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弥漫着一股糊味，油烟也从厨房窜到了客厅。
“刺啦——”
油又溅了起来。
张林宇下意识往后退，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屋子里开着中央空调，所以他这时就穿了一件薄毛衣。
他能够通过薄毛衣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是冰凉的墙壁，而是一个人。
张林宇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转头看一看，并挥舞起了手中的锅铲。
然而那人却伸出胳膊把他环了起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熟悉的味道漫入鼻腔。
张林宇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再也不敢再动一下，就连回头也没了勇气。
因着这一停顿，房间里的糊味更重了。
“快去把火关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张林宇身体僵了一瞬。
池怀轩没再等他，而是自己走过去关了火，又打开了油烟机。
“怎么总是不开油烟机就炒菜呢？”
张林宇依旧僵在原地，他只觉得脚上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一股热血冲上南门，让他差点忘记呼吸。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抬手随意擦掉眼泪，妄图让自己能够把眼前的人看得更加的清楚。
可是他怎么擦，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甚至于都觉得这是一场梦了，一场他五年来最想做的梦。
所以他放下手，选择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站着。
如果是梦，那就让梦能够长久一点，最好久到他一辈子也醒不过来才好。
张林宇看着眼前的人一步一步走上前，然后抬手抱住了他。
直到脖颈上感受到了湿润，他才感受到了真实感。
张林宇抬手抱住来人，他把头埋在那熟悉的胸膛前，贪婪地嗅着熟悉的味道。
“池怀轩？”
池怀轩吻了下他的脖子，温柔答道，
“嗯。”
“池怀轩？”
“嗯。”
“池怀轩！”
“嗯！”
“你不是订婚了吗！”
张林宇有些气急败坏，可是手上抱着池怀轩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减轻。
“抱歉，那是池证在穷途末路之际最后一招罢了。
可我那个时候在赶回来的飞机上根本不知道，我下了飞机给你打电话，却一直显示关机。
你换号码了？”
张林宇从来没换号码，他就怕池怀轩找不到他，联系不上他，他有些懊恼地回答道，
“没有。因为我一打开手机出现的都是你订婚的消息，所以我干脆关机了。”
池怀轩抚了抚他的背，
“没事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张林宇微微松开池怀轩，他抬眸看向他红润的薄唇，他微挺的鼻梁，又看向他明亮清澈的双眼，那双眼眸里只有自己。
“永远都不走了吗？”
池怀轩伸手用拇指指腹把他眼角的湿润擦去，
“再也不走了。”
————
同性婚姻合法开始实施的前一天晚上，江己墨就带着顾明矜来到了民政局门口。
顾明矜看着紧闭的民政局门口，有些疑惑，
“这不是明天才能领结婚证吗？你现在来干什么？”
江己墨把顾明矜的背椅调了下，让他舒服地躺下，
“我们今天在这儿睡觉。”
顾明矜随着背椅往后倒去，
“在这儿？”
他躺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出了声。
前几天江己墨就跟他说，他想他们做第一对领结婚证的人。
顾明矜还以为他会起个大早来排队，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头天晚上就来了。
“不是，领结婚证的又不只是这里，你就算是这里的第一个，也不一定是全国的第一个。”
江己墨从包里拿出一杯牛奶，还有切好的水果递给他，
“反正我是尽人力，听天命。”
顾明矜没想到江己墨一个已经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会想在这些地方争个第一。
他提醒道，“哎哟，那你快看看东西带齐没有，户口本身份证带了吗？”
江己墨拍拍包，“全部都带了。”
然后又拉着他的手道，
“你我也带了。”
顾明矜失笑道，
“那当然，你不带我，你和谁领结婚证。”
说完便打开牛奶盖子，微微仰着头喝了起来。
江己墨看着他上唇一圈牛奶渍，乳白色的牛奶和粉润的红唇紧紧挨在在一起，下面是因为喝牛奶而不断滑动的喉结，他低声道，
“我也想喝牛奶。”
顾明矜听江己墨这样说，随手就把手中的牛奶递到他嘴边。
江己墨却没有张嘴。
他咽下一口牛奶道，“喝吧。”
江己墨把牛奶接过放在扶手上。
顾明矜困惑地看着他的动作，手上刚才拿着牛奶的动作还没有收回，就见江己墨已经俯身凑了过来。
他本能地闭上了眼，可是意想中的唇上触感却无，反倒是上唇上方察觉一片湿濡。
他猛地睁开眼，垂下眼眸就见江己墨微微张嘴，伸出舌尖在一点一点舔舐他唇上残留的奶渍。
他再次因为羞赧而闭上双眼。
江己墨把唇上的奶渍舔舐干净，又直入口腔，扫描每个角落，将顾明矜口腔里残留的牛奶尽数卷入自己口中。
顾明矜睁开眼，见江己墨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
两人还未平复好心情，就见正前方停了一辆车。
顾明矜觉得有些眼熟，他定睛一看，
“楚哥的车？”
江己墨也抬眼看去。
楚斯停好车后就下了车，看了看民政局的大门。
随后李戚文也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口罩，
“诶诶诶，你注意点好不好，待会儿又被拍了。”
楚斯任由李戚文给他戴上口罩，他揉了揉他的头，正准备抱一抱，就听到身后响起关车门的声音。
楚斯和李戚文回头一看，正是江己墨和顾明矜。
“李哥，楚哥，你们来干什么？”
顾明矜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暗自有了猜测。
果然，楚斯回答道，
“这不是，领结婚证嘛！江总也是？”
江己墨微微皱眉，试图把两人劝返，
“领结婚证明天早上九点才开门，你们现在来干什么？”
楚斯看着江己墨，眉心也微微皱起，
“你们来干什么？”
江己墨眉心舒展，微微勾唇，随后一个健步往民政局大门走去。
楚斯竟然也跟了去。
两人先是大跨步走着，随后又跑了起来。
可到底还是江己墨腿长一些，稳稳站着第一个的位置。
江己墨挑眉看着楚斯。
楚斯两手插兜，耸耸肩道，
“无所谓。”
可心里却想着，江己墨终究不可能站一晚上，他就不信他抢不到第一的位置。
顾明矜和李戚文看着二人如此幼稚的举动，已经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