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演得像么>第七十四章 73 “你已经没得选了。”

  头疼。脖子也是。

  这是程倾意识开始恢复后的第一感受。还未启眼,他的手便先扶上了额。用指腹按揉了阵,他才恍然意识到,束缚自己的面罩好像已经被取下了。

  也是在同一时间,于脑海中停驻的有关最后的记忆开始了回笼,程倾的睁眼迅速又犀利。感知到自己正处于躺位后,起身的动作也是异常利落。

  可他观察环境的向外视线,就被一阵碰撞脆响给硬生生地逼了转还。

  程倾下意识压眉,手指缩紧,抓住了下方绵软的布料。可随着他的低头,又是一道回声悠远的“叮当——”。

  周遭有些黑,程倾的眼睛还未完全适应这种程度,所以要了一阵才寻到声音的源头。或者说,是更先看清自己的所处,才紧接着寻到了源头。

  卧室的布局,陌生的房间。他正坐在一张床上,房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来源只有微薄的月色,从右面那扇拉上层纱帘的落地窗投射而来。照出了床单上他刚刚抓出的呈圈形皱褶,和纤细脚踝上绑着的,泛着独属于金属色泽冷光的锁链。

  程倾咬了咬牙。

  白皙精细的小腿微微晃动,环扣也在脚踝上轻撞,很快便在踝骨的凸起带起了点红。明明月色已经为场景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微亮,却还是压不下凌虐的诡异美感。

  下一秒,他翻身下床,试探起准许活动的范围。这条锁链的长度被选择的很好,距离紧闭的门仍有五六米的距离,甚至还不够他抵达落地窗前。

  “......呵。”

  程倾的眸色是令人生怖的沉,却突然在这时轻笑出声。他没再多费一点功夫,转身就回床上坐下,甚至还向腰后垒了两个枕头才靠上。

  据他方才推测,自己所处的楼层高度似乎是在二层及以上。因为锁链长度给予的所能向外延展的角度,最多也只能看到一点树顶,其余便是大片的天空,根本不给他一点观摩外界的机会。

  再加之带他来时,将他打了晕的谨慎。一切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下了大功夫。

  而能够拥有如此严密周详的计划,那么这就绝对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囚禁。

  程倾此刻所能够获悉的,也不过是自己是于早上八点半左右落地机场,现在却已入夜,说明他昏睡了最起码得有十个小时。

  以及那句“家主”,便注定了这一切是与楚家无关。

  楚知钰是还没坐上那个位置,而楚家的长辈想同他见面,没必要以这种方式“请”他过来,更没必要将他梏在一间房里。

  至于其它的,程倾没有再想。

  他既已经从最开始便猜错了对方的目的与意图,便更没必要继续费心揣测,做些不得出路或是极可能再次错误的解法,只需等待幕后之人主动现身就好。

  何况能在这种豪华舒适的地方将他锁住,带他来的保镖们对他的态度又称得上恭谨,暂时来看他也并不存在人身安全受到威害的可能。

  程倾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揉弄着脖子,缓解着被敲出的晕痛。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最近跑行程时间的确很赶,没怎么好好休息,这间房却始终没人光顾,所以最后干脆拉上被子倒头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听见了滴答交错、缠杂一团的水声。

  而那来自于身后。

  程倾想要翻过身找寻,却忘记了来自下方锁链的重量,一时脚没别过来,只用手肘微微撑起了上半身,最后扭头去看。

  浴室里亮着光,朦胧的玻璃透出轮廓,只能看出是个身型有质的男人,应该是正在洗手。

  程倾眯起眼,眼睛闪烁着探究的细光。他总觉得这副场景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无法在第一时间对记忆作出定点搜索。

  近半分钟后,水声才划上终止。

  “咔嗒。”

  门开,灯亮。

  似乎是知晓他的醒来,推门而出的男人在迈出时,便顺手按开了贴在墙边卧室的大灯开关。

  明暗忽变所带来的视觉失焦只存在了短短几秒,程倾便遥遥看清,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虽然的确没有细想,但在程倾心里,对于即将迎接的各种可能也当然是有所概念的。

  可他想过所有,却独没想到是这样。

  岑远慢斯条理地挽落着方才洗手时卷上的袖口,才仿若无事地抬起眸看他。边向床边走来,边语气平稳地问道:“睡饱了吗?”

  就像是句情侣之间的寻常低语。

  经历一场如此跌宕起伏的变故,诸多揣测,诸多推演,现在却看见了岑远的这张脸,告诉他只是岑远的出尔反尔这么简单,程倾的心情就像拍街角七八天没人管的臭鸡蛋一样烂。

  他没有兴趣陪他演,只是视线跟随,冷笑着迎接着他的逼近,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岑远恍若未闻,不疾不徐地坐下,一掌握住他的脚轻抬,盯住脚踝那圈被压出的红痕,微微皱了下眉道:“我会让人换一个。”

  目睹着他将自己的脚放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一堆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避孕套里翻找到了一支药膏,才又重新坐回了床的边沿。程倾存在着一瞬,想将那支药膏挥打在地的冲动。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被重新捏住脚腕,程倾只是抱住大腿,将下巴托在了膝盖上,笑得妖冶又放肆,像只蛊惑人心的妖精:“我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你选择这样。”

  明明从利益得失上,岑远没有任何理由去毁约。

  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岑远闻声微微挑眉:“你和楚知钰真的断了么?”

  一个足矣将兴师问罪的立场转换的问题,可对方的意图却又似乎并不是在兴师问罪,程倾知道。

  因为反问他的岑远,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将冰凉的药膏在他的脚踝上轻轻一抹,又揉开:“先稳住我,你接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是随时随地等待着一个能够彻底剥离我的时机,而我从来不会放虎归山。”

  所以程倾究竟是否如约和楚知钰断联也并不重要,因为就算程倾用花言巧语将楚知钰哄骗好,也没那个胆量跟对方再做些什么不该做的。

  由他亲手培养的金丝雀,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也自然像他,生出的小心思总逃不过主人的眼睛。

  “所以你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达成协议。”前因后果的想清只在一瞬,程倾的笑容放得大了,“让我猜猜,你又为什么会放我去拍完这部戏。”

  他漫不经心地轻扯着锁链,动作像在玩耍,语气也乖巧伶俐,完美地讲述出了自己这位金主的心路历程:

  “一来是为了让我的沉没成本加大,我的事业进展越好,你手上的筹码就越重。”

  “二来是你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打造出一个足够坚固严密的牢笼,也需要时间放轻楚知钰对于你的注意,虽然他的确不能对你的行为造成什么影响,但也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我知道有心防范筹谋。”

  “或许也还有第三层,你利用我。”停顿了下,程倾笑眯眯地继续道,“你认为我会花言巧语地再次欺骗楚知钰,让他相信是你在对我死缠不放,我却对你毫无目的可言。这样下来,我因为你的压迫而对他的冷淡,也能更大限度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讲完一大段话,程倾朝着岑远眨了眨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像在求得嘉奖的小孩子,甜腻腻地问道:“我说的对吗,哥哥?”

  岑远唇角的笑容是浅淡的,眼神中的兴致却愈发浓厚,说:“对。”

  他也当然给予了尽数答对的好学生奖赏,单手从兜中摸出手机操作了一阵,像是点了什么电子的遥控,程倾脚腕的锁链“啪嗒”的一声开了。

  程倾动都没动,就连眼神都没有下落半分。

  谈到这里,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和岑远作任何谈判。而此刻的这种解脱也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用处,他是根本无法单靠自己逃脱的。

  他只有等待着发生,承接着发生。

  他的脖子被从侧面掐住,而在那只手调正后,岑远的虎口缓缓遏住了他的下颌,操纵着他的抬头。

  很快压下的吻是细密的,程倾的唇关渐渐湿了。可浅尝辄止的温柔,却自始至终都没能换来动容。程倾就像是个安静的、冰冷的、没有收到指令的机器,脸上的表情渐渐消退,任由对方表演,连一个反馈也没有给予。

  而这场独角戏也最终惹来了饰演者的怒意,岑远的拇指摸上了程倾的下巴,预示着撬开唇齿,狠狠的下按。

  但那也并不意味着,程倾心甘情愿地发生。

  “啪!”

  清脆的一响,在房间内回荡。

  没有人会想到程倾的突然动作,岑远没有任何防备,便被狠扇过了一巴掌。他微微偏侧的头在原处顿了许久,久到尘埃落定,气氛一下跌入谷底,才缓慢地别回。

  撞入眼底的目光像是来自于头正准备着狩猎的凶兽,优雅,匍匐,蓄势待发,宣布着地狱的律条。

  程倾意识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岑远的本性。上次被岑远抓住和楚知钰奸情时的所见,也不过只是透露而出的冰山一角。

  只可惜不论先前还是此刻,害怕这种情绪于程倾而言,都只能够感知,不会拥有。类似于冷冰冰的程序,知道应该害怕,所以表演害怕。

  这回的程倾,是面无表情的。

  “无意冒犯。”他轻轻地耸了下肩说,“我只是不记得,我有义务要陪一个不存在协议关系的人上床。”

  这段解释简直毫无诚意,下一句却更是轻佻地惹火:“更别提顺承谁的强_奸了。”

  从岑远毁约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协议就已经彻底作了废。程倾并非故意要激怒岑远,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随心所欲了。扇他一巴掌是,在这个关口讲这些也是。

  何况岑远也并非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被点破的场面更有些难看罢了。

  他们的关系,内里从最开始本就腐败至如此。

  两相交锋的对视仅持续了片刻,岑远忽然便莞尔笑了起来。他伸出舔过唇角的舌尖,宛如毒舌蛇吐出的信子,语气轻缓地陈述着道:“我好像有点生气,因为你的胆量大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下一秒,被子翻卷,床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程倾冷眼旁观地目睹着,自己的腿是如何被一步一步地分开,扯住,接着向着精壮的腰身拽了下去。

  又一次甩过去的巴掌也被一把接住,岑远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像是在作着什么神秘的仪式,于呼吸间落下的声音扎进血管,融进血脉。

  “不过没关系。”他说,又或是念,“因为你已经没得选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一直不懂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小楚比小岑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