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跟你做朋友,个性这么差。”◎
卧室没有开大灯,只床头开了一盏护目的小黄灯。
盛闲期一脸病色,整个人蔫儿吧又透着股躁。
寂墨的心一下子软下来,她走近了两步,“哦,那你会给我点外卖奶茶,自己不会点个外卖的药。”
“......”
盛闲期被堵了下,瞪了寂墨一眼,“还说是朋友,来看我不给我带药。”
寂墨无辜,“我怎么知道你没吃药。”
那现在知道了。
寂墨吸了口气,“我去给你买。”
“哎。”盛闲期唤住她。
寂墨:“?”
“楼下有药,你拿上来就行。”盛闲期别过脸去,别扭道。
寂墨点头,“行。”
等她从小平头那接过新泡好的药重新回了楼上,她不知道,自己身后,小平头看她已经宛如看神的目光。
“啧。”骆之安赞叹,“寂小姐竟然能制伏生病状态下的我们头儿,她真是个有大能耐的女人。”
有大能耐的女人盯着盛闲期把一杯药喝了个干净。
“好苦。”盛闲期皱着一张御姐的脸幼稚吐槽,指使寂墨,“你给我去冰箱拿瓶可乐过来。”
?
寂墨盯着她,一字一句,“盛,闲,期。”
你想死吗?
“好啦。”盛闲期不爽地哼出一口气,“我就说说。”
“我给你发的资料看了没,干嘛不回我消息。”寂墨这才质问。
“看了啊,我不想回。”盛闲期仗着生病,跟寂墨很是放肆,“我没力气回你。”
“......”
寂墨不跟她计较,看了就行,别耽误了工期。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寂墨看出盛闲期的疲惫,不好再打扰。
“喂。”女人有气无力,却嘴上依旧不饶人,“你这叫什么朋友,来探病连半小时都不到就要走。”
拜托,那你有招呼朋友的作为吗?
寂墨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谁愿意跟你做朋友,个性这么差。”
“哦。”盛闲期面无表情,又笑了声,戏谑不已的眼神,试探道,“那你想跟我做什么?”
寂墨微怔,没回答,转身走了。
可心跳君却在都走出斓遇墨工作室后,还在叫嚣不停。
她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招牌,抿了下微翘的唇角。
-
转眼就是周末。
气温已经降到10度以下,寂墨穿了件白色针织打底,又套了件厚实的黑色大衣,回了爸爸妈妈家。
“回来就回来,怎么还拎着这么多大包小包?”妈妈一开门,笑得合不拢嘴。
爸爸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水果、牛奶等东西。
寂墨扯了下唇角,半真心半无语地笑。
说是这么说,可要寂墨真空手回来,妈妈的脸色可不会好看。
家里做了三菜一汤,很朴素的家常菜,土豆烧排骨,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炒青菜,另加一个滋补的鸽子汤。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大多是爸妈在说,寂墨只是听着。
“对了,小墨,你还没谈男朋友对吧?”妈妈开口问她。
寂墨听到这个话题,警惕抬头,“怎么?”
“害,你这孩子,问你个事你这什么反应。”妈妈瞪了她一眼,又笑,“你要是没谈,妈是觉得,可以考虑谈下了。”
“嗯,就是。”爸爸适时插话进来,“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咱们家周边的几个孩子基本都订上婚了。”
“我不想聊这个。”寂墨脸色沉了几分。
别人家是别人家,跟我何关?
寂墨没想到,自己刚出社会的年纪,竟然会就这么突然被家里操心起婚事。
“哎,你别这个态度嘛。”妈妈又说,“你看你,长得好看,咱家条件也不差,比起别的姑娘哪里比不上,你干嘛就不谈朋友。”
寂墨闭了下眼,冷笑,“叫我回来就是说这事?”
“你这孩子,叫你回来当然是吃饭。”爸爸虎着脸,“当然,你叔叔前些日子跟我们说,有个男孩还不错,我们也想着让你和人家接触一下。”
妈妈皱了下眉,还是没说什么。
寂墨则态度更加冷淡,心里是真无名火冒起,“叔叔?他给我介绍的人你们也想让我试试,原来你们不只是想逼我恋爱,是想把我卖了。”
“你怎么说话呢!”爸爸当即就火了。
“哎。”妈妈拉了爸爸一下,又转头跟寂墨说,“小墨,你别激动啊。”
“呵。”寂墨不激动,她只是心冷,她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完了,下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啪。”一声,爸爸一巴掌拍在饭桌上。
寂墨拧了拧眉,没有回头。
“等等!小墨!”妈妈却追了过来,手里拎着一箱牛奶,“这个你带回去喝。”
寂墨低头看了牛奶一眼。
“这是你叔叔前些天才送来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别太记得,现在大家不都挺好的嘛。”妈妈小声劝她,“你拿着吧,这奶挺贵的,我和你爸喝了浪费。”
寂墨叹了口气,态度温和了些,“妈,既然他送给你们的,那你就留着喝吧,我自己那边有。”
或许是她态度偏激了。
叔叔没那个意思。
但,寂墨不可否认,她就是对叔叔有着无法扭转的偏见,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所以,无论妈妈怎么说,寂墨也只是沉默,低头推门走了。
-
办公室里,史悦莲最近有些春风得意,听说是校长周钰终于答应给她开小班了,下学期开始,现在已经在排课程时间。
寂墨之前风声传的很大,但现在也没拍板确定。
史悦莲便捧着热水杯嘲讽,“我就说嘛,在这个行业,还是要靠资历讲话的,出身真正的名校就是不一样,稳扎稳打才是重点,有些刚入门的野路子也想踩人头上,真是好笑。”
几个同事对望了一眼,摇摇头,纷纷出去了。
“我晕死,她那个呆了一年的梨城七中,上一次出市状元还是十几年前诶。”
“何况梨城的市状元和G市的怎么比?含金量也差太多了。”
“也就她了,还好意思嘲笑别人业务水平。”
......
办公室里只剩了寂墨和史悦莲两人。
史悦莲一直看着她,似笑非笑。
寂墨倒没什么尴尬和压力,她歪了下头,冲着史悦莲也笑了下,“史老师也要开小班了吗?恭喜。”
史悦莲脸色霎时一变,警惕地看着她。
什么叫也?
很快,史悦莲就懂了寂墨那个笑的含义。
冬季,明明是学期末,但不断有家长找上门来咨询寂老师的事项,都争着说要一个来年小班的名额。
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但就是那么迅速,一传十十传百。
适龄学生的家长圈纷纷得知,梨城来了位教出过n名市状元的老师。
寂墨本没有觉得这件事多牛逼,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毕竟,哪怕是图个吉利,家长们也想让教出过市状元的老师来教自己的孩子。
何况,寂墨的学生,高考英语都几近于满分,尤其那几个市状元,一个理科生,两个文科生,扎扎实实的英语满分,虽说文理科英语卷通用,但大部分人印象里,英语语文都是文科生好点,数学则是理科生好点,是以理科生也英语满分还是挺醒目的
寂墨一时之间成了香饽饽。
“小寂,开小班吧。”周钰再一次把寂墨喊到办公室,这一次,已经是势在必行。
“好。”
寂墨答应。
她也反应过来,这是周钰的功劳,作为商人,为了利益,他放出风声然后造势,才能这样大面积又快速地传播。
那么,再故作谦虚推辞,就虚伪了。
连着一堆烦心事,寂墨本有些压的胸口发闷,怎么说,也终于迎来一件好事。
盛闲期消息灵光,寂墨怀疑是周钰给的小道消息,几乎是她刚走出周钰办公室的门,盛闲期的微信就来了。
——办个庆功宴吧。
寂墨唇角翘起,明知故问——什么庆功?
盛闲期:就感谢你帮我翻译资料,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吗?
寂墨:哦,所以和你们斓遇墨的伙伴一起吗?
盛闲期:不,我请你,和你们研飞的同事一起。
寂墨看着消息轻轻嗤笑一声,回了个好字。
庆功宴定在了两天后的晚上。
盛闲期让周钰叫上了研飞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了史悦莲。
一开始,史悦莲听说是寂墨开小班的庆功宴,脸黑的不像话,“我那天不舒服,就不去了。”
您还能预知您那天会不舒服呢?
这拒绝得也是够敷衍。
寂墨当然无所谓她去不去。
但很奇怪,当得知是盛闲期请客的时候,史悦莲又改变了态度,“那行吧。”
宴席上,大家都喝的很热闹,因为是专门办给寂墨的庆功宴,都拱着她喝酒。
寂墨一贯的作风是不在外面喝酒的,她一开始还坚持,“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吧,感谢各位。”
可谁知,盛闲期也举杯敬她。
女人朝她眨眼。
喂,跟别人就算了,我可是见过你喝酒的。
盛闲期不是很想承认,但事实是,寂墨确实比她的酒量还要好些。
寂墨是拒绝不了盛闲期的,她抿唇,有些犹豫。
“哎,别人的就算了!”周钰打圆场,“今天可是盛小总请客诶,专门给你办的,她这杯酒你得喝!”
有了校长带头,同事们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都敢跟着起哄了。
一片欢笑声中。
寂墨无奈笑了下,举杯喝了盛闲期的敬酒。
一共喝了三杯,还有人想给寂墨敬酒,寂墨都婉拒了,态度很坚决。
之后,其他人也不好再勉强。
中途,盛闲期去了趟洗手间。
寂墨看着女人的背影,风姿绰约,鬼使神差也跟了过去。
今天,盛闲期穿的没那么休闲,里面是一条暗金的连衣长裙,外边儿则是长大衣,腰带一缠,即使大衣宽松,里边儿的腰型也看的人惊艳,盈盈不堪一握。
她从洗手间出来,烘干了手,看见寂墨的时候一愣,“你怎么来了?”
寂墨语滞了下。
其实很好回答,来这当然是上卫生间。
但寂墨唇张了张,吐出刻薄的调笑,“看你摇摇晃晃,怕你摔里边儿了,来看看。”
“......”
盛闲期皱眉,这女人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刻薄。
“那我要回去了。”盛闲期经过她,半赌气半认真,“我喝多了,待会真摔了,不就让人看笑话了?”
寂墨扣住她的肩膀,“外边儿很冷,刚下雨了。”
“哦。”盛闲期烦躁地皱眉,“那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一直在这等着升温?总要回家的。
寂墨松手,犹豫了下,剥下自己的羽绒服递过去,“你喝了酒,别吹冷风。”
“我不要。”盛闲期却是一个大退步。
寂墨的手悬在空中,僵了下,不可置信。
以前,盛闲期不会这样的。
她记得那一年,也是刚刚换季,天冷的不像话,她们做完广播体操回来,有体热的男孩子把外套一丢还喊好热。
盛闲期却趴在桌上,可怜兮兮看着她,瑟瑟发抖,“好冷。”
寂墨呆呆看着她。
之后,盛闲期夸张到嘴唇都在发抖。
寂墨明白了,其实她看出来了盛闲期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脱掉了自己的大羽绒服给了盛闲期。
这种“照顾”的体贴感,很微妙。
两人都很享受。
可是,隔天寂墨就感冒了,上午请假吊水,下午去上课也很没精神。
盛闲期难受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逗寂墨,很幼稚,寂墨其实挺疲惫的,但没觉得烦,反而觉得盛闲期有一点儿可爱。
而现在,盛闲期拒绝她的好意。
寂墨想,也是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是朋友,不该做没分寸的事。
谁知,盛闲期蹙眉退开后,又说,“你不要感冒。”
嗯?
寂墨抱着自己的羽绒服,微仰着头看她,目光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我感冒你在意吗?”
盛闲期感冒还没好完全,脸颊被醉意熏出红晕,吸了吸鼻子,抱臂斜眼看她,“当然在意。”
不大耐烦的语调,混着她好听的嗓音。
好像寂墨问了一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