。”
此言一出,高灵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明知游乐安这样辱骂宗主不妥,但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
毕竟小师弟当时的情形实在太过惨烈,而师尊为了掩盖丑闻草草结果的行径,也的确堪称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