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辞刚说完, 卫璟就已经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头上。
江忱辞:“……”
卫璟的身子瘦弱,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江忱辞愣怔了两秒, 伸出手想要掀开被子, 卫璟瓮声瓮气的声音却突然传了出来。
“出去。”
她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温柔细腻, 反而带上了几分严肃之意,江忱辞还从未见过她如此色厉内荏的声音, 一时间竟呆住了。
“我让你出去!”
卫璟的声音又严肃了几分,冷漠近乎淡漠的声音有点像江忱辞面对陌生人的样子了,江忱辞皱了皱眉头, 她“恩”了一声出去了,心下还真是体会到了心痛之意。
在被子里闷了许久,卫璟的一张脸也不知是被憋的还是羞的, 总之是红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才补觉的时候她卸了妆, 刚才肯定是一副病兮兮惨淡的样子。
她并不想让江忱辞看见。
卫璟叹了一口气,或许她真的该找江忱辞好好谈谈了。
出来的江忱辞顺手将门带上了, 楚安见到了她,眼神看了看堵住的门,压低声音问道“小江啊,小卫没事吧?”
“没事的,阿姨。”江忱辞笑了笑, 压住心底的不安, 急忙跟上楚安的步子:“阿姨, 我帮你忙吧。”
她笑嘻嘻的,眉眼间的忧郁竟是半分没显现出来。
江忱辞帮忙洗了土豆,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道:“阿姨,卫老师她是因为想回来当老师才回国的吗?”
楚安回想了一下,顺口应道“算是吧,老卫走的时候,你老师她正好是硕士毕业的那一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我平时也不敢找她,后来她回国之后没见她爸爸最后一面很是伤心,毕业之后说什么也不念博士,毅然决然的回国了。”
说起这个楚安还有些可惜:“她回来也好,当个老师轻轻松松的,我多少也能照顾着她。”
提到父亲的事情,江忱辞的痛楚又加重几分,她大概是能了解卫璟心中所想,什么事业之类的,其实没有家人重要。
江忱辞眨巴了两下眼睛,又看了一眼楚安,她也知道的,爱情之类的,也没有家人重要。
若是楚安不同意,卫璟她想来是不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江忱辞想到这里就有些难受,明明楚安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因为这阴差阳错,她成了拱白菜的小猪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气做什么,一点都没有活力。”楚安笑骂了两句,将做好的鱼汤端了出来,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卫璟出来,她道:“你醒了?身体还好吧?”
“恩,睡了一觉好多了。”她虽在和楚安说话,余光却在注视着向自己看过来的江忱辞,她极力装作淡然的样子“妈,我去洗个手。”
江忱辞一见她往这边来,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她站起了身子,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卫璟,小声道:“小璟~”
卫璟“恩”了一声,开了水龙头冲了冲手,这才转身道:“忱辞,等会我们出去散个步吧。”
江忱辞的猛的揪起来,她知道卫璟要和自己认真的谈谈了,她的眼睛顿时大亮起来,道:“好的,小璟~”
江忱辞的热忱的目光几乎看的卫璟脸色发热,她恩了一声,等到完全路过忱辞的时候,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过来吃饭吧,小江。”
江忱辞擦干了自己的手,也往餐桌走过来,卫璟这回坐在了楚安的旁边,江忱辞的碗筷却放在了另一侧,江忱辞并不介意,快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楚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卫璟,这才道:“早上上了全妆,刚才睡觉的时候给卸了?”
卫璟咳嗽了两声,其实她这会儿上的也是全妆,只是是很淡淡的妆容,只是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健康一点而已。
卫璟嗯了一声,余光却看见江忱辞的目光径直的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似乎是想看自己的妆容是不是刚化的。
江忱辞还真是好奇,她大学的时候还真是不怎么化妆,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她便是连口红都不涂,素颜走天下的。
她和卫璟相处的这些天,她确实能看到卫璟脸上化了妆,但都是极淡的,卫璟素颜的时候也不少。
江忱辞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道今天还真是化了妆了。
“小卫啊,你那个同学会不是在后天吗?还去吗?”楚安给卫璟盛了一碗鱼汤,心里还忍不住的担忧。
“去吧。好久没见了。”
“也是,那你瞧瞧看你那些同学有没有合适的。你…”
“妈~”卫璟皱着眉头喊了一声,目光却瞥了一下江忱辞,示意她家里还有客人呢。
楚安也理解她的意思,笑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心卫璟的终身大事。
江忱辞心里有些发酸,连带着眼睛都有些痛,嘴角还是带着些浅浅的笑容,极为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饭。
“小江,我上次还见你和小区里的一个同学关系不错的,现在怎么样了?”楚安知江忱辞吃不得鱼肉,便给她夹了块牛肉,一脸好奇的问道。
江忱辞反应了两秒,才知道妈妈说的是楚云间,她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阿姨,他就是普通同学。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完的时候,目光还看了一下卫璟。卫璟却低头并未说话。
“哪个小男生这么有福气啊,下次带来给阿姨见见。”
江忱辞道:“见过的。”
“见过?”楚安想了想还没想到人,卫璟却生怕江忱辞再继续往下说下去,慌忙打断了她的话:“妈,小辞还小,别说了。”
楚安又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饭后,江忱辞刚想说帮忙把碗筷收拾一下,卫璟却说时间不早了,两人出去散会儿步,要是早的话还能赶回家去。
江忱辞的心又紧张起来,
卫璟带着江忱辞去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店,这个时候人不多,店里显得很安静。
卫璟帮江忱辞点了一杯酸奶,自己倒是点了杯拿铁,斟酌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忱辞,怪我昨晚没有说清楚,我们真的不合适。”
江忱辞心里一沉,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卫璟刚想说一大堆的理由,可见到江忱辞热忱的目光,她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没办法对江忱辞说出那些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理由。
“是因为阿姨吗?”
江忱辞艰难的出了口,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如果妈妈不同意,她自己也不会强求的,那是她们共同的妈妈,她是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的。
“不是。”
卫璟摇了摇头,妈妈的意愿固然重要,可她坚信,如果自己真的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妈妈她是不会不同意的。
江忱辞愣了:“那是为什么?”
卫璟又沉默了。
江忱辞叹了一口气:“那你喜欢我吗?”
卫璟沉默了一会儿,在江忱辞期待的目光中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的动作极快,若不是江忱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恐怕根本不会看到她的动作,她的心底立马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江忱辞心底既是甜蜜又是苦涩,明明都说喜欢自己了,却还是不同意交往,不过她也知道逼急了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江忱辞应了一声,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以后还有机会吗?”
“在我大学毕业之后,在我有了独立能力的时候。”
江忱辞知道,除了父母,卫璟她最大的担忧恐怕是会担忧自己的未来,她不想拖累自己,但这件事情需要时间来慢慢来,一旦卫璟想明白了,那就是她真的能接纳自己的时候。
“你知道啊~”
卫璟疑惑的出了声,声音既无奈又怅然,明明一个不大的小姑娘想事情却倒是周到,怪不得自己明明不能接受却还是吐露了心声。
她想了想,给了个回答“你还年轻,将来遇到的人很多,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一种错觉,但我希望你能去见识到更多的人,更美好的事。”
“如果你在见过那些之后,依旧对我有念想的话…”卫璟顿了半晌,浅笑起来:“我会陪着你的。”
江忱辞歪了歪头,细细品味着她的这些话。
卫璟继续道:“你明白了吗?我是你的的最后之选。”
“你…”
江忱辞听明白了她这句话,心中既甜蜜又痛苦,突然觉得自己所谓的喜欢和卫璟比起来少了许多,卫璟她包容又有耐心,言谈中竟把自己置于一种劣势地位,愿意陪着自己慢慢的成长。
她张了张嘴,连带着眼睛都有些泛红:“小璟,何必这样呢?”
卫璟笑了笑,抽了纸巾递给她:“有必要的。”
江忱辞苦着一张脸,伸出手拽住了卫璟,眼眶又红又可怜:“小璟,你上次恋爱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卫璟没挣脱她的手,反而疑惑的皱皱眉头。
江忱辞出了声:“你这么好?活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怎么想这么多啊?!”