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澈被刀疤刘的鼾声吵醒。
天还没亮透,想着再眯一会,但是无论他怎么闭着眼睛,还是睡意全无。
远处苏北马车门里,传来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仔细一听,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但是太远了,听不清是谁在里面。
沈澈偶尔风寒咳嗽,他都觉得半条命就快没了,真的很难想象,苏北从出生就一直咳嗽,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忍不住感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旁边刀疤刘的鼾声,真的让他很出戏,想感叹下命运都没心情。
小桀还在睡觉,顾衍不知道去哪里了。
反正他也睡不着,就往林子里走去,打算去方便一下。
突然,远处一抹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身影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齐南!
他时不时还弯个腰点个头,跟他平时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沈澈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什么玩意!
对着他们好像大老爷对奴隶一样,对着比他自己厉害的人,还不是乖得像条狗。
他立刻躲在了树后面,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可惜离得太远了,听不见。
另一个人的身影,被树挡住了,他这个角度也看不见。
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见,他也犯不着看个八卦,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识趣地离开了。
刚回到营地,就觉得气氛很诡异。
小桀看到沈澈回来,就把他拉到一旁,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那个病秧子苏北,好像不行了。”
难怪气氛这么诡异,连平时笑嘻嘻的阿麒,也阴沉着脸,从马车里出来。
“沈澈,你看到齐南了吗?”阿麒焦急地问道。
“我没看到。”沈澈摇了摇头“会不会在林子里,我去找他!”
沈澈刚转身,就看见从林子里出来的齐南。
齐南看见大家脸色不对,直接就向苏北的马车奔去。
沈澈特意看了一眼春生,这个当初骗他的叫花子。
没想到他脸上,也满是忧伤的神色。
装的真像!
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好歹相识一场,总是要去告个别的。
马车的帘子是拉开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苏北躺在马车里,呼吸微弱,好像只剩下一口气,随时就没了。
还一直咳嗽,感觉肺都要被他咳出来了。
被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有红的,有黑的。
齐南跪坐在他旁边,“苏北,乖,张开嘴。”眼泪一点点落在苏北的脸上,“求求你,快吃药,快吃药……”
苏北只是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没用了,能见你最后一面,已经没有遗憾了,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你不要再帮他......”
苏北伸到半空中的手,狠狠砸在了被子上。
眼睛还是不舍的盯着齐南。
齐南抱着苏北,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
“苏北,你醒过来,苏北,我只要你醒过来,我这次……这次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让我见你,我就不去见你,你不让我帮他做事,我就不帮他做事,只要你活过来,只要你活过来……”
“苏北......”
昨晚还咳得热闹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齐南高傲的脸上,糊满了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低着头时而呢喃,时而嘶吼。
事已至此,告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走吧。”沈澈说。
“站住!”齐南抬手擦掉眼泪,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沈澈道。
沈澈疑惑地回头,“郑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桀心里一惊,回头防备的看着齐南。
顾衍转身看到齐南狠厉的眼神,下意识把沈澈和沈桀护在身后。
齐南并没有理会顾衍的动作,而是盯着他身后的沈澈,“把恶魔之眼交出来!”
“什么恶魔之眼?”沈澈心里一惊,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你TM别装傻,我知道恶魔之眼在你身上。”齐南怒了。
他双手攥成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打人一样。
随着他的大怒,林间的风,也跟着变急促起来,还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衍伸出手臂,护住他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我没有,你不信我脱了衣服给你检查。”沈澈装作轻松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
说完还假意开始宽衣。
顾衍不爽的回头用眼神指责他。
小桀也翻了个白眼,表示他很丢人。
但他本人并不在意,还看着他们笑了笑。
但是他这副模样,彻底惹怒了齐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齐南双眸一沉,“自己拿出来,或者我过去掏出来,你选吧!”
沈澈被齐南可怕的样子唬住了,他怎么这么确定恶魔之眼就在他的身体里?
难道又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个人和写信给苏北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目的,应该都是同一个。
那就是置他于死地!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要对付他?
想明白这些后,沈澈悠悠地开口,“你被人骗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齐南的表情闪过一丝惊恐,瞬间又恢复了镇定,“别废话!”
“恶魔之眼在哪里,是有一个人知道,但不是我。”沈澈说完,指向了一直在旁边冷冷看戏的阿麒,“而是他!”
“前天晚上,他还对恶魔之眼的起源,下落,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沈澈继续说道。
齐南终于把目光从沈澈身上移走,转移到了阿麒的身上。
阿麒惊恐的站起来,“我只是把信上写的,告诉了他们而已,信上说,恶魔之眼的创派师祖,就是恶魔之眼的第一代主人。”
“恶魔之眼在师祖仙逝之后,成为了天山派的镇派之宝。”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所以我们就理所当然认为,恶魔之眼就在天山派。”
“这就是我和公子来天山派的目的。”阿麒怕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口说无凭!信呢?”齐南语气缓和了些。
“信,第二天就自燃了。”阿麒哆嗦着说。
听完他的话,齐南的脸色白了一分。
“你还不明白吗?”沈澈说,“这就是有人刻意做的局!”
“目的是什么,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了。”沈澈看了看马车里的苏北,眉头一蹙,“而且,难道你不觉得他的死,很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