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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阳浑身一震，自从被父亲赶出家门，这还是北川第一次凶他。
红了眼眶，他心里委屈，他只是想减轻北川的负担，有什么错？
梗着脖子偏过头去，查阳哽噎：“我只是陪着姐姐们逛街而已，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北川一听，面色由白转红又转白，不禁想起了刚刚反反复复回顾的剧情。
查阳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十岁那年他的母亲病逝，不久他爹就续了弦。
后妈对他不好、非打即骂也就罢了，随着查阳渐渐长大，那张脸也愈发让人移不开眼。
他那黑心眼的后妈竟然生出了猥亵他的龌龊心思，查阳侥幸逃脱，却不敢戳穿那个婆娘的丑恶嘴脸。
哪知道那婆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哄得查老爷神魂颠倒，将查阳就此扫地出门。
这还不算完，查阳再大一些的时候，拜入凡间一些小门派学习基础术法，在一次小小的比试中展露头角。可惜令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他施展的术法有多牛皮，而是他那一张冠绝天下的脸。
这下好了，惹了仙门中臭名昭著的门派的眼。
断肠门，名字上看起来就是主修断情绝爱的无情道门派，实则主张双修之法，可又与结成道侣的正规双修不同，他们只双修不谈情爱。
查阳这一露脸，无数断肠门弟子前赴后继，男女皆有。有认真追逐的，也有下药暗算的。
好几次查阳都差点失了身，失去进入幻海阁的资格。
归根结底，都是他那张脸惹得祸。
北川忍着将手中果篮摔到地上的冲动，语气生硬的开口：“以后不要再出去了。”
“北川，我是个大人了，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查阳不甘的声音在北川耳边响起。
北川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段查阳不忍直视的惨痛经历，只喘着粗气瞪着查阳，试图用眼神劝退他。
不，你不能！
查阳看着北川剧烈起伏的胸口，心里不免有些慌张，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现在的状况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小心翼翼地走到北川的跟前，查阳在北川怒视的目光中犹豫了半晌，终是抬起胳膊又扯起了北川的衣角。
北川几乎是一瞬间就泄了气，可是男人对面子的执着让他依然倔强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对不起，北川，以后我不会再偷跑出去了，以后我都乖乖呆在家里，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查阳眼角红红的，因为情绪起伏看起来有些湿润，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生气的模样在配上他那张白皙的脸。
北川：救命，盯着这样一张脸可爱的正太脸，这谁还能不原谅啊！
咽了口口水，轻咳了一声，北川一抬胳膊抽出被查阳捏在指尖的衣角，故作严肃得开口道：“咳，我……我原谅你了，下……下不为例。”。
查阳只看着被抽出指尖的衣角，心想北川怕是不会轻易消气，下一秒又听见北川的话，心间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北川，你真好。”
看着查阳红着眼角微笑的模样，北川有一瞬间呆滞。醒过神来偏过头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然有融化痕迹的兔子糖画。
别扭的将糖画递给查阳，北川提着篮子进了屋子。
查阳接过糖画，半是甜蜜半是忧伤。
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男子十五岁束发，十六岁可娶妻，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喜欢吃糖，也不需要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了。
叹了口气，将兔子后半部分嚼碎吞下，查阳拿着剩下的糖画来到北川跟前。
北川正端着木盆洗水果，看查阳将半边糖画递到嘴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下嘴的位置。
查阳见状，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来，见北川口中糖块融化，又将糖递了上去。
北川摇了摇头，将手中洗好的果子塞到查阳空着的那只手里，转头继续洗水果。
查阳嘴角的笑容一滞，随后脸上的笑容扩大，把兔子糖画的耳朵和脑袋啃掉咀嚼吞下后，将糖再次递到了北川跟前。
北川看了一眼递到跟前的糖画，转过头去询问：“怎么了？不喜欢吃糖吗？”
查阳微笑着摇头解释：“我很喜欢，可是糖吃多了，牙会疼。”
北川眨眨眼，是了，他怎么没想到。
正想着伸手接过糖画的竹签，却被查阳躲开。
北川笑了，那笑声在面具的笼罩下更显低沉：“怎么，舍不得啊？”
查阳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到没有，你一只手可洗不了水果，我拿着你吃吧。”
北川低头看了看盆中的水果。
这个世界里的水果都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基因改造和杂交育种的，新鲜多汁又易坏。如今沾了水，更是不易保存。
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朝着查阳递过来的糖狠狠咬了一口。
查阳看着北川吃糖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笑，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中被北川塞过来的水果，也学着北川的模样狠狠咬了一口。
查阳：真甜！
北川：真甜！
*
晚上两个人正坐在门口石墩望着星空吃水果。
盯着挂在天边半圆的月亮，北川转头看着查阳认真开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出门去吗？”
查阳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看着天上的残月开口道：“北川，你看天上的月亮。你更喜欢今晚的残月还是十五的圆月。”
北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月亮，但还是配合得抬头望了眼月亮，诚实回答：“当然更喜欢圆圆的月亮啊。人们都喜欢圆满的事物，我也不例外。”
月光下，查阳看着北川的脸，只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具，语气有些奇怪：“可圆月不常见呢。”
月亮不可控，但人未必了。
北川疑惑，转头看向查阳：“嗯？这到底和你要出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查阳心想，转过头继续看着月亮。
“每天都呆在屋子里无事可做，日复一日枯燥乏味，我时常会忍不住想，你现在在做什么？和我同龄的孩子们在做什么？我也想去热闹的集市上看看……”更想看看每天睡醒就不见踪影的你日日都在做些什么。
北川听罢，从胸中呼出一口浊气。不禁回忆起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读中学，白天和同学们在学校学习玩闹，回了家中有活泼可爱的妹妹。虽然父母因为出差经常不在家，但有驻家阿姨陪着，自己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
查阳和自己不一样，母亲去世父亲又将他赶出家门，这个世界上最该疼他爱他的人都不在身边，他需要陪伴。
要是，要是自己能多赚些钱，送查阳去学堂学习就好了。
可要只靠在钟家靠做杂事赚得那点钱……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供他上学的钱。
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北川也顺着查阳的视线望向月亮。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很快，再给给我一些时间。”
*
夜色浓重，北川耳边传来了查阳平稳的呼吸声，悄声掀开身上的薄被，北川披上外衣走到门外。
在石墩上坐下，北川好说歹说将小啵呼唤了出来。
“主人。”粉色玩偶在北川的示意下压低了声音。
北川放下竖在唇前的食指，心虚地望向房门，见没有动静，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小啵开口道：“小啵，我想过了，靠我打杂根本养不起查阳啊。以前他也是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伺候的豪门贵公子。现在竟然沦落到和我一个侍卫睡一张床。这多不好啊。”
小啵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北川心中一喜继续开口：“小啵，你看哈，咱这个游戏叫什么？《仙都》啊！仙侠游戏对不对？那怎么可能只有仙没有鬼呢？”
听到这，小啵有种不详的预感：“主人，你想说什么？”
北川嘿嘿一笑，右手护在唇边凑到小啵耳边，虽然他并不知道小啵的耳朵在哪儿。
“我的意思是，你看我除了符箓术身无长处，要想短时间搞点钱除了帮人抓抓鬼、寻寻物，也没有办法。卖身求荣我倒是没有意见，可我脸上这道疤他不允许啊。”
北川心中记着查阳对自己脸上疤痕的惧怕，所以和他接触的时候一直带着面具，而在查阳看不见的地方他更喜欢顶着一张真实的脸。
也是连日来太忙了，他压根儿没去看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若是此刻光线充足，他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脸上那道暗沉发红的疤痕比初次看见的模样淡了许多。
小啵承认北川说的有道理，但它本身作为一个恋爱辅助系统，并没有协助宿主经商或者抓鬼的职责，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
“抱歉了主人，这一点，我帮不了你。”
北川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很快他就想好了对策。
“小啵啊，这个真的不是我摆烂啊。你看今天查阳就自己出门了。好险他今天没有出事，要是哪天他再偷偷出门不走运被坏人抓走了，可怎么办啊？”
“我没的选啊，放下手中舀粪水的瓢我就养不起他，不放下手中舀粪水的瓢我就救不了他啊！”
“我就想少花点时间多赚点钱，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在查阳身边保护他，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