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演得像么>第四十八章 47 “哥哥,今晚你还走吗?”

  程倾发现,岑远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搞关系深入逐步递进的慢节奏恋爱,他几次暗示明示,分手前好好睡一觉的想法一时间便难以实施。

  就更别提这几天下来,程倾都没怎么和他长时间共处一室过了。

  程倾倒是没被安排什么行程,只是岑远可能先前为了陪他撂下积压的工作有些多,近期都十分忙碌。

  需要应付岑远的时间大幅度降低,程倾自然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维系和楚知钰的这段恋爱关系上。

  往往只有楚知钰自己的报备突然变成了双向,程倾开始无时不刻地和对方分享起日常。等到楚知钰结束工作闲下一些,他们经常一打视频就是一整晚。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楚知钰越来越黏人了。

  但他的黏人又总是很有分寸,不会太过紧密令伴侣窒息,又确实无处不在地柔和侵入着对方的生活。

  程倾真心的认为,像楚知钰这样的完美伴侣,会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因为哪怕抛开外在条件,他也拥有着一段感情关系中无数引人入胜的美好品质——忠诚专一、体贴温柔、心智成熟、情绪稳定......等等等等。

  这回程倾的休息假期有些长,足足有一周的时间。周四的时候,他去葑代处理了些不再续约后续的事宜,签署了些合同条款,终于脱离了这家送他进入演艺行业陪伴五年的公司。

  岑远倒是大方的很,把原先拨到他手下的所有人员,全部解约打包送给了他的工作室。圈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也是眼也不眨。

  他既然敢给,程倾也自然敢要。

  只是程倾最后还是没把经纪人李姐一起带走,他不信任这位葑代的老人,不想把岑远的眼线再放到他的身边。

  而楚知钰的时间便显得有些赶了,《念浮笙》剧组在那天才刚刚杀青。程倾从楚知钰那边接下的综艺资源还在由公司把控,不过还有两天的时间便要集结人员开拍,飞往广州。

  留给程倾的时间不多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了岑远出差的消息。岑远一去就是小两天,要到他去广州的前天傍晚才会回京。

  程倾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他的归来。

  他倒是不太担心自己和岑远这个分手炮能不能打上,毕竟他太了解男人,也太了解岑远,把岑远勾引到床上根本不成问题。先前虽然也有过暗示并没能成功,不过只是怕崩了人设没敢太使劲,暗示得都极其隐晦罢了。

  从公司出来后,程倾去见了一面徐夕景。

  拿到对方为他事先点好的抹茶拿铁,程倾摇了摇手中的咖啡,开门见山地道:

  “以后你不用再做我助理了。”

  迎接他的是徐夕景的脸色剧变。

  程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不该偷这个小懒,选了个离公司近的咖啡厅,而不是选择更私密性的地方来和徐夕景见面,谈论这个话题。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察觉到对方几乎快要崩盘的情绪,程倾赶在他开口前率先将更往上涨的趋势掐停,“我没有在赶你。”

  闻言徐夕景的表情僵了僵,神态却还是没有半分放松,再不复先前保持了好一长段时间的冷静,问:“程哥,你.......你什么意思?”

  他如临大敌的表现让程倾觉得好笑,所以他也真的笑了,唇角勾起一个轻浮的弧度,语气却是在谈正经事时的肃立:“我要开工作室的事跟你说过,我在葑代的团队全被岑远送过来了,但是李姐我并没有要。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经纪人,并且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

  从最开始,徐夕景的目的就是能够寸步不离地陪伴在程倾身边,所以他并不想要脱离助理的角色。

  可是太动听了。

  不是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一句喜欢,只是一句相信,就让他说不出早已抵达口边的一句——“可是我想跟在你身边。”

  程倾想要的,他好像从来都学不会拒绝。

  捕捉到他刺猬一样的状态消退,知道他是知了趣,程倾毫不吝啬自己的满意,恍若一切都从未发生过时那般柔声安抚他说:“只要你忙得过来,当我的经纪人你也当然可以跟在我身边。”

  后续又谈了谈有关工作室的问题,程倾才自己回了家。正巧赶在楚知钰没有工作安排的时间段,他便拨过去了通视频。

  铃响了四五声,视频才被接听。

  镜头里出现的楚知钰脖子上还挂着条毛巾,头发一块干一块湿的,看方位应该是刚在吹头发,听到声响匆忙从浴室赶出来拿的手机。

  程倾很喜欢对方富带生活气息的样子,远比他平时人前就连头发丝都毫无瑕疵的完美感要更加真实,也更加贴近。

  “在吹头吗?”程倾笑眯眯地问。

  “嗯,已经吹得差不多了。”楚知钰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迅速掀起脖子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仍在滴水的发梢。身后移动的背景不难看出他正找了个位置坐下,才接着问道:“从公司回来了吗?”

  程倾点头,说:“已经差不多弄好了。”

  他支着胳膊趴在床上,一张脸挤在屏幕上占据了大半,不知是不是有意,还有下坠的领口隐秘地露出些锁骨,和渐暗下去引人遐想的镂空。

  楚知钰又有些害羞了。

  程倾知道。但对方害羞的表现与先前不尽相同,此刻楚知钰的睫毛有些羞赧地压下,被笼去些的目光似乎有些沉意,却是不躲也不避,直白地盯着他看。

  这也意味着楚知钰越来越不好逗了。

  程倾弯了弯眼,正想趁着对方还能有些矜持,再多调侃句什么欣赏他窘迫的反应,却突然看见了置于楚知钰身后地面,大敞的箱子上面的东西。

  他觉得有点眼熟。

  程倾伸手指了指,问:“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楚知钰回过头去看,动作却顿住了一阵。所以程倾知道,自己的眼神好像并没有出错。

  ——那是许晟送他的CD,被他丢在了金华的酒店。

  接着他收获了楚知钰的一句:“抱歉。”

  程倾没有问这张CD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因为他还记得楚知钰曾经说过的那家酒店是他家的产业,大概就是被酒店保洁发现,因为价值过高不敢藏私,接着便到了楚知钰的手里。

  楚知钰的解释和他所料想的大差不差。

  “我不知道那是否是你遗忘在那的。”楚知钰说,“我希望是,但也有可能答案会是不是。”

  顿了顿,他才继续讲道:“其实我也有想把它扔掉,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楚知钰说的很坦诚,但程倾知道他的道德修养不会允许。果然,下一秒的楚知钰垂下眼帘,低声地说:“可是我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大度到把许晟给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程倾在片刻后笑了出声,语气轻柔缱绻,说笨:“那当然是我故意落下的。”

  楚知钰怔了怔,也开始笑。

  又一次拿岑远衬衣当睡衣的程倾,穿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哄着他的小男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还能留别人的东西呢?”

  -

  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了巷口,车的颜色再怎么低调,通体的贵气也丝毫没能减弱。岑远抬起手臂,从腕间的订制款手表上看了眼时间,才推门下车,擦得锃亮的皮鞋踏在了满是沙石的地面。

  哪里都与这个小县城格格不入。

  “那个.......大老板,李垧就住这儿。”

  一名打扮邋遢的大爷从车的副驾下来,边指了指前方的一户,边向着这位贵人露出一个讨好且难看的笑。

  岑远居高临下的眉压了压,再次抬手时,他的食指中指伸出并拢晃了晃,向后方跟着下了车的特助示意。

  特助会意,从钱包中抽了一沓百元钞票给大爷,接着与面露贪婪欣喜的大爷错开,加速跟上岑远的脚步。

  屋内倒算不得破烂,可对于一个985高校毕业的高材生,从北京体制内的孤儿院高管,再到住在小县城的一户居平时也就看看超市来说,的确有些过得悲惨落魄。

  但岑远看这些就是破烂。

  他居高临下地在屋内的陈设扫视一圈,没有丝毫赏脸入座的意思,站在门口直接地表明来意:“我想知道,有关孤儿院十年前的那场斗殴你都了解多少,以及当时在你们孤儿院一名叫程倾的孩子。”

  原本岑远是想放手让下面人去查这件事的,但最后他还是等不及半分半秒,索性便自己来了。而方才他的特助已经来过一次,并许诺了相应报酬将事谈妥,结束视频会议后他便从落脚的酒店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想自己去听。

  李垧到底是在北京混过,明白眼前之人气质非凡绝对开罪不起,表情要远比方才的大爷更为惶恐僵硬。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跟他有仇吗?”

  岑远的眉梢挑了挑。

  “这不是你该问的。”特助面无表情地半叙述半警告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好好好!我,我说!”

  李垧眼皮直跳,迅速服软地道:“当时那场斗殴就,就是因为程倾!”

  明明已经过了十年的时光,再次提及,他却还是打着牙颤:“那几个男孩是因为他他他打的架,是他,是他勾引那几个男生,激化了他们的矛盾,就是因为想看看这几个人能为他做到哪一步,然后.......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李垧自己都说得心虚。

  有时候,他甚至认为那只是一场梦,是他的臆想。否则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凭什么会有这种心计和恶劣去做出这些。

  可那又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就在他眼前。

  寂静持续了一阵。

  半晌,岑远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多的连程倾的心理路程都能说得出来。

  “我,我没骗您!真的!我发誓!”

  领悟他的深意李垧有些急了,却又不敢太大声冲撞。他想靠近岑远道出这个自己独自守了十年的秘密,可对方冷淡倨傲的眼神令他停在原地,只能将声音压低说:“那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岑远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够说出的逻辑,他微微侧头,向一旁的特助问道,平静的语气暗有施压:“有查过他的病史?”

  如果程倾真的如他所言做了那些,那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将一个本已粉饰太平无人发现的事实透露给别人。

  何况岑远根本不信程倾会是那样。

  “查过。”特助垂下头,语气恭敬又有些紧张,“他在十年前的事件发生后,三年间总共去医院挂过五次精神科,可是据资料显示都没有异常。”

  如若换成旁人,岑远倒不是没可能相信,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会拥有这样的城府与手段,毕竟他自己在那时便已是步步为营。但这点可能也不会太多,毕竟生于勾心斗角的权贵家庭,与孤儿的生长环境也相差过巨。

  ——归根结底,他只是相信程倾罢了。

  不过既然都已经找了过来,总不能就这样折返。重新抬起眼,岑远勉强提起兴致,问:“既然你知道真相,那你又为什么不上报?”

  “我......我.......”

  “说。”

  单调的一个字,常年居于上位的掌权威压却尽然显露。

  想清楚对方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李垧不再犹豫隐瞒地道:“他手里有我把柄,他就是......长得特别好看,那几个男生才会,我也......”

  又做了做心理建设,他才舍弃了全部廉耻之心地和盘托出,眼一闭心一横,一口气说:“我在他更小的时候跟他说过很多荤话,他当时才七岁,我以为他根本就不懂.......结果他录音了,而且留了五年在手。我不想身败名裂,所以就......”

  他没看见,岑远的眸色从原本的冷漠,一瞬降至了冻人三尺的冷寒。他向一旁的特助飘去一个眼神,轻描淡写便为什么东西宣告了死刑。

  -

  回京的飞机上,片刻都未停歇便从机场赶去找程倾的路上,岑远的思路都是久未有过的沉滞。

  他既认为那些话语里的真实内容几何都还有待考量,又不认为李垧会有胆量骗他。

  他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来此的初衷得到答案。虽然李垧说没有切实做过什么,但有着那样一位禽兽的主管,程倾的童年一定不会是段美妙的经历。

  至于其它的......

  岑远无法将逻辑自洽。

  他想得很多,也想得很乱,似乎怎么也绕不出去个关口。直到他风尘仆仆地站在程倾的公寓楼下,几次想要上去,又最终停下脚步。

  岑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倾。

  他在楼下抽了两根烟,续上第三根的时候,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稳定下心态再来。

  转身的瞬间,却又被从身后叫住。

  “哥哥,你回来啦?”

  岑远的脚步停顿,很快,两只手从他的胳膊下挤入,从背后紧紧地拥住了他。程倾的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欣喜,闷闷地透着衣服传来:“我好想你。”

  岑远在拥抱里转过身回拥,看见的是程倾在他怀里仰着头,一如既往天真无邪的笑脸。

  ——这样的程倾,真的会是李垧口中的那样吗?

  他不由自主地看得深了,甚至覆上了审判味道。片刻后才自己反应,目光重新些许柔和,微笑着问:“怎么下来了?”

  “我看见你的车停在楼下了。”程倾乖乖地答,语气很快又带上埋怨,“我明天就要走了,哥哥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岑远面不改色地撒谎圆过,道歉说:“落地一直在接电话,刚刚在车上又开了个视频会议,下次不会了。”

  程倾看着他,没有说话。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好像并不用交流,单靠眼神,就足矣传达意图。

  程倾的邀请是格外的纠结,脸红了好久,才揪着他的衣服下尾,小声地问出一句含糊的话:“哥哥,今晚你还走吗?”

  岑远的心软成一片。

  他的目光锁紧在程倾的双眸,从对方窘迫的躲避,到最终勇气直接地迎接他的视线。

  程倾就是知道,岑远上钩了。

  暧昧的味道浓到窒息。

  岑远突然地掐住程倾的下巴,吻下去的瞬间,一只手却强硬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后带。或者说不该用搭,连掐带扯的形容才更为合适。

  “离他远点。”

  一道熟悉的声音袭来,语气却并不熟悉。

  程倾的背后瞬间爬出冷汗,大脑也随之飞速运转起来。

  虽然早便听出是谁,但随着阻挡住他的宽阔胸膛偏侧,程倾还是和岑远一起看清了来人。

  程倾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观摩岑远的表情与反应,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停滞的数秒后,发出了极为剧烈的“咯噔”一声。

  原本约好隔天在广州碰面的楚知钰,此刻出现在了他公寓的楼下。

  楚知钰的表情像是极寒间的一场暴雪,这是第一次,程倾在楚知钰的脸上看到了如此明显的攻击性。

  就连上次对待许晟时,都不及此刻万一。

  楚知钰墨色的双眸沉得无法看出情绪,先是和他对视了两秒,接着便挡在他的身前,看向了岑远。程倾为他的眼神定住,根本无法跟随他的偏移,虚虚地落在他背上。

  几乎是下一秒,程倾便听见了他毫不客气的质问。没有任何前言称谓,一句话便让局势更降局面更为的针锋相对: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三人会师

  值得纪念

  (好看吗)(好看能不能给我送点海星)(大恩不言谢老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