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中了其他的毒?”顾衍紧张地问道。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看顾衍这样子,这人今天要是不行了 他非得把这殿拆了不可。
张医师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敢拖,立马解释道,“不是毒。”
“是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量,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张医师边把着沈澈的脉边问道。
“每次他身上的紫气,颜色变深之后,就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好像是个女人。”顾衍有点僵硬的说。
“看来,这股力量还有自己的意识,要不是这个封印封着,这个毫无修为的小子,早就被夺舍了。”
“可有解?”
“有,但也只能缓解,而且很危险。”
“你说。”顾衍眼里满是掩藏不住的焦急。
“等下次紫气发作的时候,把紫气吸入另一个人体内炼化,如果炼化不了,就会走火入魔。即使是你,也不例外。”张医师严肃的看着顾衍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也只是有缓解作用,要想根治,还得从源头解决。”
张医师走到顾衍身边,眼里满是急切,“芸儿跟你说什么了?”
“你真要听?”顾衍没有急着告诉他,先跟他确认一遍。
张医师低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迷离了起来。
许久,他抬头看着顾衍,点了点头,“我要听。”
“芸儿说,她知道是你杀了李铁牛,但她不恨你。”顾衍抿了抿嘴唇继续道“随李铁牛去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内疚,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
听完顾衍的话,张医师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
余点点跟上去扶他,他摆摆手拒绝了。
唐恺看着顾衍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最近常祁他们有异动吗?”说这话的时候,顾衍的目光还是定格在沈澈身上。
“没有,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余点点性格大大咧咧,刚才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影响到她。
“魔尊,你真的要……”唐恺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衍打断了。
“没有异动最好,有发现,不要轻举妄动,立即回报!”
“是。”
“没其他事情,就退下吧。”
打发走他们,顾衍把沈澈横抱在怀里,往茅草屋走去。
这次,顾衍并没有拿钥匙郑重其事的开门,但还是说了句“我回来了。”
他把沈澈放在床上,轻柔的褪去他的外衫,让他睡得舒服些。
顾衍刚想脱掉他的鞋,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即使光线很暗,但是顾衍还是看见了。
沈澈两只脚的大拇指,都紧紧的卡在鞋头的破洞里,跟顾衍打着招呼。
顾衍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不舍得硬拔,在隔壁屋里翻箱倒柜,许久才找出一把有点生锈的剪刀。
他拿着剪刀,在鞋口剪了剪,还行,剪刀还算锋利。
他伸向沈澈脚趾的剪刀,有点轻微的颤抖,他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先收回手笑了个痛快,才继续动作。
解放脚趾的任务,在他不断笑场的失误中,总共耗时半个时辰。
脱完鞋,他又给沈澈盖上了被子,然后特意帮他把脚露出来,这样睡觉舒服。
他拿了个凳子,坐在床头。
“沈澈……”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本人的面,叫他的名字。
有一点点破音。
端正的坐着顾衍感觉不太舒服,于是他就趴在了床头,用手撑着下巴。
“沈澈……”
“沈澈……”
“沈澈……”
叫着叫着他就走神了,他的手不自觉的一圈圈描画着沈澈的轮廓。
从眼睛到鼻子,再从鼻子到嘴巴。
一个不落。
手指碰到湿热的东西,他猛的回过神来。
沈澈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断有眼泪从眼里流出。
他做了什么梦呢?
梦里会不会有他。
看着沈澈痛苦的样子,顾衍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又开始叫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叫魂,在昏暗的房间里,顾衍觉得自己的背上凉凉的。
他小时候,胆子很小,又喜欢听他爹讲鬼故事,害怕了就会躲到被窝里。
因为他爹跟他说,躲到被窝里,鬼就看不到他。
他思考了三秒钟,然后直接翻身上床,躲到了被窝里。
刚进去就觉得闷,又把头探了出来。
他看着沈澈的侧脸愣了愣,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皮,嘴角又不自觉弯了起来。
“沈澈……”
“沈澈……”
“沈澈……”
像是呢喃,又像是抱怨。
看着他的侧脸,良久,他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啃咬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叫了多久,顾衍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沈澈还是老样子,除了眼角多了两条泪痕。
“沈澈,你饿了吗?”
“沈澈,吃饭了。”
“沈澈……”
不知道喊了多久,顾衍口都干了,沈澈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他温柔的抬起沈澈的手,检查他的脉搏。
顾衍的神色突然恐慌了起来,脸也白了几分,快速把头埋在沈澈的胸口。
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直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缓慢的呼吸,才恢复神态。
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呆坐了一会,起身去倒了碗水。
扶起沈澈,抬着碗,往他嘴里喂水。
所有的水都从他嘴角漏了出来,流进了脖子。
顾衍头也不回地把碗放下。
“啪嚓”一声传来,碗在地上碎成了两半,撒了一地的水。
怀里的沈澈也应声抖了一下,心跳得非常快。
顾衍用手一下下抚着他的胸口,边抚边叫他的名字。
直到他呼吸平缓下来,才把他放下。
顾衍拿了一张干净的布,替他擦脖子里的水。
用手触碰到领口的瞬间,皱了皱眉,全湿了。
他只好去找了一件自己的里衣,给沈澈换上。
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领口袒露了一大片。
没办法,他肩膀宽,又比沈澈高大,沈澈肩窄腰细,穿着肯定松垮。
顾衍替他掖好被子,又打了一碗水进来。
他自己喝了一大口,看着沈澈的唇,良久,还是把水吞了下去。
找了一个新的小布条,沾了点水,替沈澈润了润唇。
但还是觉得他喝得太少了,自己喝了一口,给他慢慢渡了进去。
“沈澈……”
“沈澈,你醒过来!快点醒过来!”顾衍大声喊道。
顾衍看到沈澈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为有效果,又继续喊了几声。
沈澈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醒来。
第三天,沈澈还是没有醒。
第四天,沈澈还是没有醒。
第五天……
第六天……
第十九天……
沈澈本来就瘦,现在更是成皮包骨了。
要不是顾衍用灵力给他续命,他早就重生去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永远只有夜晚的结界,所以才不醒过来的。”顾衍眼神没有聚焦,好像是在问沈澈,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其实,我也不喜欢。”
顾衍走出屋外,看着这无尽的黑暗,一抬手就撤去了笼罩的结界。
露出了真正的月色。
顾衍抬头看了看月亮,眉头皱了起来。
黑暗中,一条通体乌黑的怪蛇,爬上了沈澈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